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前教育免费问题的研究综述（2007—2016年）

龙倩，邱小健

摘 要：通过检索与分析2007-2016年来的文献发现，学术界对学前教育免费问题的研究集中于学前教育免费的教育公平价值、地方实践探索、国际经验借鉴、政策建议等方面。文章在回顾和评述这些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今后的研究进行了展望。

关键词：学前教育；免费；研究综述

中图分类号：G4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7）10-0199-03

学前教育免费是世界学前教育发展趋势。尽管现阶段我国没有实行学前教育免费政策，但地方性、区域性的学前教育免费实践却在如火如荼地开展。学术界关于学前教育免费问题的研究成果十分丰富，本文拟对这些研究成果进行分析，以期总结研究中存在的不足，为政府制定学前教育免费政策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一、研究成果的统计与分析

（一）文献数量及年限分布

本文以“学前教育免费” “学前教育免费政策”为检索词，以“主题” “篇名”为检索项，对中国知网（CNKI）中的 “中国期刊全文” “中国博硕士学位论文全文”两个数据库分别进行检索，检索期限为2007年1月1日至2016年12月31日，共检索到148篇期刊论文，30篇博硕士学位论文，共计178篇。论文发表年限分布如表1、图1所示。

（二）研究的基本情况

2007-2016年间，学术界对“学前教育免费问题”的研究大致可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起步阶段，时间为2007-2009年。笔者在检索数据库期间发现2007年以前尚未有关于“学前教育免费”的相关学术研究，直至2007年出现了3篇相关的期刊论文，这表明“学前教育免费问题”开始受到学术界的关注。第二阶段是摸索阶段，时间为2009-2015年。在2007年学术期刊实现了“学前教育免费”问题的研究成果零的突破后，2008年又出现了第一篇硕士学位论文。随后此方面的研究呈现良好的发展态势。相对于2009年3篇期刊论文、4篇学位论文的研究成果，2010年的研究可谓是蔚然成风。究其原因是国务院在2010年颁布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并于2011年底印发了《国务院关于当前发展学前教育的若干意见》。《纲要》指出要在十年间基本普及学前教育。《意见》指出要把学前教育摆在更重要的位置，统筹规划，实施学前教育三年行动计划，促进学前教育事业科学发展。两大政策相继颁布与印发在很大程度上激发了学者对学前教育免费问题的研究兴趣。第三阶段是热点关注阶段，时间是2016年至今。这一时期在前一阶段的研究基础上，成果又更上一层楼，是迄今为止“学前教育免费问题”研究成果增长最迅猛的时期，在量的方面达到了研究的顶峰。能获得学术界如此高的关注度显然是得益于2015年10月召开的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会议决定2016年1月1日起实施“全面二孩”政策。这项决定对我国学前教育事业将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研究“学前教育免费”对于学前教育事业的发展来说具有重大的实践意义。

（三）研究的主题分布

从文献的研究主题分布来看，目前研究“学前教育免费问题”的学者多是从学前教育免费的教育公平价值、地方实践探索、国际经验借鉴、政策建议四个方面进行研究。 下面分别对这四个方面研究的主要观点做一綜述。

二、研究的主要内容和主要观点

（一）学前教育免费的教育公平价值

作为教育公平起点的学前教育公平，特别是因地域差异造成的弱势儿童群体的学前教育机会与公平问题受到众多学者的高度关注。姚伟、邢春娥从经济学的角度出发解释学前教育免费的公平价值，认为学前教育免费是一个学前教育资源的分配和享用问题。目前，少数托幼机构为提高经济效益，以幼儿家长的社会地位、职业及经济状况为标准，为幼儿提供不同类型的教育机构[1]。这就说明，实施学前教育免费可使弱势群体公平地享受学前教育资源，保障学前教育公平。周燕、杨瑞华以广东省分级办学制为研究背景，认为城乡的基础教育发展不可避免地受到城乡经济发展水平差异与财力状况差异的影响，这终将导致城乡教育的不公平，需要免费政策来弥补这个不公平问题[2]。在王海英看来，只有实行幼儿教育费减免才能更好地解决教育不公平问题[3]。杨海瑶认为实施学前教育免费，在制定学前教育法中首先确认学前教育的公益性和普惠性，可在很大程度上保障弱势群体享受教育公平[4]。庞美娟等认为，建立多种扶助制度，为弱势儿童提供免费、减费和有资助的学前教育可以保证弱势儿童享受教育公平[5]。综合研究者们的看法，不难发现他们观点的核心都是实施免费学前教育可促进教育公平的实现。

