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培养研究

刘学东 袁靖宇

摘 要：批判性思维是一系列特殊的认知能力，是理性和创造性的核心素养。培养大学生批判性思维已成为美国高等教育的重要目标。斯坦福大学把批判性思维理念作为校园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开设专门的批判性思维课程。本文从课程目标、课程设置、课程实施和课程评价四个方面，对斯坦福大学批判性思维课程进行系统分析。斯坦福大学开设丰富多样的课程体系，创设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环境，建立完善的发展性评价制度，有效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推动本科教育实现了从“重视学科”向“重视能力”的转变。

关键词：批判性思维；通识教育；有效思考；斯坦福大学

思维方式决定着行为方式。批判性思维方式可以使个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够用最佳的思维方式解决问题。[1]批判性思维是一系列特殊的认知能力，是形成个体理性和创造性的核心素养，也是培养拔尖创新型人才的关键要素。鉴于批判性思维的重要价值，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把培养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放到教育教学的核心地位。1998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在《21世纪的高等教育：观念与行动》（Higher Education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Vision and Action）中提出：“高校必须培养学生能夠批判性思考和分析社会问题，寻求问题解决方案……使学生掌握在多元文化背景下必备的有效表达能力、创新和批判性分析能力、独立思考和团队合作能力。”[2]目前，批判性思维理念在美国教育系统中已经根深蒂固，培养大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已成为美国高校的一个重要目标。

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始终秉持批判性思维教育理念，为学生提供高质量个性化的通识教育，以期“完全激发学生潜在的学术兴趣，培养学生在其研究领域内获得成功所必不可少的心灵装备。”[3]学校开设专门的批判性思维能力课程——有效思考（Thinking Matters），并且在各学科教学过程中强化批判性思维训练。斯坦福大学有效思考课程开设于20世纪初期，在2012年纳入通识教育，由最初独立的课程项目转变为通识教育课程体系的一部分，和其它通识课程一起致力于实现学生学术研究和个人发展的双重目标。

一、批判性思维的内涵界定

自1910年杜威提出“反省思维”（Reflective Thinking）以来，学术界对批判性思维能力的研究方兴未艾。20世纪30年代，美国兴起的进步教育运动促使培养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的观念进一步深入人心。在40年代，批判性思维开始成为美国教育改革的一个主题。1948年，美国总统委员会在《美国民主社会中的高等教育》报告中提出通识教育的十项目标，其中一项就是“掌握并运用批判性、建设性思维的技能和习惯。”[4]到70年代，批判性思维已成为美国教育改革的焦点。美国教育家经过大量调查研究，发现美国学生普遍存在批判性思维能力缺乏的问题，因而呼吁加强批判性思维教育。80年代，美国教育界开始讨论批判性思维在教学中的应用并进行了持续探索。90年代，美国已将培养大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作为高等教育的一个主要目标，各高校也把批判性思维能力列为高等教育最核心的学习结果之一。进入21世纪以后，培养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已经获得广泛认可，并成为世界各国教育领域的重要研究课题。

当前，学术界关于批判性思维的重要性已无异议，但其所指究竟为何却尚无定论。通过文献分析，笔者归纳出几种批判性思维定义范式。第一，批判性思维是一种复杂的思维方式。美国批判性思维基金会（Foundation for Critical Thinking）将批判性思维解释为：一种关于任何主题、内容和问题的思维方式，通过巧妙地分析、评价和重构来提高个体思维品质。[5]利普曼（Matthew Lipman）认为，批判性思维是一种娴熟的、负责任的思维方式，有助于形成良好的判断，因为它基于某种标准，能够进行自我调整且对环境具有敏感性。[6]第二，批判性思维是一种有效的思考能力。格拉泽（Edward Glaser）将批判性思维定义为：批判地进行思考的能力，包括个体在经验范围内审慎思考问题的态度，有关合理探寻和推理方法的知识以及应用这些方法的技能。[7]韦斯（Richard West）特等人认为，批判性思维是当逻辑与个体已有观念不相符时所进行的一种逻辑性思考。[8]第三，批判性思维是一种良好的评判能力。保罗（Richard Paul）等人提出，批判性思维建立在良好的判断基础上，使用适当的评价标准对事物的真实价值进行判断和思考。[9]法乔恩（Peter Facione）使用德尔菲法（Delphi Method）对批判性思维进行界定，建构了一个批判性思维双维结构模型。他认为，批判性思维是一种有目的的、自我调节的判断，从而形成说明、分析、评价和推理，并对判断的依据进行基于证据、观念、方法论、标准以及情景上的思考。[10]第四，批判性思维是一种有效的问题解决能力。鲁德（Rick Rudd）等人认为，批判性思维是根据不完整的事实和信息，以理性的、有目的的和内省式的方法去解决问题，所形成的问题解决方案也不是一成不变的。[11]第五，批判性思维是一系列认知技能的综合。霍普恩（Diane Halpern）认为，批判性思维是使用能够增强实现预期结果可能性的一些认知技能或策略。[12]

