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亚传统手工蜡染特征浅析——印度尼西亚手工蜡染工房考察纪录

张 灿

（清华大学 美术学院 ，北京 100062）

一、印度尼西亚传统手工蜡染概况

印度尼西亚传统手工蜡染，被称为巴迪克（Batik），巴迪克指的是印度尼西亚特有的一种蜡染花布，同时也泛指这种花布制成的服装，被印度尼西亚人成为国服。印度尼西亚人在重要的场合都会穿着巴迪克，2009年巴迪克被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1]

印度尼西亚有1300多个岛屿，散布在太平洋与印度洋之间，苏门答腊岛、加里曼丹岛、巴厘岛、爪哇岛等岛屿无不生产蜡染织物。民间的手工染织极其普遍，小到每家每户的妇女都将蜡染视为生活的一部分，手工蜡染的制作技艺页基本保留古代印染技艺。

印尼的手工蜡染产品行业虽然在经济总量中占比较小，但近年随着手工业的逐渐增长的势头，印度尼西亚的蜡染产品也在不断增长。印尼旅游业和创意经济的发展为印尼蜡染产品的逐渐发展提供可能，同时印尼蜡染行业的稳定发展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印尼大部分妇女的就业问题。

二、印度尼西亚传统手工蜡染工艺

印度尼西亚的手工蜡染历史悠久，大约在5世纪的扎瓦地区已经有手工蜡染的使用。从爪哇地区的达鲁马纳卡拉王国的皇族及贵族的穿着传统逐渐发展到民间，手工蜡染工艺巴迪克逐渐由宫廷流入民间，王公贵族和街头平民都有穿着蜡染的信仰和习惯。印度尼西亚人民逐渐在传统的手工蜡染上发挥更多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在材料上，突破传统棉布的局限，在更加轻薄的丝绸面料上也能够进行图案的手工蜡染，因此蜡染面料的范围局限逐渐被突破，成为越来越丰富的手工蜡染服饰文化。

图1 蜡染工房中印尼妇女正在绘蜡

图2 绘蜡后的面料

印尼的传统蜡染一直保持传统而复杂的蜡染工艺——蜡壶绘蜡，绘染之前将白布洗净、晾干、过浆，这样有利于更高的显色度和色牢度。绘制图案的时候，使用加热的蜂蜡和大小不同的蜡壶进行绘制，用蜡液将图案覆盖后，蜡液凝固后，再将面料放入染液中浸染。这样的过程依据颜色数量的多少，需要反复进行上述的操作步骤。最终，用高温蒸煮的方式褪蜡，画蜡的位置在褪蜡之后形成面料原本的白色图案。约19世界之后又出现另一种蜡染工艺——铜膜印染，染色前用铜膜蘸曲高温蜡液，在面料上进行按压，蜡液凝固后，再将面料放入染液中浸染。由于铜膜的图案越来越丰富，对于重复图案的生产效率有着十分积极的作用（图1-2）。

三、印度尼西亚传统手工蜡染的图案造型

印度尼西亚的蜡染是点和线的巧妙结合，千变万化的印尼蜡染图案造型按照题材可分为五类：植物、动物、人物、建筑、几何形。按照主次可以分为主纹样和地纹样。主纹样重在表现极具生命力的植物和动物图案、 灵山、 灵船、 寺院、龙等主题 。地纹大致有四类： (1) 斜线或以单位纹样(例如 “ S” 形 ) 组成的倾斜纹样。(2)在菱格形的主骨架内填入圆、 四边形、 菱 形、 “十” 字形、 四瓣花、八棱形等纹样。 (3) 以点、或短线组成的纹样 , 形式上类似织物的织纹（图3-4）。[2]

印尼蜡染的图案基本来自于日常生活、宗教信仰和地域文化，比如爪哇岛的蜡染多保留传统蜡染的连续几何图案，佛教文化影响下的蜡染常常以白度母的形象为主要图案，另外面料中常常可见的公鸡、虎、象等动物题材，由于其蕴含着生命与活力的寓意便也成为印尼蜡染图案的描绘对象。印尼蜡染图案依托于写实的造型，同时具有着鲜明的图案性，点、直线和曲线的的运用让写实的图案赋有主观趣味性，并有助于形成疏密有致的图案造型风格（图5-6）。

