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严羽兴趣说的审美内涵

王宝华

浅析严羽兴趣说的审美内涵

王宝华

本论文基于严羽兴趣说产生的文化渊源和原初语境，广泛的涉猎与其相关的文化思想领域，力图全面、系统的探究严羽兴趣说的理论深度和文化意义。挖掘和反思兴趣说的美学内涵和当下的理论生命力。

严羽 兴趣 审美内涵

严羽在《沧浪诗话·诗辨》中提出兴趣说，他认为“兴趣”是思想和情感的互渗。严羽所谓的 “兴趣”蕴含的思想源起于诗人的“情性”，是由外物触发而形成的，达到理与辞的相融，理与趣的统一，兴与趣的同一，天人合一，无迹可求。严羽将诗歌的内涵表述为“诗者，吟咏情性也”换句话来说诗歌的目的和文学功能是表情达意。诗不仅应该有浓厚的感情色彩，同时也应该承载着丰富的思想意蕴。在严羽之前，汉代的《毛诗序》已经提到了“吟咏情性”是诗歌的主观审美特征，魏晋时期的诗歌理论也都是强调诗歌的表现特征。从整个文学批评史上来看，严羽的提法只是对传统诗学的延续，但将严羽的说法还原到具体的历史文化语境中，那么结果就大相径庭了。在严羽生活的时代之前，宋代的一些诗歌流派在诗歌写作中很大程度上强调对前人的模仿和借鉴，脱离了诗言志和吟咏性情的原初语境。虽然严羽仅仅接续了“诗者，吟咏情性也”这一诗学传统，但在当时的诗坛乃至文坛都是具有积极的意义。而且他在重申诗歌这一传统的表现特征的同时，又提出了“盛唐诸人惟在兴趣”。实质是他认为唐人缘情体物，将主观情感投入到客观事物上，构建成诗歌的兴象，注入生动的生命力和深厚的审美意蕴。从而达到思想与情感的统一，浑然一体，无迹可求。

“兴趣”应该呈现出气象浑厚和含蓄蕴藉的审美特征。“气息浑厚”是指诗歌的流转圆美，意境整一的总体美学风貌及其含蓄隽永的审美境界。严羽在提及汉魏诗歌的“气象混沌，难以句摘”，建安诗歌的“全在气象，不可寻枝摘叶”，深厚的艺术气息并不是简单地用语词表达来实现的，而是将浓烈的情感融入具体的语言之中，可以看出他对于诗歌的评价侧重诗歌表现出来浑然一体的审美特征。正所谓“词理意兴，无迹可求”，对于严羽来说，诗歌是由注入情思的物象构成的，诗歌中的诗情和画意有机的统一在艺术整体中，才情、义理、语词有机汇聚在一起，不落下人工雕琢的痕迹。因此他由情感出发，语言形式次之，对汉魏盛唐诗极为称道，而批评齐梁的诗风，过于强调辞藻的作用。而宋朝的诗人以议论为诗，诗歌走了理趣化的路子，忽略了诗歌的情义。他认为诗歌要创造“意境”形成一个有生气，有“兴趣”的有机统一的艺术整体。

严羽的“兴趣”说还要求诗歌应该呈现出含蓄隽永之美。也就是主张诗歌应该虚实结合，化实为虚，给就接受者一种朦胧多义，不即不离的美感。正如他在《诗辨》中所说：“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诗人在抒发自己内在的情感的时候，此时的情感一般都是有触及外物所升发的，在诗中往往是通过具体的意象作为表现的手段，也就是用“音”、“色”、“月”、“象，作为意象的组成部分，亦此亦彼，空幻奇绝，虚实相生，有无相生给接受者开拓出广阔丰富的审美空间，它强调诗歌审美特征的共同性、整一性和系统性。由此可见，严羽的“镜花水月”的玄妙比喻，从本质上看，就是在审美过程中审美主体的心性意趣，注重和强调诗歌创作必须化实为虚，返虚入浑，从而使诗歌作品富于趣味隽永，余味曲包的强烈的艺术魅力。这正是严羽所极力推崇的盛唐诗歌所具有的，又是多数宋诗所缺少的审美特征和艺术境界之所在。因而，在他的其他作品中也有类似的主张。如：严羽在《沧浪诗话·诗法》中要求在诗歌创作中要“语忌直，意忌浅，脉忌露，味忌短。”，在语言表达上忌讳直白，而强调曲折，以婉转的语言构建开阔的审美空间；诗歌在构造意象时，虽然不主张哲理化，但不应该流于浅俗，蕴含着不同的审美意蕴；同时强调诗歌的思路和文脉不是明白的表露出来，而隐晦在诗歌中；诗歌在接受者鉴赏中，应是余味未尽，在人的内心中延宕。同时在诗歌写作中，把物象和事件只是作为诗歌中情感表达的对应物，山川本无色，作者借用之，并不是对诗歌的理解仅仅停留在表面的语言层面，而是语言之外的多层的审美意蕴，也就是说言外之意、韵外之致。

“兴趣”是自然而然之，也就是自己产生了自己，天然而没有任何手工雕琢。以禅喻诗，以抽象之物比喻抽象之物，看到了诗与禅同一在“悟”上，即是对宋诗“以理为诗”、“以才学为诗”的延续。而《沧浪诗话》高频的使用“无迹可求”“透彻玲珑”等词语，就是强调诗歌在创作中要做到自然，有生气，而是无人工修饰的天然的自然之美。是对抽象说理的宋诗进行有力的补充。也不是说严羽彻底的反对人工雕琢，是说在诗歌创作完成后，避免留下人工打造的痕迹。他在总结诗歌的创作日常经验中，也强调人工雕琢的作用，无非一个是过程，另一个是结果。《沧浪诗话·诗评》中，严羽评李白，蔡琰等人的诗，都体现出他的要求：诗歌应以“自然”为美。自然即是不做作、不修饰，又是诗歌的本性，都是强调诗歌的质朴、自然，而不是过分的人工打磨、雕琢。诗歌的多义化，不是通过用典和说理实现的，也不是过分的堆砌华丽的语词和讲求音韵格律，而是在诗歌的写作中一气呵成，天然成趣，不落言筌。把抽象的情趣用恰当的语词表达出来，不过分的夸大，也不反复的修饰，情感与语言组合做到恰到好处。

由是而知，严羽把“兴”和“趣”有机的融合在一起，构造了自己特出的中国古典美范畴，并不是空穴来风，而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渊源的，而是再承续了传统的同时进行合理有效的创新，建构了系统完善的文学理论系统。

（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王宝华（1990-），男，黑龙江五常人，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2016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