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集及诗集版本考论

2017-05-12 07:06
商丘师范学院学报 2017年5期
关键词:李梦阳范本阮籍

刘 明

(国家图书馆 古籍馆,北京 100081)

阮籍集及诗集版本考论

刘 明

(国家图书馆 古籍馆,北京 100081)

阮籍诗文的考察,宜区别为“阮籍集”和“阮籍诗集”两种文本形态。明范钦本是现存最早的阮籍诗文重编本,潘璁本阮籍文即据之为底本,两本与及朴本属不同的版本系统。阮籍诗集以李梦阳本最具版本价值,是存世唯一的单行本《咏怀诗》。范钦本和及朴本中的《咏怀诗》与李梦阳本均存在诸如篇目、排序和文字上的差异。及朴本五言及四言《咏怀诗》据自冯惟讷《诗纪》,而潘璁本五言《咏怀诗》则据自及朴本,又参校它本而成。潘璁本保留了它本未见的四言《咏怀诗》十首,推断出自朱承爵本,极具文献价值。

阮籍集;阮籍诗集;《咏怀诗》;版本

阮籍诗文的流传包括两种面貌,即诗文合编的《集》本和五言《咏怀诗》为主体的“诗集”本。《集》本疑编在东晋,至阮孝绪《七录》“文集录”明确著录《阮籍集》。“诗集”本始见于《直斋书录解题》,题《阮步兵集》(含有四言《咏怀诗》十三首)。尽管《晋书》本传及《诗品》分别称以“《咏怀诗》”和“《咏怀》之作”,《文选》亦选录《咏怀诗十七首》,但唐初之前的《咏怀诗》应属编入本集,似非单独结撰成帙流传。故对阮籍诗文版本的考察,宜区别为《集》本和“诗集”本,尽管《集》本亦含有阮籍诗。考虑到现存阮集均属明人重编本,即以阮籍《咏怀诗》为主再据它本阮籍集(或总集、类书等)辑编阮籍文而成书。梳理阮籍集版本遂以阮籍文为对象,而诗集则以各本所载《咏怀诗》为对象。通过校勘,既逐一指摘各本优劣,又于各本之承继关系有所明晰。特别是发掘了“潘璁本”(该本曾长期未知下落,近年来方由学者检得)及阮籍《咏怀诗》单行李梦阳本的版本及文献价值。期冀在诸如版本选择、文献考订等方面,有助于进一步开展阮籍集的研究。

一、阮籍集的编撰和版本

《晋书》本传称阮籍“能属文,初不留思。作《咏怀诗》八十余篇,为世所重。著《达庄论》,叙无为之贵。文多不录”。既言“文不多录”,推测阮籍之世尚未有本集之编。至东晋顾恺之《晋文章记》云:“阮籍《劝进》,落落有宏致;至‘转说’,徐而摄之也。”①《晋文章记》属有关晋代文人集的叙录类著述,推知当时已编有阮籍集。南朝梁钟嵘《诗品》称“晋步兵阮籍诗,其源出于小雅,无雕虫之功,而《咏怀》之作可以陶性灵,发幽思”,又《文心雕龙·明诗篇》称“阮旨遥深”,皆据梁代阮籍集传本立论。按《隋书·经籍志》“魏步兵校尉《阮籍集》十卷”条小注称“梁十三卷、录一卷”,此即阮孝绪《七录》著录的梁本阮籍集,亦当即钟嵘、刘勰立论援据之本。

尽管《隋志》以来的目录学著述著录有阮籍集,但唐宋类书、总集等未见有明确称引“阮籍集”者,似印证其流传较为孤罕。按《隋志》著录阮籍集十卷本,较梁本损佚三卷。至两《唐志》则著录为五卷本,疑为阮籍诗集(参下文所述)。降至两宋,《崇文总目》及晁公武《郡斋读书志》、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著录卷第均同《隋志》,或称:“大概南宋时还保持唐初阮集的规模。”[1]按《太平御览》卷首《经史图书纲目》著录阮籍《秦记》,又引及《宜阳记》。姚振宗称:“案《宜阳记》当在本集。”“《秦记》疑是《奏记》之写误。”[2]5719检明本阮籍集篇目有《奏记》(即《奏记太尉蒋济》),而未载《宜阳记》,推断今所传明人编本阮籍集已非宋本之貌。《文献通考·经籍考》《宋史·艺文志》仍著录为十卷本。按《宋志》经部易类又著录《通易论》一卷,姚振宗称:“案此一卷似即从本集中析出者。”[2]5719则元时阮籍集传本存在个别篇目析出单行的现象。

