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专职辅导员心理健康水平的提升策略

2018-02-12 08:53王敬川徐明波徐国兴
教师教育研究 2018年5期
关键词:辅导员心理工作

王敬川, 徐明波, 徐国兴

(1.中国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 北京 100088,2.华东师范大学高教所 上海 200062,3.华东师范大学高教所 200062)

王敬川,中国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副教授,分党委副书记,主要从事大学生发展和思想政治教育研究,E-mail:wjc9456@163.com。徐明波,华东师范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博士生,主要从事院校管理研究。徐国兴,华东师范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副教授,主要从事大学生发展、资助和支持措施研究。

专职辅导员(以下简称辅导员)是我国高校教师队伍的重要部分。21世纪,发展迅速。2006 年仅6.9 万人,目前已增至13.3 万人。而且30 岁以下的占一半以上。[1]但是,随着规模扩大和年轻化,加之大学生恶性事件产生的负面影响,[2]辅导员心理健康问题日益严峻。但是,理论研究并未跟上。对应的制度设计也相当滞后。尽管21世纪后,起步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的高校心理健康教育不断扩大,[3]但该制度仅仅服务于大学生。为此,本研究通过系统访谈,分析辅导员心理健康问题的外在表征,寻找内在原因,并探讨有效的改善策略。

一、辅导员心理健康问题的表征及成因

使用系统分段访谈,包括集中访谈和辅证访谈。集中访谈为半结构化,对象是4所“双一流”高校辅导员35人(男15,女20,1年以下4,5年以内23,5年以上8,初级16,中级19)。辅证访谈在集中访谈一月后,目的为确证访谈结果分析中尚存疑问的地方。访谈表明,部分辅导员心理上确实存在不同侧面或不同程度的问题。主要有:工作有焦虑、工作目标定位不清、职业倦怠、心理微创伤。分述如下。

(一) 工作有焦虑

工作焦虑体现为极度紧张不安。焦虑一旦形成,如不能及时排解,集聚为心理负担,妨碍身心健康,甚至导致精神疾病。[4]访谈印证了既有的研究发现,长期以来,部分辅导员确实患有不同程度的工作焦虑,[5]且比普通教师程度高。[6]

工作焦虑的成因如下:(1)工作范围过泛。辅导员工作覆盖到大学生的方方面面,[7]实际承担了比家长和专任教师更重的责任。高校扩招带来的学生规模扩大和问题多元化,要求辅导员付出更多精力。“我1人带300多学生,常有不安感,生怕什么时候出问题”,“我带过1个学生,他因国考没通过,竟然留下一纸遗书玩失踪”。(2)工作时间不固定。“没有上班和下班的概念”,“二十四小时不关手机”。(3)工作特殊性对生活的负面影响。“我几乎从未在家过年,都是陪学生”,“10年了,周六、周日总有处理不完的急事”。

(二) 目标定位不清

社会中的每个人都有自我实现的内在需要,高学历者更为明显。[8]辅导员高学历化使得职业价值实现的需求同时提升。但是,这与社会对辅导员的预期定位和要求提高之间明显冲突。导致部分辅导员工作目标定位模糊或缺失。

既有调查和本研究都发现,三分之一左右的辅导员认为工作没前途。[9]但是,本研究还发现,目标定位与年龄密切关联。年轻辅导员目标二元化:大部分“刚参加工作,对未来没有规划”;小部分抱着“只要学生不出问题”的“撞钟”和“走着瞧”心态。年长辅导员目标较一致:“希望有进步”;但是“职位和职称没进展”,因为“指标有限,大家类似”,所以“离目标很远”,“不敢考虑未来”。

相关制度不完善是部分辅导员工作目标定位趋于模糊或缺失的最重要因素。(1)政策对辅导员的职业定位过于理想化。《普通高等学校辅导员队伍建设规定》(教育部令第43号)规定辅导员“具有教师和管理者的双重身份”,并要达到“专业化、职业化和专家化”。[10]这些要求现实中很少有辅导员能够达到。(2)职位晋升要求严格。双重身份导致评聘时,既要参照行政业绩又要考察科研成果,结果两面都无法达到要求。(3)辅导员集中入职,职历近似,晋升竞争激烈。

(三) 职业倦怠

职业倦怠是个体情感耗竭和成就感降低的综合体现。[11]具体表现为自我评价消极和工作自我满意度较低。这些又反过来影响工作的积极性和效果。[12]“既有行政工作,又有科研任务,总觉得两座山压着”。“起初愿意与学生朝夕共处,可是一个轮回后,热情就一点点消磨掉了”。辅导员的职业倦怠感高于专任老师,[13]而且,硕士学历高于本科学历,[14]有经验的高于初入职的。[15]

高付出(第一点)与低成就感(第二点)的不协调是职业倦怠产生的主因。学生思想教育工作本就繁杂,高校管理制度还要求他们承担一些行政事务,社会偏见又给他们贴上了自我牺牲者的标签。当然,心理强健者能自我调整。[16]然而,在与现实的互动中,一部分辅导员不能客观地自我评价和有效调整。

