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课教材发展研究(2006-2018)

2019-02-14 03:39张会芸冯晓玲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2019年6期
关键词:版块基础道德

张会芸, 冯晓玲

(中国石油大学(华东)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青岛 266580)

“05方案”重构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课程体系,将既有的思想品德课与法律概论课合为“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简称“基础”)。同时,包括“基础”课在内的四门本科高校思政课教材均列入中央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由中宣部、教育部统一编写修订及出版发行。教材是教学的重要依据,“基础”课教学须以吃透唯一的、权威的统编教材为基石,否则将沦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2006年“基础”课首版教材面世,其后修订频仍,这便需要及时跟进解读来支撑教学实践、提高教学质量。本文纵向梳理十余年间高校“基础”课教材体系的发展及研究,以期对教材体系转化为教学体系有所裨益。

一、教材的立意定位及其研究:“得其大者可以兼其小”

“05方案”后“基础”课教材编写立即提上日程,编写组首席专家及主要成员把控教材的立意定位、逻辑主线及内容框架。2006年首版教材投入使用后,编写组专家曾多次系统解读以奠定一线教师对教材基本的框架认知。《中宣部教育部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高等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的意见》中规定“基础”课教学旨在“开展马克思主义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和法制观的教育,引导学生树立高尚的理想情操和养成良好的道德品质”。《意见》中所提之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及法制观的“四观”成为“基础”课教材编写的目标指引,基于此“基础”课教材在宏观框架上采取思想、道德及法律的“三块”定位。对此吴潜涛教授指出新教材(2006版)由绪论、八章和结束语组成,思想版块为一至三章,主要涉及大学生人生观的引导;道德版块为四五六章,主要为道德教育;七八章作为法律版块旨在增强大学生的法律观念。[1-2]吴潜涛教授作为教材编写组专家,其意见可视为整个教材编写组的一致认知,是教材逻辑主线及内容布局的权威解读。另有教材编写组专家提及教材的逻辑主线及内容布局时也一致采纳“四观”“三块”的统一说法,如罗国杰教授作为当时教材编写组首席专家及召集人分析教材体系时亦提及“四观”“三块”的布局。[3]

针对教材“三块”内容前后设置的逻辑,吴潜涛教授指出从思想版块、道德版块到法律版块的顺序,遵循从虚到实、由思想到行为、由自律的道德行为到他律的合法行为的逻辑, 沿着成人育才的基本规律形成有机融合的完整体系。[4]针对思想教育先行、德法教育继后的教材格局,教材编写专家唐凯麟教授也曾阐明“从个体人格的形成看,首先应注重意义世界或价值世界的建构,然后是行为应当体系的确立,最后是对行为法律后果的关注”,“基础”课教材布局因此是合理的。[5]作为意义世界与价值世界建构的思想版块为教材奠定基础性的价值立意,其内部章节的设置也暗含深意。罗国杰及吴潜涛指出“基础”课教材(2006版)在绪论后设“追求远大理想树立崇高信念”为第一章,强调科学的理想信念对大学生成长成才的重要意义,引导后者明确马克思主义的理想信念,树立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设置“继承爱国传统弘扬民族精神”为第二章,旨在唤起大学生对祖国的爱,激发民族凝聚力与向心力;在此基础上第三章“领悟人生真谛创造人生价值”则引导大学生在宏观国家视野下寻求人生定位。“基础”教材的思想版块引导青年自觉在国家与社会的坐标下定位个人理想与自我价值,将个人与社会相统一,段志义更清楚地阐明教材一二三章是在遵循从人类理想到国家理想再到个人理想的逻辑,秉持 “先立乎大者则其小者不可夺”的原则。[6]