尽管学术界还没有对批判性思维形成统一的定义，但他们都尝试用语言来描述批判性思维的本质，倾向于使用一些基本思维技能和思维气质来阐释批判性思维的内涵。因此，在诸多批判性思维概念中也存在一些共同要素。批判性思维包括分析、推理、说明、解释、自我调整和评价等思维技能，具有好奇心、系统性、明智、求真性、分析性、开放思想和自信心等思维气质。[13]批判性思维者具备九种思维特质或品质，包括思维的自主性、正直性、公正性、坚毅性、责任感、谦逊、勇气、换位思考以及对推理的信心。[14]目前，国际上广泛使用的批判性思维测量工具主要有：国际批判性思维测验（International Critical Thinking Test）、康奈尔批判性思维测验（Cornell Critical Thinking Test）、霍普恩批判性思维评价（Halpern Critical Thinking Assessment）、加利福尼亚批判性思维气质调查问卷（California Critical Thinking Disposition Inventory）等。

二、斯坦福大学批判性思维课程开设与实施

20世纪初，斯坦福大学开始要求大一学生选修人文艺术课程，有效思考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有效思考课程从多个视角对某些重大社会问题进行阐释与解答，有助于学生形成独特的发现与解决问题能力和批判性思维能力。2013年秋季学期，斯坦福大学实施新的通识教育方案，包括思维与行为方法（Ways of Thinking / Ways of Doing）、有效思考、写作和外语四类必修课，其目的在于“全面培养学生深度阅读、有效表达与批判性思维能力，使学生能够建立不同学科之间的联系，指导学生未来理性地工作与生活。”[15]

（一）课程目标

斯坦福大学专门为大一新生开设有效思考课程，培养学生提出与表述问题能力和批判性思维能力，指导学生开展科学实验、文学理解与政策分析，在演讲、讨论与合作学习中帮助学生求同存异并达成问题解决。有效思考课程学习目标分为两个层次：一是总体目标，旨在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和广博的可迁移的并能应用于所有学科领域的思维技能，如分析性与解释性写作，深度批判性阅读，分析性与批判性推理，有效表达能力等；二是具体目标，主要培养学生的深层阅读、文化解释、历史思维、社会与科学分析、评估材料的价值、基于价值的推理与判断、统计推理、定量推理等能力。[16]

（二）课程设置

有效思考包括自我塑造教育（Education as Self-Fashioning，ESF）和寄宿制课程（Residential Programs），还有一些符合修习要求的思维与行为方法课程。（参见表1）学生需要从不同的课程项目中进行选择以完成有效思考课程，这是他们进入斯坦福大学所做的第一个重要抉择。学校要求学生在第一学年学习计划中就要制定能够反映个人独特需求与人生理想的课程计划，并确定必修课和选修课，为今后取得优异的学业成绩奠定基础。

