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穿越千年时光,体味古人细腻情丝

2018-12-06 08:42雅言
小演奏家 2018年9期
关键词:楚辞语速语调

雅言

在那静静流淌着的湘水中,涌动着一位诗人“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的精神,他就是战国末期楚国著名诗人屈原。楚辞是屈原创作的一种新诗体,同时《楚辞》又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浪漫主义诗歌总集。楚辞的名称在西汉初期就已出现,到刘向典校经书时才编辑成集,后由东汉王逸作注,名为《楚辞章句》。《楚辞》原收录屈原、宋玉及淮南小山、东方朔、王褒、刘向等人辞赋共十六篇,后王逸增入己作《九思》后成十七篇。全书以屈原作品为主,其余各篇均承袭屈赋的形式,书中还运用了楚地的文学样式、方言声韵和风俗物产等,具有浓厚的地方色彩,故名《楚辞》。

我们都知道《诗经》是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它以现实的笔法记载了春秋时期的社会风貌。此后,中国文坛大约在四五百年间被散文的光辉所笼罩,而打破这种沉寂的正是天才诗人屈原。屈原一生传奇性的经历成就了他惊世骇俗的不朽人生,政治上失意而痛心疾首的他内心无比愤懑却无从释放,于是《离骚》这一极具文学价值和划时代意义的作品诞生了,它的出现引领了数千年的中国文坛。

出生于楚国的屈原对楚国的风土人情乃至一草一木自然了如指掌,这对楚辞这一文体的横空出世以及骚体的创新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屈原因黜被逐,一腔热血到头来却是满目疮痍的悲怆,心有苦而难言,也许是成就屈原的最重要的精神资本。他以自己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借助楚国的语言形式,把当地的花草树木或象征、或比拟、或借代、或暗喻,对诗的体裁进行了史无前例的改革创新。

屈原将诗歌带入到一个新的时代。众所周知,《诗经》是以集体为单位来创作完成,而《离骚》的出现则标志着诗人个体的诞生,完成了由集体向个人的转变。这一关键性的举措开创了诗歌转向个人咏唱的一个新纪元。《诗经》真实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状况,被后人誉为现实主义的最高峰,而《离骚》则是中国文坛浪漫主义的开山之笔,它的出现不但为两汉的赋体奠定了根基,更为后世的李白、苏轼等浪漫主义大师提供了不朽的创作素材与活力。

《诗经》多是以四言为主的反复咏唱,而《离骚》则是以参差不齐,灵活多变的句法表达一波多折的曲调。《诗经》篇幅较短,而《离骚》则为长篇巨制,其所表达的思想不再是单一的现实情绪,而是以多元的空间展示多元的情感。其中,屈原多方面采用楚国的地方色彩进行了着重描写,使《离骚》带着浓重的楚国民间语言特色。更重要的是,楚辞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从此成为了后世文人学习和研究的对象。

《离骚》里的物象不仅仅是单纯对自然的描绘,更有着人性化的感情表现力,以其顽强的生命力被世人所接纳。后人所学习的除了屈原留下的素材,还有他的精神,这种创新精神一直延续了几千年,从汉赋到唐诗,再到宋词与元曲,不同的文学体裁因为创新而生命长存、活力常在。

楚辞的形成,从直接因素来说,首先同楚地的歌谣有着密切关系。楚国是一个音乐、舞蹈盛行的地方,从现存的《楚辞》等书中可以看到众多楚地乐曲的名目,如《采菱》《九歌》《薤露》等。现存的歌谣较早的有《孟子》中记录的《孺子歌》,据说是孔子游楚时听当地小孩唱的:“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還有刘向《说苑》中的《越人歌》,据说是楚人翻译的越国舟子的唱辞:“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种歌谣到秦汉时期仍十分流行,如刘邦的《大风歌》和项羽的《垓下歌》。楚地歌谣的体式与中原歌谣不同,不是整齐的四言体,每句可长可短,在句尾或句中多用语气词“兮”字,这些均为楚辞的显著特征。但值得注意的是,楚辞虽源于楚地歌谣,却有着重大变化。汉人称楚辞为赋,取义是“不歌而诵谓之赋”。

《楚辞》对诗歌的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首先,《楚辞》开创性地打破了《诗经》四言为主的重章叠韵的体式。其次,《楚辞》丰富了诗歌的题材,拓展了诗歌的表现领域,如招隐诗、游仙诗等都是直接从《楚辞》中孕育出来的,政治咏怀诗受《楚辞》的影响亦很大。最重要的是,《楚辞》在诗坛开创了一种文学传统,今人视为“浪漫主义”诗风的一派都无一例外受其启发,从中汲取精神与艺术的滋养,成了它的“苗裔”,阮籍、李白以至于龚自珍等人的作品,正是这种浪漫主义诗风的完美体现。