入明仍有十卷本阮籍集的流传,如《万卷堂书目》《世善堂藏书目录》著录者。然存世阮籍集以明嘉靖二十二年(1543)范钦、陈德文刻两卷本《阮嗣宗集》(以下简称“范钦本”)为最早,明代书目著录之十卷本既未见有存世者,范钦、及朴和潘璁等刻阮集也未明确提及(范钦本四言《咏怀诗》篇题下小注称“旧集不载”,此旧集当即指十卷本阮籍集而言),推测属宋元旧本阮籍集,可能亡佚于明末。著录为五卷本者如《徐氏家藏书目》(疑为《七十二家集》本零种),著录为三卷本者如《澹生堂藏书目》(疑为《六朝诗集》本零种),著录为两卷本者如《澹生堂藏书目》等。明清所传阮籍集,主要是单刻单行本和丛编本两种,而丛编本基本袭自单刻本。

现存单刻阮籍集有三种,即范钦本、明程荣刻本《阮嗣宗集》二卷和明天启三年(1623)及朴刻本《阮嗣宗集》四卷(以下简称“及朴本”)。还有一部是明崇祯潘璁刻《阮嗣宗集》二卷(以下简称“潘璁本”),属《阮陶合集》本。该本附未见它本所载的阮籍四言《咏怀诗》十三首(实际是十首,首三篇见于及朴本、张燮《七十二家集》本《阮嗣宗集》及《诗纪》),颇具版本及文献价值。按范钦本《刻阮嗣宗集叙》云:“今览其《咏怀》八十一篇。”“大梁旧刻籍诗,南来少传。郡伯鄞范子取而刻之宜春。”又及朴本载及序云:“向不佞最嗜嗣宗《咏怀诗》,因取赋、论、杂文,购诸本参订之。”推断范钦、及朴两本均属重编阮籍集本,即以《咏怀诗》为主体再行辑编阮籍文而成。考虑到《咏怀诗》属相对独立的文本,故阮籍集版本系统的考察主要是探讨各集中“阮籍文”的递承关系,而将《咏怀诗》归入阮籍诗集中考察。

(一)范钦本

傅增湘称:“诗文合梓者,当以此为最古矣”[3]550。其行款版式为九行二十字,白口、四周单边,单白鱼尾。版心中镌“阮嗣宗集”和叶次。卷端题“阮嗣宗集卷上”,次行低三格题“魏步兵校尉阮籍撰,鄞范钦、吉陈德文校刊”。卷首有嘉靖二十二年陈德文《刻阮嗣宗集叙》。书中卷上收文十三篇,其目为《东平赋》《首阳山赋》《鸠赋》《猕猴赋》《清思赋》《元父赋》《通易论》《庄论》《乐论》《奏记太尉蒋济》《答伏义书》《大人先生传》和《为郑王劝晋王笺》,卷下收五言《咏怀诗》八十一首和《咏怀》四言诗两首。该本随文附刻校语,如《东平赋》“或由之安”句小注称“安”字“一作观”,《大人先生传》“故循制而不振”句小注称“循”字“一作滔”等。印证刊刻中参校它本阮籍集。《首阳山赋》《通易论》和《乐论》等篇末刻有评语。

范钦本属现存阮籍集最早之本,意味着此后各本阮集“文”的部分多承自该本,如傅增湘称程荣本即“从范钦宜春刊本出”[4]939。再如汪士贤编《汉魏二十一名家集》《汉魏六朝诸家文集》和《汉魏诸名家集》本阮籍集,卷首均有陈德文《阮嗣宗集叙》,证据自范钦本而刻(《汉魏二十一名家集》和《汉魏六朝诸家文集》本阮籍集卷端均题“明新安程荣校”,属同版摹印且即单行程荣本阮籍集)。《七十二家集》本阮集亦有陈序,且张燮称“兹因增定阮步兵集”(《增定阮步兵集序》),同样以该本为底本捃摭阮籍所撰其他篇章而成,为之后的张溥本所袭用。潘璁本“阮籍文”亦据自范钦本而非及朴本,印证及朴本属源自它本阮籍集的另一版本系统。兹以《东平赋》和《大人先生传》两篇校勘为例:

《东平赋》“鹿承之墟”,及朴本“承”作“豕”,范钦本同潘璁本。

《东平赋》“豪俊凌属”,及朴本“属”作“厉”,范钦本同潘璁本。

《东平赋》“或非殪情戾虑”,及朴本作“殪情”作“情殪”,范钦本同潘璁本。

《东平赋》“因畏惟愆”,及朴本“因”作“罔”,范钦本同潘璁本。

《东平赋》“咨闾阎之散感兮”,及朴本“感”作“惑”,范钦本同潘璁本。

《东平赋》“瞻荒榛之芜秽兮”,及朴本“榛”作“裔”,范钦本同潘璁本。

《东平赋》“顾东山之葱青”,及朴本“青”作“菁”,范钦本同潘璁本。

《东平赋》“飚飘飖以欲归”,及朴本“飚”作“颺”,范钦本同潘璁本。

《东平赋》“物修化而神乐兮”,及朴本“修”作“循”,范钦本同潘璁本。

《东平赋》“谨玄真之谌训兮”,及朴本“谨”作“谟”,范钦本同潘璁本。

《东平赋》“神遥遥以抒归兮”,及朴本“抒”作“独”,范钦本同潘璁本。

《大人先生传》“耳目不相易改”,及朴本“不相易改”作“不易”,范钦本同潘璁本。

《大人先生传》“不足与达明”,及朴本“与”作“以”、“明”作“冥”,范钦本同潘璁本。

《大人先生传》“泰初贞人”,及朴本“贞”作“真”,范钦本同潘璁本。

《大人先生传》“时代存而迭处”,及朴本“处”作“变”,范钦本同潘璁本。

《大人先生传》“虚形体而轻举兮”,及朴本“形”作“盈”,范钦本同潘璁本。

而傅增湘称范钦本之后,“有天启三年尉氏令及朴本,分为四卷。闽漳张燮本,分为二卷(笔者注:当为‘五卷’之误),皆以意重编,非旧第也”[3]550。张燮本确据自范钦本“重编”,除改易卷第外,篇目增补《与晋王荐卢播书》《抟赤猿帖》《通老论》《老子赞》《孔子诔》和《吊公文》(残句)诸篇,另《咏怀》四言诗诗句和篇目均有增补。文字也有差异,如《咏怀》四言《天地烟煴》诗“和气容与”句,《七十二家集》本“气”作“风”等。内容也经增订,如张燮本将《咏怀》四言诗由两首调整为三首,纠正了范钦本的窜乱(详下文)。而及朴本则据它本阮籍集“重编”,两者不宜混淆等同。

(二)及朴本

此本行款版式为十行二十字,白口、四周双边,单白鱼尾。版心中镌“阮嗣宗集”和卷次及叶次。卷端题“阮嗣宗集卷一”,次行低六格题“瀛海及朴订,裔孙阮汉闻校”。卷首有天启三年靳于中《阮嗣宗文集序》,云:“先生之著述,而实未寓目全书。天启壬戌,河间及侯莅尉,首揆文教。越明年政成,梓先生遗文四卷,余受而卒业。”次及朴序云:“乡先生及庠士言敝邑屡欲梓三贤集,备文献而卒莫之举也。于是不佞姑舍中郎,先梓《尉缭子》《阮嗣宗集》。向不佞最嗜嗣宗咏怀诗,因取赋、论、杂文,购诸本参订之,而必不可意订者亦不尠,故嗣宗集又先梓。”次《晋书(阮籍)本传》、嵇叔良《魏散骑常侍步兵校尉东平太守碑》、李京《重建阮嗣宗庙碑》,次《阮嗣宗集目录》。

该本篇目同范钦本,傅增湘称:“惟字句时有不同,或注其异文于本句下。”[3]551(《藏园订补郘亭知见传本书目》亦称两本“字句时有异处”[4]939)其版本价值如下:

其一,保留它本异文。

及朴本存在未见于范钦本和潘璁本中的校语,颇具参校价值。如《东平赋》“叔氏婚族”句,小注称“婚”字“一作媚”;“悸罔徙易”句,小注称“徙”字“一作悖”;“欣煌熠之朝显兮”句,小注称“熠”字“一作耀”;“被风雨之沾濡兮”句,小注称“被”字“一作彼”;“窃悄悄之眷贞兮”句,小注称“眷”字“一作羞”等。尽管及朴本刻在范钦本之后,佐证所据阮籍文并非范钦本,且刊刻亦未参校范本(如证以《东平赋》“言淫衍而莫止兮”句,及朴本“止”作“□”)。据及序称“购诸本参订之”,所据为不同于范钦本的其他版本阮籍集,故及朴本是校勘整理阮籍集的重要参校本。

其二,更正或补充范钦本的误阙字。

如《东平赋》“党山泽之足弥”句之“党”改为“傥” 字,“记思飚而载行兮”句之“记”改为“託”、“思”改为“飔”,“将易乎殊方”句之“易”改为“易貌”。《大人先生传》“云散震坏”句之“震”改为“霓”字,“至人来一顾”句之“来”改为“未”字,“洛不渡汶”之“洛”改为“貉”等。补充缺字者,如《东平赋》“遗风过□”句补作“遗风是过”,《大人先生传》“推兹由斯□”句补作“理”字。按卷端题“裔孙阮汉闻校”,则订补出自阮汉闻之手,傅增湘即称:“盖及氏授梓时经其裔孙阮汉闻较订也。”[3]551

