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鉴新加坡职教特色“后示范”培养大国工匠

2017-08-04 21:22曾茂林
职教论坛 2017年18期
关键词:大国工匠新加坡

摘 要:新加坡面临的“中等收入陷阱”困境同我国职业教育“后示范”面临的产能过剩、经济L型新常态处境相似。因此,新加坡职教引领经济转型升级中,宏观和微观上呈现的拔尖技能人才培养特色,对我们示范大国工匠人才培养模式具有借鉴价值。我国在进入中等发达国家后,为应对产业转型升级和制造业智能化新常态,作为世界经济大国,急需培养大批具有创新力的世界一流工匠,以“中国创造”新技术,铸造“中国制造”新品牌,从引领地方经济发展到驱动世界经济发展。为此,就需要我国职教发展对接地方经济的产业学院,通过推行新加坡的“双轨制度”,实施“工厂教学”模式,培养出大批大国工匠。

关键词:“后示范”;大国工匠;新加坡;拔尖技术;职教特色

作者简介:曾茂林(1965-),男,四川宜宾人,岭南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教授,职业教育研究所副所长,博士,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理论、中职教育。

基金项目:广东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项目“中职示范校‘后示范建设持续发展问题研究”(编号:GD15CJY09),主持人:曾茂林。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518(2017)18-0087-04

国外有研究认为:“新加坡和瑞士被广泛认为有着全球最好的职业教育体系,其凭借职业教育和培训而广为人知,对美国展示出潜在的启示。”[1]中国进入中等收入国家后,产能过剩、中低端人才过剩的矛盾日益突出。我国职业教育“后示范”面临的生存处境,同上世纪新加坡职教机构处境类似。因此,新加坡职教特色,可以而且应该成为我国职业教育“后示范”建设借鉴的榜样。

一、借鉴新加坡职教特色培养大国工匠的必要性

新加坡是一个小国,除了人力资源外几乎没什么自然资源。“20世纪90年代初,新加坡政府意识到,为了保持竞争力,它需要完全现代化,重塑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以克服当时职业教育存在的强烈负面形象。”[1]为此,新加坡采取了系列有效措施,值得我国职教“后示范”借鉴。

首先,办学理念超前,市场主导教学。新加坡理工学院,教给学生的理论知识与实践技能至少要有3-6年的前瞻性,这样才能适应市场的新需求,达到零距离上岗。其次,培养引领产业转型升级的世界拔尖技术人才。1979年新加坡政府与日本政府合作成立“日-新培训学院”,成为世界第一所以制度化方式,开办机电培训课程的机构。1982年成立“德-新培训学院”,以培养拥有一技之长的人才,超出了德国职业技术教育“大师级工匠”的培養要求。我国职业教育“后示范”初期,也需要像新加坡培训学院那样,借助国际合作培养出引领世界兴新产业发展的一流工匠,以先进设备推广及其拔尖技能人才配备方式,促进地方产业和企业的转型升级,为我国拓展国际市场,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助力。但是,我国同新加坡相比,不仅在人口上属于超级大国,而且在资源和技术创新、经济体量上都属于世界级大国,沿袭新加坡走联合、引进国外尖端技术的道路不具有可持续性。一是这些拥有尖端技术的国家,为了扩大市场占有率,保持相对竞争优势必然对中国保密。二是从专利技术发明数量看,中国专利创新数量和速度都已进入专利发明大国行列,依靠国外技术相对较少的专利创新不是作为大国技术创新的主导方向。三是实现中国梦,驱动世界经济的发展,要求我们必须走自主创新之路。因此,新加坡对拔尖技能人才培养的特色,只能作为我们“后示范”的借鉴,而我们真正需要示范的是大国工匠精神及其批量培养模式。

