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旅游经济联系的空间结构及发展模式研究

颜文静

(中国海洋大学 管理学院， 山东 青岛 266100)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旅游业在国民经济发展中的地位不断提升，各地区之间旅游经济的空间联系也不断加强。由于在资源禀赋、区位条件、基础设施等方面存在明显的差异，旅游经济发展不平衡现象日益严重，旅游业作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之一，其经济属性一直被学者作为研究的重点。随着空间分析在理论和方法上的完善，以空间为基础的旅游经济研究逐渐增多，地区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国外学者根据空间结构的不同特征将地区分为不同的发展模式[1]，并且借助社会网络的分析方法对旅游地空间结构和演化等特征进行分析[2]。从目前国内高质量期刊文献的检索情况来看，旅游经济联系的研究大多与交通运输系统挂钩，众多学者对交通与旅游经济的耦合协调关系[3]、交通对旅游经济的影响[4-7]进行了研究；另外就是对地区间旅游经济联系的测度和空间特征研究[8～10]。但是目前有关旅游经济联系的测度研究主要集中在长三角、“一带一路”沿线城市、粤港澳大湾区等集群区域，使用的方法有最邻近点指数、空间作用模型等。山东省作为东部地区的旅游大省，旅游经济不平衡的现象较为严重[11]，有关山东省城市间旅游经济联系的文章较少，且定量研究较为缺乏。本文以山东省各地市为研究对象，借助引力模型对城市旅游经济联系进行测度，使用Ucinet 6 软件进行城市间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的可视化，从整体和个体的角度深入分析山东省城市间旅游经济联系的空间结构，并针对山东省旅游经济发展模式提出相应对策建议。

一、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一)研究方法

1.修正的万有引力模型

牛顿万有引力定律最初应用于物理学领域测算两物体之间的吸引力，由于学科之间的交叉融合，万有引力定律也被引入地理学、旅游学等领域，用于测算城市之间的联系。本文对万有引力模型进行修正，并得到以下公式：

式(1)中，Fij为城市i和城市j之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度，Pi、Pj为城市i、j的旅游接待总人次，Vi、Vj为城市i、j的旅游总收入，Dij为城市i到城市j的最短距离，将每个城市与其他城市的旅游经济联系度相加，就可以得到各个城市的旅游经济联系量，记为Ci[12]。

2.社会网络分析法

社会网络分析法是由社会学家根据数学的方法发展而来的定量分析方法，主要用来描述研究网络中的整体形态、特性及其结构，建立研究对象之间的关系模型[13]。社会网络分析的内容主要是整体网络结构特征和个体网络结构特征。整体网络结构特征包括网络密度、核心-边缘模型等，个体网络结构特征包括度数中心度、中间中心度、接近中心度、结构洞等指标。

网络密度用来表示网络中各个节点之间联系的紧密程度，其算法为网络中实际存在的关系数与理论上可以包含的最大关系数之比，取值范围是[0，1]，网络密度越大，表明网络中各节点的联系越紧密。核心-边缘模型可以界定研究网络中的角色关系，反映位于核心区和边缘区的城市及其相互关系。

中心度是用来描述节点在整个社会网络中所在中心程度的数字，根据测定方法的不同可以分为度数中心度、中间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计算公式为：

其中CD为度数中心度，是一个节点与其他节点直接连接的总和，度数越大，表明该节点的中心性越强；CB为中间中心度，是经过一个节点的最短路径的数量，在社会网络中中介中心度高的节点起到连接整个社会网络的关键作用；CC是接近中心度，测算的是一个节点到其他节点的距离总和，一个节点接近中心度越小，说明这个点与其他节点的距离越近，在空间上也体现出中心性。

一个结构洞是两个节点之间非冗余的联系，若存在A、B、C三个点，A与B之间存在关联，B与C之间存在关联，A与C无关，则A与C之间存在一个结构洞。一个节点的有效规模即为个体网规模减去网络的冗余度，也就是网络中的非冗余因素；节点的效率为该点的有效规模与实际规模之比；限制度为节点在自己网络中拥有的运用结构洞的能力。

(二)数据来源

本文的研究对象为山东省17个地市。由于莱芜市2019年被划定为济南市管辖，但此前统计数据尚未更新，因此本文研究对象仍为山东省原17地市。旅游总人次和总收入数据来源于2017年各城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城市间距离测算由百度地图测距工具所得。

