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城市之美向“设计力”求解

陈言

城市未来的吸引力和竞争力，关键在于“设计力”

读中国人去日本出差或者观光后写下的文章，赞美的总是居多。中国人大多看到了日本城市的整洁和精致，社会的井然有序；少数对日本有相当了解的人，才会注意到日本老龄化和疲惫的一面。

中國人还在赞叹日本城市之美的时候，日本的有识之士其实已经有了很重的危机感，认为城市的重新布局和建设刻不容缓。

东京设计中心的船曳鸿红就是其中一位。他直言不讳地告诉我：“像东京这样看似繁荣的大城市，在有些地方已经相当‘退化，需要加强设计、进行提升。经过重新定位和设计的一些中小城市，则会在下一轮城市发展中脱颖而出，闪闪发光。”

在他看来，城市未来的吸引力和竞争力，关键在于“设计力”。这个观点，也已经受到日本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广泛重视。

在城市规划方面，日本过去比较重视的是商业功能和工业生产布局，大型商场和各种工业团地（工业园区）在城市规划中占有最重要的位置，因为有了这些似乎就有了现代城市。

由于人口少，生意不多，开车在日本各地游走，很多时候看到的是空置的厂房和几乎不见顾客的商业街，让人产生出“城市衰微”的即视感。

让城市具有生活魅力、文化魅力、地区魅力，这些是船曳主张的“设计力”的主要内容。

在东京，我和船曳一起去了代官山。30年前我在日本生活时，回家途中偶尔会和朋友在这里下车喝一杯酒。选择在这里喝酒的主要原因是，廉价的小酒馆比较多。泡沫经济中，东京中心建起了摩天大楼，这里却被“遗留”了下来，保留了不少江户幕府时代的老宅和普通市民的小院，适合囊中羞涩的上班族来喝上几杯。

如今的代官山，却让我有些“不敢相认”了。

和东京市中心相比，这里仍然没有太多高楼大厦，但却洋溢着一种让人流连忘返的氛围。比如这里有很多书店，相当于图书馆加咖啡厅的那种书店——书可以从书架上拿下来，坐在沙发上边喝咖啡边安静地读。书店里大多还售卖中国几乎已经见不到的老式留声机唱片，买之前还可以试听上一会。

走出书店，各家店铺之间都会放着干净的桌椅，随时可以歇脚。夏天浓密的树荫让人感觉不到酷热，冬天店家还会放上煤油暖炉，供行人取暖。

当年我去过的各色小餐馆酒馆不少还在，但已经被重新设计得更加舒适时尚，价格也跟东京繁华地区不相上下了。

我还到访过石川县的金泽市，政府鼓励艺术家去那里生活，传承古代日本的陶艺和金匠手艺，小城市金泽也因此变得特别耐看和迷人。

这些让我们看不厌、不想走的细节，正是船曳所谓的“设计力”。

（资深媒体人，日本问题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