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非遗项目充实民俗文化的思考

2019-12-27 23:40张永奇
文化学刊 2019年9期
关键词:民俗学名录民俗文化

张永奇

一、各级各类非遗项目与民间民俗文化的联系

我国非遗名录分为国家级、省级、地市级、县级四个级别,多数非遗项目来自民间民俗文化体系。截至2014年底,我国已公布了四批国家级非遗名录,涵盖大约1 500项非遗项目(具体数目见相关名录)。如果把合并、捆绑项目分列开来,我国四批次单项非遗项目总数将达到3000项左右,各级别非遗项目和数以万计的民间文化传承人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宝库。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实施的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取得重大成果,基本上涵盖了我国民间文化遗产的主流,是开展文化遗产研究、保护、传承、创新和开发利用的文化资源基础。具体名录已公之于众,接受社会的交流、学习、研究、比较、传播和监督,并成为各种文化产业化开发利用方式的项目依据。

我国庞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宝库中的绝大多数项目,直接或间接地来自民间民俗文化体系。民间民俗文化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发生发展、存在方式、内在联系、价值体系、承载功能等方面,有着大部的“交集”和天然的同一性,因此,民俗学与文化遗产学,乃至非物质文化遗产学有着广泛的一致性和交叉性,开展民俗学教学研究必须以非遗项目为基础。

二、非遗项目丰富民俗学科内容的若干表现

(一)非遗项目体系丰富和拓展了民俗学学科的理论体系

理论来源于实践,又在实践中不断得到丰富和检验。各级政府部门发布的非遗项目具有权威性和可靠性,是检验和验证已有民俗学理论的直接证据。局部的案例和调查采风得到的材料是有限的,而国家各级政府发布的非遗项目是大量的、权威的。民俗学科的理论或原理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严谨性,具有高屋建瓴的特征,包括概念、分类、深度、广度、特征、原理、规范模型、内在联系(如质性联系、纵向联系、横向联系、跨区域联系等)、社会基础、外部环境等,非遗名录为民俗文化体系的建构和学科地位打下坚实基础。

(二)将民间民俗文化从隐性状态向可视的显性文化状态转变,提高了民间民俗文化的地位和分量

传统上的民俗学、民族学、社会学、人类学、人文地理学、考古学、文化遗产学、文化旅游开发等学科都要从事大量田野调查,必须以权威的、标准的文化实体为基础和依据。经权威部门认定、发布的、具有较高级别的非遗项目,是经过当地专家和规范材料整理而成的,具有显著的可靠性和确定性。将“隐性文化”认定标识为“显性文化”,由此制订周密的田野调查计划,往往能够在当地政府部门的配合下较好地落实,甚至还有更多意外收获。不仅如此,长期以来由于民俗学等学科的基础学科性质、民俗主体的基层性和分散布局的存在方式,使得学科内外一些人士对民间民俗文化抱有偏见,文化虚无主义、低劣主义、混乱主义等流行。然而,事实胜于雄辩,非遗项目一旦被系统发掘和认定出来,偏见就会不攻自破,人们就会重新审视和评价抚育中华文明的民间民俗文化这个深厚基础,这就大大提高了民俗文化的学科地位以及人民群众在发展社会生产力和创造文化成果方面的主体地位。数以万计的各级非遗名录项目深刻地揭示和表达我国以民间民俗文化为主体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存量和资源质量,使更多学者、业者坚定了自信,更加有责任感,目标和措施也更为明确和可行。

(三)提供鲜活的案例,有利于民俗文化的普及

民间民俗文化应当是看得见、分得明的文化。由于各类民俗事象和生存环境紧密地融合在一起,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属于典型的生态文化现象,若不能从相互关联的文化生态中分离出来,进行典型化的表达和比较,就难以成为民俗学的典型案例。案例边界模糊,内涵似是而非,典型性不足,就会影响人们对民俗文化的理解和认知效果。近年来,各级政府主管部门相继发布了当地或国家级非遗名录,出版和报道了大量典型非遗项目,大批文化产业项目脱颖而出,提供了大量鲜活案例,印证和矫正了以往教材内容的偏失。与此同时,这些非遗项目为相关专业广大师生和文化工作者提供了大量图书文献资料,为民俗文化的普及和拓展深化提供了可靠的知识和信息来源。