二、实证检验分析

(一)山东省旅游经济联系度和联系量分析

根据公式(1)计算可得山东省各地市之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度和联系量，如表1和表2所示。从公式中分子来看，旅游接待人次及旅游总收入指标排名前5位的城市为青岛、济南、烟台、潍坊、泰安，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代表山东省旅游业最为发达的地区分布，但是从公式中不难看出，城市间旅游经济联系度不仅与当地旅游接待水平有关，还与所处位置和其他城市之间的距离有关，因此从距离角度来看，越是靠近山东省中部、相邻城市越多、交通网络越发达的地区，其旅游经济联系的吸引力相对就越大。

综合城市的旅游收入和接待人次以及城市间的距离指标进行计算，可以得出山东省旅游经济联系度及其联系总量的排名，山东省旅游经济联系度的分布区间为[0，0.243]，旅游经济联系度最高的城市为济南与泰安，其次是烟台与威海、济南与淄博、青岛与潍坊、济宁与泰安；最低的城市为枣庄与东营、枣庄与威海、威海与莱芜、威海与德州。旅游经济联系量前5位的城市为济南、泰安、淄博、青岛、潍坊，累积占比为57.823%。由此可以看出，山东省旅游经济联系度较高的城市大多拥有良好的经济基础、优越的地理位置、便利的公共交通以及优越的旅游资源，当两个城市拥有较好的旅游经济基础且距离较近、交通相对便捷的情况下，其城市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度较高，反之枣庄、威海、德州等城市地处山东省边缘地区，且经济基础相对薄弱，旅游业发展较为落后，致使与其他城市的旅游经济联系度普遍偏低。

(二)山东省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空间结构

1.整体网络空间结构构建

根据各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度的计算结果可以看出，山东省平均值为0.01，以此为界限将表中属性数据转化为关系数据，即城市间旅游经济联系度大于或等于0.01视为两城市之间有旅游经济联系，将关系数据记为“1”，反之则没有联系，关系数据记为“0”。借助Ucinet6软件中的Net-draw工具绘制山东省旅游经济联系网络图，如图1所示,并进行整体网络密度的计算，可以看出山东省中部地区旅游经济网络主要以济南、淄博为核心，东部地区以潍坊、青岛、临沂为核心，且整体网络中部比较密集，边缘地区比较稀疏。使用Ucinet 6软件计算得到整体网络密度为0.2574，从理论上讲山东省17地市之间的网络关系数最大值为272，但实际存在的网络关系数为72，总体网络密度偏低且较为松散，东部和中部地区局域性聚集现象相对明显，也表明了山东省缺乏全局互动的有关措施，旅游经济发展的带动作用不够明显，这使地区整体水平差距较大，难以实现整体旅游经济网络的全面提升。

表1 2017年山东省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度

表2 山东省城市旅游经济联系量及排名

2.个体网络空间结构分析

使用Ucinet 6软件计算山东省城市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各节点的的中心度，如表3所示。从度数中心度来看，排名前6位的分别是济南、潍坊、临沂、青岛、淄博、泰安，在图1中也可以明显看出这些城市的网络节点较大，且网络连接线的数量较多，说明其在山东省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中心地位较为稳定，其他节点受中心节点的控制程度相对较高;度数中心度较低的城市为菏泽、德州，其连接网络数量较少，与其他城市联系不密切，表明这两座城市在山东省整体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的中心地位不明显，容易受到其他城市的控制。中间中心度较高的城市为济南、青岛、潍坊、临沂、淄博，说明其在网络中的中介作用明显，可以起到连接城市之间旅游经济联系的关键作用，也是实现区域和整体网络连接的关键。接近中心度较高的城市为济南、临沂、潍坊、青岛、淄博，说明这5座城市与山东省其他城市之间的距离之和较小，在空间上处于相对中心的位置，在与其他城市进行旅游经济联系的时候具有一定的区位优势;接近中心度较低的城市为枣庄、威海，主要是由于其地理位置相对边缘，与山东省其他城市距离过大，因此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其在整体网络中的地位。

根据软件中结构洞的计算结果可以看出，有效规模和效率性较大的城市有济南、潍坊、青岛、泰安、淄博，与中心度测算结果相对应，这些城市在山东省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起到重要的枢纽作用，拥有较多的结构洞，是连接两个没有直接关系的节点的重要渠道，也是实现整体网络化的关键节点；限制度较高的城市有枣庄、东营、威海、莱芜、聊城、滨州，这些节点城市的结构洞限制度较高，而有效规模和效率性都相对较低，可以反映出这些城市与其他节点的关联度较低，在网络中处于边缘化的状态，与周边区域的互动不足。