二、“后示范”面临的新常态需要培养工匠型人才

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新加坡第二次工业革命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技能密集型产业,这就要求职业教育同日益一体化和充满活力的全球经济保持同步。”[2]当今中国,面对世界竞争中层出不穷的新技术、新能源、新的经济格局变化,必须以新的技术和新的竞争姿态应对挑战。在国内,应对世界竞争带来的经济转型升级,造成产能过剩的新常态,中低端人才过剩的新局面;珠三角等发达地区机器人代替普通技工的制造业新常态;中国智造发展的大趋势等,都迫使我们的职业教育和培训,必须转向培养精益求精的各行业工匠型人才。国内外经济增长速度和结构优化所表现出来的新特征及其不断常态化的趋势,也要求我国职业教育从原来以示范培养大量的低中端技能人才为主,逐步转向培养高端技术人才,引领地方经济转型和发展为主。因此,我国职业教育“后示范”,需要从经济社会变化的创新及其常态化的进程中,重新定位人才培养目标,走同理工类本科院校差异化竞争之路。面对经济L型和就业竞争的社会新常态,职业教育“后示范”初期,必须学习新加坡联合世界顶尖技术企业的做法,打造出世界一流工匠,从高精尖和新兴技能型人才培养上做好示范。但是,作为经济大国,在中后期的示范中,必须根据新常态下地方经济转型升级需要,走自主研发协同创新生产技术、开拓市场之路。按照专业对接产业发展和创业需要,像新加坡那样将企业的研发机构建立在学校,同时以项目协同方式实施校企联合开发生产技术。以高技能工匠型人才培养和项目研发,引领地方经济发展,这才是大国职业教育“后示范”应有的新常态。

三、超越前示范的深层特征在于批量培养大国工匠

上世纪末中国经济进入了高速发展期,为了让职业教育更好的适应经济发展,2000年后中国率先在高职学校而后在中职学校实施了示范校建设。21世纪初的“示范”建设主要以高标准、大规模、硬件建设上档次为核心,简称“高大上”的粗放式示范建设。相当于上世纪80-90年代新加坡职教走过的规模扩张之路,其目的是为了应对经济高速发展时期对初、中级技术人才的大量需求。经过10多年的示范建设,中国职教已经做大,经济也从原来8%以上的高速增长,逐步转向去产能的7%以下的中低速增长。整个劳动力市场对初、中级技术人才的需求量已经明显萎缩。再加上大学扩招后,毕业生争抢高职高专岗位的激烈竞争,迫使后期的示范建设,重新定位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特征。我国面临L型的经济新常态,需要从要素投入拉动增长为主,转向发挥人力资本要素的作用,并依赖人力资本积累带来的创新和技术进步为主拉动增长[3]。当下我国职业教育面临国际劳动密集型企业,向劳动力成本更低廉的新兴工业化国家转移,国内产业转型升级也面临需要高端技术人才引领的处境,使培养富有创新精神的一流工匠成为我国“后示范”的急需。因为面对全球化的商业竞争,企业只有在竞争中拥有更多自主知识产权的品牌,且有一大批精妙绝伦的工匠维护其品牌质量,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企业发展经验表明:“长盛不衰的主要秘诀,就在于他们千锤百炼、潜心打磨、精雕细琢、精益求精地培育了工匠精神”[4]。因此,我国职教“后示范”的关键,就在于为企业培养出大批对技术精益求精的工匠。从职业教育功能分析,第一层次需要满足经济社会转型发展的需要,调整我国职业教育办学方向。我国当前的经济转型,是为应对国际化竞争而采取的供给侧结构优化改革。这一改革大背景,决定了“后示范”时期的职业教育,需要紧扣经济转型,以对接产业发展方式,形成引领地方产业发展的产业学院或专业集群拓展方向,为培养和造就大量一流工匠开辟道路。第二层次,示范能培养大批适应社会发展需要的工匠型人才教学模式。对于人才的培养,教学模式是关键,直接关系到人才培养的实际质量。在我国古代,从事手工行业的熟练工人一般被称为“工匠”,主要以师徒方式进行培养。即使在以班级教育方式大规模培养产业工人的今天,在英国和日本、德国学徒制也很流行,因为学徒制能保证师傅的高超技艺得以传承和发扬光大。当然,作为经济大国的中国,既需要吸收学徒制对技艺教学精益求精的优势,更需要探索适合批量培养工匠型人才的班级教学模式。第三层次,示范我国职教培养“大国工匠”的精神。培养出的大批工匠,能否担当起大国经济转型升级发展重任,需要以大国工匠精神为支撑。所谓大国工匠精神,就是“在某个行业或职业中通过‘师徒制所形成的爱岗敬业、精益求精的职业理念与工作态度。不仅在本国很有影响力,而且在世界上被广泛地学习和传颂;其精髓是注重细节,追求极致,诚心正意,术有专攻,大国气魄,匠人风骨。”[5]有了这样的大国工匠精神,我们就能通过“中国创造”转型为“大国制造”,形成中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创新,全面提升我国产品和服务质量水平,各行业的发展与社会整体服务水平,才能因此跻身世界发达国家行列,为世人瞩目。