四、印度尼西亚传统手工蜡染的色彩

印度尼西亚的蜡染色彩丰富艳丽：明亮的黄色、浓烟的红色、深沉的蓝色等色彩都是印尼蜡染中的常用色彩，对比强烈的色调和高饱和的色彩纯度成为其典型的色彩特征。印度尼西亚蜡染中运用的颜色与生活息息相关，颜色的寓意让印尼蜡染的色彩富有更多的故事性，比如：蓝色象征大地、棕色象征火焰、白色象征水源和天空。

图3－4 动物类的印尼蜡染图案

图5－6 印尼蜡染图案中点和线的运用

图7-8日惹蜡染常以白色为地

印度尼西亚是一个“万岛之国”，不同地区的蜡染色彩也因为地域差别产生不同的色彩偏好。日惹蜡染常以白色为地，深棕色和深蓝色图案色彩为主；雅加达蜡染常用绿色、紫红色和天蓝色，以表现生机勃勃的色彩风格；巴厘岛的蜡染以金色的色调为主。印尼蜡染总体颜色风格的丰富性和高饱和度也受到印尼热带雨林气候条件的影响，自然天气的晴朗和鲜艳的植物色彩也在无形之中给印尼的手工蜡染造成一定潜移默化的影响（图7-8）。

图9 印尼蜡染色彩艳丽丰富

图10 中国传统蜡染色彩沉稳雅致

五、印尼传统蜡染与中国传统蜡染的明显区别

印尼蜡染与中国传统蜡染在色彩和生产使用范围这两个方面有明显的区别：（1）在色彩方面：印尼蜡染的色彩丰富艳丽，面料中常常同时使用多种颜色进行搭配使用。中国传统蜡染的色彩比较单一，以靛蓝色和白色为主，风格清新雅致。（2）在生产和使用范围方面：印尼蜡染从宫廷流入民间，在民间普及广泛，几乎是印尼妇女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同时作为日常生活中的服装服饰、家用纺织品或是重要仪典的礼服礼品，成为印尼从传统到当代都不可或缺的部分；中国传统的蜡染基本集中于中国南方的贵州和云南等地的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作为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留了传统蜡染的制作工艺但适用范围比较小，基本以旅游纪念品的形式进入人们的视野，可以说中国传统蜡染的生产和适用范围都比较小（图9－10）。[3]

通过比较印尼传统蜡染与中国传统蜡染的明显区别，我们不难发现印尼的传统蜡染对于当代生活具有更强的适应性和协调性。通过实地的考察，我们发现印尼蜡染随着时间的更迭和空间地域的改变，有着越来越丰富的内涵，由此便与印尼人的服饰生活和民族文化习惯有着越来越紧密的联系。

图11 印尼蜡染面料制作的礼服裙

图12 印尼蜡染面料制作的航空制服

六、关于印度尼西亚传统手工蜡染的总结与思考

印尼的传统手工蜡染充满魅力，其魅力不仅在于其丰富有趣的图案造型和明艳浓郁的色彩方等面，也在于其鲜明的民族特色和与时具进的时代性。从产品角度来看，印尼的蜡染在时代的变化中推陈出新，制作各种巴迪衫、手提袋、窗帘台布，甚至在木雕上都使用其丰富的蜡染图案。从使用范围来看，在如今的印尼，下至平民生活上至国家仪典手工蜡染文化无处不在，以国际会议中的手工蜡染礼服和印尼国际航班的空姐服装为例，不难看出印尼的手工蜡染以其独特性和民族性在时代和国际的角度上形成一种标志性的符号（图11-12）。[4]

在印尼的纺织品行业中，由于机械印染水平的提高，目前已经能够用机器印染出与手工的蜡纺染效果一样的面料，物美价廉的机器印花布对于手工蜡染的冲击很强。用机器印花生产蜡染图案面料具有明显的优势：高效率、低成本和集中生产。手工蜡染在直观经济效益上虽然处于劣势，但是从文化产业的生命力和民族文化的可贵性来说，印尼手工蜡染需要逐渐找到更多的发展渠道。比如在文创产品、包装设计、旅游产品等领域的拓展将为手工蜡染提供更多的发展的可能性，产品营销以民族性文化为依托，不仅能够给手工蜡染产品提供更多的机会，也会给印尼在世界范围形成更加明确的国家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