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交流互鉴平台 传播中国治理经验

马子悦 张力玮

编者按：十八大以来，面对世界经济复苏乏力、局部冲突和动荡频发、全球性问题不断加剧的外部环境，中国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不断提升，取得了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历史性成就。在实现民族复兴的道路上，中国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打造国际合作新平台，增添共同发展新动力。随着中国国际影响力的进一步提升，中国道路、中国方案、中国智慧逐渐引起世界各国政府、学界和媒体的关注。在世界面临的不稳定性不确定性突出、人类面临诸多共同挑战的背景下，牛津大学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希望成为各国政府交流治理经验的平台。

恩盖尔·伍兹（Ngaire Woods）教授是牛津大学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创始院长和全球经济治理研究项目创始人，并与杜克大学罗伯特·基欧汉（Robert O. Keohane）教授共同创办牛津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全球领导力研究博士后项目。伍兹教授是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AIIB）国际咨询小组的成员，在莫·易卜拉欣基金会董事会任职，并担任罗德基金会受托人。伍兹教授在2018年的高等教育和公共政策服务授勋大会中被授予大英帝国司令勋章。

一、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

致力于帮助政府提升治理质量

《世界教育信息》：伍兹教授，非常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成立于2010年的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在短短几年内就获得了良好的声誉。作为学院的创始院长，您认为促使学院成功的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

恩盖尔·伍兹：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是欧洲大学的首个政治学院。学院的诞生适应了这样一个需求，即世界各地的人们普遍认识到政府治理的质量是至关重要的，我们必须帮助政府做得更好；我们必须支持公共事业更好地发展，帮助各国政府更好地合作。

因此，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的成立代表着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完全致力于实现这一目标的学院。学院建立的初衷是帮助政府改善其工作。我们秉持改善政府治理的愿景，是基于以下三点。

一是跨境研究教育，密切观察世界上不同国家的治理方式和进展。

二是跨部门教育，了解私营部门、非政府组织、不同的利益攸关者和社会如何看待和应对政府治理，以及我们可以从中学到什么。

三是跨学科教育。学院的每一个学生都在学习如何使用经济、法律、政治和科学方面的知识，并将这些知识综合运用于公共治理领域，因为这就是政府所需要的。

《世界教育信息》：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与许多其他机构、公司和个人建立了合作关系，为学生提供暑期项目和其他机会。请问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如何选择合作伙伴？

恩盖尔·伍兹：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在世界各地都有合作伙伴。一部分合作伙伴是与我们有著共同理念的基金会，他们为符合入学标准的学生提供奖学金。学院选拔学生的标准也很严格，我们只会录取我们认为拥有积极影响公共治理能力所需要的一切素质的学生。因此，与那些能够为难以负担学费的学生提供帮助的机构合作，这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也与政府和政府以外的研究机构合作，并与世界各地的大学进行合作研究。例如，我们与英国内阁办公室进行了研究合作，着眼于研究以结果为导向的政府委托项目。我们还与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进行研究合作，旨在研究发展问题，包括中国在全球治理中的作用，如何更好地组织发展项目，以及如何最好地实施公共管理。我们与这些机构在建立良好的循证政策方面都有着共同利益和目标。

概括来说，我们选择合作伙伴时会考虑如下问题：双方是否有共同的目标？我们和这个组织是否都在努力实现同样的愿景？如果是的话，我们是否可以帮助对方做得更好？如果我们能够帮助对方做得更好，我们该如何做到这一点？

二、决策和沟通能力

是公共政策领域人才的关键能力

《世界教育信息》：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的愿景是“为世界创造更好的领导、更好的服务和更好的治理”。在您看来，什么样的人可被视为潜在的未来领袖？

恩盖尔·伍兹：我认为优秀的领袖会把两件事做好：他们能够理解和把握一个群体的目标，并能够动员这个群体来实现这个目标。这个群体可能是一个村庄、一个社区、一个政府机构，或是牛津大学的一群学生。但是要理解并放大某个公共目标需要很多努力。它需要倾听、勤勉和理解。

我认为培养未来领袖的第一步便是：教导人们去超越自己的本能和知识，并真正学会如何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借鉴其他人的伟大思想。

第二步是让他们具有赢得他人信任的能力。领导者需要通过塑造被广泛认可的公平原则并以身作则，来获取信任。在中国，有很多优秀的领导者正是通过他们自己的卓越功绩和辛勤工作赢得了信任。我所认识的一些中国官员工作非常努力，他们希望能通过长时间的认真工作来让政策更加公正有效。对我来说，这是领导者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素质，也是人们相信你的判断的原因之一。只有当人们信任你时，你才能够动员大家。

《世界教育信息》：许多学生认为，在公共政策硕士项目的教学中，最精彩的部分是每周数次与来自不同领域的贵宾进行交互式对话的机会。哪些对话给您的印象最深？在您看来，为什么邀请这些嘉宾与学生交流？

恩盖尔·伍兹：我们的许多学生都想现场听听著名的公共事业从业者的经验。他们想听那些真正从事公共治理的人的故事，想听别人的经历。当然，只有让他们倾听别人的意见和建议，才能为成为公共事务的领导者做好准备。我们还想教导学生基于证据来找到解决办法，以及管理好团队。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的学生中，有很多公共事业领域的资深从业者，因此，我们希望在教育方面能达到一个平衡：一方面，能清晰地向学生展示公共政策研究的理论、方法和框架，即在工作中难以系统学习到的东西；另一方面，我们希望能分享给他们从业者的经验。