2006版至2015版教材在思想版块的章节框架上保持一致,坚守“得其大者可兼其小”的价值立意。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是让大学生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与价值观,正确认识个人与社会的关系,寻求个体性与社会性的统一。思想教育版块由大及小的内容布局旨在引导大学生在实现国家梦想与时代理想的征程中中寻求自我的定位。此外,“得其大者可兼其小”的价值立意在道德教育与法律教育版块中也有充分体现。道德教育部分(2015与2018版)自纵向时间维度划分中华优秀传统美德、中国革命道德及社会主义道德,这三种道德体系始终突出“公义胜私欲”的根本价值取向。法律教育部分(2015与2018版)不同于西方强调“权利启蒙”的法律教育逻辑,旨在引导学生整体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在此基础上尊重法律权威、培养法治思维,于内容的先后设置上着重引导学生了解我国法律体系特有的“集体主义品格”。[7]

表1 2006-2018版“基础”课思想版块章节标题

作为价值理性教育的“基础”课应从高处着眼、低处着手。教材一方面需从远大理想、共同理想出发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另一方面也需与学生的实际兴趣及生活状态形成二元对接。然而“基础”课在价值立意上先乎大者的“高处着眼”与教材行文上贴近学生的“低处着手”存在一定程度的叙事冲突。2006版到2015版教材对此多选择在格局上将绪论放大,让绪论承载大学生学习、生活及社交等方面的适应性内容,继而过渡到其肩负的家国责任与历史使命。余玉花指出绪论旨在帮助学生了解大学生活的独特之处,实现从中学向大学的人生过渡,与其他三版块存在不同的教学侧重。她指出应将绪论视为教材的独立版块,与思想教育、道德教育和法律教育并列为“四块”。[8]李雪如则称教材应分为适应教育、思想教育、规范教育三块。[9]适应教育相较于思想、道德及法律教育,在内容上虽有交叉但异质性色彩明显,甚至形成了一线教师在教学中“头重身轻”的绪论侧重型格局,偏离了思政课的教学重点。对此,2018版修订教材坚守“得其大者可兼其小”的价值立意,对思想教育部分的格局进行调整。一是大幅删减适应教育的相关内容,将绪论凝练为“我们处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与“时代新人要以民族复兴为己任”两目;二是将人生观前置为统领式的第一章。思想、道德、法律三版块的教育皆是“人之为人”的修身教育,以人生观统领之,既可贴近大学生生活,接续其“青春之问”,亦可承接先乎大者的家国情怀,引导学生明确新时代的历史定位,争做时代新人。

二、教材的章节调整及其研究: 价值理性教育的持续深化

除2006版教材外,高等教育出版社已推出2007、2008、2009、2010、2013、2015 及2018七版“基础”课修订教材。“三块”的宏观框架确定后,每版教材的变动主要在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最新理论成果的融入。2006版教材将牢固树立社会主义荣辱观融入,2007版渗透十六届六中全会精神,2008版融入十七大报告的理论成果,2009版添进十七届三中全会精神,2010版则体现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精神,2013版融汇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精神及十八大精神,2015版渗透十八届三中、四中全会精神,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全书主线,并依据依法治国作为基本方略的定位大幅调整教材体系,2018版则承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绪论中独立出来专设为第四章。每次新教材面世后,编写组专家如罗国杰(2006)、吴潜涛(2006,2007,2013)、唐凯麟(2008)[10]、陈秉公(2008)[11]、陈大文(2007)[12]、沈壮海(2018)[13]等均对意识形态最新理论成果融入教材的要义进行权威解读。

除意识形态理论成果的融入外,“基础”课教材调整的另一动因在于道德与法律的融合及教育问题。在“德法共治”的治理现代化语境下,培育德法兼修的新公民、营造德法互济的社会氛围,需要准确定位道德与法律深层次的价值与逻辑关联,不可简单草率地拼凑,否则不符合教材设立之初的目标定位。2013版、2015版至2018版“基础”课教材在章节框架上有相应幅度的调整,主要集中在道德教育、法律教育及德法融合的逻辑展开上。这些变动体现出“基础”课基于价值理性教育定位的持续转型。