(四) 心理微创伤

心理创伤是由强烈情绪伤害所造成的损伤,严重的即为“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具体指亲身经历或目睹他人遭受严重创伤而引发的某类情绪。[17]心理创伤的程度有轻微和严重之分,因目睹他人经历而生的多为“旁观者”的微创伤,辅导员心理创伤多属此类。“1个学生失恋自杀。虽然这与我无任何关联,可是我强烈自责,一个星期无法恢复”。对高校学生的非正常事件,辅导员是事件处理的第一责任者。在目击现场后,负面后效非常明显,痛苦记忆反复发作。30%左右的辅导员曾经有过短暂或长期的类似情绪体验。[18]

心理微创伤的表面原因是突发极端行为,但深层次仍是制度设计缺陷的后果。(1)现有制度规定辅导员是学生工作的第一责任人。突发事件发生后,辅导员必须首先到现场。惨烈现场往往带来高度恐惧。而且,辅导员尤其是年轻辅导员缺乏应对经验,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相关专业培训。(2)在现实社会里,此类问题的善后具有长期性和复杂性,这持续带来心理压力。(3)突发事件的内在负面刺激没有得到应有关注。导致心理失衡,最终造成心理创伤。[19]

二、多种提升策略的综合运用

辅导员的四个心理健康问题之间密切联系。从时空看,前三为经常性,第四有突发性,若同时出现,则相互影响易于恶性循环;前三个中,第一为活动性,第二为定向性,第一和第二本质平行,互联较少,但作为外在行为共同影响具有内向性的第三点。迄今为止,尽管采取了很多针对性措施,但是问题却得不到有效根治,这就是因为问题错综复杂,导致单一措施有效性降低。为此,今后应多策并举,综合运用。策略有短期、中期和长期之分,而且政府、社会和高校须统一行动。当务之急是压力疏解,中期策略是科学培训,长期策略是完善制度保障,构建支持体系。

(一) 切实开展预防为主的心理辅导

尽快建立专门面向辅导员的心理工作室,配备专职人员,接待来访,提供咨询,给予建议,及时疏虑减压。在此基础上,采取积极预防策略。面向辅导员定期开展各种心理讲座、心理辅导和心理诊断。进行问题排查,提前发现问题,并防患于未然。这其实也是促进辅导员成熟·发展的培养过程。

(二) 点面结合的专职化系统培训

虽然辅导员高学历,但是辅导员工作需要的心理准备和知识储备不足,有待优化。[20]合格的辅导员必须同时具备专业理论、工作技巧和心理素质。[21]

1、系统学习和日常自我提升相结合。首先,强化在职培训。针对辅导员职业发展的阶段特点,选择培训内容和培训形式,确保针对性、适切性和有效性。其次,引导辅导员结合工作需要,自我提升,熟练掌握和自觉运用“评价当前”、“设置优先”、“设置期限”、“安排计划”和“制定日程表”等工作技能。[22]

2、以增强心理弹性为核心培训目标。心理弹性指经历压力、逆境或创伤时,个体不仅没有出现心理问题,反而发展得更好的心理素质。[23]高校应在全面培训中,把增强心理弹性作为核心目标,强化应对突发事件和外界压力的心理素质。让辅导员学会压力释放和情绪管理,提升心理素质,增厚“心理资本”。

(三) 完善制度保障

制度保障是策略统合运用的根本,分互相联系的国家、高校和社会三层次。

1、加强顶层设计。国家不仅颁布了辅导员队伍建设的专项政策,在出台的其它政策中,还有很多相关规定。但是,如何让这些宏观政策落地生根尚未得到系统研究。今后应强化政策实施,核心是确立辅导员职业的特殊性和社会必要性。

2、细化校内规定。完善校内规定应从人事(选聘·管理·晋升)、组织文化和具体工作方式等三个角度入手,建立详细而完善的辅导员工作的保障体系。

建立准入·准出机制,明确岗位职责和健全工作考核·激励机制,提升辅导员的工作胜任力(competence)。工作胜任力是个体取得业绩的潜质。[24]它只有通过外在刺激的长期激活,才能逐步成熟。[25]进行组织文化转型,打造健康型组织文化。辅导员工作的超常发挥都是积极情感体验的结果,[26]健康型组织文化是积极情感体现的物质基础。[27]导入调岗·轮岗制。长时间紧张容易产生疲倦,故抱有潜在转岗意愿的辅导员比例较大。但是转岗尚存在客观阻碍。首先,辅导员工作总需要有人做,所以不提倡转岗。其次,辅导员转岗具有制度不可逆性,即转出后很难回原岗位。与此相比,转岗后的专任教师仍可授课。[28]这导致辅导员的专业化形象难以制度化地确立。因此,可以探索灵活机制,提供调岗·轮岗机会。通过工作环境的暂时变化提高新鲜感,减轻心理压力。

3、塑造正面社会形象。以职业化和专业化为契机,将“高校辅导员”列入《国家职业分类大典》。并建立职业资格认证制度,实行职位晋升序列单列制度。同时,加强舆论宣传,改变社会认知,塑造辅导员的正面社会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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