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苴彝族原始宗教中神灵视觉化可行性分析

熊浩琳 （云南艺术学院 650500）

直苴（音同“左”）是云南省楚雄州永仁县的一个自然村落，当地98%的村民都为彝族支系“倮倮颇”。直苴人自称“倮倮”，在数千年的生存繁衍中形成了独特的“倮倮颇文化”，且形成了一种独具有特色的原始宗教，但这种原始宗教尚未有正式的名称，为了方便后文叙述，文中将这种宗教成为“倮倮颇宗教”。在这套体系内，除了神灵外还有恶鬼的存在，但本文仅对神灵作讨论，且对神灵的名讳与种类以永仁社会科学丛书的《直苴：民族文化的“活水”》为准，对于对神灵的其它称呼与解读，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内（《梅葛》等彝族创世史诗中出现的神灵属于另一个体系，且太为广泛，也不在讨论之列）。

一、直苴彝族原始宗教中神灵视觉化的必要性

在直苴的“倮倮颇文化”中，最具特色与代表性的非“赛装节”莫属，“直苴彝族赛装节”几乎囊括了其文化中包括但不限于原始宗教、婚恋习俗、民族禁忌等。2016年，七彩云南（国际）民族赛装文化节（季）启动仪式暨中国•永仁2016直苴彝族赛装节系列活动正式举行，这是云南省旅游产业转型升级三年行动计划的开端。作为其起源的“直苴彝族赛装节”也自然也受到了社会各界的重视，但由于直苴地处山区，属于贫困地区，各方面水平都比较落后，更不提对当地传统文化的系统性保护了。如今，“直苴赛装节”作为带动当地文化旅游经济发展的重要主题，已经在构建其视觉形象系统，而原始宗教作为“倮倮颇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在构建范围内。

“倮倮颇宗教”以自然崇拜为主，并以毕摩来主导的神灵的供奉与祭祀。“倮倮颇宗教”中的神灵从古至今都从未以具象形式出现过，在各种资料记载中，有且仅有对其神位和祭祀方法的描述。但实际上，现今直苴的大部分居民都以外出务工为主，常居人口仅占总人口的40%左右，再加上生活方式的现代化，在家宅中供奉神灵仅有一部分老人。虽然当地的毕摩仍旧每年都会祭祀神灵，但由于其神灵本身就是虚无缥缈且没有具象化的，在大部分人心中，神灵的形象早已淡去甚至消失。笔者不提倡真正意义上的宗教迷信，但“倮倮颇宗教”神灵作为当地历史文化演变的间接记述物，具有很大的保护价值。此外，“倮倮颇宗教”神灵视觉化，也是对其视觉形象构建的补充和衍生，能够从另一个层面，让游客和观者了解直苴“倮倮颇文化”。

二、直苴彝族原始宗教中神灵视觉化的约束条件

其一，无论是对哪种民族文化进行创新与发展，都必须以尊重其原有的民族习俗为基础，所以，“倮倮颇宗教”神灵形象的视觉化是否可行，首要要顾及的便是“倮倮颇宗教”中是否有对其进行限制，或这样做是否触犯了禁忌。

从已有资料中可以看出，在“倮倮颇宗教”中，“启西”（总神）、“阿嘎咪西嫫（总土地神，另写作“阿干迷西嫫”）”、”噜盒涅（龙神）“与”果裸嫫（锅庄神，另写作“供勒莫”）“都是有象征物的，除”启西“外，依次为直苴大村背后高山上的松树，石雕龙（另有说为河边的龙树）与每家家宅中火塘上方的长型石头。“启西”则较为特别，仅仅在每年直苴村正月十五日进行伙头交接时出现，且被封在一个长方形盒子内，无法探知。由此可得，“倮倮颇宗教”并没有禁止偶像崇拜，虽然不像佛教那样将神灵具象化并塑造偶像，但仍旧有供奉的实体；

其二，笔者提出的神灵视觉化的最终目的并非将其置于神位上供奉，仅是作为对“直苴赛装节”视觉形象系统的补充和衍生，将其作为文化载体向公众展示，外加笔者曾咨询了当地的毕摩，如不将视觉化的神灵回归到神位上，仅作为对其的扩展与创新，是可以接受且鼓励的。以现代生活的角度来看，“倮倮颇宗教”是神秘且具有吸引力的，但大部分人也无法接受太过具有宗教效应的物品。要将视觉化的神灵作为视觉形象系统的一部分，就必须参考游客与观赏者的心理，不能过分强调其宗教性，使其更符合现代人的审美与具有更加亲切的形象，不会造成游客与观赏者的心理负担。

三、结语

参考丽江东巴文化中神灵的视觉化，由于其本身神灵就有具体形象且有画本记载，后续的视觉化便更加简便，但也较大的局限，后人无法对其形象做出大的变更。相对而言，“倮倮颇宗教”中神灵的视觉化更接近于新的创造，从其风格到具体细节都留有很大的自由发挥的空间。

结合目前楚雄地区整体文化旅游市场情况与对直苴游客进行调查访问后，对“倮倮颇宗教”神灵进行拟人化方面的设计较为合适。但以什么样的风格去表现还存在争议。除了必须与整体视觉形象系统配套外，还需要考虑其针对的不同年龄阶段的受众。年龄阶段较大的消费者更倾向于”佛教绘画样式“，即强调神灵的端庄与严肃，造型准确静穆。而年龄较小的消费者则喜欢写实漫画风格，更强调超现实的美与意象。直苴地区的居民则更偏向于以简练抽象的方式来表现神灵。这些都为“倮倮颇宗教”神灵拟人化提供了设计思路。

总的来说，对直苴彝族原始宗教中神灵的视觉化是必要且可行的，是集继承与发展的。但在设计中，必须把握好宗教性与民族性的比重，不能以商业利益为主，仅以此为噱头而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