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图书传播的“把关”人与“把关”机构

2020-01-09 18:46金雷磊
通化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9期
关键词:书籍图书

金雷磊

宋代图书的出版,传统意义上,多从图书的版本、目录方面进行研究,该研究主要集中于书籍的物质形式。从传播学的视角,运用传播学的理论来考察书籍的传播,是书籍研究的另一种方法。该文采用传播学中的“把关”理论,从宋人文献记载中梳理宋代图书传播中的“把关”人与“把关”机构,考察“把关”人与“把关”机构在图书出版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

一、宋代图书传播的“把关”人

宋代,图书传播活动都有严格把关,通过把关行为来提高图书质量和增加图书销量。传播学中的“把关”人理论,最早是由美国社会心理学家、传播学家库尔特·卢因提出。他的研究结论发表在1947年《群体生活的渠道》一文中。研究指出,“群体传播过程中存在着一些‘把关人’,只有符合群体规范或‘把关人’价值标准的信息内容才能进入传播的渠道”[1]131。后来,怀特把这一理论引入到传播学研究领域,指出了传播过程中的“把关”现象。显然,所谓的图书媒介“把关”人,就是在生产、制作与传播图书信息与知识过程中对各个环节乃至决策产生影响的人。在宋代,图书传播的“把关”人主要是皇帝和政府官员,他们通过“看详”“讨论”等方式,从图书内容到图书形式,进行审查和核验。宋代图书传播的“把关人”主要包括皇帝和官员。

有些时候,皇帝亲自充当“把关”人的角色。比如,宋神宗在元丰元年十一月乙酉《或刻太学生钟世美上书印卖御批》中道:“世美所论有经制四夷等事,传播非便,令开封府禁之。”[2]173对于太学生钟世美的书,皇帝亲自把关,凡是有涉及经制四夷等内容,不能传播,令开封府禁止。在这里,宋神宗使用的“传播”这个词,说明神宗皇帝具备了传播的观点。

皇帝也曾下诏,给予图书审查和“把关”明确规定。比如宋真宗在大中祥符二年正月庚午《诫约属辞浮艳令欲雕印文集转运使选文士看详诏》一文中道:

国家道莅天下,化成域中。敦百行于人伦,阐六经于教本,冀斯文之复古,期末俗之还淳。而近代以来,属辞之弊,侈靡滋甚,浮艳相高,忘祖述之大猷,兢雕刻之小技。爰从物议,俾正源流。咨尔服儒之文,示乃为学之道。夫博闻强识,岂可读非圣之书;修辞立诚,安得乖作者之制?必思教化为主,典训是师,无尚空言,当遵体要。仍闻别集众制,镂板已多,傥讦攻乎异端,则亦误于后学。式资诲诱,宜有甄明。今后属文之士,有辞涉浮华,玷于名教者,必加朝典,庶复素风。其古今文集可以垂范,欲雕印者,委本路转运使选部内文士看详,可者即印本以闻[3]415。

自古以来,统治者都是以道来治理国家,教化人民,道的载体之一就是以六经为代表的儒家经典书籍。而近代以来,图书传播内容上则出现了“侈靡滋甚,浮艳相高,忘祖述之大猷,兢雕刻之小技”的现象。针对此种情况,真宗下诏,“古今文集可以垂范,欲雕印者,委本路转运使选部内文士看详,可者即印本以闻”。宋真宗针对别集出版众多,文辞浮艳现象,提出要有专人“把关”,对其内容进行审查。符合要求的别集,才可以雕印传播。这里的“把关”人就是各路转运使遴选的部门内部文人。

“博闻强识,岂可读非圣之书”意思是说,要想博闻强识,不能仅仅依靠那些非圣人之书,而是要更多阅读圣人书籍。皇帝意识到了阅读经典的重要性。真宗要求“教化为主,典训是师,无尚空言,当遵体要”,通过选择言之有物,而不是空发议论的圣人之书,使其传播,让读者阅读,来达到教化和治理国家的目的。可见,皇帝已经非常明确地看清了书籍的教化功能。

政府官员也是从事图书传播活动的主要“把关”人之一。如朱震在建炎四年四月《看详王悱孝经解义奏》中写道:“奉诏看详布衣王悱《孝经解义》,推广孝弟,言有可采。”[4]178这里,“看详”就是“把关”,是奉诏“把关”。再比如陈与义在绍兴六年九月二十七日《看详进书奏》中道:“看详进士何畴进《孙子解》全备,见其用心,粗可观览。又成忠郎徐衡进《诸葛武侯书》,观其文理,恐是后人附讬,非亮之书,或可存之,以备广览。”[5]58审查了两本书,分别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再比如:

臣伏见辖下广安军乡贡进士王乘,少壮好学,白首不倦。尝撰《春秋统解》三卷,《序引》二十四篇,推明笔法,得其大旨。比之陈岳《折衷》,王沿《集传》,孙复《发微》,不在其下。曾于元祐二年九月中缮写投进讫。伏乞圣慈特赐检会,诏侍从馆阁臣僚考详其书。或万一有经术,即乞藏于秘府,以备一家之说,以广四部之盛[6]258-259。

“诏侍从馆阁臣僚考详其书”,这里就是政府官员把关。不管是皇帝,还是政府官员“把关”,“把关”行为首先是一种个人行为,是一种基于个人主观判断的选择和取舍活动,这种取舍往往带有个人的主观倾向,比如宰相王安石主事后,就不喜欢《春秋》之学,不列学官:

故东川布衣崔子方当熙宁间,宰相王安石用事,不喜《春秋》之学,正经三传,不列学官。是时颖阴处士常秩号知《春秋》,尽讳其学,追逐时好,况不知者乎。逮于元丰,习以成俗,莫敢议其非者。而子方独抱遗经,闭门研究,著《春秋解经》《本例》《例要》三书,相为表里,自成一家之言,以遗子孙。人虽云亡,其书尚存。欲望朝廷下平江府,于崔若家缮写投进[7]184。

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兼资善堂翊善朱震先奉指挥,准中使降出崔子方《春秋经解》一十六册,令震校正者。震契勘熙宁、元丰间,王安石独任私意,污蔑圣经,《春秋》大典,不得列于学官,一时学者以治《春秋》为讳。而子方独狍遗经,闭门讲习,专意著述,究见本旨,而自成一家。非特立独行之士,不能如此。今子方虽没,其后尚存,欲望敷奏,特盛旌褒,以劝来者[8]185。

朱震非常推崇崔子方治《春秋》之学,他本人还校正过《春秋经解》。朱震称崔子方研究《春秋》学,很有特色,自成一家。而王安石主政,不喜欢《春秋》学,不列学官。显然,关于《春秋》类的书籍出版与传播也会相应受到审查和限制。

二、宋代图书传播的“把关”机构

“把关”行为同时也是基于一种组织行为,是一种有组织的活动。在宋代,没有专门的媒介组织,我们一般把与从事信息、知识和文化传播有关的机构笼统地称为“传播”机构。“把关”人大都隶属于学士院、两制、经筵、太常寺这些“传播”机构。“把关”人理论告诉我们,“传播”机构决定着什么类型的图书能够进入社会传播。一般而言,官方“传播”机构以正经、正史类书籍刊刻较多,民间“传播”机构则以文学类书籍出版为主。商业“传播”机构则以科举考试用书为主。它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取舍标准,比如官方机构就以舆论导向、教化为主要标准,市场标准则是商业书坊图书选择中“把关”的重要标准,家族组织则以流芳百世为取舍标准。

宋代图书传播的“把关”机构主要有两制、检院、编修所、曹部、国史院等。下面就以这些“传播”机构为例,来说明这些机构的“把关”行为。

两制是宋代图书把关机构之一,关于两制对图书的审查与把关情况,可从范祖禹的《乞看详陈祥道礼书劄子》和《荐陈祥道仪礼解劄子》中窥得一斑:

臣伏见太常博士陈祥道,专意礼学二十余年,近世儒者未见其比。著《礼书》一百五十卷,详究先儒义说,比之聂崇义图,尤为精审该洽。昨臣僚上言,乞朝廷给纸札,差书吏画工付祥道录进。今闻已奏御,降付三省。臣愚欲乞送学士院及两制或经筵看详,如可施行,即乞付太常寺,与聂崇义图相参行用,必有补朝廷制作[9]120。

臣伏见馆阁校勘,太常博士陈祥道注解《仪礼》三十二卷,精详博洽,非诸儒所及。臣窃以《仪礼》为书,其文难读,其义难知,学者罕能潜心,故为之传注者甚少。祥道深于礼学,凡二十年,乃成此书,先王法度,如指诸掌。昨进《礼书》一百五十卷,已蒙皇上藏之秘阁。伏望圣慈特降指挥,取祥道新注《仪礼》奏御,下两制看详,并前所进《礼图》,并付太常,以备礼官讨论,必有补于制作[10]171-172。

礼书是士人公认难读的书籍,太常博士陈祥道却不惧困难,迎难而上,潜心研究礼学二十余年,积累了丰富的资料,近世儒者无人能比。他著有《礼书》一百五十卷,注解《仪礼》三十二卷。范祖禹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荐陈祥道礼学方面的书籍,对其人及其作品评价很高。范祖禹往上推荐的目的,是希望能与聂崇义的《三礼图》一样颁行。这样关于礼学的图画书籍和文字书籍就已齐备,两者可以比翼双飞。

