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资源采购变迁下的循证采购模式研究

张赟玥 秦鸿

摘要 20世纪末21世纪初，馆藏建设由纸质资源向电子资源转换，传统采购扩展为纸电采访并行。由于对流通率的积极影响，需求驱动采购（DDA）和用户驱动采购（PDA）在采购市场上逐步占据一席之地。面对持续增长的预算压力，市场双方针对采购模式开始了新的探索与实践，从按需采购到循证采购，经历了一个迅速转变。循证采购是一种新兴的数字资源采购模式，既实现了用户需求及馆员素养之间的平衡，同时也实现了图书馆与出版商之间利益的平衡。通过国际循证采购案例实践分析可以发现，循证采购模式的全生命周期包括需求调研、方案商谈、资源揭示与推广、参考用量的多维评估及决策、用户需求的积极引导等方面。除此以外，图书馆还应重视采访馆员预算编制的专业培训、谈判技巧的适用、基于需求满足的技术创新，以及标准化建设的推进作用。

关键词 资源建设 数字资源 循证采购 联盟采购 单馆采购

分类号 G253

DOI 10.16603/j.issn1002-1027.2019.06.011

1 引言

技术的发展使得人们能够更迅速、便捷地获取到数字资源，不再局限于从图书馆获取纸质馆藏，使得图书馆消亡论散播开来。而伴随着全球对投资收益日益增长的关注，学术图书馆迫切需要证明其自身价值。美国大学与研究图书馆协会（Association of College and Research Libraries，ACRL）在此领域始终保持着高度关注。早在2009年，ACRL就联合田纳西大学和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厄巴纳分校主导了一项关于学术图书馆投资的价值、结果和回报的专题研究[1]。此后，《学术图书馆十大发展趋势（2010）》指出，“大学图书馆馆藏增长是由用户需求驱动的，用户驱动将成为一种常规的采购模式”，“图书馆将持续面临预算带来的挑战”，“对于计量评估的需求将会增加”[2]。《学术图书馆十大发展趋势（2016）》则明确提出“馆藏评估”已成为一种趋势，馆藏的“合理化”应加入和整合更多灵活和持续的评估[3]。图书馆需要重新思考馆藏评估职能，以优化预算管理，并确保馆藏能够快速响应且满足机构教学与科研的需求。

笔者简要回顾了数字资源商业模式顺应市场需求的发展变迁，重点介绍新形势下循证采购模式对学术传播供应链的影响，分析国外已有的实践案例，总结其特点及经验，以期为图书馆资源建设工作提供参考与引导。

2 采购模式发展历程

20世纪末21世纪初，馆藏建设由纸质资源向电子资源转换，传统采购岗位职责扩展为纸电采访并行。此后，以大宗交易（Big Deal）为主的电子资源采购模式开始逐步占领市场。大宗交易最早是一种在线期刊的集采方案。出版商将所有资源捆绑为一个不可拆分的整体，合同期限通常维持数年，并在其初始定价的基础上伴随一个年度涨幅[4]。由于初始价格优惠，资源打包形式简单明了，采购周期持续，大宗交易大大降低了双方的交易成本，迅速占領了市场。此后经济的不景气导致图书馆面临严峻的预算制约，一方面既希望保有大宗交易的覆盖广度和价值深度，一方面又希望寻求更具成本效益的替代方案，开始表现出对非传统采购模式如按次付费（Pay Per View，PPV）、用户驱动的采购（Patron Driven Acquisition，PDA）/需求驱动的采购（Demand Driven Acquisition，DDA）的强烈兴趣。

