丘逢甲生平事迹小考

2017-03-28 14:51
关键词:韩山澄海东山

孔 令 彬

(韩山师范学院 文学院,广东 潮州 521041)

丘逢甲生平事迹小考

孔 令 彬

(韩山师范学院 文学院,广东 潮州 521041)

近代著名爱国诗人、教育家丘逢甲在潮汕曾经生活过七、八年,其生平事迹虽经现当代学人的详细爬梳考证,大部分都已很清楚,但也有一些具体细节注意不够,造成许多观点陈陈相因,以致误导了后人。本篇小文即是对其中几个问题的考证。

丘逢甲;字号;金山对联;东山书院;景韩书院

一、丘逢甲字号小考

中国传统文人喜欢给自己起很多的字号,以表明自己的喜好或追求,这一点丘逢甲也不例外。徐博东、黄志平《丘逢甲传》在谈到丘逢甲名字的源起时,文下注释有一段比较详细的解释文字:

“乳名”又称“谱名”、“家名”。丘逢甲一生用过的名、字、号较多,早年在台起字“仙根”,又字“吉甫”,号“蛰仙”、“蛰庵”,亦号“华严子”,又号“仲阏”。据丘琮《我的奋斗史》:“仲”字指排行第二,“阏”字系取甲子年的别名“阏达”之意。邱菽园的《挥麈拾遗》则云:“仙根自乙未内渡,寄籍潮州、嘉应间,自以前守台中,义军溃散,台岛沦倭志辄郁郁不舒,乃更号仲阏,谓人事多所阻阏,未能萌甲而出也。”既而有感于《史记·留侯列传》中“博浪椎秦义事”,改号仓海君。辛亥光复,思去旧更新,废其旧名逢甲,即以仓海为名。诗文别署“台湾遗民”、“南武山人”及“痛哭生”等。丘逢甲的名、字、号的更替使用,正曲折地反映出他爱国怀乡的思想变化历程。[1]3

这段文字谈到了丘逢甲的乳名、字、号等许多名号的源起,笔者愿就自己的见闻再对这一小问题作一些补充。

首先,传中说丘逢甲父亲因为儿子出生在甲子年,故灵机一动,便给孩子取名逢甲,乳名唤作秉渊。这里先说乳名“秉渊”,笔者看到的一些资料说“秉渊”是丘逢甲的本名或原名。传中注释里显然是将“乳名”“谱名”和“家名”混为一团。而据郑喜夫《民国丘仓海先生逢甲年谱》,“秉渊”乃是丘逢甲的“谱名”而非“乳名”,再如其六弟同甲的谱名叫“秉德”,“秉”字当为丘氏之行辈无疑。又丘逢甲兄弟几乎都有一个“甲”字:先甲、逢甲、树甲、瑞甲、兆甲、同甲,此“甲”字当非行辈排行,而是其父亲为兄弟行起的长幼有序的名字。再如,丘逢甲兄弟的字也显示出这样一种排行和长幼有序:先甲字达甫,逢甲字吉甫,树甲字崧甫,瑞甲字辑甫,兆甲字时甫。

丘逢甲早期字“吉甫”,但他真正为当时台湾士大夫所熟悉的字则是“仙根”,笔者推测,其号“蛰仙”应该是从其字“仙根”延伸而来。“仙根”和“蛰仙”就是丘逢甲内渡前使用最多的字号。今天保存下来的许多早期唱和诗,其友人皆称之为“仙根山长”或“蛰仙工部”可以明证。

抗日保台失败后,内渡大陆是丘逢甲人生的一大转折,其字号也体现出了这一变化。如自署“台湾遗民”显示身份的变化,“逢甲既内渡,遂入广东,……杜门不出,谢绝亲友,自署为台湾之遗民,日以赋诗为事。”[2]其实乙未(1895)后改名的台湾文人还有很多,譬如洪攀桂,原学名一枝,字月樵,后改名为繻,字弃生;王松则号为“沧海遗民”等。这一时期丘逢甲最经常使用的号为“仲阏”,如《天南新报》上发表的作品大多署名为“仲阏”,这个号的寓意当如邱菽园的《挥麈拾遗》上所说。笔者见到最早使用此一别号为1895年冬作《景忠祠题壁后记》一文:“乃遂鲜仲阏父笔痕墨迹者,此亦藏拙之一道也。”[3]753“蛰庵”“南武山人”也是这一时期经常使用的别号,其所表达的情感内涵稍微平静一些,甚至有些追求超脱。“南武”当指南太武山,位于漳州,是闽南一座著名的山峰,台湾人不仅熟知并且把它视为自己的根。在《天南新报》上,丘逢甲还曾经使用过“老阏戏笔”“邱仲子”“蛰庵居士”等署名。