材料中提到的“礼官”就是图书传播之前的“把关”人,“看详”“讨论”实际上就是进行图书审查活动,如“学士院”“两制”“经筵”“太常寺”等书籍传播机构本身也是图书审查机关。可以看出,如果审核通过,即可雕印传播。有了推荐陈祥道礼学书籍先例之后,紧接着又有官员向朝廷建议抄写乐书:

尚书礼部近准建中靖国元年正月九日敕:“中书省:礼部侍郎兼侍读实录修撰赵挺之劄子奏:‘臣闻六经之道,礼乐为急。方当盛时,所宜稽考情文,以饰治具。然非博洽该通之士,莫能尽也。臣窃见秘书省正字陈旸著成《乐书》二百卷,贯穿载籍,颇为详备。陈旸制策登科。其兄祥道亦著《礼书》,讲阅古今制度曲尽。元祐中尝因臣僚荐举,蒙朝廷给笔札、画工录其书,以付太常寺。今旸所著《乐书》卷帙既多,无力缮写以进。臣欲乞依祥道例特赐笔吏、画工三五人,写录图画进献。如蒙圣览以为可采,乞付太常寺,与祥道所著《礼书》同其施行。取进止。’正月八日,三省同奉圣旨依奏。”本部寻下太常寺抄录到元祐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敕:“中书省:臣僚上言:‘曾论奏乞朝廷量给纸札及差楷书、画工等,付太常博士陈祥道录进《礼书》,未蒙降敕指挥。方今朝廷讲修治具,以《礼书》为先,臣切知所撰《礼书》累岁方成,用功精深,颇究先王之蕴。然而卷帙浩大,又图写礼器之属不一,祥道家贫无缘上进。伏望圣慈特降指挥,量给纸札并差楷书三五人、画工一二人,付祥道处,俾图录进,以备圣览,必有所补。取进止。’十二月二十二日,三省同奉圣旨依奏。”内楷书许差三人、画工一人,须至公文牒请照会施行[11]76-77。

“如蒙圣览以为可采”实际上也是对其书中内容“把关”,如果过关,也付太常寺,与陈祥道《礼书》共同施行。再比如宋仁宗在嘉祐六年十二月辛丑《令两制看详天下所献遗书诏》中道:“两制看详天下所献遗书,择其可取者付编校官覆校,写充定本,编校官常以一员专管勾定本”[12]439。“两制”在这里“把关”民间所呈献遗书,选择可以保存与传播的图书,诏编校官一人重校,最终形成定本。

检院全称登闻检院,是宋代监察机构,掌管文武官员及普通百姓章奏表疏。关于登闻检院的信息传播功能,刘克庄在《登闻检院续题名记》中有明确说明:

前纪起绍兴庚申,迄绍定壬辰,凡九十三年,自王君习至孟君点凡八十八人。石尽而继之者未暇续也,陈君瑢始与陈君缵议砻石为后记。惟古今之官不同,而登闻检院者,本先王设鼓立木遗意,不已重乎!嘉定以来,当路讳言,箝结成风;天子患之。布衣某人诣匦上书,有司以休沐不即受,被谴左迁矣,然物情顾望,犹未丕变。于是英断赫然,更化改元,举相去凶,下诏求言。在廷之士,毕输忠谠,下至草茅,人人知上意,对事辐辏,语或激讦,上亦不以为忤,亲洒宸翰,申命近臣差择而施行焉。呜乎,圣矣哉!先朝人人得言事,监门论新法,县佐议储贰,诸生谏花石,若是者不可殚纪。上方修祖宗故事,思救时弊,博通下情。君当是时,居是官,日阅天下章奏,岂无郑侠、娄寅亮、邓肃之流,其亟以告诸朝,表而出之,使后之人指君名氏而言曰:是能助端平天子开言路者[13]235-236。

从刘克庄的文章可以看出,宋代检院实际上也是一个信息的上传与下达机构,在信息的传递和沟通中,起着至为关键的作用。作为信息沟通和交流的重要媒介书籍,有些时候也要通过检院的审查和把关:

臣闻钟山非矫,幽人蹑屩于深林;衡岳虽遥,志士献书于北阙。盖行藏之有数,非狂狷所能知。中谢。伏念臣出自蔀屋之微,尝奉大廷之对。昔为冗吏,今作闲人。乃因三余,著成《百问》。上稽伊尹汤液之论,下述长沙经络之文。诠次无差,搜罗殆尽。从微至著,盖不可加。亘古及今,实未曾有。载在简册,图之丹青。思欲胶口而不传,大惧利己而无益。恐先朝露,虚弃寸阴。学古入官,既无裨于国论。博施济众,庶或广于仁风。伏惟皇帝陛下经纬之文,出自天纵,纪纲之治,成于日跻。疆宇开拓于版图,弦歌洋溢乎天下。栖神内景,属意生民。收拾人材,凡片善寸长,皆有所用;勤恤民隐,虽沉疴垂老,各安其居。玉烛亘天以流离,朱草填廷而委积。湛恩滂沛,温韶下宁。致兹丘园一介之愚,亦效涓埃万分之助。蒇明大道,敷奏弥文。扬所怀以既章,蔡泽没齿而无憾。重惟道途修阻,巾笈护持。未免客嘲,焉令鬼泣。顾因果之有在,兹俯仰而不惭。傥合宸衷,自詟与议。特羁縻于丹灶,徙景仰乎公车。谨遣男遗直赍臣所撰书以函八册,共二十卷,躬诣检院,投进以闻。委有观采,伏乞宣付国子监印造颁行。如臣学植浅陋,违戾于经,即乞委官参详,然后布之天下,以福群生[14]230。