由于对流通率的积极影响，DDA和PDA在采购市场上逐步占据一席之地，相关研究不断扩大和深入。比如，爱荷华大学图书馆的案例指出PDA模式应预先设置启动支付的合理标准[5];加利福尼亚理工学院基于Kindle的PDA项目发现，本科生用户对该种模式更感兴趣[6]。同期也出现了系统研究PDA的专著。比如，《实施和管理用户驱动采购指南》一书介绍了实施PDA的完整流程，包括预算及周期、认证及授权、触发参数等，并展望了用户全面驱动馆藏发展的新时代[7];《顾客驱动的图书馆》则分析了数字时代馆藏和服务面对的技术环境、挑战、顾客偏好等[8]。当然，业界也存在不同的声音。英格兰和安德森认为，尽管PDA提供了利用率，但不一定能节约成本[9];利物浦大学通过建模评估发现，大宗交易比PDA/DDA更具成本效益[10];沃尔特则批判地指出PDA会对馆藏长期质量带来风险，图书馆员应主导资源选择，平衡用户需求[11]。

面对持续增长的预算压力，不仅图书馆需要证明其采购价值，出版商们也需要思考其利润率与成本回收周期。市场双方针对采购模式开始了新的探索与实践，从按需采购到循证采购（Evidence Based Acquisition，EBA），也称为循证选择（ Evidence Based Selection，EBS），经历了一个迅速的转变。关于EBA和PDA/DDA的关联，业界和学界存在不同的看法。美国信息标准化组织（National Information Standards Organization，NISO）将循证采购界定为DDA的一种，又称为用量驱动采购（UDA）[12] 。而ACRL则认为EBA与DDA是两种不同的采购模式，但EBA是PDA 的一种具体形式[13]。笔者更偏向于将EBA作为一种新的市场运作模式。尽管EBA允许用户在约定期限内使用协议范围内的数字资源，但每次使用并不会触发实际采购，协议期满，图书馆将结合用量，适用符合实际需求的标准，选购与协议金额等值的资源享有永久使用权。

国际EBA已有不少成功的市场运作实践，而国内对循证采购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现有文献多为理论探讨及国外应用介绍，研究深度有所欠缺。比如，党洪莉梳理国外循证采购的起源与发展，以期开拓国内大学数字资源建设新局面[14]。卜玉敏和曲建升回顾了图情领域近五年的循证科学研究历程，核心主题集中在“图情机构服务及图书馆员的专业发展”和“证据来源及获取方法、技术”[15]。王春生介绍了国外数字资源循证采购模式的相关案例，并讨论了运作流程及关键性因素[16]。邓石等指出，循证采购为希望尝试DDA 项目但又缺乏财力和技术支持的出版商/经销商提供了一个可替代模式[17]。侯景丽则重点分享了国外图书馆联盟数字资源循证采购的实践经验[18]。相对国际进展而言，国内研究较为薄弱，研究点较为分散，且尚无实践应用分享。

3 国际EBA案例实践研究

3.1 案例选择标准

尽管EBA在国际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其中不乏出版商或者采购方积极投身试点项目的热潮，但多为口口相传或简单的新闻报道，真正来源于实践方的第一手资料，尤其是基于EBA实施流程的总结性文献资料，数量是极其有限的。本研究基于可获得的文献，再综合考虑以下因素进行案例选择。

（1）采购主体的层次性。采购需求既可能源自小型的专科类研究机构，也可能源自庞大的区域性采购联盟，EBA模式是否能够适应不同规模的采购需求，是采购主体们关注的首要问题，故以下案例将分为单馆与联盟两种规模展开介绍，以期为不同层次的实践应用提供参考。

（2）资源类型的多样性。现有EBA案例多基于图书资源，难免导向一个误区：EBA模式是否仅适用于图书资源，而科罗拉多大学案例表明EBA同样适用于视频资源采购。

（3）决策依据的多元化。在EBA模式中，用量将与学科、成本、效益、共性、个性等诸多因素汇聚成一个参考依据的有机集合，视具体的项目背景而各自占据不同的比重。故本文选择了以下四个案例逐一展开介绍，并针对其经验与特点进行解析，以帮助直观了解不同采购主体的聚焦点，进而探索新模式的本地优化。

