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时光在这里驻足

撰文_时代树暴走 摄影_时代树暴走（署名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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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内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中经过的第一个海外重要城市。汉武帝时，海上丝绸之路开始被史料所记载。《汉书·地理志》曾经详细地描述过这条丝绸之路：“自日南障塞,徐闻合浦船行或五月，有都元国；又船行可四月，有邑卢没国；自船行可二十余日，有湛离国……市明珠壁琉璃、奇石异物，贵黄金，杂缯而往……”那时，中国商人船上的丝绸备受当地人欢迎，所以这条海上航线又被人称为“海上丝绸之路”。

从20世纪90年代初到21世纪，越南科学家先后在越南附近海域发现了6 艘古沉船，从船上打捞出一批品相相对完好、套系相对完整的陶瓷制品。它们来自中国和泰国等地，见证了海上丝绸之路在遥远年代里的繁华。由于明代洪武帝的海禁政策，中国瓷器对海外出口量锐减，但市场上依然有很大的需求。越南商人抓住明政府实施海禁政策的良机，为了生产出中国青花瓷的替代品，不断提高窑业技术，至15世纪中期迎来了繁荣期，并可与中国青花瓷在东南亚瓷器贸易市场上相抗衡。直到17世纪中国青花瓷再次成为东南亚青花瓷器贸易市场中最为重要的产品，在中国青花瓷器的强烈影响和冲击下，越南青花瓷逐渐失去其竞争力，并最终从东南亚瓷器贸易市场上隐匿。越南国家历史博物馆位于越南首都河内市所辖的还剑郡，馆藏除了展示越南历史上各朝代的兴衰及法国殖民统治的历史过程外，还有许多的中国瓷器文物。在越南出水的陶瓷制品大多产于中国的元、明、清时期，器型包括碗、盘、瓶、盆、壶等，做工精美。这些外销瓷所绘纹饰既有中国传统装饰花纹，也有欧洲人喜欢的景致和图案。

升龙皇城是河内独特的皇家建筑。这是与河内升龙城历史息息相关的一处历史遗迹群体，历经不同朝代不同历史阶段建成，在2010年时，升龙皇城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皇城建于11世纪越南李朝时期，是“大越”独立的标志。这里原是公元7世纪由中国在红河三角洲的一块土地上排水而建的一座城堡。直至13世纪，这里一直是区域政治权力中心。皇城建筑物与黄耀街18 号考古遗址反映了东南亚，确切地说红河下游河谷，北部的中国与南部的占城古王国交互影响下出现的独特文化。坐落在皇城中心的敬天殿仍保留有15世纪黎朝所建的两座石雕龙。古城的北门仍保持原貌，其中最为突出的是一座塔式建筑，高33 米的河内旗台。古老皇城里，沉淀着层层叠叠的历史痕迹，记录着王朝绚烂的过往，有着诗意般的沉稳娴静与深厚的文化底蕴。

和古老的皇城、海底的陶瓷相呼应，河内还为人们展示出了它在近代时所承受的另外一面。龙边桥(Long Bien)是红河上的第一座大桥，把河内市还剑与龙边两郡连接在一起。这座桥由法国著名设计师埃菲尔设计，从1899年到1902年，有三千多越南工人参与了此桥的修建，最终在1903年建成。这座满载着历史沧桑、战争毁坏痕迹的大铁桥全长2500 米，是当时亚洲最长的大桥。由于这座桥的重要战略位置，作为唯一一座横跨红河、连接河内和海防的桥梁，越战期间它遭到严重轰炸。第一次轰炸是在1967年，20 架美军F-105 战斗轰炸机将其中间一段炸毁。保卫这座大桥在树立河内英雄形象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当时许多诗歌都对保卫红河大桥大加赞颂。但是在1972年，美军开始使用激光制导的精准轰炸之后，龙边大桥有一年之久无法再次启用。目前大桥上一些建筑组件仍然保持完好无损，并且一直在正常使用，但是很多地方还是被打了补丁修补弹孔。现在可能只有一半还保留原来的部件和结构。如今，法国政府为越南政府提供贷款，希望能将大桥恢复到原来的面貌。

身为首都，河内却没有紧张和拥挤感，反倒显得自然而宁静。河内的老城区，有一条特殊的街道，铁路贯穿在民宅之间，与老城居民的生活密切相织，这就是火车街（Train Street）。每天都会有两趟火车准时驶过这里，一趟15：30，一趟19：30。越南的火车速度和我们国内的绿皮火车一样慢，时速在40 公里左右。这段铁路修建于法国殖民时期，已有近百年的历史，河内人民已经习惯了这种老式火车的轰鸣声，人们与它和谐相处。我们避之不及的铁轨，他们则安然地坐在上面，有的人还搬出了屋里的小板凳，坐在铁轨中央，静静发呆或者跟人拉家常。是的，生活本就是一班不会回头的列车。这里的一切显得极其老旧，旧火车、旧轨道、老旧的房子、发黄的招牌和模糊的街道牌，但是这里人们的笑容总是显得比附近还剑湖的商人亲切和清新。

与充满法国情调的胡志明市相比，河内受到更多来自中国的影响，无论是古建筑上的汉字牌匾，还是无处不在的生活细节，都令中国游客感到几分亲切。“河内第一风景区”西湖几乎没有一点商业气息，那里最常见的是象棋爱好者，他们提着“车”“马”“炮”在中国象棋棋盘上博弈，时不时用越南语说一句“将军”。偶尔也会见到几个卖水果的小贩，但他们从不主动揽客，将茶壶放在竹篮中后，就坐在树下发呆，颇有些“姜太公钓鱼”的意味。浓荫如盖的大树、形态各异的古建筑、几个慢慢踱步的游人，是河内名胜古迹中最常见的风景。

这并不意味着河内人每天只会趿拉着鞋，慢悠悠地在街上散步，去咖啡馆里喝茶。河内人的生活并不是自然闲适的，这一点从路边那些如连体婴儿般紧紧靠在一起的瘦长形民居上就能感觉到。然而，即使每天都要奔波劳累，他们脸上也没有出现焦虑和不安。无论是路边卖水果的老婆婆，还是景区外买法棍的妇人，甚至是时刻准备冲锋的摩托车手，他们的身上都没有丝毫紧张感。他们显得那么平静而自然，似乎并不计较自己当下的境遇。而在得到一点点收获，如卖出几个水果后，他们会开心地笑出声来，那是最简单不过的快乐。

河内的魅力到底是什么呢？用几个词语来概括似乎太片面，只有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人们才能感受到隐藏在日升日落中的美妙，体会那种平凡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