“躬诣检院,投进以闻”,是说向检院投递书籍,“即乞委官参详”就是对书籍内容和质量把关。书籍检验无误,即可“宣付国子监印造颁行”。书籍传播天下,被士子大夫阅读和接受,这是读书人的福祉。

编修所也是宋朝图书“把关”官方机构之一,关于编修所的“把关”活动,我们以陈瓘在政和元年六月《进四明尊尧集表》和何志同在政和元年四月《郡国人物志不须入九域志奏》两文中的记载来加以说明:

臣某言:臣六月初五日准通州牒,准编修政典局牒奉圣旨,取臣所著《尊尧集》。臣依禀圣旨,不敢迟滞。缘臣著撰此集,未经奏御,今具状申编修政典局,乞为缴进,合于御前开拆者[15]93。

送到新汉川教授陈坤臣所进《郡国人物志》一部,合一百五十卷。送编修九域志所看详。据编修官陆修等状,看详所进《郡国人物志》包括诸史,上下千载间,文婉而事详,因成一书,可藏诸馆阁。缘汉晋郡国之境与今不同,人物往往不合,窃虑不须编入《九域志》[16]293-294。

上文中的“编修政典局”“编修九域志所”都是图书审查机关。审查机关中的“编修官”就是图书编撰与传播的“把关”人。“窃虑不须编入《九域志》”是何至国上奏提出的建议,即不须把《郡国人物志》编入《九域志》,理由是“缘汉晋郡国之境与今不同,人物往往不合”。这既是理由和建议,同时也会作为后面“把关”人或者“把关机构”取舍的标准之一。

此外,审查机关还有曹部、国史院等。

切见《乾道新书》既以颁行,自今凡有申请冲改,必先送所属曹部详议。如果合冲改,然后取旨删修。若旧法已备,止请申严者,乞更不施行[17]345。

《乾道新书》要重新修改和编辑的话,首先就要申请,送所管辖曹部看详、议论。如果符合要求,就下旨增删、修改。如果不合要求,则不施行。在这里,“申请冲改”“送所属曹部详议”就是一种把关。

本院昨于王安石家取到安石手记,载熙宁初君臣遇合,相与论议天下之事。然称当时臣僚,多只一字以记其姓名,深恐异时难为晓解。请降付国史院重看详,编纂成书,庶进御易于观览[18]14。

王安石是元祐党人,对于他的书籍传播本来就采取控制措施。再次出版他的书籍,当然要付国史院对其内容审查。

三、结语

综上所述,宋代图书的“把关“人主要是皇帝和地方各级政府官员。皇帝一般是从宏观政策上面“把关”,通过诏书的形式,访求朝廷所需书籍或禁止出版某些书籍。朝廷所缺或者所需要的书籍都在访求范围之内。涉及天文、历法,或者边机文字方面的内容禁止出版。有些时候也限制某些地方商业出版活动。比如,建阳书坊的商业出版行为就多次被明令禁止。皇帝的这些做法,实际上是为了加强集权统治,进而更好地实现国家治理。地方官员一般是奉旨“看详”“考校”某些书籍,从文字、内容到观点,都包括在内。两制、检院、编修所、曹部、国史院等,在某些时候也承担着图书“把关”机构的职责。总之,宋代图书的选择或“把关”活动是一个多环节、有组织的极其复杂的过程,虽然其中也有官员个人的活动,但在官府控制机制的作用下,个人因素所起的作用是有限的,“把关”过程及其结果,在总体上体现了官府的方针和政策。图书的生产与传播是根据一定的立场、方针和政策所进行的一种有目的的选择和加工活动,并不具有纯粹的客观、平衡、公正等特点。

猜你喜欢
书籍图书
鲁迅与“书籍代购”
中国书籍享誉海外
Chinese books find an audience overseas中国书籍享誉海外
无障碍图书联盟
图书推荐
书籍推荐《父与子》
——看图讲故事
欢迎来到图书借阅角
曹文轩主编的书籍
班里有个图书角
书籍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