及朴本阮籍文所据的底本可能是承自唐本的宋元旧本,按《大人先生传》“辉若华以昭冥”句之“昭”字,范钦本作“照”,保留了避唐武后的讳字。

(三)潘璁本

此本行款版式为九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单白鱼尾。版心上镌“阮嗣宗集”,中镌卷次和叶次。卷端题“阮嗣宗集卷上”,次行低六格题“明新都潘璁子玉阅”。卷首有陈德文《阮嗣宗集叙》,次《阮籍传》《总论》,次《阮嗣宗集目录》。阮籍文篇目同范钦本。总论末云:“阮嗣宗集传之既久,颇存伪阙,世之挍录者往往肆为补缀,作者之旨淆乱甚焉。今以诸本参挍,其义稍优者为正文,互异者分注于下。其书有阙文疑字而今本窜益者廓其旁,俟再考正。”按此与张燮本《咏怀诗八十二首》篇题下注引明冯惟讷之语基本相同(检明嘉靖三十九年甄敬刻本冯惟讷辑《诗纪》,卷九《魏诗纪》之《咏怀八十二首》篇题下有冯氏此语),知并非潘璁之语,也不反映潘璁本的刊刻情况。据卷端题署,潘璁或字子玉,又《阮陶合集》本陶集所撰《集东坡先生和陶诗引》末署“新安后学潘璁识”,知其为新安人,其余生平仕履不可考。

潘璁本曾长期不为人所知,陈伯君《阮籍集校注·例言》云:“吴汝纶《八十二家诗选》载阮籍《咏怀诗》,其校语中有所谓潘璁本,遍求此本,并承赵万里、向达诸先生协助查考,均未得,迄今亦尚不知潘璁其人。颇疑黄或未见到此本,其校语即据吴之校语(完全相同)。而吴则当确见此本。”[5]2山西大学张建伟先生在国家图书馆普通古籍阅览室检得此本,并作有详细叙录和研究,称:“由潘璁本避崇祯讳字由、检二字,且十分严格,可以确认潘璁本刻于崇祯年间。”[6]34按《咏怀诗》其四《天马出西北》“繇来从东道”句和其七十二《修涂驰轩车》“势路有所繇”句,范钦本、李梦阳本和及朴本两“繇”字均作“由”,知其本字作“由”避崇祯名讳而改作“繇”,印证该书的确刻于明崇祯间。傅增湘即将此本定为崇祯本,《明天启刊本阮嗣宗集跋》称有“崇祯辛丑(疑为辛巳之误,1641)新都潘氏本”[3]551,又称:“明崇祯刊本,九行十八字,有潘璁序。”[7]825

笔者重新调阅此书(现归提善书,编目书号t2313),兹略抒管见。按《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著录明崇祯刻潘璁编《阮陶合集》十一卷本(集部16315),含《阮嗣宗集》二卷和《陶靖节集》八卷,附《东坡和陶集》一卷,但多数馆藏为残帙。傅增湘称此书:“题阮陶合刻,实即张燮刊本。”[7]825笔者经手编目《阮陶合集》本陶集,该本行款版式与阮集同,卷端均题“明新都潘璁子玉阅”,基本确定两书即《阮陶合集》。但潘璁本阮集与张燮本有差异,如篇目不同(张燮本增入诗文参上述范钦本部分),四言《咏怀诗》张燮本载有三首,而潘璁本则为十三首,故非张燮本。又据潘璁《集东坡先生和陶诗引》云:“东坡有和陶诗,诸选本间一载,余阅坡公全集,悉拈出之,附刻陶集后。”推断《阮陶合集》不仅为潘璁所编,且所刻亦出自潘璁之手,故《阮嗣宗集》可定为明崇祯潘璁刻《阮陶合集》本。

陈伯君称:“按吴所引之潘璁本校语全同于陈德文本(即范钦本),按语亦同,只是削去了‘陈德文曰’四字,疑潘璁实翻刻陈本而窃据其名也。”[5]2潘璁本阮籍文主要据自范钦本,但也存在不同于范钦本的差异,知又据它本校刻,如:

《东平赋》“浩瀁之雅”,范钦本“瀁”作“养”。

《东平赋》“託思飚而载行兮”,范钦本“託”作“记”。

《大人先生传》“故循制而不振”,范钦本“制”作“滞”。

《大人先生传》“则死败无所讐”,范钦本“讐”作“仇”。

《大人先生传》“闢万室而不绝”,范钦本“闢”作“门”。

《大人先生传》“时崦嵫而遂气兮”,范钦本“遂”作“易”。

故不宜将潘璁本径直视为翻刻范钦本,应属以范钦本为底本且参校它本阮籍集的重刻本。潘璁本照录范钦本中部分篇目的评语,可看出两本之密切关系。潘璁本还适当更正了范钦本或及朴本中存在的讹误字,如《东平赋》“西接邹鲁”,及朴本“西”误刻为“邪”;“见犀兕之先入”,范钦本、及朴本“兕”并作“光”,作“兕”字为是;“託思飚而载行兮”句,范钦本“託”作“记”,当依潘璁本;“虑遨游以觌奇兮”句,及朴本“虑”误作“卢”;“眺兹舆之所彻兮”句,及朴本“舆”误作“与”等。当然潘璁本本身也产生了误字,如《大人先生传》“以天地为卯耳”句,据范钦本和及朴本,“卯”为“卵”之误等。

