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与弊之间

2017-04-28 21:52南雯
东方女性 2017年4期
关键词:华宁成瘾者智能手机

南雯

“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住了。”杨华宁说。北京秋日的阳光透过国贸宽大的玻璃窗,洒在这位前IT公司高管身上,但却掩不住他苍白的脸色。

杨身上的问题显而易见。即便已经从公司辞职,他手里仍然时时刻刻都在摆弄一部精致的智能手机,在上面刷刷点点,偶尔抬一下头,目光也看着别处。不得不说,坐在对面观察他如何使用手机是一件非常赏心悦目的事,他的手在程序间的切换熟极而流,像是一位魔术师在表演最拿手的段落。而偶尔需要打字时,飞快跳动的手指又像是钢琴师。

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更像是一台精准运行的机器——机器不断将最新的讯息推送到手机,他会每隔30秒打开锁屏查看一次,再过30秒,则会查看一次邮件,而此后则要查看微信和微博等等,又两分钟过去,他又会重复上面的动作,周而复始。

“没办法,已经成了习惯。”过去5年中,杨华宁每天夜里都会被手机吵醒,白天去任何地方,都要携带3个充电宝为手机充电,随时拍拍口袋看看手机在不在,已经成为他的标志动作。在任何一次或长或短的出游计划中,他扮演的角色都是同一个——一个永远低头看手机的旅行者。再到后来,即使再重要的场合,他也没有办法放下手机,直视着别人完成一次对话。

杨并非一个智能手机悲剧的个案。中国工信部发布的一项数据显示,中国使用手机上网的用户已经超过9亿人,其中超过4亿人,是和杨华宁一样的智能手机用户,后者还在以每个月将近1000万人的速度迅速增长。

即便发展速度慢于中国,国外的情况也并未好到哪里去。《英国每日电讯》援引babies网站的一项调查说,他们发现为数不少的英国的父母们,居然会让这些不到1岁婴儿每天玩4个小时iPad——他们每天醒着的时间只有大约10小时!

智能手机的普及显然给所有人带来了困扰。前一阶段就有湖北一名少女走路看手机而掉入深坑坠亡,而南京一名男子则因为专注于手机挡住了火车。重庆的一位学生家长,则为儿子所在的学校捐赠了40万元的非智能手机,希望创造一个没有智能手机骚扰孩子的“正常成长环境”。

杨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的看法与拉里?罗森在他的《i成瘾》一书中定义的情况基本没有太大出入,即这是一种典型的“多重任务疯狂症”,具体而言的症状是,“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网络使用者,在网上进行阅读或者进行超文本文档读取时,也很容易分心。”最典型的案例是,“在收到信息的两分钟内,就强迫自己回复”。

这位加州大学心理学教授还在书中定义了手机成瘾的其他一些症状,例如“手机震动幻想症”,“讯息查看强迫症”以及“缺乏睡眠喜怒无常症等”, 认为手机成瘾是一种“低自尊”导致的精神疾病,与财富滥用和病理性赌博类似,成瘾的人们通常“利用强迫行为来摆脱强迫观念”。他甚至援引了一份研究数据,指出成瘾者和非成瘾者的大脑系统在灰质和白质上都存在明显区别。

但杨华宁的问题在于,除非所有人都放弃智能手机,否则作为一个45岁的中年中国男人,无论是否在工作,他都无法承受没有智能手机的生活。

而相反的,对于网民“菲宝”来说,智能手机很多时候更代表一种生活,一种今后的人生哲学。她已经3年没有工作了。如果用一个词来确切形容她的状态,那可能非“职业的手机网购者”莫属。之前从事船舶仪器仪表制造的她辞职后,开始了一次足迹踏遍全国的背包旅行。在旅行的闲暇时间,她选择了用网购来打发时间——她用手机在淘宝达成的交易高达上千次,不仅让自己成为一个“四黄钻买家”,还和200多个商户成了好友。

现在的“菲宝”以网购达人自居,并且还希望借此谋生。她创办了多个手机网络公共账号,自费奔波于各大电商的总部,用于和有同好的网购用户分享电子商务网站的动态,以及自己的购物心得。现在的她除了网购,还会每天花12小时甚至更多,用手机更新几十条消息分享,“淘宝(他们)不会为此付给我一分钱,”“菲宝”说,“但是我的粉丝们会愿意购买我的经验。”

另一个情况就像网民Dennis Chu。他并非一个重度的手机使用者,但在他的手机上,有150个应用。他甚至制作了一个专门讨论“应用”的手机应用程序,用于随时随地和朋友们进行讨论和交流。他甚至认为这样的应用“集市”,可以取代谷歌或者苹果官方的应用市场,因为它更“自由”。

“我相信一个去中心化的、有簡单规则约束的虚拟世界,完全可以由用户自己来管理,就像真实世界一样,惩恶扬善,完成自我净化,最终会打败‘中心化的官方市场。”Chu说,“我想自己来验证一下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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