四、批量培养大国工匠需要开拓产业学院办学方向

为应对“中等收入陷阱”,宏观上新加坡政府通过确立“职业教育配合经济”的发展理念,建立“政校企行协同治理”的体制机制,创建“政府主导下校企并行”的发展模式等,使新加坡职业教育完成了从脱离经济发展向配合经济发展需要的战略转型[6,7]。一是确立顶层设计与产业引领的双驱思路。新加坡“经发局”重点引进培训体系先进的国际企业,商议技术人才培训事宜,由此保证了在发展外向型经济的同时,不断提高本土技术水平和人才素质。二是强化国际经验的本土改造与创新发展。上世纪80年代,新加坡政府积极寻求与日本、德国、法国等国合作开办培训学院,让新加坡职业教育获得了一次重要升级。由于培训的前瞻性,培训中心的学员在全球范围内都十分紧缺,供不应求,从而使新加坡职业教育实现了由“适应”到“引领”的跨越发展历程[7]。借鑒这种对接产业办学的成功做法,广东中山市职业学院基于区域产业转型升级需要,依托本校重点专业群和特色专业群,与中山市下属镇政府、企业、行业合作办学,在专业镇产业园区创建了多所产业学院[8]。这种新型合作办学模式,因其紧紧抓住专业镇“一镇一品”的产业特色,将教育资源、办学空间延伸至镇区,将专业办到产业园区,集学历教育、社会培训、技术研发与服务等功能于一体,在企业门口培养工匠型人才并提供多种服务;为解决学生顶岗实习、就业和兼职教师聘任与管理等问题提供了有效途径[8]。这种结合专业镇支柱产业联合创办的产业学院,将研发机构建在高职院校,将最先进的产业技术开发为教学资源,实现了“研产学用”一体化的办学方式。不仅有助于让技术研发团队以师徒方式带领一批学生参与技术研发,由支柱产业的技术专家以带徒弟方式训练技术能手,培养出大批工匠型人才,而且还能有效地引领方经济的发展,在技术创新中彰显领先世界的大国工匠精神。因此,将会逐步成为批量培养“大国工匠”的有效路径。

五、推行双轨制和教学工厂模式批量培养大国工匠

当代中国,“大国工匠”的培育,不能仅仅局限于作坊式的师徒制培养方式。因为现代大企业和大公司才是国家经济发展的命脉,更是“大国制造”的主要生产基地。为此,就需要高职院校协同这类大公司、大企业,以制度化、规模化的培养方式来培育和传承“大国工匠”精神。新加坡的“双轨制”教学,为这种联合培养提供了制度化的典范,它可以“使教学设备和师资得到充分利用,达到综合效益最大化”[9]。“双轨制”教学,以制度方式将一个班级的学生分为了理论教学和实践教学两轨,从学生数量上减少了教学压力,让批量式的师徒训练成为现实。同时,保证了学校随时与企业合作,进行项目开发、研究。不仅确保了企业项目的完成和实习岗位的连续性,而且大大提高了实训教学质量,促使学生将理论学习同实践技能的形成及时结合,以学习制度的双轨保证了“理-实”一体化教学得以真正实现。新加坡的“双轨制”,表面看类似于我国以完善社会服务为重点,在服务企业实践中提升学生实操技能的做法。深入研究则发现:新加坡不仅将双轨学习制度化、常态化,超越了我国小范围的实验状态,更为重要的是我们仅仅停留在一般性实践技能习得水平,而新加坡却以双轨制度的深度合作,培养了师生科研和创新的能力,确保了“教-研-学-做”融为一体。为了改变我们只在形式上予以学习的弊端,实现校企深度合作,就需要学习新加坡将“双轨教学”制度化,从一年级开始就对技能型工匠训练班级采取双轨制教学,而且在教学中深入推进行业项目研发。让教学与行业发展同步而且有机结合,实现校企动态研发的深层合作,形成我国职业教育“后示范”中校企深度合作的新特色。