二、阮籍诗集的版本系统

考察阮籍诗集的版本系统,先略述《咏怀诗》之称及阮籍诗集的由来。

阮籍诗篇题以“咏怀诗”之称,见于《晋书》本传。而陈伯君云:“据臧荣绪《晋书》,阮籍所为八十余篇名‘陈留’。”[8]209按宋建阳本《文选》李善注《咏怀诗》引臧荣绪《晋书》云:“籍属文,初不苦思,率尔便作,成陈留八十余篇。”但问题在于李善注颜延之《五君咏》却引作“善属文论。初不苦思,率尔便成。作五言诗《咏怀》八十余篇,为世所重”。疑建阳本有讹误,不宜将“陈留”视为阮籍诗作之名。《文选》卷二十三载《咏怀诗十七首》,陈伯君认为:“‘咏怀’之名,疑为梁昭明太子萧统选录十七首时所加。”[8]209进而称:“这些诗不是成于一时,也并非特意而作,只是随时抒感,后人在编辑这些篇章时,凭所得的一个概括的印象而加上了‘咏怀’这个题目。”[9]5按李善注《咏怀诗》保留南朝颜延之、沈约等人的注,篇题下李善注引颜延年语云:“说者阮籍在晋文代,常虑祸患,故发此咏耳。”不仅推证南朝不只存在一家的《咏怀诗》注本,似也透露萧统编《文选》之前已题“咏怀诗”,并不意味着一定出自萧统之手。

南朝时期,《咏怀诗》是否结撰成帙单行无法遽然断定。尽管《文选》选录了《咏怀诗》十七首,钟嵘《诗品》也称“《咏怀》之作”,但均很难以此作为当时存在《咏怀诗》单行本的确证,仍有可能选自阮籍集。根据是《隋志》明确著录有梁十三卷本阮集。阮籍诗集始见于《直斋书录解题》著录,题《阮步兵集》四卷本,云:“其题皆曰《咏怀》,首卷四言十三篇,余皆五言八十篇,通为九十三篇,《文选》所收十七篇而已。”[10]555虽题“阮步兵集”,实则为诗集(以下称宋本阮籍诗集)。以此反观两《唐志》著录的五卷本阮籍集,疑即阮籍诗集,溢出的一卷推测为《咏怀诗》序和目录。按宋阮阅《诗话总龟》云:“京师曹氏家藏《阮步兵诗》一卷,唐人所书,与世所传多异,有数十首《集》中所无。其一篇云:‘放心怀寸阴,羲和将欲冥。挥袂抚长剑,仰观浮云行。云间有立鹄,抗首扬哀声。一飞冲青天,强世不再鸣。安与鹑鷃徒,翩翩戏中庭。’又云:‘嘉木不成蹊,东园损桃李。秋风吹飞雀,零落从此始。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驱马舍之去,去上西山址。一身不自保,况复恋妻子。零霜被野草,岁暮亦云已。’诗语皆类此,非后人明矣。孔宗翰亦有本,与此多同。”[11]111曹氏、孔宗翰均为北宋时人。表明唐代《咏怀诗》即已结撰单行,且有诗溢出本集者,推测两《唐志》著录的五卷本《阮籍集》或即阮籍诗编本。按《直斋书录解题》著录四卷本阮籍诗《阮步兵集》,与此卷第相近,益加佐证此推论或可成立。至于此唐写本中是否载有四言《咏怀诗》,则不详其实。

宋本阮籍诗集中的“四言诗”,或称:“宋刻传本阮籍集本收录有四言《咏怀》诗十三首,此当为阮籍集原本面貌。”[6]21据范钦本所录四言《咏怀诗》两首(即《月明星稀》和《天地烟煴》诗),篇题下小注称:“《初学记》有此篇,旧集不载。”(笔者注:《初学记》未载此四言诗,而是出自《艺文类聚》,范钦本误题)“旧集”当指宋元十卷本阮籍集,知宋本阮籍集实则未收四言诗,推测阮籍四言诗并未与五言《咏怀诗》合篇,各自独立,疑至宋人编阮籍诗集始合之而总题为《咏怀》诗。于是《咏怀诗》形成两种文本面貌,即阮籍集本和“诗集”本。宋代之后有记载可据的阮籍诗集本,如下:

其一,明《百川书志》著录本。此本题“《阮嗣宗诗》一卷”,云:“凡二十八首,皆咏怀之作。”[12]782或称:“二十八首疑为八十二首之误。”[6]22按陈振孙既明言五言“八十篇”,“二十八”当确属“八十二”之讹误,不载四言诗。未知此本是否即明李梦阳刻本。

