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外国人习惯称中国为“契丹”?

2017-12-09 20:04李强
国际人才交流 2017年11期
关键词:正统契丹政权

文/李强

为什么外国人习惯称中国为“契丹”?

文/李强

编者按

从秦始皇、两汉一直到盛唐时期都与中国交往密切的阿拉伯人自10世纪起开始将中国称为“契丹”(Khita或Khata),甚至在辽朝和西辽均已灭亡后,阿拉伯兵书《马术和军械》(约在13世纪晚期成书)仍将火药称为“契丹花”,把管状火器称为“契丹火枪”“契丹火箭”等。

为什么外国人习惯于将中国、中原或者中国人叫“契丹”呢?我们知道,中华文明与西方交往甚久,秦朝、汉朝及隋朝、唐朝时期,中原的华夏(汉)族就与西方同时兴盛的罗马帝国、拜占庭、波斯、阿拉伯哈里发等帝国进行了密切的交往,但是他们为何不用广泛使用“汉”“汉人”、“唐”“唐人”来称谓中国和中原汉族呢?

这的确是个有趣的问题。

其实,答案很简单:这是辽朝(916—1125年)与辽朝后裔西辽在两个多世纪里远播华夏文明的结果。

在中国内部而言,中原王朝往往称北方游牧民族为“北虏”或“胡虏”,而辽朝的建立者——所谓的“胡虏”之一的契丹族,早在隋唐时期就已经成为中国封建社会郡县统治体系中的一分子,到辽中期圣宗、兴宗以后早已完全汉化和儒化,并以中国正统自居,在对外交往时明确以“中国”(中原)自称,自命为前朝法统的合法继承者。

作为炎黄后裔的契丹民族,崛起于乱世:“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之后,中原政权陷入了不可逆转的衰落。中央政府对周边各族的影响和控制明显削弱与放松,藩镇之间永无宁日的权、利之争使中华大地无比混乱;而北方草原的回鹘(旧称回纥)汗国崩溃后,原本势力比较强大的黠戛斯人却没能建立起强有力的政权,反而是游牧于潢水(今西拉木伦河)、土河(今老哈河)之滨的契丹人,抓住了这一历史性的机遇:他们迅速摆脱了分散和各自为政的松散部落联盟,紧紧依靠中原流离失所百姓中的先进分子,将自己从落后的奴隶制社会转向农奴制和封建制相结合的社会,生产力得到长足进步,民族凝聚力空前提高,逐步建立其统一了中国北方的强大王朝——辽朝。

尽管在此前的中国历史上,匈奴、鲜卑、羯、氐、羌等少数民族曾经在两晋南北朝时期都分别建立过封建制政权和皇权,但不是昙花一现,就是只能局促于比较狭小的区域;庞然大物般的少数民族如柔然(蠕蠕)、突厥、回鹘等,要么就如过客一般转瞬即逝,要么就是建立松散的汗国,因此,之前除了北魏,很少有少数民族政权,能在统治范围、文化社会发展、政权建设的规范与巩固等方面与契丹相提并论。

重要的是,契丹民族在其天才领袖耶律阿保机及其家族带领下建立的辽朝,横亘在中国北方数百年,在地理和人文上替代自以为“中原正朔”的北宋、南宋与世界各国特别是亚欧大陆各民族、各国家进行交往,长时间的影响,使当时的外国人都把东方富裕、繁荣、强大的中国和中国人等同于契丹,于是在外族对中国的语言称谓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迹。

辽亡后,秉持中国正统信念的辽皇族耶律大石仅率200人脱离金军的追捕,却能靠耶律氏辽朝的皇权正统,在短短数月纠集起十万部众追随自己,并且以正统观念为精神食粮,远涉万里,克服今人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在遥远的中亚重建一个强大的辽帝国(史称“西辽”,中亚史籍称“喀喇契丹”。耶律大石为西辽首帝——德宗)。

正是因为西辽在中亚立国近百年,以及西辽被蒙古军灭亡后后裔在今伊朗建立的后西辽政权,给当地带来了先进的典章、政权体制、庶民文化、农业技术、生活习俗等中国文化,加深了各民族间的交流,使得这些以中国正统自居、带有强烈中原(汉)文化特征的群体给当地和西方人以巨大而深远的影响,因而西方人称中国和中国人为“契丹”也就不足为奇了。

辽朝是继鲜卑人建立的北魏王朝以后,中国少数民族建立的又一个具有重大历史和现实影响的朝代,在中国历史发展进程中具有不可忽视的地位与作用,它兼具草原游牧文化与中原农耕文化,对促进中国北方各少数民族的经济发展、文明进步居功至伟。

古往今来,许多国家把契丹作为对中国的称呼,比如俄语和部分斯拉夫语中对中国的称呼即来源于契丹,即“Kitan”(直译为“契丹”“乞台”),至今如此;中古时期的希腊语、阿拉伯语、波斯语、古代英语以及部分拉丁语言民众,也都是采用“契丹”的叫法来称呼中国。在现代英语中,也有用近似契丹的“Cathay”一词来表示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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