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院校通识平台选修课程的设置问题简论
——以西北民族大学为例

2019-12-30 15:32周鹏生
民族高等教育研究 2019年3期
关键词:通识设置民族

周鹏生

(西北民族大学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甘肃 兰州 730030)

高等学校本科培养方案中,大体分为几大模块,民族院校也不例外。一般将本科课程分为通识课程、学科课程、专业课程和实践创新课程四个部分。通识平台的设置能满足不同学科专业需要的思想政治教育和专项的教育必修课程,开设跨学科、跨年级学生修读的选修课程;而旨在拓展学生知识面、提升一般技能、培养一般能力的通识课程受到研究者和一线教师的关注。通识平台选修课程与通识教育密切相关,后者是指针对全体大学生进行的教育,内容包括非专业性的德智体等方面,如基础性知识、公民意识等。强调全面的教育除了专业教育外,还包括非专业的教育,从而把受教育者培养成为全面发展的新时代的接班人,使其在学识、人品和身心等方面得到健康而和谐的发展。

目前,人们已经注意到高校通识平台选修课程设置不合理的问题,课程教学质量有待提高。但人们的目光仍然放在浅层次的设置数量、大一统体系的构建上,而对深层次的问题、面临的机遇等关注并不多。民族院校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本研究拟以西北民族大学为例,结合其他民族院校的网络资料,分析民族院校通识教育中选修课程设置问题,提出相应的对策,具有代表性和现实意义。

一、民族院校通识平台选修课程设置存在的问题

从设置的比例上来看,以西北民族大学为例,通识平台选修课设置为180学时,占10学分,在通识课程类学分中仅占18.9%,在培养方案总学分(以175分为例)中仅占5.71%。2009—2010学年选修课程为64门次,2010—2011学年选修课程为99门次,而2016—2017学年达到160门次。从数量上看,相对来说增加了,但集中于某几个学院,有的学院申报选修课程的门数较少。在已有的选修课程中,既有自然科学又有社会科学,还有人文艺术类,但在看似类别多样的背后,还有什么样的不足呢?具体来说可概括为:通识平台选修课程更多地趋向于功利色彩,课程设计简单化,课程内容媚俗化。

(一)课程设置的功利色彩

通识平台选修课的学分一般设置为1分或2分,这些课程的设置具有明显的功利色彩。第一,是科任教师所讲授的专业课程课时较少,只好开设公共选修课,主要目的是补充课时,这种情况以青年教师居多。据学生反映,还存在有的教师为了推销自己的著作而开设选修课程的情况,被戏称为“知名的滞销书作家”。第二,是要照顾不同专业学生的口味,以趣味性为主要优势。例如“动画赏析”“桥牌”之类的课程。第三,仓促设置,没有前期的充分准备和积累。有的民族院校开设诸如“社会体育指导员健身知识讲座”之类的课程,结果学生反映说所谓的健身知识无非是“长胖了不好啊,应该减肥啊”,缺乏比较深入的健身内容。有的科任教师坦言,虽然上报了选修课,但上什么、怎么上,心中没有谱。“有用”一词常常是申报教师和选修学生的用语,对于教师而言,主要是指对自己教学评估或者职称评定是否有用;对于学生来说,则指是否会“挂科”或者对毕业有用(积累的学分是否达到最低值),这也是功利色彩的某种反映。

(二)课程设计简单化

这里的简单化不仅指新开设的通识课程未经过严密的论证,而且指审查程序不严格。论证不严密,是指没有课程设计理念的指导,没有对课程目录、进度、内容、教学方法等进行讨论,并在小范围内进行试讲,就匆忙上报;这样的课程缺乏竞争的潜力,不能激发学生的求知欲和创新能力,往往会被淘汰或被新的课程所取代。审查程序不严格表现为课程主讲教师并未认真准备,学院审批时马虎,上报至教务处也未严格把关而允许开讲。虽然这里的因素很多,主要因素还在于未能够落实课程管理制度。

