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原则与礼貌原则在影视作品对话分析中的应用与局限

张秋辰

摘 要：语言在人们的日常生活扮演着重要角色，这是毋庸置疑的。随着时代的发展，面对不同的交际对象，人们使用的语言也有着正式与非正式，文雅与粗俗之分。英文中的脏话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充斥在社会的各个层面。因此研究脏话对于我们理解和分析日常言语交际乃至文学作品的人物对话都有着重要影响与意义。

本文第一章简述了研究背景和原因。第二章和第三章在合作原则、礼貌原则及面子原则的语用原则理论框架下分析了《瑞克与莫蒂》中人物间的言语交际行为。讨论了合作原则与礼貌原则在《瑞克与莫蒂》对话分析中的应用与局限。

关键词：合作原则；礼貌原则；《瑞克与莫蒂》；对话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2--02

一、研究背景

《瑞克与莫蒂》是一部用科幻的形式讲述贴近生活的动画情景喜剧，整个动画片充斥着丰富多彩的人物对话，这些对话的一大特色就是其脏话的运用。由于动画题材贴近生活，因此《瑞克与莫蒂》是很好的研究素材。并且作为语用学中的重要原则，合作原则与礼貌原则在分析言语交际行为时有着其不可忽视的重要性，但其局限性也值得探究。

二、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的定义与联系

（一）合作原则

合作原则是由牛津大学的哲学家Grice于1975年在《逻辑与会话》中提出的。他认为在言语交际中为了达到特定的目的说话者和听话者之间存在着一种默契，在会话过程中，两者都需要遵循合作原则。为了更好地阐述合作原则，他还引入了四条准则，分别为：1.数量准则：a.所说话语应依照当前交谈目的的要求使信息表述充分。b.不要使话语比要求的表述更充分。2.质量准则：使话语表述真实。a.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b.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3.关系准则：要有关联。4.方式准则：话语表述要清晰。a.要避免含混不清。b.要避免歧义。c.要简练，避免冗长。d.要有序。[1]

（二）礼貌原则

尽管合作原则揭示了字面义和隐含义之间的关系，阐述了会话含义是如何产生及被理解的，但是它未能解释为何人们会采取模糊或间接的谈话方式违反这些原则。之后Leech系统论述了礼貌原则，作为合作原则的补充，解释为何人们违反以上准则，并在其下分六条准则：1.得体准则：a.尽量使别人吃亏少。b.尽量使别人受益多。2.慷慨准则：a.尽量使自己受益少。b.使自己吃亏多。3.赞誉准则：a.尽量少贬低别人。b.多赞誉别人。4.谦逊准则：a.尽量少赞誉自己。b.尽量多贬低自己。5.一致准则：a.减少双方的分歧。b.增加双方的一致。6.同情准则：a.减少双方的反感。b.增加双方的同情。[2]

（三）合作原则与礼貌原则的相互关系

Grice在提出合作原则之后，还补充了一些其他原则，礼貌原则便位于其中。他认为人们为了达到某种交际目的，可以故意违反某一准则。Grice只给出了问题，却没有回答为什么。Leech则发现人们出于礼貌而在许多情形下违背了合作原则。在他看来，礼貌原则是受人际修辞掌控的，并且合作原则与礼貌原则在语用分析上有着相同的地位。合作原则详述了一种言辞是如何以间接的方式表述信息的；礼貌原则则阐明了为什么要用间接表达的方式。

笔者认为，通常情况下，礼貌原则优先于合作原则，因为只有在礼貌原则的调节下，人们才能保持友好关系进而进行谈话。但是在《瑞克与莫蒂》这部动画的对话中，有的对话可以用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来分析。但是片中不少脏话既违反了合作原则，又违反了礼貌原则，笔者将在第三章对其进行分析。

三、运用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分析对话的应用与局限

分析人物对话时，笔者将人物对话分成了两种，一种是普通的人物对话（不掺杂脏话），另一种是夹带脏话的人物对话。

1. 普通人物对话

Jerry：经理给了一小时的午餐时间，我就在想“干嘛不来我老婆上班的地方看看呢”？

Beth：Jerry， 请务必告诉我你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Jerry：是午餐啊，数千年来的三餐之一啊。

Beth：你知道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的工作是心外科手术吧。

Jerry：是啊是啊，给马做的。

Beth：你说啥！

Jerry：好吧，这个问题咱别再吵了。我知道你很忙，我这就走。（Jerry故意把宣传单丢到地上，并故作惊奇状）地上这是什么，这家养老院看着真是好啊。亲爱的，我突发奇想，咱们把你爸送进去吧。

Beth：我绝不会送他进去！他才刚回到我的生活！

（第一季第一集）

这是一段Jerry与Beth夫妇之间的对话。Jerry在得到一小时的午餐时间之后，特意来找Beth。一开始他旁敲侧击，却惹得Beth不满。接下来他表示，之所以找Beth的原因是想邀她共度午餐，但是Jerry又赘述了午餐是数千年来的三餐之一。Jerry所说的前两处话中，都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数量准则，Jerry所作的表述太过冗长。尽管Jerry的话违反了合作原则，但是这样类似的表述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并不少见。那么，Jerry为什么违反了合作原则呢？笔者将在接下来讨论对礼貌原则的违反之后一起讨论原因。在接下来的对话中，Beth说自己的工作是心脏手术，而Jerry直言讽刺手术对象是马而非人，明显违反了礼貌原则，贬低了Beth。之后Jerry又拐弯抹角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是想將Beth的父亲Rick送进养老院中。