其二,明朱承爵本。《读书敏求记》云:“阮嗣宗《咏怀》诗行世本惟五言八十首,朱子儋取家藏旧本刊于存余堂。多四言《咏怀》十三首,览者勿漫视之。”[13]200此即朱承爵存余堂刻本,载四言《咏怀》诗十三首,与陈振孙著录本阮籍诗集相合。此本今已不存。

其三,大梁旧刻本。范钦本陈德文序云:“今览其《咏怀》八十一篇……大梁旧刻籍诗,南来少传,郡伯鄞范子取而刻之宜春。”傅增湘称:“所举大梁旧刻,殆指朱子儋存余堂一卷本而言,第有诗无文。”[3]550按傅说疑不确,范钦本五言《咏怀诗》八十一篇,附四言《咏怀》诗两篇且辑自《艺文类聚》,皆与朱承爵本不合。范钦在朱承爵之后,倘若据朱本而刻不应悬殊如此。再者,朱承爵本亦不宜称之为“大梁旧刻”。疑即宋陈振孙著录的阮籍诗集,或缘于四言诗十三篇亡佚之故而未刻。但范钦显然知晓宋代所传阮籍诗集(应必读过《直斋书录解题》)尚有四言诗,遂自《艺文类聚》辑录四言残诗两篇以弥补缺憾。

其四,明李梦阳本。此本行款版式为八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单白鱼尾。版心中镌“阮嗣宗诗”和叶次。卷端题“阮嗣宗诗”,次行低两格题“咏怀八十二首”。卷首有《刻阮嗣宗诗序》,云:“今以故所抄籍《咏怀诗》八十篇,刊诸此,讹缺姑仍之,俟知者校焉。”卷末有嵇叔良《魏散骑常侍步兵校尉阮公碑》。序未题撰者和作年,实即李梦阳所撰(《空同集》卷五十载此序),故此本可定为明李梦阳刻本。而有学者将此称为陈序中的“大梁刊本”[1],并无切实的根据(范钦本与李梦阳本五言诗排序及文字均存在差异,表明范钦本据刻的“大梁本”并非李梦阳本,详下文所述)。

上述各本《咏怀诗》的篇数略有差异,李梦阳本和《百川书志》著录本均为五言诗八十二篇,未载四言诗;朱承爵本八十篇,四言诗十三篇;“大梁旧刻”本为八十一篇,范钦本同,另范钦本载四言诗两篇。潘璁本《咏怀诗八十二首》篇题下小注称:“一本作八十一首,无《幽兰不可佩》一首。”所称“一本”当即范钦本。及朴本五言诗八十二篇、四言诗三篇;潘璁本五言诗篇数同,四言诗十三篇。其中,李梦阳本是现存最早也是唯一的一部阮籍诗单刻单行本,它与范钦本、及朴本和潘璁本除篇数存在差异外,还表现在:

(一)篇目及排序不同

篇目不同者,如五言《生命辰安在》《鸣鸠嬉庭树》两诗,李梦阳本分置为两首,及朴本同,小注称:“《汉魏诗集》合前为一首。”而范钦本、潘璁本则合为一首,范钦本篇题下小注称:“本集《鸣鸠》下别为一首。”潘璁本小注称:“诸本皆作一首,惟《诗所》以《鸣鸠》别为一首,而无《青鸟海上游》。”(此小注有误,及朴本亦分作两首)又《青鸟海上游》诗,李梦阳本、及朴本无此诗,范钦本、潘璁本均载此诗,实为江淹所作而羼入阮籍《咏怀诗》中。范钦本小注称:“本集无此首而有《幽兰不可佩》一首。”再如《幽兰不可佩》诗,范钦本无此诗,李梦阳本、及朴本和潘璁本均载此诗。

至于四言《咏怀》诗,范钦本载《月明星稀》和《天地烟煴》两首。及朴本除此两首外,又载《清风肃肃》一首。覈以潘璁本,范钦本此两诗实为残句,如《天地烟煴》诗脱“明日映天,甘露被宇。蓊郁高松,猗那长楚。草虫哀鸣,鸧鹒振羽。感时兴思,企首延伫”八句。《月明星稀》诗仅存“月明星稀,天高气寒”两句,而误将本属《清风肃肃》诗中的“啸歌伤怀……令我哀叹”六句移植到此诗中。显然辑自它书,与小注所称“《初学记》(《艺文类聚》之误)有此篇” 相合,印证范钦无从得见宋本阮籍诗集和朱承爵本所载的十三首四言诗。而及朴本所载三首四言诗同潘璁本,表明并非辑自《艺文类聚》,而当据自冯惟讷的《诗纪》,冯氏当又源于朱承爵存余堂本。推测冯惟讷曾见到完整的十三首四言《咏怀诗》,或因《艺文类聚》仅载此三首诗(或残句),余者未见文献有征引,有所疑惑遂弃置不刻其余十首诗。及朴本、张燮本皆袭之。而潘璁本则完整地保留了此十三首诗,当据自朱承爵本,后十首分别是《阳精炎赫》《立象昭回》《玑衡运速》《朝云四集》《日月隆光》《登高望远》《微微我徒》《我徂北林》《华容艳色》和《晨风扫尘》。

