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黑风暴(长篇小说连载)

2017-09-04 08:17程琳
啄木鸟 2017年9期
关键词:益州

小警察苏岩和小老板刘唐本是一对好友。多年后,刘唐不但成了全省首富,还身披省政协委员的光环,甚至在北京都有影响力;而小警察苏岩,依然是个小警察。如今,小警察遇到了大难题。刘唐的弟弟涉嫌指使他人持枪行凶,造成了三死一伤的血案。为了营救弟弟,刘唐一面运用自己的关系向公安机关施加压力,一面拉拢办案人员。而主办此案的苏岩,在刘唐发迹后与他渐行渐远的那个小警察,再次进入了刘唐的视野……

一边是多年好友,一边是血淋淋的尸体;一边是高官厚禄的诱惑,一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苏岩该何去何从?著名公安作家程琳的新作打黑风暴,为您讲述一个小警察永不放弃的职业信仰和正义追求。

一根红线,一根黄线,两根线到底要剪哪一根?这是一道排爆选择题。平凡平安,孤胆前行,两条路到底要走哪一条?这是一道人生选择题。每一次选择,都是关乎生死的考验。每一次考验,都是对党忠诚、服务人民的回响。吉林排爆特警朱建民,以其特有的责任、谨慎、勇气、担当,掷地有声地作答:与死神对赌,我不后悔。

八个月大的军军对保姆王小七的依恋胜似母亲,王小七则把军军当作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军军父母家境不错、待人和善,给的工资也高,一生磕磕绊绊的王小七一度以为新的生活已经开始,眼看春天就要到来。不料,等来的还是冬至。王小七的亲生儿子惹了大祸,为救儿子,王小七的丈夫竟打起了军军的主意……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人性之善恶,就在一念之间。

每个人都是一面镜子,人们在别人身上都能看见自己的某种可能性。年轻英俊的谭启英住进精神病院成为一系列变故的导火索,身边的人纷纷被卷入其中,并引出了其父母死亡的真相。仇恨让人失去理智,站在奥瑞斯忒斯的镜子前,谭启英化身审判者,审判所有人,也包括他自己。

前途无量的萨克斯演奏家在酒吧后面的小巷里遇害,是因为女人争风吃醋,还是因为其赌博负债累累,抑或是因为其过人的才华遭人嫉恨?最后的蓝调响起之时,那缓缓流淌的音符是对死者最后的纪念……

好看小说影子李西闽

买婚张尘舞

侦探与推理妖鼠阿真

尘封档案古城谍影易明佳

外国悬疑推理三番馆的酒保【日】鲇川哲也

《啄木鸟》WOODPECKER

《啄木鸟》WOODPECKER

特别推荐

打黑风暴

第一章我要杀了他

聂树远从监狱出来后,到处扬言要杀刘元。刘元没什么反应,刘元的哥哥刘唐却十分担忧。

刘唐担忧的不是怕聂树远去杀他弟弟,他弟弟早就是杀人专家。聂树远真要去杀他弟弟,死的一定是聂树远。刘唐怕的是由此发生血案,那对他影响太不好。他现在是全国知名的大企业家、大慈善家,如果他弟弟是个大杀人犯,那可就糟了。

为了消除隐患,刘唐给彭云河打电话,让他帮着去摆平聂树远。

彭云河有些不解:“你想让我怎么去摆平啊?”

刘唐说:“你让聂树远断了去杀我弟弟的念头就行。”

彭云河笑了:“聂树远去杀你弟弟,纯粹是在吹牛。他和好几个人都说过这件事儿。唐哥,他真要去杀你弟弟,会这样大张旗鼓吗?他这么说,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面子。”

刘唐心知肚明:“那就给他这个面子吧。”

彭云河更不解了:“干吗要给他这个面子?他是个臭无赖!”

“正因为他是个臭无赖,我们才不能和他一般见识。聂树远不就想要个面子嘛,那就给他!”

“怎么给呀?”