(四)为相关学科提供实习基地或考察对象,并为民俗类科研院所提供产学研基地

民俗文化学科、文化遗产学科的研究对象主要分布在我国各民族地区,有着不同的自然环境和社会背景,仅靠零星分散的民俗事象难以找到理想的教学科研基地。有了组织化的民间文化遗产主管部门,就可以开展产学研对口合作,一方面有利于民间民俗文化开展教学实习,另一方面可以扩大非遗项目的对外影响力、传播力,促进当地文化产业的发展。各级政府部门公布的非遗名录属于面向社会的公共文化资源,应当最大限度发挥它的综合价值。非遗项目拥有庞大的价值体系,包括政治价值、经济价值、社会价值、文化价值、教育价值、科研价值、旅游价值和审美价值等诸多方面,非遗名录的发布可为上述价值的综合开发利用提供参考依据,但这方面的工作尚未全面展开。笔者相信,借助国家大力发展文化产业和文化事业的有利时机,通过各种渠道深入开展下去,就一定能够取得更加显著的成效。

总之,各级各类非遗项目特别是国家级非遗项目的认定和推出,是发展文化产业事业非常重要的基础性工作,其功能和影响将是全面的、持久的,丝毫不亚于其他任何方面的文化工程,但非遗项目开展时间短、人手少、涉及面广,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一定的矛盾和问题,如项目之间的平衡、项目认定的准确度、文化内涵把握的精准程度、项目漏报、瞒报、核准问题和非遗项目库的建设和完善问题等。即便从业已公布的各级名录来看,也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如宣传、普及、推广、研究、利用、保护、传承、改造、创新、交流等工作,笔者多年在民间民俗文化教学一线工作,深感有大量工作需要深入持续地开展下去,这是文化教育、旅游教育工作者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三、依托非遗项目充实民俗文化的几点思考和建议

(一)改进民俗文化类教材的编写方式,提高教材的质量

近年来,民俗民间文化相关教材不断增多,专业化程度不断增强,笔者亦曾参加旅游民俗类教材的编写。尽管各家教材在编写体例上不尽相同,但总有一种陈陈相因的感觉,内容更新缓慢,案例不够突出,脱离民俗实际的情况并不鲜见。诸多问题并不能简单地归结为编者水平有限或存在一定的惰性,主要原因在于接受新知识、关注新动态的嗅觉不够敏锐,最典型的莫过于对我国日新月异的文化事业、旅游事业等的发展动态关注不够。近年来,我国文化部门、旅游部门、建设部门等不断发布非常有参考价值的名录,不断有新的文化活动呈现,教材编写者及时加以关注,随时与教学活动相结合,是非常必要的。与非遗名录联系较为紧密的文化事项有国家(及省区市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认定,历史文化名城、名村、名镇、特色景观认定,特色小镇、文旅小镇、生态小镇、生态农庄、古街区、田园综合体认定,文化之乡、美丽乡村、宜居城市认定等。其间有大量的图文信息资料,都是增补更新教材的资料来源。各部教材乃至各个章节都可以随时予以补充更新,甚至完全可以编写以国家级非遗项目为主要教学内容的主干教材,或以一定的章节专门介绍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以及世遗项目、非遗项目和非遗项目传承人的认定情况。一种简便的办法是在书末附上国家级非遗名录(或配合其他相关名录配套出版单行本),以便广大师生检阅之用。

(二)扩大民间民俗文化师资队伍,加强非遗文化师资培训

随着文化遗产信息量的扩大,以及文化遗产价值的广泛利用,更多高校增设专业、增设学科、增设课程的时机已经成熟,相应的师资队伍也应迅速扩大。目前,我国传统文化遗产教育断层严重,由于特定原因,大多数教师都是自学传统文化知识,力不从心在所难免,因此,非常有必要开展较高档次的师资培训。我国作为文化资源大国,一定需要更多高素质的文化教育师资。为提高教学科研水平,有关部门应加大对传统文化学术扶持的力度;同时,鼓励大批非物质文化传承人进教材、进课堂、进产业,增添鲜活的教学素材,激励更多的学子献身民间民俗文化事业。

(三)大力扶持多学科产学研结合,让文化产业、文化事业顶天立地,落地生根

文化知识的普及和文化遗产的保护开发一定要具体化、具象化,各级各类文化单位应当开展广泛的对外合作,加大对外开放力度,在文化教育、文化管理、文化生产、文化基地、文化旅游、文化投资和文化地产开发等各个环节上,都要公开透明,举办各种交流对接活动。凡是需要资金支持、土地支持、规划建设支持、人力资源支持等各个方面,都应当有极为优惠的激励扶持政策,让沉睡的文化遗产活跃起来,让散布的文化遗产对接整合起来,发挥整体优势功能,这是新时代赋予我们的光荣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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