3.2 单馆案例

3.2.1 丹佛大学图书馆案例

丹佛大学（University of Denver，Denver）经过四年多的市场调研，认为循证采购将积极推动馆藏的持续构建，于2013年正式启动与帕尔格雷夫合作的为期三年的电子图书EBS项目（见表1）[19]。Denver综合考虑了“用量”“学科”两个标准。第一，优先选择用量大于等于2的图书。比如2013 年引进了用量大于2次的所有图书。而2015年前7个月持续走高的用量使得图书馆决定只选择高用量图书。第二，重点关注单年度产生1次用量的图书。数据显示，2013年仅产生1次用量的图书在2014年又产生部分用量。即单年度产生1次用量的图书也可能存在潜在用户需求，应持续追踪，作为后续年度的优先候选。第三，特殊学科特殊处理。Denver重点向政治与国际关系学学科倾斜，只要产生用量的学科图书均保证引进。

尽管EBA模式的支出高于纸本图书，但是也获得了远远超过经费所能买断的纸本图书的访问权限，且这些电子书的用量持续增加，展现出可靠的需求价值。尽管资源预算普遍下降，帕尔格雷夫在Denver的份额却获得了提升。图书馆和出版商双双盈利，新的模式获得了显著的成功。

3.2.2 中佛罗里达大学图书馆案例

2013年，中佛罗里达大学（University of Central Florida，UCF）图书馆与一家主要国际出版商合作一个为期一年的EBA试点项目，预付了零售价格总成本1/3的费用，并将备选池资源列表揭示到馆藏目录，包括8个科技类主题学科的366种新近出版的教科书、手册和小百科全书[20]。

UCF对用量和成本进行了分析。第一，用量。93种图书（25%）在協议期间得到使用，其中18%的图书产生了83%的用量，基本符合二八定律。近三年出版图书用量更高。使用的广度和深度与电子书普遍规律一致。八个学科的使用率均达到20%以上。其中，心理学和化学的使用率最高，工程和物理被反复使用，化学和心理学的投资回报率（即每美元产生的平均使用量）最大。第二，成本。EBA最终买断的电子书均价约为零售纸书的1/2，为零售电子书的1/3，这说明新模式的成本效益优于零售模式。此外，EBA的年度用量相当于书目订单采选（Firm Orders）和PDA的三年用量，打包采购（Package Acquisition）的九年用量，这说明新模式的投资回报显著优于其他采购模式。

该案例充分展现出EBA的效益优势：与大宗交易相比，能够以较小的预算实现更广泛的前期访问;允许像PDA一样按需选择，且这种需求及对应的经费支出是图书馆可控的。

3.3 联盟案例

3.3.1 SHEDL联盟案例

（1）背景

苏格兰大学和研究图书馆联盟（the Scottish Confederation of University and Research Libraries）领导的苏格兰高等教育数字图书馆（the Scottish Higher Education Digital Library，SHEDL），自2009年以来致力于为18所苏格兰高等教育机构、苏格兰国家图书馆和国家博物馆提供数字资源及服务。为改善电子书访问量及用户体验，同时缓解印刷藏品造成的图书馆建筑空间的压力，SHEDL自2013年起着手调研与出版商的合作，以获得数字版权管理（Digital Rights Management，DRM）免费电子图书的访问权。鉴于当时电子书框架协议于2014年到期，SHEDL成员起草需求声明，尝试推进新的采购模式[21]。

（2）过程

部分成员已有成功的EBA采购经验，但基于联盟级别的实践极少，因此需仔细斟酌实施的可能性及方法。联盟成员对此产生了较大的分歧，积极者认为成员都能从中受益，消极者认为大型机构在这种模式下占据了更大的经费份额，并充分利用了资源内容，小型机构受到了不平等的对待。SHEDL通过统筹规划和平衡，最终获得了所有成员馆的支持，并通过市场筛选将合作对象缩小到帕尔格雷夫、斯普林格、爱思唯尔、威利、牛津和赛奇六家。这六家学术出版商曾通过租赁和购买的方式向SHEDL成员提供了超过35000种DRM免费电子书。其中，帕尔格雷夫、牛津、赛奇曾成功实施EBA采购模式，其余三家也愿意尝试新的模式。