对我个人来说，很难从这么多优秀的对话中挑出一两个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很多杰出的从业者来到这所学校，并分享他们对某个问题的观点，而这些观点常常是变化的。中国国家电网公司的董事长曾经来到我们的年会上，分享了国家电网在全球范围内的关于绿色能源的看法和远见。当时，他分享了一个关于全球能源的全新观点，这是非常重要的。去年，英国内阁大臣杰里米·海伍德（Jeremy Heywood）就如何管理和领导整个政府的服务与我们进行了分享。我认为，对于学生而言，能亲耳听到公共管理面临什么样的挑战以及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是十分必要的。这不仅因为他们将来每天都会面对类似的问题，也因为这些交流能帮助他们设置目标和预期，从而明确未来工作所需掌握的技能并为之准备。

《世界教育信息》：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最想给学生带来的是什么？您对于学生在公共领域的作为有什么样的期望？

恩盖尔·伍兹：我希望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给学生的，首先是帮助他们树立道德准则，因为政府领导者有时需要做出与私营企业领导者截然不同的决策。如果你在一家私人公司工作，你生产了一部漂亮的手机。你的决定只是制造世界上最漂亮的手机，而不会过多考虑公共利益。但是，当你在政府部门工作，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会产生“获益者”和“非获益者”，因为政府是在部署资源，有些公民将会有享受资源的优势，有些则不会。如果我是决策者，需要对是否投资某一种药物（而不是其他药物的）生产和研发进行决策，这种决策是痛苦和困难的，因为资源有限，但是人们对药物有不同的需求。每个决定都是政府的一次权衡。因此，我希望学院教给所有学生的最重要技能，就是如何更好地进行权衡，如何更好地沟通。假如你是一个决策者，某些情境下，你可能不得不决定暂时不为某个群体提供某种资源。你必须学会如何向公众解释你的决策，以及如何与大家沟通，为什么你做出了这个决定而不是另一种决定。我觉得这很重要。在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这个问题涉及“公共政策基础”课程中的哲学观点，涉及“公共政策与政治”课程中的权衡，还涉及“循证政策制定”课程中的成本收益分析和项目评估。因此，如果只能选择一种，我希望学生具有做出合乎公共利益的决策并解释某项决策的能力。

我希望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的学生首先要真正地把在公共领域发挥影响力作为自己的抱负，致力于改善政府服务。我认为，让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都以这个为共同愿景，可以得到加倍的效果。我希望每一个学生都能发现，在学习结束之时，他们的抱负和目标意识是互相促进的。

其次，我们希望带给学生能将一个明确的道德指南应用到决策过程中，并传达这种观点的能力。

再次，我们希望给学生带来跨越国界学习经验的全球意识，以及跨部门、跨学科解决问题的能力，以便寻求最佳的问题解决方案，而不仅仅是不断地重复一个不理想的决策过程。

三、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

望成为各国学习中国经验的平台

《世界教育信息》：今年，数位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作为公共管理硕士项目的学生或访问学者来到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学院也与清华大学、北京大学进行了研究交流，清华的薛澜博士担任学院学术咨询委员会委员。能否请您向我们介绍一下学院里中国研究人员的现状？学校计划如何扩大与中国院校和机构的学术合作？

恩盖尔·伍兹：首先，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都想了解中国是如何成功的，特别是在中国的经济增长方面，以及如何更好地执行经济政策方面。因此，首先，我们必须加深对中国那些成功的政策的理解，无论是在扶贫、电子政务，还是在农业方面。在很多领域，中国的政策运作良好。我们需要了解中国的决策者是如何工作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帮助其他国家了解如何使政策工作得到提升。世界上很多人对中国不太了解，也很怯于吸收中国的经验，觉得中国模式在其他国家的应用非常困难。

我认为当今世界的一个重大趋势是，许多国家都想向中国学习，中国也希望与世界其他国家分享经验和教训。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作为一所政治学院，我们希望能够助推这个过程，希望可以帮助各国向其他国家学习，这也是大学的职责。鉴于很多国家都想从中国的成功政策中学习经验，我们便希望成为一个有众多中国学者帮助我们理解和学习中国政策的地方。

同样，中国在全球的領导地位正在强化。因此，让中国学生和中国官员在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帮助其他国家了解中国，以及中国政府是如何工作的，既有助其他国家加深对中国的了解，又有助于中国学者和中国政府官员了解世界其他地区。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的特别之处在于，我们有来自全球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学生。因此，对于想要了解巴西、赞比亚、印度尼西亚或是德国的政策的中国学生，通过同龄人学习是一个非常快速且直接的方法。作为一所政治学院，我们真的非常希望帮助各国互相学习。政府治理在任何国家都是一个难题。这就是为什么政府必须互相学习的原因。如果任何国家在某方面取得政策成功，我们都应该努力从中吸取有益经验。

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致力于加强与中国机构的合作。我们热切期望加深与中国机构的交流，无论是政府、学校还是基金会。正如我之前所说，布拉瓦尼克政治学院希望成为一个其他国家可以向中国、中国政府和致力于中国公共服务的人们学习的平台。

编辑 王昕 校对 许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