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奥会越野滑雪科学化发展历程回顾与分析

2020-03-02 06:05廖开放徐金成黎涌明
中国体育科技 2020年12期
关键词:滑雪板伤病越野

杨 威,廖开放,魏 佳,徐金成,黎涌明,4*

自1924 年第一届冬奥会以来,越野滑雪取得了快速发展。女子项目入奥(1952 年),蹬冰式技术出现(1980 年),追逐赛、冲刺赛和集体出发等比赛的设立(1990 年以后),增加了比赛的竞技性和观赏性。在过去95 年(1924—2019 年)里,冬奥会越野滑雪项目的比赛成绩分别提升了75%(传统技术比赛)和109%(自由技术比赛)(图1)。截至目前,冬奥会越野滑雪比赛小项已达12 项,包括个人计时赛、集体出发、双追逐、接力赛、个人冲刺和团体冲刺6 类(表1)。涵盖冬季两项(越野滑雪+射击)和北欧两项(越野滑雪+跳台滑雪)在内,越野滑雪在冬奥会中涉及26 枚金牌,约占冬奥会金牌总数的1/4。因此,冬奥会中越野滑雪项目的奖牌数和参赛人数是一个国家(地区)冬奥整体实力的重要体现。

本研究以“cross-country ski*”“nordic ski*”“roller ski*”“roller skate*”及越野滑雪技术英文全称为主题检索词(检索时间为2019 年3 月28 日)在Web Of Science、Google Schol‐ar、Ebsco 3 个数据库对国外越野滑雪项目相关文献进行检索,整理(剔除重复和无关文献)后得到文献494 篇。进一步分类显示,国外越野滑雪研究主要集中于运动员特征(84 篇)、赛道与设备(31 篇)、技术特征(76 篇)、训练学(60 篇)、伤病学(40 篇)等领域。因此,本文拟从上述5 个方面对1924 年以来冬奥会越野滑雪比赛成绩的科学化发展进行回顾和分析,旨在提升我国越野滑雪项目竞技水平,助力2022 年北京冬奥会实现“全项目参赛”和“参赛出彩”,以及推动“3 亿人上冰雪”的发展目标。

图1 1924—2018年历届冬奥会男子50 km冠军选手比赛成绩发展(Olympic,2019)Figure 1.Performance of Champions of Male 50 km in Winter Olympics from 1924 to 2018

1 运动员特征

1.1 形态学

越野滑雪运动员形态学特征的发展可能是越野滑雪比赛成绩提高的原因之一。1955 年以来各国家队越野滑雪运动员的部分形态学指标(表2)显示世界级运动员的基本形态学特征及变化趋势。1955—1990 年,世界级男子越野滑雪运动员身高174~179 cm,体质量68.3~73.2 kg,体脂百分比7.2%~10.2%;世界级女子越野滑雪运动员身高160.0~164.5 cm,体质量55.9~59.1 kg,体脂百分比15.7%~21.8%。1990 年以后,世界级男子越野滑雪运动员基本拥有>180 cm 的身高和>75 kg 的体质量,世界级女子越野滑雪运动员基本拥有>165 cm 的身高和>60 kg的体质量,并保持较低或更低的体脂百分比(男8.5%~12.1%,女12.8%~14.5%)。1996 年开始,国际滑雪联合会先后在世界杯(1996 年)、世锦赛(2001 年)和冬奥会(2002年)越野滑雪比赛中设立了冲刺项目,与长距离项目或整个群体相比,冲刺项目运动员似乎拥有更大的体质量和身体质量指数(body mass index,BMI)(表2),这可能与冲刺项目运动员力量训练更多有关(Sandbakk et al.,2013)。李忠堂等(2015)也对我国越野滑雪国家队成员的形态学特征作了报道,研究显示,我国越野滑雪运动员除了年龄偏小,形态学特征已接近或达到同期世界水平,由此可见,形态学因素可能并不是造成我国越野滑雪成绩落后的关键原因。综合数据可以看出,1955 年—2018年世界级男、女越野滑雪运动员的身高、体质量均呈上升趋势,女子越野滑雪运动员的体脂百分比呈现下降趋势。由于鲜见有关越野滑雪运动员的BMI 数据,因此并不能从表2 判断BMI 的变化规律,但根据Topendsports(2019)网站的统计数据,可以看出其变化趋势与身高、体质量一致。身高的上升与大众人群身高的变化有关,Cole(2000)研究发现,大部分欧洲国家的成年人自19 世纪开始每10年身高增长10~30 cm,这意味着越野滑雪项目能够招募到更高身高的运动员。体质量和BMI 上升,而体脂含量始终保持或降至较低水平,说明越野滑雪运动员较之前拥有了更大的肌肉质量,这种变化有利于运动员能量供应能力和肌肉力量的提高。综上所述,形态学特征的发展可能是运动员成绩提升的原因之一。我国在该项目运动员的选材中,应倾向于高身高运动员(男>180 cm,女>165 cm)的选取,并重视力量训练(冲刺项目尤其如此)。