(三)课程内容设计媚俗化

“以人为本,助人成功”是西北民族大学的办学理念,理应贯穿在课程内容和教学过程中;但从实践来看,一些课程设计者担心无人选修而将课程计划中主干内容放在次要位置,把吸引学生兴趣的内容放在主要位置,真正地本末倒置。在所设置的选修课程中,赏析类、鉴赏类、故事类内容占了相当一部分,如“广告赏析”“欧美影片赏析”“文物鉴赏”等。而这部分恰恰是学生乐意上的课程,问及原因,认为容易通过、易拿学分,并且可以放松心情。还有的课程是有名无实的,恰恰是名称吸引大学生挤破头去申请,如“花式篮球”“花式调酒”“中华武术健身”等类似名称的课程。

二、通识课程设置中的“用”“进”“废”“退”问题

法国博物学家拉马克(1744—1829)认为,生物在新环境的直接影响下习性改变,某些经常使用的器官变得发达增大,不经常使用的器官逐渐退化[1]。物种经过这样不断地加强和完善适应性状,便能逐渐变成新种,而且这些获得的后天性状可以传给后代,使生物逐渐演变,并导致物种的永久性变化。虽然用进废退说是用来解释物种进化现象的,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用来解释学科、课程生存和发展规律的。如美国学者戴维斯(P.J.Davis)等人曾经指出,数学的演化是遵循“用进废退”“适者生存”规律的,生存发展下去的数学必然是真善美的[2]。同样,经过多年的磨砺,通识平台选修课程也遵循上述规律,西北民族大学“艺术与人生”选修课开设多年来受到本科生的追捧就是这一现象生动的写照。

我们也可以借用这一术语中单个字词的意思,来理解通识平台选修课程设置的某些现象。

(一)通识课程设置中的“用”

通识课程设置中的“用”既指“使用”,也包含“实用”。当含义指向前者时,需要考虑“用什么”“如何用”以及“怎样用才能达到效用最大化”等三项问题。前两者比较明确,主要是依据教学计划和教学大纲的安排开展教学即可,而第三个问题往往被教师所忽视。教师更多关注的是完成教学任务的比例,而对于如何使学生和自己获得最大的收益则重视不多。双赢局面的形成要靠师生双方的努力,而教师一方更是居于主导地位。学生最大的收益体现在他不仅获得了知识和技能,更重要的是提升了个人素养,为未来就业储备了潜能;教师最大的收益则反映在他不仅出色地完成了工作任务,而且在互动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长。

东西方学界对“实用”理解上的差异很大,我国学者一般持贬低态度,指对目前的效用、眼前的效益;而美国学者则一般持赞同态度,在哈佛大学2007年《通识教育工作组报告》中,提出哈佛大学要培养的是世界的公民,毕业生可以到世界的任何地方去谋生[3]。对“有用即真理”的实用主义态度可积极引导,一方面使师生以务实的态度面对选修课程,一方面要把眼前的收益与教育目标结合起来。

“用”需要考虑到师生双方的文化空缺现象。空缺现象可理解为对等中的差异,同一事物对持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来说具有对应的意义,这一意义有时差异很大,因此交流的误会因此而产生。俄罗斯学者卡拉基和玛拉卡维娜把文化空缺现象进行了分类,其中包括交际活动空缺和文化空间空缺[4]。交际活动空缺主要指在交往活动中出现的交际行为和思维方式的空缺;文化空间空缺则指不同文化共同体对文化背景和活动范围的要求与评价,包括感知空缺、文化储备空缺等。注意到了空缺现象,就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解释师生在实施选修课程计划过程中出现的相互无法理解或者误会的事实。例如“高尔夫”这门课,教师与学生的理解有很大的差距,因而就有了“虽然没有专业场地,但有一颗专业的心也很重要”之类的调侃。

(二)通识课程设置中的“进”

通识课程设置中的“进”指整合各类知识,将代表进步的文化科学知识及时地与学子们交流。科勒兰德(H.Cleverland)认为整合知识是高等教育所拥有的特色,而这一特色为许多人所忽视。跨学科课程的设置将对整合各类知识起到推动作用。如学习语言文学专业(如中文、外语专业)的大学生可选修统计学类课程。美国哈佛大学曾制定出一个称为“哈佛学院课程”的新规划,包含许多跨学科和专业的课程,认为设置这些课程的目的是为拓宽学生知识领域打基础,使他们获得合格公民应具备的基本素养[5]。