“痛哭生”之号当源自戊戌变法失败后,作者愤激之情无所发泄遂名之。如《清议报》上即有署名“痛哭生”的几首诗,再有《岭东日报》1902年报道一则金山故事中也提到“痛哭生”之号。“仓海君”“自强不息斋主”当也是戊戌变法失败后丘逢甲的自署名号,惟“仓海君”的典故出处更为有名,《清议报》所载丘逢甲诗即多署名为仓海君。辛亥革命成功之后,丘逢甲除了将“邱”姓改成“丘”字外,更将自己名字“逢甲”改为“仓海”,以示革故鼎新之意,故后来人皆称丘逢甲为“丘仓海”。

另,许多地方介绍丘逢甲又号“东海遗民”,此号未见丘逢甲本人使用,笔者怀疑其不是丘逢甲之别号。查资料则知内渡台湾诗人施士洁曾自号“东海遗民”,当是后人张冠李戴给了丘逢甲。其实丘逢甲自署的是“海东遗民”,出处见其《离台诗》六首诗前小序:“将行矣,草此数章,聊写积愤;妹倩张君,请珍藏之。十年之后,有心人重若拱璧矣。海东遗民草。”[3]145丘逢甲又号“华严子”,笔者未见确切史料记载,不敢妄断是非,此处不论。

二、丘逢甲金山酒楼对联考

丘逢甲一生撰写过许多对联,其中最脍炙人口者当属下面这一副:

凭栏望韩夫子祠,如此江山,已让前贤留姓氏;

把酒吊马将军墓,奈何天地,竟持残局付英雄。

此联一般认为最早见于《岭云海日楼诗钞》卷十中《送王铁珊》(二首)第一首的诗后小注:“凭栏望韩夫子祠,如此江山,已让前贤留姓氏;把酒吊马将军墓,奈何天地,竟持残局付英雄。予潮州金山酒楼联语,王一见即诵之,云五年前在赣驻军即知之。”[3]550再后来发现的丘逢甲《丙午日记》八月二十日、二十一日更记载了这首诗的写作背景:“王铁珊观察(芝祥)来访,诵予金山酒楼联。盖相知在五年前,王时统军在赣,今始晤。”“王铁珊来函索书扇,赠以二诗。”[3]906王铁珊,名芝祥,字铁珊,北京人,1885年举人,时升任广西按察使。

民国黄仲琴的《金山志》亦收录了此副对联,只是他称这副对联为《金山玻璃厅联》,且文字也略有不同:

凭栏望韩夫子祠,如此江山,独让古贤留姓氏;

把酒吊马将军墓,奈何天地,竟将残局付英雄。

今人出版的《潮州三山志》在此联的《校记》中又提到了《潮州名胜联话》和《瞩云楼诗存》两书著录这副对联的情况,文字又与《金山志》不同,一并胪列如下:

凭栏望韩夫子祠,底事江山,独使一人留姓氏;

把酒吊马将军墓,奈何天地,偏付残局与英雄。

——徐义六《潮州名胜联话》

凭栏望韩夫子祠,如此江山,端让前贤留姓氏;

把酒吊马将军墓,奈何天地,竟持残局付英雄。

——丘汝滨《瞩云楼诗存》[4]57

笔者最近在翻阅老报纸时,则发现了登载这副对联更早的记录。一是新加坡《天南新报》1900年3月24日《词人妙翰》栏目载《金山酒楼联》,文字亦略有不同:

凭栏望韩夫子祠,如此江山,已让古贤留姓氏;

把酒吊马将军墓,奈何天地,竟持残局付英雄。

另一则见《岭东日报》癸卯年九月九日的《潮嘉新闻》“金山揽胜”条:“潮州府城金山,高踞城北,书院即在山上。其最占胜概者为藏书楼,玻璃厅次之。即镇平钟子华封翁所题骖鸾馆者也。每逢九日,游客云阗,真胜景也。是日,郡中大夫登高能赋为忆。戊戌政变时,有痛哭生以炭书痛哭词于壁,今已不存。或拟一联云:‘凭栏望韩夫子祠,如此江山,已让前贤留姓氏;把酒吊马将军庙,奈何天地,竟将残局付英雄。’盖韩山韩江韩祠望中可见,厅之右即南宋末马将军墓也。语颇切实,惜未书而悬之楹间。”

