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一节离开我（外一首）

于耀江

坐着绿皮火车，你和黄大衣

一节一节离开我，往东面的北部而去

有一片落叶在等你，山里的叶子

说长出来就长出来了，说落下去就落下去了

长和落，都是丈量自己的高度

白桦树的树皮，能够写信，我没有在雪花中

收到一封，或雪花就是飘来的信

告诉我边界的寒冷，有一部分卡在山尖

余下的烤在木头柈子的火里

你踩雪踩习惯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一听就能听出很远，很远的听

是寒冷中走出来的节奏，是音乐的一部分

棉衣服是穿上的脂肪，可以

和一只母熊做邻居，可以找到春天大门

一扇在山的这边，一扇在山的那边

坑 沿

水是平静的，也是汹涌的

它的深不断往下暗示，里面藏了太多密码

住在坑沿的人家，窗子半开着

有双眼睛偷看外面，也偷看镜子里面的自己

几乎能听到自己区别自己的心跳

她的心里有双水做的鞋，每天都踩着尘土

一根黄瓜在藤蔓上走得多好

刺上挂着一颗一颗的露珠，名字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