楚辞中凛然悲壮的阳刚之美

《楚辞》是战国时期楚国文学的代表之作,对后世诗歌有着深远的影响,其中我国古代篇幅最长的抒情诗《离骚》,以其独特的浪漫主义色彩构成悠远的意境,结构完美而又波澜壮阔,《九歌》《九章》《天问》等篇章体现出中华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

九歌·国殇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九歌·国殇》是一首追悼楚国阵亡士卒的挽诗,全诗生动地描写了战况的激烈和将士们对雪洗国耻寄予的期望,抒发了屈原热爱祖国的感情。诗篇情感真挚热烈,节奏鲜明急促,传达出一种凛然悲壮、亢直阳刚之美,在楚辞体作品中独树一帜。

《九歌·国殇》取民间“九歌”祭奠之意,以此哀悼死难的爱国将士,追忆和礼赞为国捐躯的楚国将士的亡灵。乐歌分为两节,先是描写了在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中楚国将士奋勇抗敌的壮烈场面,继而赞颂他们为国捐躯的高尚志节。由“旌蔽日兮敌若云”一句可知,这是一场敌众我寡的殊死战斗,当敌人来势汹汹冲乱楚军的战阵欲长驱直入之时,楚军将士个个奋勇争先。战阵中有一辆主战车冲出,这辆原由四匹马拉的大车虽左外侧的骖马已中箭倒毙,右外侧的骖马也被砍伤,但驾车的楚军统帅仍毫无惧色,他将战车的两个轮子埋进土里,然后笼住马缰,举槌擂响了进军的战鼓。一时战气萧杀,引得苍天也跟着阴沉起来,待杀气散尽,战场上只留下一具具尸体。

屈原描写场面、渲染气氛的本领是十分强的,不过寥寥数语便将一场殊死恶战写得栩栩如生,极富感染力,接着更以饱含情感的笔触讴歌死难将士。他们自披上战甲之日起,便没有想过全身而退,此刻他们紧握兵器,心无怨悔地躺在那里,写到此,屈原已无法抑止自己的情绪。

屈原对这些将士满怀敬爱之情,正如他常用美人香草指代美好的人或事一样,在诗篇中,他也同样用一切美好的事物来修饰笔下的人物。这批神勇的将士操的是吴地出产的以锋利闻名的戈和秦地出产的以强劲闻名的弓,披的是犀牛皮制的盔甲,拿的是有玉嵌饰的鼓槌,他们生是人杰,死为鬼雄,气贯长虹,英名永存。

《九歌·国殇》在艺术表现上与屈原的其他作品是有区别的,它不是一篇想象奇特、语言瑰丽的华章,它通篇直赋其事,挟真挚炽热的情感,以促迫的节奏、扬厉铺张的抒写,传达出了与其所反映的人事相一致的阳刚之美,在楚辞体作品中可谓独树一帜。

非吟诵不知其美

古诗词的吟诵节奏划分通常有两种依据,一种是按音节划分,另一种是按语意划分。也就是说,在吟诵时停顿的单位可以是一个相对完整的音节或意义。

一般来说,诗按表音节奏划分多,按表意节奏划分少。四言诗为“二二”节奏,如“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五言诗有“二二一”节奏和“二一二”节奏,如“大漠/孤烟/直”和“晨兴/理/荒秽”。七言诗则有“二二三”节奏和“二二二一”节奏,如“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此外,还有“二二一二”节奏和“四三”节奏,如“春蠶/到死/丝/方尽”和“浅草才能/没马蹄”。他们的区别就在于意思的连贯性和词语的连读性上。

而词主要是按意义单位来划分,如“无言/独上/西楼”和“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就是按照动宾关系划分的。此外,还应注意句首引领全句、贯通词义的字,如“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中,“对”和“渐”字就必须停顿并重读。

吟诵的速度则根据所表达作品的具体内容来决定,要与语意感情相协调。语速的快慢可根据诗中作者情感的抒发或情节发展灵活处理。一般来说,情绪欢快、情节紧张时语速快,情绪悲伤、情节舒缓时语速慢。

语调的抑扬变化可以产生各种不同的感受和效果。依据感情内容的不同,采用升、降、平、曲四种曲调,可形成吟诵中的声音变化,表现各种感情和态度。一般来说,表达高昂激动的感情或疑问、命令的语句时用升调;表达低沉平缓的感情或感叹、祈使的语句时用降调;表达内容分量较重的文句或仅是叙述、解释的语句时用平调;表达复杂的情绪或隐晦的感情时则用曲调。

语调和语速有着密切的关系,语调的抑扬顿挫和语速的快慢缓急往往连为一体:语速缓慢的,语调往往下降而平抑;语速急切的,语调往往随之上升而高扬。反之,语调低沉平抑的,语速较慢;语调激昂高扬的,语速较快。

同一首古诗词因吟诵节奏的不同就会发生变化,即使同一个人吟诵两遍,也会因其自身理解的变化感受不同,而正也正是吟诵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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