本文所指的选修课程已经不仅仅限于通识平台选修,还包括到其他学院去选修,只要学生认为对自己的发展有利,都可以作为学分记入学籍档案。

要整合各类知识,不能不重视隐性课程的作用。国外的做法值得借鉴,如俄罗斯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把注意力放在“补充教育系统”上,主要目的是增强学生利用课余时间的主动性,丰富教育领域和教育活动的种类,使作业具有适合不同年龄、职业的特点[6]。当师生交往的重心从课堂转向课外时,交往方式就不再局限于面对面的交往了,而是以计算机或互联网为中介的交往为主。这种以任务导向为特色的交往为选修课程教学注入了新鲜血液,为学生整合教学内容提供了方便。

(三)通识课程设置中的“废”

通识课程设置中的“废”包括两层含义。一是指随着世界和我国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的发展变化,通识课程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应该停止的一些课程要主动停止,例如计算机类的通识课程仍旧讲2003版的电子文档处理之类的内容,新的软件已经更新并广泛使用了,而课堂上仍讲旧的版本。某些课程与本时期国家政治、经济、文化主流要求有冲突,需要进行相应的改变,这是有历史教训的。像20世纪80年代初以来种种西方社会思潮涌入中国,有相当一批大学生受到尼采、萨特等人思想影响,不求上进,思想颓废,后续的影响何止一代人!当前社会转型时期更是如此。如果将非主流代表人物列为榜样,对于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而言何尝不是毒药?!

二是指那些并未完全过时,但需及时调整内容直到对学生发展有利为止。市场经济的大潮使大学生随波逐流,一切向钱看,紧随“钱”途而忘记“前途”,不关心政治经济领域发生的时事,因此相关课程的设置应随时关注这些动向,停止设置那些吹捧“拜金主义”“自由主义”等思想的课程,而设置与文化建设大趋势相符的、对大学生身心发展有利的课程。

(四)通识课程设置中的“退”

通识课程设置中的“退”是指随着时代的变迁,某些课程应该彻底退出历史舞台。这和“废”的第一个层面关系密切。除了因人设课的历史原因外,这些课程无论是理论层面还是技术层面都属于已经过时的课程,如有关十年前软件程序编程、简单操作的内容均已经淡出,相关“因特网应用”课程也应该退出。“退”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是指课程中包含的落后思想、方法、技术、内容等让位于先进的思想、方法、技术和内容。如有的民族院校开设“古典爱情诗词与婚恋心态解读”,据选课学生讲,他们以为是讲如何谈恋爱的,结果是古文翻译,类似的课程如“现代哲学思潮研究”等,与大学生的期望差距太大,感觉与时代脱节太多。

这四个方面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只有用过以后才会发现是否符合“进”的要求,只有对照教育目标才会发现是否有“废”和“退”的课程。

三、对改革通识课程设置的启示

“用进废退”观虽然是生物学思想,但对改革通识课程设置有着重要的启迪。

(一)借鉴经验,建设特色课程和校本课程

与课程关系非常密切的是课程资源,包括课程目标、课程内容与课程的实施等方面。没有雄厚的课程资源的支持,再好的课程理论也很难转化为教育成果。其中能够支撑学科专业发展的课程资源除了核心课程外,还有特色课程和校本课程。因此在“用”之前建设特色课程和校本课程,然后才能发现是否符合“进”的预期。特色课程建设既可能出现在特色专业中,也可能出现在非特色专业中,但始终紧密围绕民族地区政治、社会、经济、文化发展的需要进行设置和调整。例如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学科下的维吾尔语言文学、藏语言文学类课程,计算机技术学科下的藏文信息技术处理类课程,中国少数民族艺术和体育类课程,中国少数民族经济类课程等等,均能反映民族院校特色学科下的特色课程。

影响校本课程资源开发的因素有很多,但主要影响因素有:谁来开发课程、开发什么课程内容、课程开发的背景(理论和实践背景)等。民族文化类课程资源是民族院校校本课程资源的主要来源之一,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和特色,文化的土壤直接或间接地决定着课程开发过程中科学思维的萌发、产生和成长过程。民族院校校本课程的开发需要汲取不同民族文化中的养分,渗透或融合不同文化心理,由各民族教师开发的校本课程就具有别的院校所没有的文化特色。