潘璁本除《生命辰安在》《鸣鸠嬉庭树》两诗合为一首,载《青鸟海上游》诗而及朴本不载外,其余《咏怀诗》诸篇之序同及朴本。而李梦阳本、范钦本均不同于潘本和及本,两本亦不同。兹以《咏怀诗》前十首为例:

及朴本其一《夜中不能寐》,潘璁本、范钦本同,李梦阳本《于心怀寸阴》。

及朴本其二《二妃游江滨》,潘璁本同,范钦本《谁言万事艰》,李梦阳本《鸒鸠飞桑榆》。

及朴本其三《嘉树下成蹊》,潘璁本同,范钦本《嘉时在今辰》,李梦阳本《登高临四野》。

及朴本其四《天马出西北》,潘璁本同,范钦本《二妃游江滨》,李梦阳本《夜中不能寐》。

及朴本其五《平生少年时》,潘璁本同,范钦本《嘉树下成蹊》,李梦阳本《谁言万事艰》。

及朴本其六《昔闻东陵瓜》,潘璁本同,范钦本《天马出西北》,李梦阳本《嘉时在今辰》。

及朴本其七《炎暑惟兹夏》,潘璁本同,范钦本《平生少年时》,李梦阳本《生命辰安在》。

及朴本其八《灼灼西隤日》,潘璁本同,范钦本《昔闻东陵瓜》,李梦阳本《鸣鸠嬉庭树》。

及朴本其九《步出上东门》,潘璁本同,范钦本《炎暑惟兹夏》,李梦阳本《梦游三衢旁》。

及朴本其十《北里多奇舞》,潘璁本同,范钦本《灼灼西隤日》,李梦阳本《清露为凝霜》。

推断范钦本五言《咏怀诗》以宋本阮籍诗集为底本,缘于该底本佚去四言诗而据《艺文类聚》所引残句刻入集中。及朴本三首四言《咏怀》诗源自《诗纪》。潘璁本四言《咏怀诗》十三首当据自朱承爵本。两者对《阳精炎赫》等十首诗采取了不同的处理手段,及朴本袭自《诗纪》而仅刻《月明星稀》等三首,潘璁本则据朱本悉数照刻。

(二)文字有差异

现存各本五言《咏怀诗》文字也存在差异,潘本与及本较为接近,推断所刻《咏怀诗》即据自及朴本,而及朴本基本据自《诗纪》②。异文情况,兹以李梦阳本为底本校以其他三种本子,如:

《于心怀寸阴》“云间有玄鹄”,及本、潘本和范本“鹄”作“鹤”。

《鸒鸠飞桑榆》“岂不诚宏翔”,及本、潘本“诚”作“识”,“翔”作“大”,范本同李梦阳本也是“诚”字,“宏翔”则作“寥郭”。

《清露为凝霜》“明日安可能”,及本、潘本“日”作“达”,范本同。范本“可能”作“可哀”。

《东南有射山》“云盖切天纲”,潘本“切”作“寖”,范本作“覆”,及本同李本。

《湛湛长江水》“春气感我心”,及本、潘本“气”作“风”,范本同李本。

《嘉树下成蹊》“东西桃与李”,范本、及本和潘本“西”作“园”。

《嘉树下成蹊》“驱马舍之去”,潘本“驱”作“驰”,范本同,及本同李本。

《殷忧令志结》“谁其亮我情”,及本、潘本“其”作“云”,范本同李本。

《夸谈快愤懑》,范本“快”作“忧”,及本、潘本同李本。

《夸谈快愤懑》“情慵发烦心”,范本、潘本“情”作“惰”,及本同李本。

《开秋肇凉气》,及本、潘本“肇”作“兆”,范本同李本。

《开秋肇凉气》“悄悄令人悲”,及本、潘本“人”作“心”,范本同李本。

《朝登洪坡颠》(范本“坡”作“波”)“建木谁能近”,范本、潘本“建”作“庭”,及本同李本。

《朝登洪坡颠》“射子复婵娟”,范本、潘本“射子”作“秋月”,及本作“射干”。

《昔年十四五》“千秋百岁后”,范本、及本和潘本“百”作“万”。

《人知结交易》“我欲甘一飡”,范本“甘”作“足”,及本、潘本作“并”。

恰如李梦阳序所称“讹缺姑仍之”,李梦阳本中的阙字可据范钦本、及朴本和潘璁本校补,如:

《十日出阳谷》“一飡□□□”,范本、及本和潘本作“聊自已”。

《夸谈快愤懑》“一飡□万世”,范本作“傲”,及本、潘本作“度”。

《拔剑临白刃》“势路□穷达”,范本作“自”,及本、潘本作“有”。

《惊风振四野》“廽云□□隅”,范本作“集一”,及本、潘本作“荫堂”。

《周郑天下交》“玄发□朱颜”,范本、潘本作“照”,及本作“发”。

《儒者通六艺》(范本、潘本“艺”作“义”)“缊袍□华轩”,范本作“不”,及本、潘本作“笑”。

李梦阳本也存在衍而夺文者,如《鸒鸠飞桑榆》诗“岂不诚宏翔,扶摇安可期。扶摇安可期,不若栖树枝”四句,显属衍“扶摇安可期”五字而夺下文之句。及本、潘本作“岂不识宏大,羽翼不相宜。招摇安可翔,不若栖树枝”,范本作“岂不诚寥郭,扶摇安可期。翔羽云霄飞,不若栖树枝”。误字者,如《自然有成理》“不见日及华”,“夕”误刻为“及”字,范本、及本和潘本均作“夕”等。

此外,各本《咏怀诗》保留了据自它本的校语,颇具参考价值。如《人言愿延年》篇末各本均有小注称:“一本第五句云:独处(范本、及本和潘本作‘坐’)山嵓中,恻怆怀所思。王子一(范本、潘本作‘亦’)何好,猗靡相携持。悦怿犹今辰,计校在一时。置此明朝事,日夕将见欺。”此八句各本作“簪冕安能处,山岩在一时。置此明朝事,日夕将见欺”。及朴本《悬车在西南》“叹息未合并”句,小注称“叹息”两字“《集》作旷世”,则参校了它本阮籍集。潘璁本《咏怀诗》有些校语不见于范钦本、及朴本和《诗纪》,颇具校勘价值,如《夜中不能寐》“翔鸟鸣北林”句小注称“翔”字“一作朔”,《灼灼西隤日》“憔悴使心悲”句小注称“悲”字“一作非”等。

综上,明代所传阮籍诗集以单行李梦阳本最具版本价值,但阙字较多而文献价值不及范钦等本。范钦本可能源自陈振孙著录本即宋本阮籍诗集(已佚四言《咏怀诗》),而李梦阳本所据底本不详。及朴本《咏怀诗》又属不同于范钦和李梦阳两本的另一版本系统,而是源自冯惟讷《诗纪》。潘璁本五言《咏怀诗》据及朴本而刻,同时参校它本,且保留了朱承爵本四言《咏怀诗》十三首,最具文献价值。

三、结语

通过本文的初步梳理,得出下述七条结论:(一)阮籍诗文的流传包括《集》本和“诗集”(即《咏怀诗》)本两种形态,阮籍集疑编在东晋时期,而诗集可能在唐代便已结撰单行流传。(二)明范钦本是现存最早的阮籍诗文重编本,潘璁本阮籍文即据之为底本,与及朴本属不同的版本系统。(三)及朴本校订了范钦本中阮籍文存在的误字和阙字,同时保留了今已亡佚的它本阮籍集的异文,颇具校勘价值。(四)阮籍诗集以李梦阳本最具版本价值,是存世唯一的单行本《咏怀诗》,但阙字较多而文献价值不及范钦等本。(五)及朴本《咏怀诗》基本据自冯惟讷《诗纪》。(六)潘璁本五言《咏怀诗》据自及朴本,且据朱承爵本保留了它本未见的四言《咏怀诗》十三首,极具文献价值。(七)校勘整理阮籍集应以潘璁本为底本,范钦本等为参校本。

注 释:

①该条材料据张燮编《七十二家集》本《阮嗣宗集》附录之《集评》第一条。

②以及朴本与明嘉靖三十九年(1560)甄敬刻本《诗纪》比对,两本正文和校语基本相同,也存在部分异文,如《殷忧令志结》“蟪蛄号中庭”,及朴本“号”作“鸣”;《清风肃肃》“仲父佐桓”句,及朴本“仲父”作“仲尼”等。

[1]颜庆余.阮籍诗流传考[J].图书馆杂志,2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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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高儒.百川书志[M]//宋元明清书目题跋丛刊本明代卷:第1册.北京:中华书局,2006.

[13]钱曾.钱遵王读书敏求记[M]//管庭芬,章钰,校证.宋元明清书目题跋丛刊本清代卷:第5册.北京:中华书局,2006.

【责任编辑:郭德民】

2017-01-28

刘明(1981—),男,山东章丘人,国家图书馆古籍馆善本组副研究馆员、清华大学中文系博士生,主要从事古籍版本目录校勘学和汉魏六朝集部文献研究。

I20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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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3600(2017)05-006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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