“基础”课教材在2013版教材前主要采取拆分混合策略融合德法教育,即在道德主题下拆解穿插相应法律条文,以此达成道德与法律携手同行的教育目标。然而该模式面临难以规避的异议,即高校“基础”课中的道德教育与法律教育存在工具理性教育的侧重偏差,与“基础”课2005年开设初始的教育定位尚有罅隙,跟中学教育的相关内容同质化。中学阶段的道德与法律教育多偏重描述性的规则灌输,对道德规范及其法律规范背后的深层次理论逻辑及价值立场欠缺足够的阐述。高校道德与法律教育本应与中学教学有所区分,避免单纯的规则说教及条文灌输,使青年学生在学习中有切实的理论知识体验及价值观念触动,“基础”课才可真正体现自身关于“价值世界打造”的教育定位。换言之,基于价值理性教育调整教材,才能有效规避“基础”课与中学内容重复度高的问题,避免沦为青年学生口中的“水课”。

对此,2013版教材相对之前的版本于框架及文本上均调整较大。2006版到2010版教材“三块”的主体逻辑结构是“3(思想版块)+1(道德版块)+2(道德与法律的融合)+2(法律版块)”,2013版教材的逻辑结构则转变为“3(思想版块)+1(道德版块)+2(法律版块)+1(道德与法律的融合)”。另外,2013版在法律部分的行文上亦有明显变化。2010版与前几版教材在法律部分基本保持一致,第七章为“增强法律意识弘扬法治精神”,第八章为“了解法律制度自觉遵守法律”,这两章以接近法律知识索引的形式囊括了法律体系的主要内容,其中法律内涵、实体法、程序法三方面占主要篇幅,“法治观念”及“法律修养”等内容只占1/10左右。2013版教材一定程度上简化了社会公德、职业道德部分穿插安置的法律法规,同时大幅删减原法律两章关于实体法律制度及程序法律制度索引式的理论内容,更统合“树立社会主义法治理念”“培育法治思维方式”“维护社会主义法律权威”三节独立成章,由着重普及法律知识向强化法治意识培育转变。2015版在2013版的基础上进一步将法律内容由两章拓展为三章,增设“行使法律权利履行法律义务”为独立章节,强化法治思维培育中的权利意识教育;同时删除在道德部分穿插安置的《治安处罚法》《劳动法》《婚姻法》等具体法律内容,实现了法律教育内容向后三章的全部位移,最终形成“3(思想版块)+2(道德版块)+3(法律版块)”的新“三块”格局。这些均体现出“基础”课教材在导向上从应用性部门法的知识教育向法治理念教育的稳定变化。

更进一步而言,只有持续推进价值理性教育定位的教材落实,思想、道德、法律深层次的有机融合才可真正实现。思想教育的本质含义在于“价值世界与意义世界的打造”(唐凯麟语),但道德教育与法律教育绝非外在行为规则的单纯性灌输。高校道德教育应跳出强硬灌输规范条文的藩篱,引导学生自觉选择道德正当的生活作为人生追求,明白“合道而行”的本源所在。合并至“基础”课中的法律教育也应不同于“法律概论”课。近十余年我国高校推进自“法制”教育向“法治”教育[14]的转型,虽一字之差却要求高校教学从外在规则的知识灌输转向内在自觉的观念培育。法治教育不在于让学生掌握更多的法律条文,而是引导学生摆脱对外在法律的畏惧心理,转而确立对法律立基原则与道德正义的内心认同,引导大学生在态度上信法、服法,在行动上知法、依法,助力大学生形成以一贯之的法治思维。换言之,法治教育与道德教育均应被定位为价值观念的认同性教育。以2015版教材为基础,2018版教材将道德版块浓缩为第五章,标题定为“明大德守公德严私德”,其中“明”“守”“严”均是对大学生自觉践行道德规范的内在要求;法律版块浓缩为“尊法学法守法用法”一章,亦是以法的信仰教育与法治观念教育为核心。