“聂树远现在穷得都快卖血了,我估计他是想要两个钱。这样,我让刘元拿笔钱,你帮我去劝劝聂树远吧。”

此时的益州市已经春暖花开,不少姑娘都穿起短裙。彭云河把聂树远约到了河边,一边看着眼前不时闪过的美腿,一边悠闲地喝着大红袍。

眼前的这条河叫益州河。河水静静地流淌,河边有各式各样的茶馆。午后的阳光很温暖,男男女女们坐在河边的茶桌旁,喝着茶聊着天,无比惬意。

就在这无比惬意的氛围里,彭云河一边给聂树远倒着茶,一边劝着聂树远:“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别再整天打打杀杀了。”他指着远处的几个女孩儿,“你看,这么多漂亮的姑娘,树远,你要把在监狱里失去的好时光抢回来。再说,你一门心思和刘元过不去,到底为什么呀?”

聂树远讲起与刘元陈芝麻烂谷子的恩恩怨怨。他曾经混得比刘元有名气,后来被刘元超过,一直不服气。两个人斗了几个回合,聂树远就被莫名其妙地关进监狱里蹲了好几年。

其实彭云河没怎么认真听,混社会的这些人没什么正经恩怨,有时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被砍下一条腿。

聂树远说:“我进监狱一定是刘元搞的鬼,这次说什么我也得弄死他!”

彭云河说:“行了行了,都已经过去了。你要往前看,别那么斤斤计较了。”

“这怎么叫斤斤计较?老彭啊,你不用劝我了,反正我得弄死刘元。”不论怎么劝,聂树远总是这句话。

彭云河起初还是很耐心的,可聂树远死要面子,让他有点儿不耐烦了:“聂树远,就你这个熊样,还要杀刘元,真是给脸不要脸!”

对方突然翻脸,聂树远有点儿发蒙。

彭云河指着聂树远的鼻子:“你以为你还是过去的聂树远啊?撒泡尿照照吧,你现在连个弟兄都没有!”他指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年轻人,“我还有两个小兄弟呢!你他妈的连我都不如,还好意思说你要去杀刘元?你也就是嘴上说说,自己骗自己吧。”

被说中了心思,聂树远满脸通红,张口结舌。

把聂树远的气焰打掉,彭云河的语气又缓和下来,拍着聂树远的肩膀:“好汉不吃眼前亏,你现在要钱没钱要兄弟没兄弟,你去杀刘元,没等你到跟前,你就先被劉元杀了。听哥一句劝,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吧!”endprint

话说到这个分儿上,聂树远叹了口气:“那我这几年监狱就白蹲了?”

彭云河笑了:“怎么能让你白蹲呢?刘元答应给你五十万。”

聂树远愣住了:“给我五十万?”

“没错,就是给你五十万。”

刘元打算花钱消灾,说明他还是怕自己的,这让聂树远恢复了点儿自信,开始和彭云河讨价还价。

其实,刘唐让弟弟刘元准备了一百万,剩下的五十万,是彭云河自己要留下。对此,聂树远自然不满。彭云河对聂树远说:“给你五十万,你就知足吧。刘唐起初只答应给你二十万,是我把他给忽悠了。”

聂树远不信:“你是怎么忽悠的?”

“我告诉刘唐,你为了杀刘元,已经通过刘铁军买了一把‘六四手枪,花了一万二。我还告诉他,你打算到东北雇两个杀手来益州……”彭云河说得是声情并茂。忽悠人是他的强项,这也是刘唐让他来劝说聂树远的原因所在。

聂树远最终被彭云河说服了。他觉得确实应该分给彭云河五十万。两人达成共识后,彭云河给刘元打电话,让刘元过来和聂树远喝杯茶,把他们之间的恩怨了结。但刘元自己没有来,拿着钱来和解有点儿不太光彩。刘元派手下钱凯和吴立波拎着钱来到了河边。

钱凯、吴立波在刘元的手下里不是很出名。他们两个长得白白净净,钱凯还长着女人一样的手,又白又嫩。

彭云河笑问钱凯:“你身上也这么白吗?”

钱凯贱兮兮地说:“上身差点儿,但我的腿绝对比手还白!”