1.自我塑造教育

自我塑造教育（ESF）旨在培养学生对人生的满足感以及追求幸福生活的能力。学校鼓励新生积极参加ESF，对通识教育目的进行持续的、广泛的讨论，因而又被称为“新生发展第一课”（First Lecture of New Student Orientation）。ESF开设了一系列跨学科课程，使学生认真思考“什么是真正的通识教育？通识教育在未来人生中能够发挥哪些作用？”通过学习不同学科领域的经典作品，学生建构自己的思想，塑造独特的个体，以拥有与众不同的人生。

ESF一共开设7门主题相关的研讨课：《主动探寻美丽人生》（The Active，Inquiring，Beautiful Life）、《自由之风》（The Wind of Freedom）、《如何成为社会精英》（How to be a Public Intellectual）、《民主公民》（The Democratic Citizen）、《认识自我及其可能性》（Recognizing the Self and Its Possibilites）、《意外结果》（Unintended Consequences）、《希腊人的苦难、美丽与智慧》（The Greeks on Suffering，Beauty，and Wisdom）。ESF研讨课只在秋季学期开设，每周举办一次主题讲座，开展一次75分钟的研讨会，举行两次110分钟的写作坊活动，并在每周五召开一次90分钟的全体学生会议。[17]每门研讨课7学分，学生可以任选一门，但每班最多15名学生。这些研讨课均由各院系的知名专家开设，学生还可以参加一些跨学科的研讨活动。通过与不同学科领域师生的交流，学生建构自己的教育理想，形成个性化的思維方式，从而更好地服务未来生活。

2.寄宿制课程

斯坦福大学为新生开设有效思考的寄宿制课程，包括结构化博雅教育（Structured Liberal Education，SLE）、艺术熏陶与文化生活（Immersion in the Arts：Living in Culture，ITALIC）和在多元学习环境中体验科学发展（Science in the Making：Integrated Learning Environment，SIMILE）。寄宿制课程均为1学年，都能满足有效思考、思维与行为方式和写作课程的修习要求。其中，SLE学生居住在东佛罗伦萨摩尔音乐厅（East Florence Moore Hall）的公寓，ITALIC和SIMILE学生居住在伯班克大厦（Burbank House）的公寓，所有学生一起生活，共同学习。

（1）结构化博雅教育

结构化博雅教育（SLE）是斯坦福大学的一个长期项目，专门为大一学生提供人文经典（哲学、文学、艺术）与写作指导的综合性课程，又被称为“博雅学院体验”。SLE旨在培养学生批判性阅读、写作与口语能力，为学生今后取得优异的学业成绩做好准备。

SLE没有开设具体的课程，但学生学习任务相当于选修2门课程的工作量。SLE共24学分，每学期（秋、冬、春）各8学分。SLE在每周二下午与晚上和周三晚上举办主题讲座；周三和周四下午举行2小时45分钟的专题研讨；周四晚上看电影、表演话剧，举办专家讲座、SLE沙龙等。[18]每周还有来自人文学科领域的杰出教师举办3场主题讲座，为学生今后的学习提供有效指导。

（2）艺术熏陶与文化生活

艺术熏陶与文化生活（ITALIC）以艺术问题为基础，通过密切观察、深入分析艺术作品，培养学生的艺术思维能力，并能理解人类的创造性活动。ITALIC共16学分，在每学年的秋、冬、春三个学期各开设一门课程，依次为《为何学习艺术》（Why Art）、《高雅与庸俗》（Gravity and Levity）、《为何不是艺术》（Why Not Art）。

ITALIC邀请著名艺术家、学者开设主题讲座；学生每周参加2次课程学习、2次小组讨论，并完成1学期的写作课程；每学期完成5项实践任务（Doing Project），如合成声音、摄影、舞蹈，开展3次户外旅行。[19]除此之外，学生还可以徜徉在校内独特的艺术空间之中，也有机会到社区艺术团体进行演出，参加芭蕾舞、歌剧与音乐会，参观博物馆、画廊、数字化的影视工作室。在学期末，学生需要提交一件独立制作的艺术品，提交一篇对文化、历史或艺术品等领域进行研究的课程论文，至少包含25-30页内容。学生通过参观艺术作品，审视它们如何诠释或挑战当前的知识；通过与艺术家、教师、同学的密切交往，形成独特的创造性表达方式。