SHEDL小组制定了基于用量的筛选指标，并得到联盟的最终确认。具体指标如下：①最高用量（Highest Use）：整个联盟中使用率最高的资源;②单馆选择（Subjectivity）：联盟成员馆根据各自标准提交 “个性化选择”，包括单馆使用数据、阅读列表或重点学科;③联合用量（Multilibrary Use）：多馆联合使用的资源将更易进入备选列表;④近期用量（Recent Use）：较之过去一两年的高用量，近期产生用量的资源应优先入选;⑤成本（Cost）：单价高昂的资源尤其应重视利用情况，必须得到所有成员的使用，否则不予购买;与之对应的，没有获得跨馆使用的资源更适宜单馆负担，即使价格便宜也应淘汰。

（3）结论

SHEDL案例的成功释放出一个积极信号。EBA模式不仅扩大了联盟成员各自的访问范围，有效挖掘出联盟成员共同关注的资源，大幅提升馆藏的需求度，而且帮助不同规模和专业的成员馆之间建立了更紧密的协作。因此，当整个行业面临预算制约时，EBA模式展现出巨大的吸引力。SHEDL与牛津、爱思唯尔和斯普林格-自然签订了多年协议，其中就包含EBA模式。

案例同样也揭示了EBA面临的诸多挑战。第一，内部统一。如何协调成员达成一致是联盟层面推广新模式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第二，市场波动。一是合作对象的变更。SHEDL案例中，两个出版商在项目期间合并，对已经商定的资源及服務造成了一些混乱。二是价格的变更。新模式在推广阶段大多通过优惠的价格产生强大的市场吸引力，待到市场趋于成熟或稳定，涨幅便随之而来，这是一种潜在且必然的风险。第三，标准差异。各个出版商在线服务模式或内容有所差异，特别是元数据和用量数据的标准存在差异，此外还可能产生错误或不实数据。第四，资源共享。联盟层面需要积极争取已经买断的资源的元数据共享，以更好地支持成员间馆际互借与文献传递。

3.3.2 科罗拉多大学图书馆案例

（1）背景

科罗拉多大学（University of Colorado，CU）是美国著名的一流公立大学系统之一，拥有四个校区以及五个独立图书馆，分别是博尔德校区图书馆（University Libraries，Boulder）， 威廉法律图书馆（William A. Wise Law Library），克雷默家庭图书馆（Kraemer Family Library，KFL），健康科学图书馆（Health Sciences Library），奥勒立亚图书馆（Aurania Library，Aurania）。各馆拥有独立的预算、馆藏以及用户，并通过科罗拉多大学图书馆电子资源团队（the Colorado Libraries Electronic Resources Team，CLERT）合作采购共享电子资源。 通过市场调研，CLERT选择带头推广视频资源循证采购模式的出版商亚历山大街（Alexander Street）展开EBA的试点合作。亚历山大街先后与邓迪大学、利兹都市大学、新南威尔士大学、昆士兰大学、马来亚大学、乔治·梅森大学等多个大学成功合作，在新模式的运作上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实践经验。

（2）过程

为降低项目成本，2015年年中，CLERT与亚历山大街签订为期9个月（覆盖整个学年）的流媒体视频EBA协议，享有全部43000个视频资源的访问权限，并参考成员馆的历史采购情况，确定各馆参与份额[22]。与此同时， Boulder、Aurania、KFL以单馆形式参加卡诺比（Kanopy）