在彭云河与钱凯闲扯时,吴立波把带来的两个皮包放在茶桌上。皮包不是很大,但每个装五十万现金应该没问题。聂树远、彭云河都在想,这样分开装也挺好,省得一会儿再分了。

两个人想钱的时候,两个皮包打开了。但皮包里装的不是钱,是两把崭新的“六四”式手枪。

彭云河和聂树远目瞪口呆的时候,钱凯、吴立波各自从包里拿出了枪。钱凯把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聂树远的脑门上。随着枪响,子弹把聂树远的脑浆都打了出来。钱凯、吴立波来之前刚刚吸完毒,他们开枪射击时,那个平静那个沉着,仿佛他们是上帝派来的。

聂树远、彭云河,加上两个小兄弟,一共四个人。钱凯、吴立波对这四个人有条不紊地扣动着扳机。那感觉一点儿不像杀人,像是在打电脑游戏。

这天,益州市公安局在人民广场搞了场规模很大的“人民警察为人民”主题活动,公安局的主要领导全都到场助阵,在活动即将结束时,益州河畔却响起了枪声。

接到通报,局长李良没完全反应过来,他命令刑警、巡警、特警设卡堵截嫌疑人时,还有板有眼,但当他详细了解案情后,大脑却有点儿不会思考了。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事竟然就发生在公安局眼皮底下。

苏岩是刑警支队一大队的大队长,这个大队主要负责的就是命案。参加公安工作这么多年,苏岩也算是见多识广,但今天这样的命案他真没见过。苏岩向局长李良汇报时,嘴都哆嗦了:“光……天化日之下,两……名歹徒,当众开枪行凶,三死一伤……”

苏岩的嘴哆嗦了,李良的心也跟着哆嗦了。李良瞪着苏岩,近乎咬牙切齿:“无论如何……要把人给我抓住!”

下面发生大案,省厅一般只是派相应的业务部门参与指导侦破,副厅长能来的都很少。但益州市发生的这起涉枪“严暴”案,公安厅的一把手徐永年亲自带队下来了。

省城到益州有四小时的车程,局长李良提前两个小时到高速路口等着。徐永年最反感这种高调接送,要是在平时,李良也决不会讨这个嫌,但这次例外。益州市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案件,公安局的一把手承担责任在所难免,李良是准备负荆请罪的。

案发后,李良是向厅里分管的副厅长做的汇报,但厅长徐永年却很快打来电话。徐永年问李良:“听说那两个凶手开枪时神态自若,杀完人之后从容不迫地离开了现场,是这样吗?”

“是这样……”

“当时围观的群众都看傻了,以为是在拍电影,是这样吗?”

“是这样……”

徐永年放下电话之前,李良听到了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

李良很清楚,徐永年这次亲自到益州来除了指导破案,搞不好还要拿他这个局长开刀。益州的社会治安一直不太好,队伍调整时,徐永年特地把自己最信任的李良調到益州来,目的是希望李良能打开新的局面。现在倒好,新的局面没打开,好莱坞的枪战大片却在益州上演了。

等待徐永年的这两个多小时里,李良感觉自己的大脑完全木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这场注定要震惊全国的大案,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内心无限忐忑的李良就这么站在夜色中,等待着徐永年的到来,等待着预想中的暴风骤雨。

好在,徐永年的车队即将到来时,李良接到了苏岩的电话:“局长,那两个人我全都抓到了!”

其实,苏岩自己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就把钱凯和吴立波抓住。

众目睽睽之下,钱凯、吴立波那么从容地杀人,那么从容地离去,苏岩起初以为他们一定是经过了精心预谋,既然有预谋,那就一定事先做好了逃跑的准备。真是那样的话,迅速抓到他们俩一定有难度。

意外的是,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钱凯、吴立波杀完人之后,就换了手机,换了车,准备逃到云南。他们这样做,搁过去的确不好抓,可现在公安技术力量今非夕比,各种侦查手段应有尽有。他俩在郊区准备换乘卡车离开时,就被预先埋伏的苏岩等人摁倒在地。

两个人被戴上手铐后,苏岩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问这二位:“下午,真是你们俩开的枪吗?”

这时的钱凯和吴立波仍然沉浸在吸毒的幻觉中,他俩得意地说:“对呀,就是我们俩开的枪呀!我们俩把梭子里的子弹全都打光了!”

