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节令果实之香橼 橼经雪重香方满 菊到秋深色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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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节令果实之香橼 橼经雪重香方满 菊到秋深色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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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橼（音缘），又名枸（音举）橼或枸橼子，是芸香科柑橘属植物香橼树的果实。香橼树为不规则分枝的常绿灌木或小乔木，在我国贵州、云南、浙江、广州等处多有栽培。其叶大而厚，长圆形或卵状长圆形。约在每年农历的五六月份开花，花蕾初为紫色，花开逐渐转白，姿态优雅，气味清香，殊为可观，正所谓 「繁花十日风吹散，犹有残英落砌鲜」。（彭年《庭前香橼花日遇雨口占二首·其一》）其果约在农历九月之后成熟，「大者长尺余，黄色，皮厚而香，可食，瓤微苦」，可入药，《本草便读》言其可以「下气消痰，宽中快膈」；《本草再新》说它能「平肝舒郁，理肺气，通经利水」，还能治疗「腰脚气」。然而香橼果实最为足道的并不是其药理作用，而是其浓郁宜人的香气。

香橼果实的香气，大体上类似于同为芸香科柑橘属植物的柑橘与柠檬，而更为浓郁，宋代苏颂在《本草图经》中便讲香橼「虽味短而香氛，大胜柑橘之类」，故而后世有「半瓣香椽九天香」之谓。因其香气浓郁，宋人以之熏衣，慎微约的《证类本草》就记「（香橼）置衣笥中，则数日香不歇」。周密在《武林旧事》中还记载了南宋临安街头售卖的「香橼络儿」等以香橼制成的香物，以之装饰床帐，则能枕香而眠。宋人除了衣帐中沾染了香橼的香气，其所食所饮亦离不开这种宜人的柑橘味儿，林洪在他著名的食单《山家清供》「香圆（橼）杯」条下记：

谢益斋奕礼不嗜酒，常有「不饮但能看醉客」之句。一日书余琴罢，命左右剖香圆（橼）作二杯，刻以花，温上所赐酒以劝客。清芬藹然，使人觉金樽玉斝皆埃壒之矣。香圆（橼），似瓜而黄，闽南一果耳。而得备京华鼎贵之清供，可谓得所矣。

以香橼作杯劝客，温酒暖香，想来不饮之人也会跃跃欲饮吧。仅从此一点，便能见宋人风雅之一斑。

到了明清时期，香橼作为闻果的代表，常作为案头清供，以盘盛装，陈放于书斋画室之中，明高濂在《遵生八笺》之一「起居安乐笺」中记：

香橼出时，山斋最要一事，得官哥二窑大盘，或青东磁龙泉盘、古铜青绿旧盘、宣德暗花白盘、苏麻尼青盘、朱砂红盘、青花盘、白盘数种，以大为妙，每盆置橼廿四头，或十二三者，方足香味，满室清芬。

陈设香橼居然成了高濂山斋居室中最重要的一件事，细致的他对香橼的数量以及盛放香橼的盘子都颇有讲究。香橼果实本来就不算小巧，居然要陈放二十多只，那么可以想象香橼盘会有多大，所以各位看官要是参观故宫文华殿陶瓷展，看到展厅中直径数尺的青花大盘时，请不要惊慌。

高濂对香橼盘的细致，主要体现在盘的釉色和花纹上，而胤禛对香橼盘的细致则体现在器形的精巧与用途的多样上，养心殿造办处档案载胤禛于雍正九年初七日对海望的谕旨曰：

尔等照朕指示做一花篮，做紫檀边、嵌雕象牙，中心花要透地，将花篮内提梁分为四瓣，做帽架。花篮内安铜烧珐琅胆，取出当器用，上安珐琅盖，盖上嵌眼插鲜花，又像盘子，盛得佛手、香橼，熏冠用。（《养心殿造办处史料编览·雍正朝》）

则胤禛的这件香橼盘，盖上盖子可以插花，成为一件花器；放置在花篮中则可以熏冠，成为一个帽架。随着各个部分的组合变化，器物的功能也随之改变，构思新奇巧妙，实在是很难去想象这居然是一个皇帝的设计。

谈起风流，多是文士而非勋贵；谈起文雅，多厚宋元而薄明清。今人步履前人，追寻古人的风流雅韵，不说宋元或明清、文士或勋贵如何风雅，就说清末市井对一些事物的雅号别称，如今又有几人识得。况且风雅是蕴含在生活中的风雅，是对生活的个人化和细致化。绝不是脱离了生活，口念着「我是一个茶人」、「我是一个禅者」一般不食人间烟火、腻腻歪歪地雅来雅去。想来世殊事异，古今相隔，想像古人一样风雅，绝不是在案头上放一个盛着二十四只香橼的香橼盘就能雅起来的。

清 周荃 佛手香橼扇

金笺水墨

故宫博物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