（3）在多元学习环境中体验科学发展

在多元学习环境中体验科学发展（SIMILE）旨在向大一学生介绍科学、医学与技术的发展历史，使他们理解人类对自然世界与人造世界的认知演变，明白历史对当今世界的重要作用，加深对历史的了解。SIMILE共16学分，在每学年的秋、冬、春三个学期各开设一门课程，分别为《科技与医学的内涵》（What Was Science，Technology，and Medicine）、《科技与医学的发展史》（What Did Science，Technology，and Medicine Become）、《全球化背景下科技与医学的发展趋势》（What is Science，Technology，and Medicine in a Global Age）。

SIMILE主要研究科学产生、发展及其未来趋势，包括古代科学与数学、中世纪与文艺复兴时期的科学发现、近代科技革命、现代科学发展与困境等领域，学生得以了解从古至今在科学、医学与技术领域的伟大思想家和实践家。然而，它并不是一门科学课，学生要理解科学作为文化变革的重要因素，是人类历史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教师精心选取丰富的研究案例，让学生探究古代人类是如何辨别、解释与解决重大的科学与技术问题。

SIMILE重视批判性阅读与写作、情境分析，鼓励学生从人文视角审视与理解科学。SIMILE包括每周3小时课程学习、2小时小组讨论和1学期SIMILE写作训练（每周4小时）；学生需要接受1学年的写作指导，合作完成手工项目（Hands-on Projects），参观博物馆、私人收藏馆、科技遗址等；教师还会演示古代科技，邀请学者举办专题讲座。[20]SIMILE使不同历史文化和社会背景的学生一起生活和学习，创设一种交流观点、碰撞思想的课堂氛围，帮助学生形成课程学习与学校生活之间的联系。

（三）课程实施

有效思考课程打破了传统的教学模式，开展团队合作教学，来自不同学科领域的教师和博士后人员共同承担教学任务。教师来自艺术、科学、工程、社会人文科学等领域以及法学院与医学院，具有不同的学科背景和学术专长，有助于开展跨学科跨领域的合作教学。学校选聘科研能力强的博士后担任本科生教学助理，他们必须参与国家科研项目。教师提前制定完备的教学大纲，准备丰富的课程资料，这样既确保了教学进度和质量，又能反映出教师的学术专长、兴趣与热情。

教师创设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环境，开展丰富多彩的教学活动，把学生培养成为独立的思考者，具有在不同层面进行复杂思考的能力。第一，各院系知名学者开设学术讲座，通常由40到90名学生组成一个班级，学生有机会直接向这些教授进行提问，从而获得学科前沿知识并提高有效表达能力；第二，博士后主持小型专题研讨会，学生可以与这些学术牛人进行辩论，培养批判性思维能力；第三，博士后为每个学生提供个性化的学业辅导，学生能获得详细的学习结果反馈，并养成独立思考与创造性思维的习惯。教师还设置了一系列有实质意义的课程作业，使学生形成一些基础的重要观念，要求学生使用恰当的认知技能在矛盾系统中对复杂问题进行推理判断，从而提高学生思维的理智水平。

（四）课程评价

斯坦福大学成立了多个有效思考课程管理与咨询机构，保证课程质量及教学效果。有效思考管理委员会（Thinking Matters Governance Board）由本科教育副教务长批准成立，负责有效思考课程开设、审查与持续评价等事务.当前有23名成员，包括教师、博士后人员和2名本科生。[21]课程協调委员会（Course Coordinating Committee）由博士后人员组成，关注有效思考课程教学问题，确保各类课程地位平等，并基于个人经验定期提出改进意见。学生咨询委员会（Student Advisory Board）经有效思考课程主任批准，由正在修习和上一届已修过该课程的学生共同组成，对有效思考课程与教学定期提出反馈意见。

