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图书馆”的盗版让谁尴尬

2017-10-26 11:06金苍
环球人物 2017年19期
关键词:哈根达斯哈贝马斯书屋

金苍

很多人可能都在朋友圈看到过这个图书馆:木构的宽敞空间,阳光从墙上的枝条中照进来,孩子们席地而坐,专心阅读。这就是最近陷入尴尬的篱苑书屋——这座“最美图书馆”,被指馆藏中存在大量盗版书。目前,篱苑书屋暂停开放,负责人也已公开致歉。

不过,让我们回到盗版风波之前的篱苑书屋。因为篱苑书屋的成败,或许不仅是个管理的问题,更是一个如何理解、如何经营城市公共文化空间的问题。

很多家长都有这样的体验:周末时,小孩除了补习班、兴趣班无处可去,只能去商场的儿童乐园爬爬架子。篱苑书屋成为“网红”,固然有建筑风格、传播效应的原因,但也在很大程度上折射出公众对于公共文化空间的向往。如果回望一下近年来的文化热点,发现很多都是源于同样的空间分配问题,比如每每陷入舆论漩涡的广场舞。

这也是实体书店在唱衰声中重新崛起的原因之一。在某种程度上,复兴的实体书店已经削弱了“卖书”的功能,而向着文化空间的经营方式在发展。比如以富有特色的装修,体现书店精神性的存在——如钟书阁;比如通过沙龙、讲座等方式进行读者联谊——如字里行间;而打造出方所书店的毛继鸿直言,开的不仅是书店,更是城市公共空间。

一个可以继续思考的问题是,城市中传统的图书馆、文化馆,为什么不能更好地发挥公共空间功能?是因为数量不足,还是因为服务水平跟不上?答案或许是兼而有之。据统计,到2015年底,我国共有公共图书馆3139个、文化馆3315个,针对少儿的图书馆、文化馆,数量更少。上海少年儿童图书馆,馆舍面积自1958年迁至现址以来一直未变,早已饱和。而现实中,更多的娱乐空间、商业空间也在争夺着公众的注意力,如果不能创新而是“守株待兔”,难免也会加剧结构性的供需失衡。

前些年,实体书店纷纷倒闭之时,曾有人说,城市不能“只有哈根达斯,没有哈贝马斯”。之所以把哈贝马斯拿出来说,不仅是因為跟哈根达斯尾字相同,可能也是因为哈贝马斯对公共领域的分析。虽然不能完全适用于我们讨论的问题,但他所定义的“生活世界”——以文化、社会和个性为内在结构,构成了交往行动的背景和相互理解的信息库,却无疑可以促进我们对城市公共空间的思考。这样的公共空间,不仅是打开我们的视野、塑造我们的品位,而且也塑造着城市的气质,形成我们赖以交往的心理基础、文化基础。意义之大,一点也不亚于广街通衢、高楼大厦。

其实,很多城市空间都可以成为公共文化空间。笔者所住小区附近的一条小路,半年前变成了“流动美术馆”,路边墙上挂了不少书法和绘画作品。虽是印刷品,但仍有人驻足观看。前不久,北京地铁还有一个叫“大师言”的公益广告,?灯箱上印制着名言金句,比如葡萄牙作家佩索阿的这一句:“在我们真实的生活中,无用之物和琐碎之事,谦卑地开创了美的插曲。”在公共空间里,看到这样让人有所感有所思的内容,无疑让人欣喜。即便有成本考量,如地铁车厢、站台,如街头广告、招贴,或许也不能仅仅有明星大头照、天猫大促销。

当然,篱苑书屋的盗版尴尬,离不开自身管理的原因,这是无法开脱的,也提示更多希望营造文化公共空间者注意。毕竟,图书馆,馆只是表,图书才是里;公共文化空间,空间是载体,文化才是内核。书店如果仅仅只有网红露着大长腿拍照,也难免如网红本身难以逃脱昙花一现的命运。既有空间,又有文化,还要公共,这样的“三合一”,才能让更多人真正“诗意地栖居”。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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