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母亲河》的叙事张力

2018-03-07 00:08王宇婷
文化学刊 2018年7期
关键词:母亲河矛盾冲突

王宇婷

(辽宁师范大学,辽宁 大连 116000)

由于小说叙事与时代政治具有难解难分的紧密关系,所以文学创作虽然不是一味地绝对服从于政治,但也很难不受政治话语的影响。何振基先生的小说创作自然也无法摆脱外界条件对他的影响。在这个固有的环境下,文本叙事中就会出现一种现象,即文本之间存在某种叙事矛盾。余岱宗曾说:“在主题层面上,1950、1960年代的红色文艺作品,一元的阶级斗争观念是不可置疑的强势叙述,但在叙述的感性层面上,在今天看来,就不一定了,可能发生这两种或多种意识形态观念共同作用下的感性语言的纠葛和冲突。”[1]因此,本文以《母亲河》为研究对象,试图从人物关系的设定、矛盾冲突展开方式、女性角色定位等方面探讨《母亲河》的叙事张力。

一、人物关系的设定

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性格,小说中的人物和现实世界的人一样也是各具特色,也正因如此,文本通常具有较强的故事性与真实性,易与读者产生共鸣。在文本作品中,人物是推进故事情节演变的关键,要让作品更具真实性、故事更有逻辑性,必须科学设定人物关系。小说《母亲河》,以父母的教诲、少年时即开始的苦难、艰苦劳动的历练和底层人民的真挚感情为铺垫,使主人公贺庆生这个人物血肉丰满、真实可信。同时,作者对作品中几位负面人物,如柯明、王志中、黎明等人的塑造也没有简单化,没有脱离生活实际,而是进行了一定的提炼与概括,突出展现了人物性格、身份。

首先,非血缘亲子关系的设定,为庆生的人生转变提供了条件。在《母亲河》中,庆生把生存的屈辱归集到出身和环境上,他决心要走革命的道路,改造自己,坚决与贫下中农站在一边。后来,他感觉自己长大了,可以养活母亲了,极力支持并鼓励母亲离开秦光明。在《母亲河》中,作者把贺庆生设定为一位失去亲生父亲的孤儿,但拥有继父秦光明,这意味着非血缘关系“切断了我们的英雄人物和传统农民的血缘关系,使他能够彻底摆脱传统理论关系的缠绕”[2]。这种非血缘人物关系的设定让文本作品更饱满,充满想象空间,为主人公后来摒弃固有的小农思想一步步走向成功奠定了基础。

其次,儿子与未能相见的亲生父亲关系的设定,将“党”升级为精神领袖。在《母亲河》中,庆生告诉秀琴,父亲当年一腔热血选择高原,是当代的崇高,她们的际遇是历史的不公。如果说他们当年还带有更多的朦胧和幼稚,那么今天自己的选择就是一种深沉的自觉。时过境迁,三十年后那里需要人才,况且,那里有父亲未尽的事业和孤魂驻守。儿子的选择,显现出父亲的风华在儿子身上展现,父亲当年的追求和向往,还在召唤着后人的到来。贺庆生这种“入党”——“认父”式的仪式突出了主人公精神领袖的形象。正如王一川所说:“如果说生父是过去传统权威的象征,那么,使生父‘缺席’,就意味着传统权威正在失势,自我寻求独立;而传统权威的失势,自我的觉醒,就为‘代父’建立新的父亲权威打开了方便之门。”[3]

最后,庆生与第二代人物贺玲、国强、春月等亲戚关系的设定,使矛盾冲突都在传统文化的影响下进行。对于叙事而言,话语也是丰富故事内容的一种方式。小说中出现的许多民间的话语将故事推向有序化,在大背景的烘托下,人物间的矛盾也在合理地展开,达到文本不脱离现实并高于现实的境界。如果文本设置的矛盾不服从于传统文化的伦理道德,那么就会让文本的叙事陷入困境。《母亲河》将庆生与众多兄弟姐妹之间的矛盾控制在合理范围内,既不会让矛盾关系设定陷入困境,又能使传统文化的伦理道德得到审美化呈现。