（二）学前教育免费的地方实践探索

孙美红对海南省学前教育免费问题进行了研究。海南省的做法是建立弱势幼儿学费、保育费减免制度，优先对弱势幼儿实施以财政投入为主，不同年限、形式多样的免费教育，以保障幼儿平等接受学前教育的权利。而对在园孤儿、残疾幼儿，则免除其保教费并规定幼儿园要从事业收入中提取3%的经费，用于适当减免在园家庭经济困难幼儿的保教费[6]。张霞等在对鄂尔多斯推行免费学前教育的研究中提到，鄂尔多斯在以财政投入为主的投入体制下，制定了公办、民办幼儿园收费等级标准，初步形成了低收费学前教育公共服务体系，对当地公办幼儿园以蒙语授课的本地户籍幼儿实施两免一补，即免除保教费、免除课本费、补助生活费。并逐步扩大资助对象范围，从低收费向免费过渡，最终实现15年免费教育[7]。海鹰等在对陕西省宁陕县实施十五年免费教育的研究中发现，该县在2011年秋便已率先在全国贫困地区中实现了十五年免费教育。该县在得到省、市政府下发的一系列支持免费学前教育政策后，开始推行学前免费政策，县政府领头用地方财政收入的40%左右的资金投入教育，并多渠道筹集免费学前教育资金。为提高学前教育的质量，县政府出台多项政策体系对免费学前教育实施中的政府职责、组织领导、财政投入、教师队伍建设、安全管理和督导评价等方面进行规定[8]。李辉在对澳门实施十五年免费教育的研究中指出，澳门实施的免费学前教育政策并非针对所有幼儿全免，而是根据幼儿就读的学校教育系统（分为 “入网学校”和“未入网学校”）来免缴费用。免费程度最终经核定，入网学校实际免费程度约为61%，未入网学校实际免费程度约为36%[9]。

（三）学前教育免费问题的国际经验借鉴

学前教育免费已成为世界学前教育发展趋势，目前，世界上有许多国家已经实行免费学前教育政策。朱霞在对俄罗斯实施免费学前教育的研究中发现，俄罗斯将学前教育置于整个国民教育体系内，开设免费平民幼儿园，形成中央、共和国、州、区四级管理体系，在后期的教育改革中又将学前教育设施扩展到农村[10]。严冷等在对美国实施学前教育免费的研究过程中发现，美国通过开展“普及学前教育”运动，为3～4岁幼儿提供免费的、非强制的教育。各州通过立法提案，用州内经费和联邦基金为幼儿提供免费教育[11]。胡恒波介绍了英国如何实施学前教育免费政策，即英国在工党政府政策支持下，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实施阶段性免费学前教育战略。从1998年9月开始，为年满4岁的幼儿提供每周12.5小时、每年33周的免费兼读学前教育。2004年4月开始正式对所有3～5岁幼儿实施每周12.5小时的免费教育。直至2010年，开始对3～5岁幼儿实施每周15小时的免费学前教育[12]。常颖介绍了韩国实施的“Nuri”项目，它是由韩国保健福利部和教育科技部共同推出的，包括财政补助和“Nuri”课程。财政补助即居民根据幼儿就读的教育机构类型进行补助申请。而“Nuri”课程制定了五大领域課程目标（运动健康领域、社会交往领域、自然探索领域、沟通交流领域、艺术鉴赏领域）以使幼儿学会尊重大自然，尊重本民族文化，养成遵守秩序、乐于合作、关心他人等行为习惯和品质，使其具备成为未来民主社会市民的基础[13]。李慧等在对新西兰学前教育事业发展的政策做研究时，发现新西兰政府树立了重视财政性学前教育经费投入的理念，并对学前教育经费投入模式进行积极的改革，提倡以政府为主导对学前教育给予大力的支持和经费投入，并建立多种学前教育经费[14]。

（四）实施免费学前教育的政策建议

我国如何实施免费学前教育？国内学者提出了许多有益的政策建议。有学者提议将学前教育纳入义务教育范畴。如，钟娟立足于青海民族地区，认为对学前一年纳入义务教育体制进行研究，无论是对青海民族地区学前教育事业的发展还是全国学前教育事业的发展，都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15]。邬平川认为，要解决我国学前教育城乡差距不断拉大的教育失衡问题，需要政府担起重任，努力将学前教育纳入义务教育范畴。以公办园为主体，民办园为辅助，提高学前教育质量[16]。