从记载来看,此条内容虽然比《天南新报》晚三年,但其信息却更丰富。其一、此联与《天南新报》所载也略有不同;其二、描述了此联撰写的背景,也即与戊戌变法失败有关;其三、此联乃是书写在金山上之玻璃厅。当然新闻的作者并不知道“痛哭生”乃是丘逢甲的笔名,他也未搞清楚这副对联的撰写者亦是丘逢甲。

通过对以上材料的罗列,我们可以断定的是:其一、对联撰写于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后不久;其二、对联的内容有着好几个版本。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一方面是作者的改动,另一方面则是流传中的变异。笔者以为此联仍当以《岭云海日楼诗钞》中丘逢甲的自注为标准,因为这既是作者结集时所认定的,并且有他的《丙午日记》作参照。所以笔者在这里呼吁以后的各种选本辑录此联时请皆以这一内容为标准,不要再制造更多的混乱。

最后,这里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尚需解决,那就是此联到底该如何称呼:丘逢甲称之为《金山酒楼联》、黄仲琴《金山志》称之为《金山玻璃厅联》、黄志平等《丘逢甲集》中称之为《金山书院酒楼联》、汤国云称之为《韩江酒楼联》。按理说应该以作者集中的称呼为标准,但经过综合考察,笔者以为欠妥。其一、金山上并无“金山酒楼”,只有一座位于半山腰的“韩江酒楼”;其二、从内容看此联也与一般酒楼的功能不符;其三、此联所提对象当在马发墓附近。其四、有《岭东日报》之记载及《金山志》中的称呼。所以笔者认为此联当是作者为金山玻璃厅而写,还是应当称之为《金山玻璃厅联》。

金山上的玻璃厅,位于金山书院藏书楼附近,属于金山书院建筑,大约建于清光绪年间,岭东著名学者钟孟鸿之子钟子华题其额为“骖鸾馆”,因其玻璃装饰而成为金山顶上一处风景。民国时金山中学学生张淑岱回忆了1917年孙中山在学校领导陪同下参观学校藏书楼、玻璃厅、红棉书舍、金山古井等处建筑的情景(见《潮州金山中学欢迎孙中山先生的回忆》)。现代著名学者黄药眠1927年任教金山中学时,也曾住在玻璃厅(见黄药眠教授回忆录《动荡:我所经历的半个世纪》)。

三、丘逢甲掌教潮阳东山书院时间考

丘逢甲在1897年底辞去韩山书院掌教之后,学界普遍认为,第二年他就接受了潮阳东山书院的聘请,至于其何时辞去东山书院山长一职,几乎所有丘逢甲年谱均未提及。

这一说法较早出自丘逢甲之子丘琮的《仓海先生丘公逢甲年谱》:“本年,公主讲潮阳县东山书院,仍不变其讲学立教之旨。”[5]489郑喜夫编撰的《民国丘仓海先生逢甲年谱》也承袭了这一说法:“是年,先生主讲潮阳县东山书院,仍不改其韩山书院时讲学立教之旨(据丘著年谱)。”[6]134徐博东、黄志平的《丘逢甲传》附录部分《丘逢甲生平大事简表》则更进一步指出:“一八九八年(光绪二十四年戊戌)三十五岁,春,主讲潮阳东山书院。”[1]347稍后岳麓书社出版的丘逢甲作品的集大成《丘逢甲集》的附录部分,丘晨波、黄志平编撰的《丘逢甲年谱简编》也说“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戊戌)三十五岁。应潮阳县令裴景福之聘,主讲潮阳东山书院。”[3]980国内较早研究丘逢甲的丘铸昌先生也在自己的《丘逢甲交往录》说道:“逢甲自1898年担任广东潮阳东山书院主讲后,便认识了萧挥五、萧永声、萧永华父子,与他们有着广泛的交往。”[7]87学界如此众口一说,似乎丘逢甲掌教潮阳东山书院于1898年确凿无疑。

然而这一相沿成说实际上是错误的。最先发现这一问题的是韩山师院的吴榕青老师,他指出:“有一份丘逢甲的《年谱》,说他在离开韩山讲席的次年(1898),即接受潮阳县令裴景福之聘,主讲潮阳东山书院。其实这一年,他仍居住在潮州城,虽然中间曾有潮阳之游。而裴景福(伯谦)开始接任潮阳县令在1899年夏天。根据丘氏本人的记载,他被聘为东山书院主讲是在1899年农历二月,其时潮阳知县是张广权。”[8]

