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澍:把丢掉的时间和回忆找回来

2018-05-23 05:06孔冰欣
新民周刊 2018年19期
关键词:建筑界王澍利兹

孔冰欣

2012年,中国美术学院建筑学院院长王澍成为普利兹克建筑奖的获得者,他也是自这个被视为“建筑界诺贝尔”的奖项设立以来,首次摘得荣誉的中国人,及“最年轻的幸运儿”。普利兹克奖给他的评审辞中如是写道:“中国当今的城市化进程正在引发一场关于建筑应当基于传统还是只应面向未来的讨论。正如所有伟大的建筑一样,王澍的作品能够超越争论,并演化成扎根于其历史背景、永不过时甚至具世界性的建筑。”

王澍设计的宁波博物馆。

事实是一目了然的:宁波博物馆的外墙材料原本就是一堆废料,都是旧城老房子拆迁多余下来的瓦片和青砖,王澍把这些五花八门的回收材料按照同色系排列在一起,让工人们把上百万块瓦片一片片拼起来,前后历时近10个月。他的“狂妄”让有些人极其不满:“用这么旧、这么脏的材料来建个博物馆,什么意思?”对此,我们的“王”牌建筑师摆出强硬又淡定的姿态予以回应:用这个方式,把时间和回忆找回来。我们是在做一个创新的东西,而你们是不清楚创新的标准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只能听我的。

王澍不是迷之自信,他有自信的资本——曾经描述自己“首先是个文人,碰巧会做建筑”;“学了这一行,从这一行的角度出发,看问题的视野就不太一样”。因为父亲是音乐演奏家,业余时间喜欢做做木工,母亲是教师和学校图书管理员,耳濡目染,王澍从小就对材料、工艺和文学感兴趣,开始学习绘画,并坚持选择了一个和艺术有关的理工科专业——建筑学。大二,他写了《当代中国建筑学的危机》,主标题是《破碎背后的逻辑》,批判了整个近代中国建筑界的状态,名震四野,举校震惊。后来,王澍又将硕士论文之题定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那个《死屋手记》”,答辩现场热闹万分,但“傲娇”的他“习惯了”:“从学生时代起,只要我有机会发言,一定人山人海。”

在某种程度上,王澍具有“隐士”的特性。在杭州生活时,他长期和建筑工人以及手工匠人“混”在一起,在民间做装修,研究和琢磨传统建筑工匠的技艺,沉淀十年。而在拿到普利兹克奖后,他仍然在媒体的镜头前强调:“我不能接受的一个托词是,很多的中国建筑师都说我们就是做建筑设计的,就是一个技术性的服务行业,我们只要为甲方提的任何要求服务好,我们就尽责了。在一个相对成熟的社会里或许可以这样说,但是在一个剧烈变化,价值观被迅速重新塑造的年代里头,建筑师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因为这时候他的责任更大。”

关于王澍的最新的新闻,是他今年4月出任了台州仙居乡村振兴学院的院长。“仙居保留着大量高质量的乡村建筑,这很难得。我希望通过长期实地研究,把传承传统匠意与探索现代技术结合起来,推动该区域传统建筑的保护和再利用,以及新建筑的创造。”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快速城市化进程的成果有目共睹,但副作用是,一方面傳统的建筑、社区和生活方式几乎消失殆尽;另一方面,对西方现代派建筑的无脑重复和模仿,确实“污染”了视线。建筑和人是相互影响的,这恰是我们需要王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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