即便知道了两名案犯已被抓获,徐永年依然满脸冰霜,在二楼小会议室,面对着市局主要领导,他拍了桌子:“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益州的社会治安情况竟然严峻到这个地步。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两名歹徒竟敢持枪连杀三人!你们的预防工作是怎么做的?凶案发生时,你们的局领导在哪里?你们的民警在哪里?”endprint

虽然徐永年劈头盖脸地把大家说得都低下头不敢言语,但李良没太在意,他很了解徐永年,开始的狠批评意味着接下来是狠表扬。

果然,徐永年批评完之后,就开始热情洋溢了:“益州市局在案发后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将犯罪嫌疑人悉数抓获,这同样令我没有想到。看起来,你们益州市局已经在险恶的环境中,锻炼出了一支过硬的刑侦队伍。作为长期搞刑侦的老同志,我感到很欣慰,我为全省能有这样一支刑侦队伍感到骄傲!”

公安工作主要是打击和预防。发生这么大的血案,防范虽然没做好,但能迅速破案,益州市公安局也算找回了一些面子。

表扬完,徐永年提出了具体要求:“接下来,我希望你们能够再接再厉,再破大案。益州现在的治安环境这么恶劣,决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通过这起涉枪‘严暴案件的侦破,希望你们能够一案带多案,尽最大可能延伸打击,让益州市的社会治安来一次大转变!”

警察破案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傻呵呵地只盯着自己手头这一个案子。中国公安机关的警力严重不足,每个一线刑警手里都同时捏着几个案子,所以,无论侦破哪个案子,“一案带多案”是每个一线警察的工作常态。

苏岩刚刚抓到钱凯、吴立波,就开始了“一案带多案”。苏岩是刑警支队负责命案的大队长,钱凯、吴立波在他的辖区干出了这样惊人的血案,苏岩气得恨不能扒了他俩的皮。但苏岩现在一点儿也没看出生气的样子,反而在车里就开始给钱凯、吴立波点烟,弄得像亲兄弟似的。

俩小子还处在吸毒之后的兴奋状态,这对苏岩是机会。兴奋的钱凯、吴立波感觉自己非常了不起,苏岩就用这种方式,让他们继续自我感觉良好。

钱凯说:“我把枪口顶在聂树远的脑门上,我親眼看见他的脑浆都被打出来了!”

苏岩说:“是吗?过去,我只是在电影里看到过。”

钱凯说:“那你不如我。”

苏岩又问吴立波:“聂树远的脑浆被打出来,你看到了吗?”

“我当然看到了,我就在旁边呀!”没等苏岩继续问,吴立波就开始滔滔不绝,“太有意思了。开始,我没想开枪,元哥让我们把聂树远打死就完了。我心想,打死一个也是杀人,不如把他们都打死算了。”

苏岩竖起了大拇指:“佩服佩服!”

嘴上说佩服,苏岩心里恨不能立刻掏出枪直接把他俩都毙了。

一线警察都有这个本领,能够做到心里想的和实际说的绝对相反。苏岩压着心里的火,对二人继续引导。于是,自我感觉良好的钱凯、吴立波争先恐后地诉说他俩为什么要杀聂树远,为什么杀完聂树远还要把彭云河和那两个小兄弟统统都给杀了。

不过,嫌疑人处在这种状态,他们说的不能完全相信。好在,他们俩与彭云河的口供可以相互印证。

彭云河身上挨了两枪,都不致命,当天夜里被抢救过来之后,就能很清楚地说出话来。根据彭云河的证词加上钱凯和吴立波的口供,案件的来龙去脉基本水落石出——聂树远出狱后扬言要报复刘元,刘元的哥哥刘唐担心引发血案影响到自己,就让刘元拿钱摆平聂树远,没承想,刘元竟然指使钱凯、吴立波当众枪杀了聂树远等人。

局长李良把苏岩叫到自己办公室,直接向厅长徐永年汇报。

徐永年问得很细:“刘元为什么要杀聂树远?”

苏岩说:“因为聂树远老吹牛,刘元觉得自己没了面子。”

“仅仅因为自己没了面子,就要当众杀人?”

“是的。”

徐永年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他又问:“刘元是亲自向钱凯、吴立波下的命令吗?”

苏岩说:“是的。”

刘元在益州的不可一世,徐永年早有耳闻,但狂妄到这个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苏岩离开后,徐永年问李良:“你打算怎么办?”