在评定课程学习成绩时，任课教师主要通过课堂参与、小组讨论、学习汇报、实践任务、课程论文等方式对学生进行严格考核。在课程结束后，教师利用《批判性思维课程评价问卷》来获得学生对有效思考课程的看法与体验[22]，其重点在于评估教师教学如何影响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发展。比如，教师在何种程度上教会学生必须经过思考以掌握学习内容，清晰陈述他们当前所从事任务的理由；教师在何种程度上以学生理解的方式来解释批判性思维，鼓励他们在学习过程中运用批判性思维；教师在何种程度上教会学生在教学过程中发现与明确问题，帮助他们掌握获得解决问题有效信息的方法；教师教学在何种程度上帮助学生学会思考学科问题，并以专家的方式提出问题；教师教学在何种程度上使学生能够更加清晰、准确、深入、逻辑、公平地思考等。通过教师评学和学生评教两个环节，教师不断改进和优化有效思考课程及其教学，为培养和提高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提供有效保障。

三、斯坦福大学批判性思维课程的特点

目前，大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培养主要有两种实践模式：一是融入学科的模式，即在学科教学中有意识地融入批判性思维策略与态度的学习；二是开设专门的批判性思维课程，通过不需要具体学科知识的实例来探讨批判性思维问题。[23]斯坦福大学实现了这两种模式相结合的理想状况，不仅在整体教育理念上重视培养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而且要求教师将培养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贯穿于全部教育教学活动之中。

（一）目标明确，广设课程

通识教育为学生“提供心灵训练与装备”，“鼓励学生诚实地思考、清晰地表达，并在做出结论前养成搜集和衡量证据的习惯。”[24]斯坦福大学通识教育重视培养学生深度阅读、熟练写作、有效表达和批判性思维能力。思维与行为方法和有效思考课程直接培养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写作与外语课程在提升学生表达能力的同时也注重学生思维训练。课程是教育教学的核心，是保证人才培养质量的关键。“它的科学性与先进性不仅关系到培养目标的实现和毕业生的质量，而且还直接决定着大学在激烈的教育竞争中的胜败。”[25]学校开设不同形式的有效思考课程，学生可以自主选修。教师提供丰富的阅读材料，举办大量的主题讲座、专题讨论和学术沙龙，加强学生批判性思维训练，提高创造性表达能力。斯坦福大学批判性思维课程超越了对学科知识的简单的认知性掌握，使学生获得了在多元文化条件下进行批判性和创造性思考能力。

（二）教學相长，师生共享

“学习思维者应学会更经济更有效地使用他已有的思维能力，而教人思维者更是需要让教学更适应和更能激发学习者已有的思维能力。”[26]教师基于对学生现有思维习惯与倾向的了解，综合运用小组讨论、合作学习、同伴指导等方法，使学生在安全友好的学习氛围中进行讨论、质疑和争辩，在潜移默化中培养他们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如果教授方法太死板，创造性思维也会受损。学生会掌握一些批判别人论据的技能，但不能支持和建构自己的立场。最危险的是学生可能满足于破坏性的批判，成为技能娴熟但没有情感的旁观者。”[27]教师依据建构主义教学观开展支架式教学，逐步培养学生独立思考能力和高阶思维能力，学生将来遇到任何问题都能够独立解决。学生主动投入学习，为课堂带来全新的创意和无限的热情，也会时常激发出教师的新观点。

（三）学思结合，手脑并用

“学习与思维不是彼此分离的两件事情。学生在思维中学习，并且也在学习思维，用这种方法进行学习的学生更能有效地掌握课堂内外的知识。”[28]教师设计一些能够激发学生深层讨论的开放性问题，培养学生的分析、评价和创新能力，最终教会学生独自提出更高层次的问题。有效思考课程还倡导手脑并用的学习方法，要求学生完成一系列手工任务，开展丰富的实地考察活动。如在SIMILE中，学生通过了解古代的科学仪器、实验过程以及其中孕育的现代科技成分，深刻思考人类的思维与行动是如何促进知识产生的。这种学习方法既能使学生在本门课程中已获得的认知技能迁移到其它课程学习之中，以达到问题解决；又能使学生思维具有连贯性，将以前掌握的知识与现在的材料进行联系、分析、综合与评价，并最终形成自己的观点。