吴老师之说一方面此书在香港出版,发行量不大,海峡两岸接触到的学者有限。另一方面他也并不是专门的考证此问题,所以,能够注意到这一论点的人实在有限,以致在丘逢甲出任潮阳东山书院掌教的时间问题上,学者们多从丘逢甲之子丘琮之说法,一错至今。

笔者以为判定丘逢甲1898年掌教潮阳东山书院的始作俑者当属邱菽园《挥麈拾遗》的记载:“(戊戌政变)自是以后,京师每传骇人听闻之讯;时先生主讲潮阳县东山书院,心焉忧之。”[3]965丘琮或许也是受到他的误导所致。其实,丘逢甲主讲潮阳东山书院的时间,他自己在一篇文章中说得十分明白:“光绪戊戌秋,逢甲始游潮阳,瞻拜祠宇,丹青黯然,为徘徊久之。越岁己亥,主讲东山。其春已得公所书和平里碑。夏五月二日,约同人寿公,乃谋修祠事。既而得公遗像于饶平凤凰山上文氏家,则秋七月也。”(《重修潮阳东山大忠祠记》)[3]813

此文写于光绪二十六年庚子春二月。1899年秋,丘逢甲还替潮阳县令裴伯谦写了一篇重修韩文公祠及东山书院的文章,其中写到了裴景福到潮阳任职时间:“光绪岁己亥夏,予来宰潮,下车谒公祠”(《重修东山韩夫子祠及书院启》)。所以,丘逢甲到潮阳东山书院任掌教,也完全可以排除裴景福的邀请。那是否是裴景福的前任张广权呢?从丘逢甲的诗集中,我们没有看到二人之间有任何交往。或许我们可以大胆推测,丘逢甲到潮阳东山书院主要是来自潮州知府李士彬的推荐,作为潮阳县令的张广权不过只是书写了一纸聘书而已。

关于丘逢甲辞去东山书院山长一职的时间,一说是 1899年底,主要原因是嫌旧式官办书院束缚,他更大的想法则是开办独立的新式学堂,以培养岭东革新人才。但查丘逢甲《萧母姚太夫人七秩开一寿序》中他自己的说法:“惟予主讲席于潮阳之东山书院者三年。”[3]867如此推算则其任东山书院山长至少要到1901年,而《丘逢甲集》中1901年作者写于潮阳东山的诗歌确有多首,似可证明其本年仍在东山书院的位置上。笔者推测,随着汕头岭东同文学堂各项工作步入正轨,丘逢甲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大概也就在本年中,他辞去了东山书院山长一职。这一结论应该是基本可以肯定的。

需要指出的是,1899年丘逢甲在潮阳东山书院写出了内渡后数量最多的诗歌(四百余首),他祭祀文天祥,凝聚地方开明人士,秘密去香港约会康有为。这一年,也可以说是丘逢甲在回归大陆后经过许多波折和思考之后,思想再重新出发的一年,在其人生途路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四、丘逢甲掌教澄海景韩书院时间考

丘逢甲曾掌教澄海景韩书院,学界一般认为其时间为1899年。丘逢甲之子丘琮《仓海先生丘公逢甲年谱》说:“清光绪二十五年,己亥,三十六岁,公仍讲学潮阳东山,兼主讲澄海景韩书院。”[5]490郑喜夫编撰的《民国丘仓海先生逢甲年谱》承袭这一说法:“是年,先生除东山书院外,兼主讲澄海景韩书院。(据丘著年谱)”[6]135徐博东、黄志平的《丘逢甲传》附录部分《丘逢甲生平大事简表》则进一步指出:“一八九九年(光绪二十五年己亥)三十六岁,仍主讲潮阳东山书院,兼任澄海景韩书院主讲。冬,辞去东山、景韩两书院教席。”[1]348稍后岳麓书社出版的丘逢甲作品的集大成《丘逢甲集》的附录部分,丘晨波、黄志平编撰的《丘逢甲年谱简编》也说:“1899年(光绪二十五年,己亥)三十六岁。兼澄海景韩书院主讲。”[3]981著名丘逢甲研究专家丘铸昌《丘逢甲生平大事年表》说:“(1899年)逢甲仍讲学于潮阳东山书院,并兼澄海景韩书院的主讲。”[7]337但其《丘逢甲评传》却又把丘逢甲受聘景韩书院时间定在担任潮阳东山书院后不久:“次年,受潮阳县令裴景福之聘,担任了潮阳东山书院的教职。不久,澄海景韩书院又聘请逢甲兼任该书院主讲。”[9]那么,丘逢甲担任澄海景韩书院掌教到底是何时又为何人所聘呢?