一直以来，礼貌原则几乎都是基于解释说明人们为什么违反合作原则而采用间接的言语行为展开讨论的，礼貌原则也因此被视为合作原则的重要补充。从下文看来，Jerry是因为怕将要开口之事激怒Beth，因此一直畏畏缩缩，不敢直言。

尽管违反了合作原则，使得Beth对于Jerry的划线的有点不耐烦，但是基于双方是在礼貌原则的基础上进行的，Jerry努力做到了减少双方的分歧，双方对话还可以持续。然而接下来，Jerry妄想将Rick送进养老院则因Beth将父亲Rick归入自己一方，而违反了礼貌原则，贬低了Beth一方。会话是人们传递信息的最好工具，人们普遍认为会话质量实际上体现了会话双方在实际语境中对合作原则与礼貌原则的具体运用能力，此处举例可以很好地反映出合作原则与礼貌原则在会话分析中的作用。

2.夹带脏话的人物对话

1）脏话概述

《兰登书屋韦氏美语学习辞典》将脏话界定为“亵渎或者粗鲁的词语或表达方式”。关于脏话的存在，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其历史均是由来已久。根据《牛津英文词典》的记录，1230年中古英文一条伦敦街道的名称为：“摸×巷”（cropecuntlane）[3]。在《南史·宋本纪》中，刘子业骂孝武帝为“齄奴”；《三国演义》里，诸葛亮骂王朗为“苍髯老贼，皓首匹夫”；《水浒传》中还有直娘贼、老虔婆等。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Thomas与Wareing在Language， society and power ： An introduction中指出语言具有多种功能，包括：指示功能、情感功能、美学功能及社交功能。而脏话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固然含有语言的多种功能[4]。说脏话宣泄情感是脏话的情感功能；脏话或描述了某个对象，某种行为，某种事件，这体现了脏话的指示功能；而在某些时候，脏话存在于某些特定团体之间交流，成为口头禅时，又展现出其社交功能。

2）具体实例

以下对话是为让外孙数学得高分，Rick带上外孙Morty进入数学老师梦里试图给他植入必须给外孙高分的暗示，也因此遭遇了Scary Terry（类似美国80年代恐怖片《猛鬼街》中可以在梦中杀人的Freddy一角）。笔者将在下文列举Terry的对话台词。

对话（1）

Terry：欢迎来到你们的噩梦，贱人！

Rick：来了来了！

Terry：我乃Scary Terry，尽管跑，但别想躲起来，贱人！

对话（2）

（Rick与Morty为Terry打抱不平之后）

Rick：你给自己太多压力了，Scary Terry。你现在就已经非常吓人了。

Morty：嘿，Scary T。别担心你的裤子哥们，我们这里就有一条。

Terry：噢，贱人，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一季第二集）

笔者将Terry与他人的对话分为两类，对话（1）是面对敌人时的出口成脏的口头禅，对话（2）是特殊群体之间打招呼的用语。第一类的脏话是我们平时带有咒骂意义的脏话，显然违背了礼貌原则，更具体的来说是违背了礼貌原则中的得体准则、赞誉准则和同情准则，贬低了对方也增加了反感。但是脏话是无可避免的，无论是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在影视作品里。

第二类脏话中的咒骂意义已经淡化，甚至可以说是消失了。因为从Terry与他人的对话我们可以看出，在《瑞克与莫蒂》这部影视作品中，Terry相关的团体之间打招呼是用的“贱人”一词，包括师生之间与朋友之间。显然，此处的“贱人”并非平常意义的脏话，因为显然我们感激他人时也不会称呼对方“贱人”。这个时候，就不能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的脏话都违反了礼貌原则。在这种意义上，脏话具有一定意义的社交功能，对应礼貌原则中的一致准则来说，它减少了双方的分歧，增加了一致，因为它是属于某个特殊团体所共用的语言。这种情况下，就不能单纯用礼貌原则去衡量夹带脏话的对话，因为脏话使得谈话双方置于一个相同的团体中，双方地位一致，在此基础之上言语交际才可顺利进行。

四、结语

现实生活中夹带脏话的对话与影视作品中的有所不同。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在许多影视作品或文学作品中，作者会因为突出语言地方色彩、人物性格及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故意为人物对话加上脏话。所以需要特别注意脏话是否是平时意义上咒骂之言。由此可见，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虽然可以作为很好的分析对话的工具，但在脏话的分析上是有局限的。在这种情况下，对言语交际进行分析时，需要注意语境，不要对脏话这一特殊语言一概而论。

参考文献：

[1]Grice， H，P. “Logicand Conversation” in P. Cole and J. Morgan （eds） Syntax and Sematics Vol 3： Speech Act， （pp.41-58）. New York： Academic Press， 1975：308-310

[2]Leech， G. Principle of Pragmatics[M]. London： Longman， 1983.

[3]露丝·韦津利.脏话文化史（颜韵译）[M].上海：文汇出版社.2008：63.

[4]Thomas， L.， & Wareing， S. Language， society and power： An introduction. London： Routledge， 1996：6-10.

[5]周樹江， 董传杰. 礼貌原则视角下的会话沉默[J]. 外语学刊. 2014（5）：32-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