（四）重视写作，激发思维

语言是思维的工具，是思维结果的表达形式。语言既是人际交流的中介，反映社会、文化、历史的发展，又是个体内部思维的中介，体现个体认知活动的成果。[29]写作是对语言的运用，其目的在于发现思想或交流思想。有效思考课程都满足写作课程的修习要求，通过丰富的学习材料、研讨会、小组讨论、学术沙龙和课堂演讲，培养学生批判性阅读与写作能力。“写作不仅用于整理学生已产生的各种思想，还能激发学生新思想的流淌。”[30]在写作课程教学中，教师对学生进行个性化的指导，使学生形成独特的表达技巧；在学术研讨中，学生获得实用的讨论技巧，并以相互尊重的方式达成一致意见。所以，写作是一种创造性劳动，既是学术交流的主要方式，又是训练思维的有效途径。

（五）学业指导，促进适应

斯坦福大学课程学习任务沉重，并且实施严格的学业考核制度。学校聘请优秀的博士后人员担任本科生教学助理，定期对大一新生开展学业指导活动。他们每学期为学生提供10周个性化学习指导，同时还要求学生至少参加3次学业辅导，其中1次必须是单独辅导。（具体辅导内容及安排参见表2）博士后对单个学生或2-3人小组进行学业指导，使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得到最大限度的发展，也有助于实现其它课程的学习目标。这些博士后既熟悉有效思考课程的研究主题与问题，又具备参与新生事务的工作经验与学科知识。通过与博士后定期的、紧密的联系与交流，有效地促进了新生的学业适应性，尤其是在批判性调查、分析、阅读与写作等重要领域。

（六）加强合作，相互交流

有效思考课程采用团队教学，促进不同院系教师之间开展广泛合作，也形成了教师与博士后人员的新型合作方式。教师采用以思维为基础的问答策略，鼓励教师和学生以及学生之间进行交流。在教学过程中，教学团队共同确定课程计划的目标与教学安排；教师与博士后紧密合作，师生之间密切交流，使学生掌握知识形成的过程；学生之间相互协调，合作完成课程作业。教师成为学生的指导者和朋友，学生是自律的学习者，对自己的学习负责。寄宿制课程的教学、小组讨论、专家讲座都在学生宿舍中进行，学生一起生活，共同学习，有助于师生之间的非正式交流。如SLE任课教师每周定期召开工作会议，共同制定授课计划；小组作业也由同学合作完成。这些活动都在学生宿舍举行，在注重批判性思维与理解的环境中鼓励学生开展富于思想的生活和学习，培养亲密的师生关系。

四、结语

通识教育的首要目的是培养作为一个人应有的基本价值、态度和能力，培养健全的人格。斯坦福大学通识教育培养学生成为“完整的人”所应具备的四种能力，即“有效思考、交流思想、做出恰当判断和辨别价值的能力。”[31]斯坦福大学不仅开设了专门的批判性思维课程，而且在专业课程教学、科研训练和实践活动中也注重培养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并且，将批判性思维作为课堂的一个重要部分，并非独立于课堂之外。教师为学生发展提供必要的信息与指导，使学生学会如何严谨地思考，如何找到有力论据来证明问题，如何清晰有效地与他人进行沟通，培养学生良好的批判性思维能力。

21世纪是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知识产生与传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行。学生学习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掌握知识，更主要的是要加深对知识思想文化内涵的理解、学习能力的生成以及思维习惯的培养。[32]这要求高校必须从重视学科知识转向重视思维能力，批判性思维培养应从一个教学项目转向校园文化的一个重要部分，教育重点也要从教学内容转向教会学生如何成为一名批判性思考者。教师应采用多样化的教学策略，确保培养批判性思维和传授知识与训练技能的有机结合。学生则学会以不同以往的多样化的方式提出从未想到过的问题，并且“相信批判性思维并能富有成效地应用于自己生活中的重要问题”[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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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赖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