从2001版《丘逢甲集》的诗文看,1899年他竟没有一首关于澄海或写到澄海景韩书院的诗歌,如果他真的有兼任书院主讲,以他的性格,他是不可能不到澄海来,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诗歌记载相关的人和事。所以我们的结论是1899年丘逢甲并没有兼任澄海景韩书院山长。那是不是丘逢甲从来就没有担任过澄海景韩书院掌教呢?

这个疑惑随着去年笔者查阅《岭东日报》时迎刃而解。《岭东日报》壬寅年十二月十二日《潮嘉新闻》栏目“景韩聘师”条云:“澄海景韩书院明年延丘仙根水部逢甲为掌教,闻昨经邑侯许太令送关聘订矣。水部今年在汕总办岭东同文学堂,极得士心。明春移主院席,而彼都人士亦将有循景韩之名而受景韩之实者亦。”此处新闻非常清楚地记载了澄海县许太令即许闰律聘请丘逢甲为景韩书院掌教的信息,时间为壬寅农历年底,即1903年初。由于许闰律年底即调往广州,接任他的是福建人董元亮。我们在第二年的《岭东日报》癸卯年二月十六日《潮嘉新闻》栏目“示期开学”条看到:“澄邑侯董令示谕阖属书院义塾均于本月十八同日开学。闻景韩书院掌教丘仙根水部即日由汕往澄矣。”二月十九日的《潮嘉新闻》栏目接着报道:“岭东同文学堂既于昨日开学,学生济济,而澄邑侯董大令、学堂监督邱仙根工部及汕中绅商亲率学生行释奠礼。”三月廿三日的《潮嘉新闻》栏目“开学余谈”条又接着报道:“澄邑景韩书院本月十七日开学,该院监董暨应课生童是日毕集,行礼毕,掌教丘水部于董邑侯谈及改建学堂事,邑侯叹曰‘地方公事亦须绅士出力鼓舞方能有成,兄弟们孤掌难鸣也。’一座叹息。”《岭东日报》记载董元亮与丘逢甲的交往颇多,丘逢甲曾为其母亲的诗集与寿诞各写有文章,《丘逢甲集》均不载。

此后的《岭东日报》还有几次报道丘逢甲与景韩书院的新闻,直到本年底丘逢甲辞去岭东同文学堂监督一职返回家乡,丘逢甲与景韩书院的缘分好像也基本结束。如此,我们的结论是丘逢甲曾在1903年初至年底担任过澄海景韩书院的主讲,而不是学界一般认为的1899年,这是以后修订丘逢甲年谱时所要切切注意的。

[1] 徐博东,黄志平.丘逢甲传[M].台北:海峡学术出版社,2003.

[2] 江山渊.丘仓海传[M]//清代野史(第5辑).成都:巴蜀书社,1987.

[3] 黄志平,邱晨波主编.丘逢甲集[M].长沙:岳麓书社,2001.

[4] 潮州市地方志办公室编.潮州三山志[Z].2006.

[5] 丘逢甲.岭云海日楼诗钞[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4.

[6] 郑喜夫编撰.民国丘仓海先生逢甲年谱[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1.

[7] 丘铸昌.丘逢甲交往录[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8] 吴榕青.潮州的书院[M].香港:艺苑出版社,2001.

[9] 丘铸昌.丘逢甲评传[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87.

[责任编辑:朱丕智]

A Short Textual Research of Deeds of Qiufengjia

Kong Lingbin

(College of Arts, Hanshan Normal University, Guangdong Chaozhou 521041, China)

Qiufengjia,a patriotic poet and educationist, once lived in the region of Chaozhou-Shangtou for seven to eight years. The present scholars have carefully researched what he had done so that is clear enough. But the details are insufficient and this causes the misunderstanding of him. This paper provides a short textual research of the deeds of Qiufengjia.

Qiufengjia; second name; Jinshan couplet; Dongshan Academy; Jinghan Academy

2016-12-15

孔令彬(1970-),男,河南开封人。文学博士,韩山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中国艺术研究院高级访问学者,韩山书院研究员。主要从事明清小说及俗文化研究。

本文为潮州市哲学社会科学2015年度一般项目《清代韩山书院山长研究》(2015-C-07)阶段性成果之一。

I206.5

A

1673—0429(2017)02—007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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