Kanopy是发源于美国的流媒体平台，公共图书馆和大学用户可通过图书馆账号注册登录，并观看视频点播，官网https：//www.kanopy.com/。的PDA 项目，CLERT定期参与其讨论，并针对EBA和PDA的工作流程进行全面比较。亚历山大街定期提供出版社EBA专项用量报告与Counter 标准用量报告。CLERT结合用量报告设计了多维指标来评估项目实施效果（如下）。

·采购项目总经费（Total Commitment）

·单种平均使用成本（Average Cost Per Title Used）=总经费/产生用量的资源量

·平均播放成本（Average Cost Per Playback）=总经费/播放（回放）次

·效益（Benefit）=EBA模式下所有产生用量的资源总价值

·成本效益（Cost Benefit Analysis）=效益/总经费

· 投资回报（Return on Investment）=效益总经费/总经费*100

（3）结论

CU案例为业界提供了一个辩证的参考，即如何评价EBA模式的成效。案例反映出实践操作中的诸多问题，比如曾购买过视频资源的Aurania和KFL须结合馆藏资源进行查重;出版商实时开通访问权限，但图书馆在最终获得许可之前不能提供资源的揭示发现与宣传推广;而仅仅9个月的项目时长极易遗漏大部分的潜在需求;用量数据是EBA模式运作的基础，但报告缺乏透明度，数据存在漏洞，对采购决策产生了直接的负面影响。尽管如此，CLERT还是认为EBA以数据的形式反映出联盟成员的资源需求分布，作为一种新的采购模式本身是成功的，只是CU的成员需求过于分散，难以聚焦，联盟采购并不能发挥所长，这也是该项目仅实施了一期的主要原因，而通过相关问题的梳理与总结，可以为单馆实践提供参考，提前想好应对举措，降低负面影响提供指导。

4 案例经验总结

上述案例在现有的EBA模式实践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且各具特色，比如单馆案例中的Denver同样重视潜在用量与学科倾斜，UCF将新模式与零售纸电图书、打包采购以及PDA模式进行对比分析，又如联盟案例中的SHEDL侧重利用多维用量指标进行筛选，CU偏重于经济维度的效益计算。以下将对案例的共性经验进行总结以供参考借鉴。

4.1 需求调研

以上EBA采购案例都经历了详细的前期调研。调研主要涉及以下几个方面的因素。第一，需求因素。对资源内容的需求，对新模式的需求。第二，商务因素。知名度与专业性是重要的考量指标。案例中的亚历山大街、帕尔格雷夫、牛津等均为国际知名、国内耳熟能详的出版商。已经有良好用户基础的合作对象，拥有更高的信任度，有助于消除不确定因素导致的焦虑及影响，增加新模式成功的概率。第三，技术因素。比如数字版权、接口质量、资源稳定性、使用报告质量等。

4.2 方案定制

案例中的EBA方案均为量身定制。EBA模型运作的关键在于框架的平衡点的设置。过高可能导致图书馆最终购买无用的资源，金额过低则可能导致高用量资源不被购买。合作双方应充分认识并理解对方将承担的风险，在基准价上商谈基于用量的阈值空间。图书馆可根据用量波动酌情支付，从而缓解双方的压力，使得方案更具实际操作性（如图1）。

4.3 揭示推广

案例显示，对于底层技术支撑，比如门户平台、发现工具、MARC元数据等，EBA提出了较其他采购模式更高的要求。以CU案例为例，元数据揭示的延迟、宣传推广的缺乏导致资源的投资回报低于预期。可见，有效的揭示，及时的推廣，以及实时的监控分析，既能保障EBA的成功实施，也能帮助用户从海量信息中筛选出真正所需的资源，提升用户体验，从而实现馆藏资源的优化管理。