李良说:“既然刘元涉嫌重大犯罪,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把刘元抓住。”

“抓住之后怎么办?”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意味深长。李良没接茬儿。把刘元抓住势必要牵扯到刘元的哥哥刘唐。刘唐可是个大人物,李良是没有能力对付的。他之所以把苏岩叫到办公室直接向厅长汇报,原因也在这儿。李良搞不清徐永年与刘唐究竟是什么关系。李良到益州担任局长后不久,刘唐在省里请李良吃饭时,竟然让徐永年作陪。

徐永年似乎看出李良在想什么:“刘唐是省政协常委,他请我吃饭,我不好拒绝,但我没想到,他那天让我来,是给你看的。”

原来是这样,李良心里有数了。刘元在益州总惹事儿,为了弟弟,刘唐宴请李良这个地市级的公安局长时,把厅长大人隆重搬出来,为的是起到“震慑”作用,免得公安局找刘元的麻烦。

徐永年为了明确态度,又笑呵呵地说:“刘唐以前为了把我镇住,请我吃饭时还把张景春搬出来了。”

张景春是省里握有实权的副省长。李良有点儿吃惊:“张省长好像和刘唐的关系不错呀。”

徐永年说:“那是相当不错。吃饭的时候,刘唐从北京找来了两个演员,吃完饭,还让我跟着一块儿去唱歌呢,但我没去。”

话说到这个分儿上,李良心里就完全清楚了。他直截了当地问徐永年:“这个案子,无论涉及谁,是否要一查到底?”

徐永年郑重地说:“是的,无论涉及谁,必须一查到底!”

盛唐集团的规模很大,市值有四百多亿。集团下属四个上市公司,近百家子公司,业务涉及房地产、发电、矿业、金融、光伏等行业。

刘唐虽然是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但他很少具体负责,集团的业务大都由总经理孙亚辉为其打理。刚刚出道时,刘唐是跟着孙亚辉混的,但随着刘唐越来越有“出息”,孙亚辉只好跟着刘唐混了。

这些年,孙亚辉对刘唐忠心耿耿,常常像影子一样跟随着刘唐。所以,杀了聂树远后,怕哥哥埋怨自己,刘元都没敢告诉刘唐,而是先告诉了孙亚辉。孙亚辉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半天没反应过来。endprint

刘唐倒是很平静。弟弟刘元指使手下杀了这么多人,按理说,这是刘唐最担心的结果。但这个结果真的出现之后,刘唐知道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应对。他连夜赶回益州的公司,见到弟弟刘元,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平静地问:“干嗎要杀聂树远?”

刘元说:“聂树远到处吹牛逼要杀我!”

“那你就让他吹呗。”

“不行。益州我是老大,让他这么天天胡说八道,我面子往哪儿搁?”

刘唐盯着刘元,好半天没有说话。当初让彭云河去当和事老,拿一百万摆平聂树远,刘元是满口答应的,可他不仅没照办,还惹出这么大的祸。刘唐问:“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给聂树远拿一百万吗?”

“知道啊。这一百万就是他敲诈我的证据,用这个证据,可以让聂树远一辈子待在监狱里。”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杀他?”

“我不想让聂树远再进监狱。只有杀了他,才能证明我是益州的老大。哥,实话说吧,我不想用你那种办法,聂树远进监狱,谁不知道是我诬陷他?那样太没面子了……”

刘唐不以为然:“为了面子,你就派手下当众把他打死?”

刘元说:“哥,你不要生气啊,我这也是跟你学的。”

这话不假。当年,王永成吹牛要炸盛唐集团,刘唐就让郭子强把王永成给杀了。但刘元的话让刘唐彻底火了。一路上,刘唐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发火,不要发火。现在,他的火终于压不住了。

刘唐狠狠给了刘元一个耳光。耳光打得结结实实,声音响亮。

刘元当场被打蒙了,站在旁边的孙亚辉当场被吓蒙了。刘元每天都要吸毒,处在毒品幻觉中的刘元什么都能干出来。孙亚辉急忙站在兄弟俩之间,对刘唐说:“刘总刘总,你要冷静!”

现在的刘唐已经没法冷静了,他推开孙亚辉,又给了刘元一个耳光。刘元被打急眼了,指着刘唐说:“你再打我一个试试?”

