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

叶卉

周末的时光总是懒懒的，特别是阳光灿烂的午后，就想出去晒晒。

车子缓缓前行，我心里在想着下一个地点。买了灯泡，看看时间已快五点，于是加速前进。中午加班没给儿子做饭，回到家看到残留的菜，总觉得儿子没吃饱，他补完课，一起吃顿饭吧。到了目的地，不停地张望，总怕错过了时间，错过他。后来给老师打电话，老师说正讲题呢，忐忑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一个人在楼底下踱来踱去，不知道他下来后，会不会和我一起吃饭。上次吃完火锅，他说不喜欢和我一起吃饭，没气氛，没意思，没共同语言……当时我的心率几近冰点，或许是孩子到了青春期，或许是母子之间已经有了代沟，或许是自己跟不上孩子成长的步伐了。本想渗透进他的地盘，跟他缩小距离感，他却说不愿意和我吃，好多次叫他，他都说要和他同学吃，或者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踌躇着，眺望着，总怕没看见，一不小心让他溜走了。于是鼓足了劲，往里又走了一段，看见小帅虎出來了。他说，你来干什么。我说怕你中午没吃饱，想请你吃点东西，否则下晚自习后太饿了。他说，那就吃砂锅去，反正我只剩下三块钱，你不来，我就吃个莱夹馍就行了。我顿觉春风拂面，即刻讨好地说，这附近那家好吃，他想了下，决定去文艺路那块吃。

我们又前进了一小段，看见知未居沙锅店，他说就在这家吃，我找了个空位子泊好车，准备去吃砂锅。头一抬却看见赵家饸饹，他说，那就吃饸饹吧，好长时间都没吃了。要了一大碗，他说那给你盛点，我说中午吃的太撑，这会不想吃。看着儿子的吃相，我心里的喜悦无法言语，一个劲地看他一筷子一筷子吃。我说今下午这面看着特好吃，他说这儿本来就好吃，他在吃饭的间歇被我传染了，也吃的很开心，说你想吃就尝一口，我说真的不吃，老妈要保持身材呢。多想用手机拍下我看他高兴吃面的一幕，又怕他不乐意，破坏了这份难得的温馨。

青春期的儿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对我设防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厚壁障了。我只是偶尔听起有关他的片段，便戛然而止，他的领地已不许我涉足了。在他眼里我就是没钱时可以要钱的人，没饭吃时可以给他饭吃的人。我被最亲的人疏远了，那种疏离感让我失落了很久，也让我反思，可能是我还做不到得体的退出吧。正如龙应台说的：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或许我从现在应学着守望他的成长了，尽管有些苦涩，有些无奈和不甘。

这顿晚饭吃的我心里像抹了蜜。他吃饭期间，我们的谈话一直很顺畅，他不再是那个竖起全身刺的小刺猬了。他很开心，我也很知足。送他到了学校，叮咛亘古不变，他也没嫌弃，看着他进了校门，我才起步。

看到西宝中线上堆成山的甘蔗，想起他喜欢吃，又赶紧调头，举着甜甜的甘庶，我的心里也甜甜的。

相信我和儿子之间也可迎来破冰之旅，只要我换一种方式去爱他，关心他。虽然回不到从前，虽然也有矛盾、碰撞、分歧和争执，但我们仍然会是世界上最亲密的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