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童子拜观音》做中国木雕艺术精神个性的表达

郑文良

摘要：木雕艺术作为我国传统文化中重要艺术门类之一，融合了中国人几千多年来的思想情感、道德标准和行为准则，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化身。随着社会时代的发展，这一艺术形式越来越展现其独特的精神气质和个性品格。可以说，木雕艺术是古典艺术花丛中的一朵奇葩，而那些优秀的艺术作品更是浩瀚古典艺术海洋中的精品，任凭时光流逝而愈彰显其独特魅力。本文主要以笔者的木雕代表作品《童子拜观音》谈起，再结合讨论了中国木雕艺术由外而内的精神气质，隽永流长的意境魅力以及高度凝练的生命艺术，以期从中探析具有精神个性的木雕艺术作品的塑造表达。

关键词：木雕艺术 童子拜观音

中国传统木雕雕刻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塑造出具有精神个性的作品，它要把感性素材雕刻成人体的思想形式，而且还要把人体表现为立体的形象。由笔者设计雕刻的木雕作品《童子拜观音》正是这样的一尊木雕作品，依型造意，层次鲜明，观音法相庄严，雕工精细，衣纹线条流畅，生动立体，旁有童子参拜，人物面容饱满，寓意美好，充分运用当代审美诉求的艺术语言，表达既符合中国传统文化精神，又反映着现代美感的木雕艺术的精神个性。十九世纪德国伟大的哲学家黑格尔认为：“美这个概念本身就是要求把美表现为艺术作品，对于直接关照成为外在的，对于感觉和感性想象成为客观的东西。所以美只有凭借这种对它适合的客观存在，才真正成为美和理想。”这就是说，美和理想不能只停留在抽象的一般类型，还必然通过感性材料，成为外在的，可供人观照的客观存在，即客观化为艺术作品。《童子拜观音》正是通过采用传统圆雕雕刻技法在木头上来表现精神个性，表现美，其工艺精湛，主题鲜明，整体造型端庄，设色研雅，比例适度，线条圆润流畅，具有高度的艺术表现力。

一、由外而内的精神气质

总是会在遇见一些词的时候发现什么东西才是真正能触动自己内心的，就像标题上所写的精神个性。有时候在表达一些事情的时候我会发现语言的惨白无力，可是除了感觉自己的孤陋寡闻再也找不到第二种解释。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内涵，包罗万象，只是自己的能力有限，无法用语言或者超越语言表达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等到有一天遇到这样一句话的时候，恍然发现，就是这样的，不仅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而是可以真真切切表达的。《庄子》一书成于先秦，书中有一段庄子向赵国国君论剑的话，说：“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是说击剑之术的虚实、开合、后发、先至等见解。可见，任何艺术都讲究内外兼到，虚实结合。

木雕作品《童子拜观音》讲究的是内外的平衡，由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因为观音这一人物形象本身就是中国几千年璀璨文明所孕育出的高度完美的艺术形象，她智慧、饱满，充满女性的美，这种美渗透在这一作品的每个细胞里，必须是由内而外的美，精神的美，压倒物质的美。精神是人特有的属性，唯有人类这种高等动物，才能上升到了精神的境界。假如还有什么生物拥有了意识，那么，其必然进入到了人类的系列之中。所以好的艺术作品要脱离于物质，要以人的主体的内心世界为依托，它虽然也借助外在的感性形式来表现，但形式是无足轻重的，偶然的，甚至是全凭幻想任意驱谴的。只有经过艰辛卓绝付出的那些艺术家才能达到这一高度，真正从精神上而不是从物质上去把握人物的精髓。

二、隽永流长的意境魅力

在木雕艺术的创造过程中，当工艺师在进行前期的设计构思时，就要对作品的意境进行考量，通过融合人们的审美情感需求和具体的客观物象，并以相应的艺术表现手法和规律作为媒介，所形成的存在于观念中的艺术形象。艺术形象是艺术家审美理想和审美意蕴追求的体现，是主观与客观的统一，它与艺术实践活动相伴而生。西方的雕塑人物运用块面的造型法则，通过对人体外形的描摹，用生动的姿势、充满动感和力度的衣褶，以逼真和客观的形体去刻画人物的神韵，有“以形写神”的观念。