也有学者从财政性教育经费投入角度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如潘月娟等认为实施学前教育免费政策的核心是经费问题，因此要对减免费用的对象、减免费用的类型、减免费用的量及经费来源做出科学规划。通过对比分析三类投入模式发现，实施对特定群体优先免费，提供部分补助，以县财政为经费投入主体的模式给财政投入的压力最小，因而最具实施的可能性[17]。李慧认为制约我国学前教育发展的核心因素是政府的支持和投入。因此促进我国学前教育发展，政府可从立法保障财政性学前教育经费投入等十个方面吸收和借鉴新西兰学前教育经费投入的宝贵经验[18]。田书梅认为把学前教育纳入免费教育，需要各级政府做好学前教育经费财政分担工作，提高学前教育财政投入比例，提高公立幼儿园比例，大力建设普惠性幼儿园。同时积极扶持民办幼儿园发展，加强对民办幼儿园的监督和管理。实现中央投入为主、地方政府投入为辅的财政投入模式[19]。

三、对研究成果的评价与思考

综合以上对学前教育免费问题的文献分析，不难发现学者们不论是从理论上或是实践上都对学前教育免费问题进行了研究，取得了较为丰硕的研究成果，但也存在一些问题。

从研究内容来看，大部分理论方面的研究仅仅论述学前教育免费的公平价值，缺乏更深层次的理论探讨。从公平角度探讨学前教育免费问题当然非常有必要，但还远远不够。要进一步探讨学前教育免费的必要性、可行性，研究学前教育免费的方式、方法、模式，也要有前瞻性地探讨放开二孩政策后给学前教育免费带来的机遇和挑战，等等。只有这样，才能够为政府实施学前教育免费政策提供更全面更有价值的参考。

从研究方法来看，有的学者基于某个地域的现实情况对实施学前教育免费进行研究，有的学者对某个特定区域正在施行的免费学前教育过程进行分析，也有的学者对某一特殊区域实施免费学前教育后出现的问题进行分析。这些研究只是对区域性学前教育免费实施过程及效果进行总结，属于经验总结性质的研究，研究方法没有实质性的突破。

从研究视角来看，我国地域广袤，学前教育发展存在不平衡现象。因此，研究我国的学前教育免费问题一定要有宏观视野。应该按照东、中、西部进行区域划分，选取具有代表性的省/市/自治区进行调查研究，获取学前教育免费问题的第一手最新资料。只有这样，才能为政府制定学前教育免费政策提供重要决策依据。

参考文献：

[1]姚伟，邢春娥.学前教育公平的理论基础[J].学前教育研究，2008（1）：15-18.

[2]周燕，杨瑞华.影响城乡学前教育公平与均衡发展的制度因素分析——以广东省为个案[J].学前教育研究，2010（5）：12-19.

[3]王海英.学前教育不公平的社会表现、产生机制及其解决的可能途径[J].学前教育研究，2011（8）：10-16.

[4]杨海瑶.学前教育的公平理念及其实现路径[J].现代教育管理，2012（3）：40-44.

[5]庞美娟，夏靖，孙美红.世界主要国家和地区弱势儿童学前教育扶助政策研究[J].教育学报，2010（10）：50-55.

[6]孙美红.我国学前儿童教育资助政策：改革探索及启示——基于全国及部分省（市、自治区）现行相关政策的分析[J].基础教育，2012（12）：28-35.

[7]张霞，熊灿灿，张丽敏.鄂尔多斯以公办园为主、以农牧区为重点分阶段推进免费学前教育的改革探索[J].学前教育研究，2011（10）：16-21.

[8]海鹰，蔡迎旗.我国农村地区实行免费学前教育的调查与思考——以陕西省宁陕县为案例[J].教育学术月刊，2015（7）：56-63.

[9]李辉，刘懿乐，梁成安.澳门特区免费幼儿教育政策研究[J].幼儿教育（教育科学），2013（10）：5-9.

[10]朱霞.俄罗斯学前教育政策改革对我国学前教育的启示[J].教育导刊，2010（9）：93

[11]严冷，冯晓霞.美国“普及学前教育”运动的研究与思考[J].全球教育展望，2008（5）：50-56.

[12]胡恒波.英国实施免费学前教育的政策、举措及经验[J].学前教育研究，2013（7）：48-54.

[13]常颖.韩国学前教育改革新声：“Nuri项目”的提出与推进[J].比较与借鉴，2013（4）：92-94.

[14]李慧，叶存洪.新西兰财政性学前教育经费投入的特点探析[J].现代中小学教育，2015（1）：91-94.

[15]钟娟.青海民族地区学前一年纳入义务教育体制研究[D].西宁：青海师范大学，2011.

[16]邬平川.学前教育投入的财政法保障研究[D].合肥：安徽大学，2014.

[17]潘月娟，杨毅，刘敏.实施免费学前教育的可能性与路径选择[J].教育学报，2014（6）：88-93.

[18]李慧.新西兰财政性学前教育经费投入研究[D].重庆：西南大学，2013.

[19]田书梅.学前教育收费问题研究[D].长沙：长沙理工大学，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