4.4 评估决策

EBA模式的采购决策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用量。故，数据的准确性显得至关重要。CU案例说明了单纯依靠使用统计进行采购决策的风险与局限性。图书馆需要多维证据降低对于纯数据的依赖性，更加科学、客观地提供选择标准与依据。EBA和DDA的显著区别在于图书馆的主导权。馆员参与决策流程，既可选择高用量资源，也可基于特殊考虑比如学科特色或低折扣率等选购低用量资源。

4.5 需求管理

除了推广新资源，图书馆还应考虑如何管理用户期望。比如没有永久使用权的资源在停止付费后，或者尚未购买的资源，图书馆以何种形式满足用户需求，提升用户满意度，图书馆有义务对用户进行积极且专业的引导。

5 启示

5.1 预算编制

柯克曾在《平衡图书：图书馆员的会计》一书中指出，在图书馆之外，把维持预算的责任分配给缺乏会计专业正式培训的员工并不常见[23]。采访馆员需要对会计预算和核算负责。通过会计核算相关培训能使馆员更加专业、有效地把控图书馆预算，秉持体系化建设的原则来编制预算，从满足用户需求的角度考虑预算，而不是将预算作为图书馆经费的监督工具。

5.2 谈判技巧

图书馆需要思考如何以相互尊重和富有成效的方式谈判。双方的地位和实力无疑会影响谈判的效力，但图书馆不一定因为获取独家资源而处于弱势地位，毕竟大学图书馆是学术型出版商的核心客户，而且联盟主导的采购还能为谈判提供强有力的支持。在国内政府采购大环境驱动下，图书馆还应正确看待代理商的角色与地位，作为国内用户和国际出版商之间采购流程的必要环节，应让其充分参与方案的讨论与决策，推进有效沟通与利益平衡。

5.3 技术创新

技术在采购领域已被证明是一个挑战和机遇，应利用技术改进或创新工作流程，采购并获取适应需求的资源，以更好地满足用户需求。比如我国台湾南华大学的杨和洪开发了一种算法，从基于馆藏目录的搜索中挖掘用户的失败搜索以创建购买资源列表[24]，相应技术的使用可以有效扩展EBA模式的资源池。应该正视，技术创新的根本在于改进工作流程，改善沟通方式，最终满足需求，而不是纯粹的技术创新。

5.4 标准建设

任何采购模式的实施，前提都在于要有相应的标准支持。国内外在此方面投入了相当的建设力度。肖珑等介绍了中美大学图书馆联合项目循证采购的实践情况，涉及采集编撰、出版发行、加工描述、服务发现、交换传递、管理统计、长期保存等主题板块[25]。这些都是实施EBA模式必不可少的主题因素。通过对比，可明确国内现有电子资源标准的优劣并加以改进完善，实现以标准来进一步规范与促进行业产业发展。

6 结语

无论是EBA，还是DDA/PDA，都是图书馆参考实际使用情况推进数字资源采购的模式，只是用户、资源用量在最终决策中的地位与作用不同。其实，各种采购方式各有特点与优劣，采购方应该视自身的特点以及需求来决定。数字资源采购战略规划的前提是最大限度发挥预算效用，即扩大访问面、提高使用率，降低利用成本。但需注意，不要贸然地以新模式取代现有模式，应采用并行的模式进行试点，收到明确的效果之后再进行布局规划与重整。比如，CU定期对比分析EBA和PDA的运作情况，根据用量分散的实际情况最终决定将联盟EBA转换为单馆订阅模式。又如，奥比斯梯级联盟在EBA试点项目圆满成功之后，才正式取消已采用了六年的DDA模式[26]。这些都是值得业界同仁参考借鉴的经验。EBA在国内已有个别实践案例，但现阶段尚无相关经验公开分享。期待在不久的将来，行业内能够充分地交流实践经验。此外，如果国内联盟机构能够承担起谈判的重担，为广大联盟成员了解和推行新的采购模式搭建桥梁，相信定是乐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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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电子科技大学，四川成都，611731

收稿日期：2019年4月15日

（责任编辑：支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