表2 2006-2018版“基础”课教材章节设置

关于此点,李锦峰2008年曾指出“基础”课教材偏重技术性的部门法知识,但即使全民熟知法律条文,也无法完成法治中国的建设,指出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教育理解差异。[15]陈大文教授也曾在对“基础”课教材发展的总结中提到,既有教材关于德法融合的第五章与第六章在道德主题下嵌入的法律规范太具体,不利于法制观念的培育。[16]可以看出,2013版、2015版及2018版教材对道德与法律版块的内容调整正逐渐摆脱工具理性式的德法教育偏差,明确转向价值理性的德法教育,引导学生追求“合道而行”与“以法之治”的正义生活。2015版与2018版教材不仅彻底删减德法融合的章节内容,让法律的归法律、道德的归道德,亦着重强化以“宪法”为核心的社会主义法治体系教育。岳鹏分析2015版教材时指出,2013 版“领会法律精神,理解法律体系”一章变为2015版的“学习宪法法律,建设法治体系”,体现出由“法律”到“宪法”的教育思路转变;[17]陈大文教授更指明2018版新教材应更突出宪法,强调全面依法治国的基本格局教育。[18]宪法作为国家根本大法,体现国家的制度伦理与法治精神,而法律部分对宪法教育的凸显更体现出“基础”课基于价值理性教育定位的教学侧重。这种教育理念的转型对高校“基础”课教师提出了更高的教学科研要求:高校教师推进德法共育需在意识与理论上从道德与法律工具理性的表面整合转向道德与法律价值理性的有机融合,他们需在传统/现代与中国/西方的二维视角下精准定位当前中国的道德体系与法律体系的价值取向,进而明确社会主义道德与社会主义法律的本质关联,才可为“德法共育”提供更针对性的内容指引。

三、教材的话语表达及其研究:政策话语、知识话语、生活话语三重奏

作为列入中央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的高校思政课教材,“基础”课各版教材均追求规范与精当的行文风格。“基础”课不同于由知识逻辑主导的专业课程,也区别于其他三门本科思想政治课程,它更明确地表现为政治逻辑、知识逻辑与生活逻辑的三维整合。“基础”课的教材文本也是政策话语、知识话语、生活话语的三重奏。冯秀军教授对此曾指出在“基础”课中生活性是根基,知识性是依托,政治性是导向,三者缺一不可。[19]三种话语体系与“三块”内容格局杂糅,教材在行文中难免有百密一疏之处。当前学术界关于“基础”课教材的部分研究审视教材内容,指明教材中的话语表达不当或者行文失误,以切实确保各版教材作为统编教材的规范性与权威性。

其一,教材由政治话语主导,生活话语需跟进平衡。“基础”课教材在行文过程中对政策语言的大范围使用有利于确保教材的政治正确,却一定程度上压抑了以学习者视角展开的叙事,降低了教材的可读性。对此高国希教授曾指出“‘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课程与学生的思想实际、生活实际、实践活动结合最紧密,需要增强针对性、实效性、亲和力、感染力……建议在准确规范的基础上,按照课程应有的学科特点,适应青年学生的阅读习惯,提高教材的可读性。”[20]

自2006版至2018版,“基础”课教材的演进体现出生活语言对政策语言的逐步平衡。例如2013版教材第六章标题“维护法律权威”在2015版改为“尊重法律权威”,从“维护”到“尊重”表明教材贴近学生视角的行文表达转向;2018版并提“尊重和维护法律权威”,“尊重”指向态度,“维护”指向行为。总体而言,2018版教材在政策语言及生活语言的平衡中较之前版本调整幅度较大,在具体措辞上更贴近青年学生。如2018版第一章标题改为“人生的青春之问”,第三章第三节为“让改革创新成为青春远航的动力”等,这些表达拉近与大学生的距离,以学习者的视角平衡“高处着眼”的政策语言,可读性大为增强。与之相对,2018版教材的个别之处仍可看出政策话语与生活话语的隔阂。如“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作为2018版法律部分关键的一节,包含“完善的法律规范体系、高效的法治实施体系、严密的法治监督体系、有力的法治保障体系”等内容,作为法律教育关键的基础性知识,这一部分不可或缺,但由宏观国家视角出发的“建设”二字仍体现出政策语言的偏重。