“我再打你怎么的?”说着,刘唐再次给了刘元一个耳光。

此时的刘元,双眼变得像狼一样。他把手伸进兜里,像是在找什么。孙亚辉急忙抱住刘元:“老弟,老弟,你听我说……”

这时,刘唐却掏出了一把枪,放在刘元面前:“你找枪是吧?来,我给你!”

孙亚辉吓得都不会说话了。刘元也愣住了,定定地看着刘唐。

刘唐说:“你看什么看?有胆量,你现在把我也打死!”

孙亚辉再次挡在兄弟俩之间:“刘总,您要冷静啊!”

刘唐向门外指了指,对孙亚辉说:“孙总,你出去……”

“刘总……”

刘唐声色俱厉:“孙亚辉,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孙亚辉伺候刘唐快二十年了,刘唐还是头一次这样跟他讲话。孙亚辉呆呆地看着刘唐,他的腿不停地哆嗦。

刘唐不再搭理孙亚辉,转头面对刘元,拿起那把枪,塞进了刘元的手里:“来吧,开枪!”

孙亚辉面如土色,他太了解刘元了,刘元是疯子,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

好在刘元终于被哥哥的气势镇住了,他也知道这次是自己闯了大祸,把手里的枪扔在了沙发上,跪在刘唐面前:“哥,我错了……”

刘元走后,刘唐坐在沙发里,浑身都是冷汗。刚才看着弟弟狼一样的眼光,他其实吓得要死,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弟弟要面子,哥哥更要面子!刘唐决不能让刘元占了上风。

孙亚辉殷勤地为刘唐倒茶点烟,小声地说:“你弟弟什么样,你比我清楚,今后可不要再刺激他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刘唐拍了拍孙亚辉的肩膀:“放心吧,今后,我保证不会再和刘元一般见识了。”

虽然不和刘元一般见识了,可刘元制造的这个天大的麻烦,还得由刘唐来解决。刘唐问孙亚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孙亚辉说:“现在我们最好给徐永年打个电话。”

接到刘唐电话的时候,徐永年正在李良的办公室里。

对面传来刘唐的声音:“徐厅,睡了吧?”

徐永年打着哈哈:“没有。刘总,这么晚了,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敢,听说您来益州了?”

“对呀。”

“刚好我也在益州,老哥,能不能见一面?”

“有急事儿?”

“是有急事儿。”

“不能电话里说?”

“最好见面说。”

徐永年拒绝了:“不瞒您说,刘总,我刚刚接到通知,明天上午十点到省委去开会,我现在正要往回赶……”

刘唐有点儿急了:“徐厅,我见您,就两分钟!”

徐永年问:“是不是今天的那个案子?”

刘唐停顿片刻:“是……”

“既然这样,刘总,我们就没必要见了。李局你不也熟嘛,直接找他。如果他办不了,你再给我打电话,怎么样?”

那边的刘唐还想说什么,徐永年已经挂断了电话。扭头看看身边的李良,李良表情凝重,很显然,刚才的通话,他都听见了。

徐永年站起身:“本来还想在你这儿多待两天,刘唐来了,我只好现在就回去。”

李良送徐永年往外走的时候,徐永年下达了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抓住刘元,明白吗?”

第二章“胡汉三”发的毒誓

刘唐没有直接去找李良。他和李良没有深交,贸然去,万一李良不给面子,他会下不来台。

益州是刘唐的发家地,不少干部都和刘唐熟得很。刘唐首先找到了公安局副局长关浩然,关浩然亲自把刘唐带到了局长李良的办公室。

李良格外热情,他甚至拉着刘唐的手,将其让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对刘唐说:“徐厅如果在办公室的话,这部红色的电话可以直接打给他。”

刘唐也算知趣,只是象征性地在局长的座位上坐了坐,便坐到了沙发上与李良边喝茶边聊天。“李局,听说我弟弟公司有两名员工,被你们抓来了?”endprint

猜你喜欢
益州
魏晋南北朝时期益州财富的非正常东流
成都多所学校升级为全国首批5G未来学校
吕陶生卒年考
益州七友瀞园展——“益州”与“逸品”
説“益州分野有天子氣”
新恐龙物种化石
开国皇帝兼任亡国奴
开国皇帝兼任亡国奴
成都市中心发现堙没千年的著名古寺
“唐昌”草市与金马碧鸡之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