二、矛盾冲突的演变

矛盾冲突的演变是小说的情节拉力车,如果没有矛盾冲突的演变,小说就会枯燥无味。小说中的矛盾冲突演变是多种多样的,一个好的矛盾冲突会升华文本,塑造典型人物。作者在《母亲河》中设计的矛盾冲突,就一方面推动了故事情节发展,另一方面也坚持了叙事的基本原则。

首先,阶级矛盾演变为道德矛盾。《母亲河》中,作家设计的不是阶级层面的激烈矛盾冲突,而是通过具体实例展现道德冲突,以吸引读者。贺庆生在西海市工作时深入机关单位、学校矿山、乡镇村庄了解工作情况,了解干部所需;与牧民们一起喝奶茶,吃手抓羊,住帐篷等都表现出了庆生忠诚厚道、尽职尽责、勇于牺牲的优秀道德品质。小说后面还讲到庆生将下属送的酒用于招待客人,并花自己的钱招待亲戚,而与之相对的是柯明的官僚作风、贪得无厌、一味地占有公家财产,人的自私自利之心昭然若揭。作品正是通过这种“政治上的‘正确’即为道德上的‘善’而政治上的‘错误’即为道德上的‘恶’”[4]的道德化手法,使敌我阶级矛盾得以形象化展现。

其次,家庭矛盾演变为道德矛盾。《母亲河》中的家庭矛盾主要围绕庆生一心为大家谋发展,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忽略小家利益而产生。当家庭矛盾与社会集体产生冲突时,何为正确的方向?在平衡失败后,庆生选择了倾向社会这个大家庭,将自我的牺牲精神升华为解决矛盾冲突的最佳方案。作家设下这些矛盾主要是为了突出展现在当时的客观环境下,主人公是如何在矛盾中突破自我,实现人生价值的。

三、女性角色的塑造

《母亲河》直面当代社会,直逼现实生活,不回避矛盾不粉饰生活,不流媚俗不惑表象,努力捕捉时代前行的历史趋势,展现社会。作者用语言和情节塑造出多个生动鲜活的女性人物,以与众多母亲的现实生态相呼应。作者对女性角色的叙述做到了两点:一是整合了角色内部矛盾因素;二是表现了角色和角色之间的张力,即把冲突的各个方面和共有原因统一起来,并在持续发展中寻找动态的稳定与平衡。

《母亲河》中塑造出了赵凌芬、周秀琴、秦岚、贺玲、春月等一批女性形象,展现了那个时代下女性与命运抗争,又在命运的逼迫下坚守初心的过程。

凌芬是典型的淑女,十分聪慧,从女子师范毕业后因生下第一个女儿无奈在家。随后又因为丈夫不得不离开刚刚出生的儿子,在丈夫出现政治问题后又无奈离开丈夫回到家乡。命运总是在和她开玩笑,丈夫去世后,她和孩子只能寄居在弟弟家里生活,后迫于无奈嫁给秦光明,等儿子长大娶妻后,又与儿媳妇矛盾重重。

此外,作品中还有两个典型的女性人物,一是出身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贺玲,另一个是出生于社会底层,而后成为女强人的赵春月。拥有良好家庭出身的贺玲经历家庭变故后,靠着自己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异于常人的忍耐力在“北大荒”进行劳动改造,期间因一次疾病差点死去。幸运的是,高考制度恢复,她抓住这次机会考进了中国最高学府——北京大学,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获得了幸福的生活。赵春月是一位通过努力改变自我命运的职业女性,从戏班学徒到工厂妇女代表会主任再到一名商人,在与命运不断的抗争中走向成功,最终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商人。

小说塑造了典型的女性形象,对其性格和命运表现出极大的关注、理解,并投入了作者自己的情感,较易与读者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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