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的助力与陷阱

郭影强

目前，在教学中使用思维导图已是常态。其实，有更多的思维工具可供使用，只不过其使用过程需要根据具体进程进行观察、反思与调节。

最近与学生讨论技术制品的创意设计，要求学生用思维导图来梳理小组的思考和讨论。因为思维导图产生的是发散的想法，所以学生讨论出来的很多内容都是凌乱混杂的。这些凌乱混杂的想法，完成了激发学生展开想象与思考的第一步。学习要将这种粗疏的、碎片的认知状态，进一步条理化、层次化或结构化。思维工具不止一种，我给学生拿出六顶思考帽工具，让学生把用思维导图发散出的内容，用六顶思考帽进行整理。六顶思考帽提供六个思考角度，分别是红色帽子代表感受和直觉、绿色帽子代表创造和想象、黄色帽子代表价值和肯定、蓝色帽子代表控制和调节、黑色帽子代表质疑和否定、白色帽子代表客观与中立，它们构成了问题分析的完整视角。这样，一个工具推动发散和自由联想思考，另一个工具推动结构化思考，两者对接到一起，帮助学生更好地进行分析思考。

其实这个1+1组合也是经历了调整的。之前我直接让学生用六顶思考帽进行分析思考，发现学生在先预设一个“感受”“价值”“想象”等六个角度的情况下，即使有范例引导也经常纠结、停滞或无所适从。这表明学生在运用结构化思考工具方面，一步到位比较困难，需要一个更简单的支架支持一下。于是把思维导图工具拿出来，让学生首先生成想法，然后再归类到相应的角度上去。前一种做法，学生要从类别中找实例性的想法;后一种做法，学生是进行实例想法到类别的匹配，难度降低，虽然分析出来的内容在六个角度上不一定完整，但思考进程得到了有效推进。

比如，有学生选择要设计一个书架，小组的伙伴们在书架的功能上迸出来很多词语，而对书架的样式与功能对应、结构与功能的实现、材料和成本等缺少认知。不同的学生对书架的使用场景和经驗，不仅非常不同，甚至加起来也非常有限。见过个性化书架的学生只是极少数，这与学生的有限生活经验是相符的。这个时候，如何让学生的经验能够互补？思维从碎片走向结构化？使用六顶思考帽工具进行较为完整的全视角思考，应该是极好的。然而实践发现这是理想化的假定，从实际过程来看，学生能够将既有的想法填充进不同的角度里，就是不错的突破了。这中间的距离，就是学生的思考能够达到的水平。

完整的结构可以作为参照，但完整的结构思考能力，不是一下子练成的。那么为什么之前觉得一使用工具就目标可期呢？个人反思认为，结构化工具对于教师来说，提供了一个相对完整而有形的行为目标参照。这个目标如此可见，以至于自己忽略了不易呈现的学生经验、学生的认知、交流与协作等的发展水平。可视化工具不等于可视化思维，结构化工具不等于结构化思维，更不等于后者的自然达成。这也许是值得经常警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