为了批量培养大国工匠,我国职业教育需要示范“教学工厂”模式。学习新加坡将职业院校技能型就业班级按工厂模式办,让学生通过生产学到实用的知识和技能,提升团队精神和责任意识。首先,坚持“教学过程对接生产过程”,使职业教育课程与企业工作过程无缝对接[10]。按照市场对岗位的需要,层层分解,确定从事相应职业所需的具体目标。然后,再由学校组织相关教学人员,按照教学规律,将相同、相近的各项能力进行总结、归纳,构成教学模块,制定教学大纲,依此施教。其次,在教学过程中倡导“教-学-做-评”一体化。新加坡职教“先用后懂,少讲多做,少教多学”的教学方法,倡导做中学、探究性学习、合作中学习、反思中学习,将实践与理论充分融合,实现了“教-学-做”一体化[11],应成为我国职业教育“后示范”中技能型就业班级教学示范的重点。这种做法表面看类似于我国职业院校的“校中厂”、“厂中校”教学模式,但我们只是将“校中厂”、“厂中校”作为加强生产性实训基地进行建设,而新加坡却是将其作为常态化的教学模式,以真实的生产环境实施岗位现场教学。虽然也生产合格的产品,但不是以生产合格产品为主要任务,也没有定期需要完成的订单和连续生产的要求,其目的就是为了实现校企深度结合的教学。这种“教学工厂”模式,才能真正让学生习得对接行业、企业的精湛技术,形成相对标准化批量培养“大国工匠”的操作模式。因此,我国职业教育“后示范”中需要重点展示。

综上所述,我国职业院校“后示范”建设,应以培养大国工匠精神,以提升学生拔尖技能与管理水平为核心,以研发拔尖技术,引领地方经济转型升级为重点。同时,借助强化校企文化融合,构建包括大国工匠精神文化、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等在内的校企文化标识体系。通过丰富“大国工匠”精神文化的建设,形成我国职业教育的核心精神和价值观,提升职业院校“后示范”的创新价值与文化软实力,提升对外交流与合作水平。实施围绕产业发展要求,重点示范大国工匠精神及其培养模式,将“走出去”的国家职教发展战略举措落到实处。

参考文献:

[1]Singmaster Heather.LEARNING FROM THE BEST: Designing an Effective,High-quality CTE System[J].Techniques: Connecting Education & Careers. 2015(5):38-41.

[2]Chong Terence.Vocational education in Singapore: meritocracy and hidden narratives[J].Discourse: Studies in the Cultural Politics of Education. 2014(5):637-648.

[3]张勇,王慧炯,古明明.发展教育是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关键——通过发展教育和转型来规避“中等收入陷阱”[J].教育与经济,2012(2):30-34.

[4]潘洪其.从“国宝级保洁工”看工匠精神[N].新民晚报,2016-07-05(5).

[5]栗洪武,赵艳.论大国工匠精神[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1):158-162.

[6]本刊编辑部.职业教育如何应对“中等收入陷阱”——新加坡的经验与启示(文摘)[J].职教论坛,2015(13):67-68.

[7]罗丹.由“适应”到“引领”:职业教育应对产业转型升级的新加坡模式研究[J].职教论坛,2015(6):92-96.

[8]萬伟平.基于产教融合的“镇校企行”合作办学模式实证研究——以中山职院专业镇产业学院建设为例[J].职教论坛,2015(27):80-84.

[9]胡育辉.新加坡职业教育双轨制教学的特点及启迪——以南洋理工学院为例[J].现代教育管理,2011(7):121-123.

[10]王良青.基于核心竞争力的“后示范时代”高职院校内涵建设研究[J].教育与职业,2015(14):5-8.

[11]王辉.新加坡高等职业教育特色对我国的启示[J].职教通讯,2013(22):54-56.

责任编辑 王国光

猜你喜欢
大国工匠新加坡
新加坡
新加坡
让技工教育成为“大国工匠”的强力孵化器
“大国工匠”张翼飞
球赛来了——原载新加坡《联合早报》
在新加坡的兰兰姐姐(下)
在新加坡的兰兰姐姐(中)
在新加坡的兰兰姐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