作为以生活性为根基的“基础”课而言,只有以学习者视角构筑的生活话语与政策话语有效平衡,才可达成价值世界或意义世界的建立。教材倘若与生活世界疏离,忽视青年学生自身的需要,政策语言的穿透力会大大降低,甚而被学生视为高高在上的官腔,难以由切身体验出发促成个体对人生价值的领悟,渗透成为青年一代的内生品格。更进一步,教材话语的学生亲和性研究若全然转嫁给教学环节,易导向两种相对极端的状况:一者,教学严格循政策话语展开,可能在“中国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等关键知识要点上无法与“毛泽东思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有效区别;二者,教师为吸引学生注意力也可能对教学过程进行生活化的打造,易在现实教学中滋生出重娱乐体验、轻政策导向的脱轨现象。

其二,教材由知识话语支撑,理论性与准确性尚需加强。当前国内学术界对“基础”课各版教材的分析,与可操作性的教学方法研究成果相比,存在数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数量差距,而这些数量不可观的研究多指向教材知识话语的薄弱。青年学生对知识的渴求度高,亦有较成熟的知识理解与消化能力,由此其价值观念的建立更需坚实的知识体系提供支撑。倘若教材不能为其提供内容充实、逻辑严密的知识体验,势必降低学生的学习兴趣,引发其消极抗拒心理。

当前“基础”课教材的知识界域广,但重点内容的阐释深度不足,知识拼凑感较强,相对缺乏系统性的贯通式解释。如2015版在2013版基础上形成“中华传统美德”“中国革命道德”及“社会主义先进道德”的纵向分类,与此同时,道德被横向切割为“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个人品德”等四德;2018版另外添加“借鉴人类文明优秀道德成果”的内容,但其间各类概念的逻辑关联阐述不深入。叶澜教授对此指出“这种分法的好处是易对照、好操作,问题是琐碎和缺乏对道德根基的深层思考,因此也会出现混杂不清的状态。”[21]再如,爱国主义部分的教材文本也多次变动。2006版至2013版教材将爱国主义的科学内涵界定为爱祖国的大好河山、爱自己的骨肉同胞、爱祖国的灿烂文化、爱自己的国家,有学者指出这四方面的并列未能逻辑地区分文化爱国主义与政治爱国主义。基于此,2015版删去“爱自己的国家”,2018版则重新找回,但内在的逻辑尚待强化完善。另外,2013版将改革创新作为时代精神置于爱国主义的框架下阐述,刘寿堂就此分析到爱国主义与改革创新不具有必然的逻辑关联,[22]2015版则将两者作为并列的章节。在知识话语的理论性与准确性上存在异议最多的当属2006至2013版的法律基础部分,姜志远基于自身法学背景曾持续对2008版、2009版、2010版教材的细节商榷,如他指出“我国的实体法律制度”一节的标题与其中内容相矛盾,建议将教材的“我国的实体法律制度”这一节改设为“行政法律制度、刑事法律制度、民事法律制度、经济法律制度”四节。[23]2013版、2015版及2018版教材大幅删减具体庞杂的法律知识点,寻求从法律知识教育向法治素养教育的转变,教材重点倾向于培育抽象的法律观念、法治思维及权利意识等,这类状况才明显改善。对于教材发展中面临的上述问题,陈晨指出概念重叠与交叉是思想政治教育课程面临的一大问题,伴随着课程实践的进一步发展,概念的辨析将越来越迫切。[24]

结语

自2006初版教材投入使用以来,编写组专家们对教材一系列的宏观解读给予“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这门新设课程以权威性的定位,为一线教师使用教材提供了有效引导。相对于教材编写组专家的阐释,一线教师对教材的分析相对薄弱,尤其教材的频繁修订与变动使众多一线教师疲于应对,甚而对变动本身滋生出习焉不察的状况。当前一线教师对教材体系的些许研究或集中于章节变动的梳理,或着力于行文失误的指摘,对教材的把握不够深入、全面。按“05方案”原初的顶层设计,大学生的思想教育、道德教育和法治教育可经由“成人育才”的逻辑在“基础”课的平台上融为一体,彼时“思想部分”、“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三部分内在知识逻辑上的差异却被忽视,以致三者的深度融合不畅。实际上此后多版教材的修订在持续推进三者的有机融合,但效果亦有不尽人意之处。目前而言,在坚守教材现有政治性、方向性的基础上,挖掘教材内容体系中蕴含的理论主题,探询其背后的基础理论问题,仍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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