在通识平台,特色课程和校本课程主要体现民族院校的特色、课程内容特色和教师的人格魅力。例如民族理论与民族政策、民族风情与旅游、中国传统神秘文化——易筮漫话、艺术与人生、积极心理学等课程,这些特色课程中,既有学生喜爱的,也有不太感兴趣的。在“用”之前需要调研,究竟需要以学生为基础,还是以课程内容为基础,需要借鉴国外的经验,如卡内基梅隆大学注重课程设置弹性化、课程实施人性化等策略[7]。从长远的发展来看,需要学校、主讲教师和学生共同负责开发通识平台的特色课程和校本课程。对于那些学生不感兴趣的课程,需要共同探讨“废”和“退”的问题。

(二)主动调研,把握好学生的选课心理,加以引导

根据对本科生的访谈调查,学生对课程的选修最关心的问题依次是:学分多少、是否感兴趣、别人是否也选修、是否容易通过考试、教师的魅力、是否对就业有用;认为最需要改进的地方是增加选修课程(包括种类和数量)、发放讲义。这与学者对北京大学的调查具有某种一致性[8]。

要抓好“用”课程,就要了解学生的选课心理,需要进行“对话”。“对话”不仅仅是指一种语言交往活动,而且主要是指一种对话意识,是一种致力于相互理解、相互合作、和睦相处与共同创造的精神和意识[9]。对话的本质是一种人际之间以符号为中介的相互作用和影响,对话的过程就是互动的过程。师生关系是一种互动关系,双方参与“对话”,在不断的互动中,交往各方在建构中成长,使这一关系趋于和谐。我们不能仅仅考察交往的形式,还应深入到交往的内容中去,考察交往各方的“对话意识”,才能更好地把握学生的选课心理。在此基础上,需要进行引导。尽管选择哪些课程是自由的,事实上仍存在迷茫选择的现象,因而需要开课教师小组或个人有意加以引导,从培养人才目标着手,从课程发展中的“进”着眼,促使学生能够钟情于所开设的课程。

(三)重在培养,提倡构建“学习共同体”

通识课程设置的根本目的是要让本科生的通识文化知识和技能在一定范围内有所提升,要达到这一目的,在课程设置时还需要考虑多元化学习方式。人工智能时代学习方式发生了重大变化,需要关注学习生态,形成“学习共同体”这一新型学习方式[10]。我们强调课程设置中的“进”,就是要对符合历史发展的理论和方法与学子们分享。学习共同体的理论基础是建构主义和分布式认知,建构主义的“学习是知识的社会协商”观点与分布式认知的“知识分布或存在于共同体中”观点均能够很好地支撑学习共同体的理念或方法的建构。这样学习从以个人为中心转向以共同体为中心,从而变得更为长久和有效。

在与学子们分享先进的符合社会要求的方法时,要把重心放在培养上,即逐步地扶持那些领跑的、与网络时代需要吻合的学习方式方法,让那些不符合目前课程的学习方式方法废止、退出。前人有益的经验是,建设网络学习的社区,将通识类课程加入社区,以班级为单位尝试构建学习共同体;如果因为客观原因无法以班级为单位组建,可以尝试以兴趣小组为中心构建共同体。这两种尝试各有优势,前者有高度认同感,而后者则有高度新奇感;但前者探讨不深入,而后者更需要教师富有策略的指导。

四、小结

从以上分析可见,通识类课程设置需要重视“用”“进”“废”“退”问题,一线教师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一点,或者有一定的感触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当我们意识到了这些问题后,可以通过种种途径和方式,使通识课程的设置更加科学和严密,并向着培养目标迈进。当今社会需要的是国际化人才,而通识类课程对国际化人才培养目标和通识教育目标的达成度较低[11]。“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鉴他人经验,开设世界文化和社会研究课程,拓宽学生的国际视野[12]。我们可以利用学校的雄厚资源以及帮扶学校(目前为四川大学)的资源来开设大讲座,确定大讲座的目标,然后整合各学院的资源开设小讲座,小讲座围绕大讲座的主题进行。“知彼知己,百战不殆”,需要主动调研,把握好学生的选课心理和学习心理并加以引导;“积沙成塔”,学习方式和方法重在培养,提倡构建“学习共同体”,采用新型学习方式,才能够使通识教育达到教育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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