中国传统木雕长期受到绘画的影响，接受和认同文人士大夫对于视觉艺术的审美标准，尊重材料的物性，并将材料的物质和塑造的形象提升到心灵的层次，既不执于心，也不偏于物，物我双融，象与意合，具有“取神遗貌”的倾向。木雕创作者更注意对人物神韵的表达，把“意境”或“神韵视为最高的艺术准则，在立意和构思上突出“应物象形”，因材施艺。在塑造形体时讲究线条的运用，“以线造型”。而造型的最终目的不是复制和再现，而是“以形写境”，传达和表现“境界”。这就是东西方艺术的最大区别所在。而《童子拜观音》从中国的传统木雕艺术中汲取精华，追求意境的隽永流长——婀娜多姿的体态、雍容典雅的面容、细腻丰满的肌肤等无不流露出深刻唯美的意境，让人回味无穷。

三、高度凝练的生命艺术

《童子拜观音》虽然不象诗歌那样把人物内心形成的精神意义通过精练的语言表现出来，也不象音乐那样把丰富多彩的情感通过形式多样的乐器展现出来，但它却通过清晰可见的外在形式，把有关人类的理念显现为人体形状、事迹和情节，把人作为美和艺术表现的中心，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艺术，是艺术按必然规律发展成熟的标志。

黑格尔认为，古希腊政治生活的实体就沉浸到个人生活里去，而个人也只有在全体公民的共同旨趣里才能找到自己的自由；美的感觉，这种幸运的和谐所含的一样和精神，贯穿在一切作品里，在这些作品里希腊人的自由变成了自觉的，它认识到自己的本质。这固然美化了古代民主，忽视了它的奴隶主性质，但却正确指出了古希腊艺术繁荣和民主政治的有机联系。所以古希腊人的雕塑艺术达到了形象与意义，形式与内容的完全吻合，高度统一，表现为静穆和悦的美，因而实现了艺术的概念，成为了真正的艺术，最完美的艺术。

在木雕艺术中，艺术家使用不同形状刀口的锋利刀具，为的就是追求象用笔一样的中锋、侧锋和逆锋的感觉效果，力求展示工具的表现力。运用不同的工具在材料上制造各种富有表现力的线，讲究骨法用笔，笔断意连等韵味。注重线条自身的形式、美感和趣味，也通过线来透露作品内在的情绪，更通过线来表达作者的主观情感。《童子拜观音》在雕刻中更是追求这种形式与内容、形象与意义的完美统一，线条的走势变化无不展现出高度凝练的生命艺术。

四、塑造精神个性的木雕艺术

木雕不仅是一门技术，更是一门艺术。艺术来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每一件艺术作品都有其产生的背景，体现作者内心的情感。我们在欣赏一件工艺美术作品时，应从了解作者开始，进而了解作品创作的背景，所体现的价值与意义等。只有全面深入地了解作品的创作历程，才能体会艺术作品深刻的内涵，才能与作者进行心灵深处的交流。那些构思巧妙、内涵深刻、能反映作者审美观和藝术技巧的作品，往往能充分体现出木雕艺术的趣味和环保的材质美，彰显雕刻家独特的人生感悟、人格魅力和道德修养，具有较高的观赏价值和收藏价值。

所以，我们创造某个形象，就不只局限外在的传移摹写，要在对自然的观察和把握的基础上，用艺术手法概括出某种内在生机。用空间包围互动，用作品的整体形象来倾诉，用作品的材质肌理、色彩和线的韵律给欣赏者以情绪的感染，以表达对于生活、人生的诗意追寻，用雕刻作品的有限空间，渲染出无限的意趣。然而，能充分表现人物形象、塑造人物精神个性的木雕艺术却是少之又少，这就需要雕刻家长期的潜心修炼和艰苦研究。

《童子拜观音》这一作品融入了我大半生的生命感悟和艺术思考，它既是我在这纷繁世界里心灵积淀的产物，又是我追求理想、表达个性、彰显自由人格的写照。正如马克思所说：“在科学上面是没有平坦的大路可走的，只有那在崎岖小路的攀登上面不畏劳苦的人，才有希望到达光辉的顶点。”所以，我坚定信心地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哪怕遇上再多挫折再多困难也义无反顾。

总之，《童子拜观音》这一作品是我用心创作的结晶，它凝结了我对人生、对社会、对艺术等的独特感悟和深刻思考。这就象毕加索曾经说过：“油画不仅仅是挂在墙上的画，而是要融入政治、文化、宗教等富有时代气息的艺术品……”我认为雕刻艺术更应该如此，每一件艺术作品都要具有它本身的精神思想和作者的思想意图，就好比前文所提到的由外而内的精神气质、隽永流长的意境魅力、高度凝练的生命艺术以及塑造精神个性的木雕艺术，只有对艺术创作富有观念、情感、精神和激情，这样才可以反映当代的社会政治文化等各种因素，这样的作品才会有它的生命力，才会有它真正的艺术价值。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