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花

梅一梵

1

她开了  一朵两朵三朵

每一朵上的花瓣

都手拉手  围成一个圆

一枚一枚  轮流绽放

她谢了   一朵两朵三朵

每一朵上的花瓣

都手拉着手  围成一个圈

一枚一枚  轮流枯萎

2

我窥视她

就像窥视一个故乡

我看见

她含着的露水和我一样

惊慌她身上的蝴蝶

和我一样安静

而一只贪婪的蜜蜂

却只管认真地采撷

她甜蜜的样子

3

她爬上墙的時候

我叫她蔷薇

她长出刺的时候

我叫她玫瑰

好了  就这样吧

我要去假寐一会儿

4

我要带她回家

我要让她开在我的水晶瓶中

我要把水晶瓶放在卧室

卧室多么寂静

我要她一瓣一瓣地打开漩涡

每一个漩涡

都刚好囚禁我的嘴唇

5

我终究还是喜欢她朴素的样子

就像我恰好遇见

母亲正在浇灌

母亲正在剪枝

母亲正在细细端详

一朵开着粉红的她

母亲啊！你就是一株朴素的月季

在我的故乡

把自己  从春天一直开到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