(三)山东省旅游地空间等级划分

通过Ucinet 6中的网络分析工具可以将山东省旅游经济联系网络划分为核心区和边缘区，如表4所示。其中核心区为济南、青岛、淄博、潍坊、泰安、临沂，通过前文的测算和分析，借助核心-边缘理论[14]，这些节点的中心度指数以及结构洞指数都较为理想，不仅自身拥有良好的旅游经济基础，而且在连接城市间旅游经济联系的过程中也可以起到重要的纽带作用，因此被划定为核心区；其他城市则被划为边缘区，边缘区城市在旅游经济发展过程中需要核心城市的带动，存在自身旅游经济基础较为薄弱或是在空间上位置边缘化的问题，单纯依靠自身力量难以实现旅游经济的突破，旅游经济发展相对核心区域较为滞后，被划定为边缘区。

表4 山东省城市旅游经济联系网络核心-边缘模型及角色分析

三、山东省旅游经济发展模式的建议

综合以上对于山东省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的整体分析和节点分析，本文提出山东省旅游经济联系“东中协同，以中带西”的发展模式。

首先，山东省东部地区以青岛、潍坊、临沂为核心区，这3个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度和联系量较高，与山东省其他城市的旅游经济往来相对密切，在个体网络中具有较强的连接和枢纽作用，由于山东省东部地区地理位置相对偏远，邻接省份较少且城市面积较大，除青岛市为我国新一线城市在旅游接待人次和收入上具有明显优势外，其他城市的客源主要是国内旅游者，且省内旅游者占据相当的比重，因此东部地区在进行旅游经济发展时，可以以青岛为首要核心，以潍坊和临沂为辅助城市，带动周边城市协同发展。具体来看，潍坊有“国际风筝之都”的美称，2017年青州古城新晋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为潍坊带来了大量的客源，同时潍坊市具有优美的自然风光和深厚的文化底蕴，还有全国闻名的寿光蔬菜生产基地等重要旅游资源，为潍坊市发展古城旅游、生态观光游等多元旅游形式提供了契机；临沂近年来主要以红色旅游为发展动力。由此可以看出，山东省东部地区的核心城市旅游定位各有特色，在打造旅游产品差异化发展中具有极大的优势，不仅可以为旅游者定制滨海、生态、红色等旅游体验，还可以打造系列旅游品牌带动周边城市发展，如“青岛—烟台—威海—日照”滨海主题游，利用不同城市的滨海风格为旅游者提供具有层次感的滨海旅游体验。

其次，山东省中部地区以济南、泰安、淄博为核心区，济南为山东省政治和经济中心，拥有发达的交通网络和优越的地理位置，国际化现代机场以及高铁等设备设施，都为济南与其他城市进行旅游经济联系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泰安毗邻济南，拥有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的泰山景区，同时也是山东省旅游的标签之一，常年保持着较高的客流量和接待量，为当地旅游业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机会；淄博为山东省区域性中心城市，是一座国家历史名城，发达的经济基础和优越的地理条件加速了淄博与其他城市的交流，与东部地区相比，山东省中部地区的交通网络更为健全，与省内各个城市的连接都相对便利，邻近省份也显著增加，客源分布有了变化趋势。在发展旅游经济时，中部地区应利用核心城市的独特旅游资源和地方文化基础进行深度游和文化体验游，以演艺、互动等浸入式体验打造中部文化旅游品牌，将济宁、枣庄等具有历史文化背景的城市融入旅游产品设计，实现与东部地区的差异化发展。

最后，山东省西部地区整体旅游经济发展较为落后，如聊城、菏泽、德州等地自身旅游经济基础较为薄弱，加上交通网络布局较为稀疏，与其他城市空间距离较大，难以建立自身旅游经济的增长极从而带动区域整体发展，因此在进行旅游发展时，需要中部地区较为成熟的旅游体系加以带动，利用中部和西部地区空间距离上的优势，实现中西部旅游联动发展。如菏泽以牡丹为地方特色，可以开展牡丹文化主题游或乡村旅游，为中部地区旅游产品开发起到补充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