表1 现代越野滑雪奥运会比赛项目(FIS,2019)Table 1 Modern Cross Country Skiing Events in Winter Olympics

1.2 生理学

有氧能力的发展是越野滑雪运动员过去95 年成绩提高的另一重要原因,反映在运动员最大摄氧量()、DP(表4)专项动作模式下的峰值摄氧量(,上身肌肉参与为主)和比赛中最大摄氧量利用率(%)等指标的变化趋势上。对越野滑雪运动员的研究始于20 世纪50 年代,从1950—2013 年不同时期挪威、瑞典、芬兰等越野滑雪强国世界级运动员的中可以看出,世界级男女越野滑雪运动员的相对值和绝对值均呈现了一定增长的趋势。值得注意的是,男、女越野滑雪运动员相对值从20 世纪60 年代开始逐渐趋向稳定,并分别维持在84 ml·kg-1·min-1和72 ml·kg-1·min-1左右,两者之间的性别差异也保持在15%左右;相比之下,男、女越野滑雪运动员绝对值则呈现了更大的增长趋势,尤其是优秀的男子越野滑雪运动员(表3),这与体质量的变化一致。研究显示,目前最优秀的男、女越野滑雪运动员绝对值已超过6.5 L/min 和4.5 L/min(Sandbakk et al.,2017),现有文献报道的个体最高值(男,体质量96 kg)为7.2 L/min(Haugen et al.,2017)。

表2 各国国家队越野滑雪运动员部分形态学指标Table 2 Morphological Indicators for Cross Country Skiers of Different National Teams

表3 世界级越野滑雪运动员不同时期的(Åstrand,1955;Rusko,2003;Tonnessen et al.,2015)Table 3 of World-class Cross Country Skier at Different Decades

表3 世界级越野滑雪运动员不同时期的(Åstrand,1955;Rusko,2003;Tonnessen et al.,2015)Table 3 of World-class Cross Country Skier at Different Decades

注:数据来源于挪威、瑞典和芬兰等国家的世界级越野滑雪运动员,时间跨度为1950—2013年。

图2 越野滑雪运动员/(%)的变化趋势(Stöggl et al.,2019)Figure 2.Changing Trend in /(%)of Cross Country Skiers

综上,有氧能力的发展也是越野滑雪比赛成绩提高的重要原因之一,这主要得益于、和%等指标的改善。值得注意的是,世界高水平越野滑雪运动员的自20 世纪60 年代开始逐渐趋向稳定,但和%两个指标则保持了持续增长的态势。我国需要在保障运动员高(男≥84 ml·kg-1·min-1;女≥72 ml·kg-1·min-1)的基础上,重点关注和%(即利用能力)两项指标的训练。

2 赛道与设备

赛道与设备同样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图3),对比赛成绩提升产生了巨大的推动作用。赛道对比赛成绩的影响与赛道处理、人工造雪等技术在比赛中的应用有关。20 世纪50 年代以前,比赛赛道表面为无处理的自然雪,具有雪面蓬松、类型多样、易融化等极不稳定的特点(Street,1992)。对此,比赛组织方开始采用人工方式对赛道进行处理(用滑雪板将雪面压实),为了提升赛道处理的效率,第一台赛道处理机器诞生于20 世纪60 年代,并随着科技的发展不断优化,展现了更好的雪面处理性能与效率。20 世纪90 年代,人工造雪技术的出现,使类型单一、结构稳定、不易融化的人工雪成为赛道底部的铺设材料应用于赛场(Pellegrini et al.,2018)。上述两种技术的应用促使赛道不断朝着坚硬、平整、稳定的方向发展(Pellegrini et al.,2018)。

图3 1924—2019年越野滑雪赛道与设备、比赛技术和形式的变化Figure 3.Changes in Track,Equipments,Techniques and Forms of Cross Country Skiing Competition from 1924 to 2019

设备对比赛成绩的影响与其材质、设计及其对赛道的适应能力改善有关。在材质上,滑雪板的主体材料(含底部)先后经历了木质(20 世纪早期及以前)(Formenti et al.,2005;Street,1992)、玻璃纤维、高密度聚乙烯(20 世纪70 年代)(Renstrom et al.,1989)、聚乙烯塑料、热塑性塑料、玻璃纤维、凯芙拉纤维、碳纤维(20 世纪90 年代至今)(Breitschädel,2015)等阶段,材料的改善使滑雪板变得更加轻盈和实用。在设计上,现代传统技术滑雪板的长度和宽度分别为2.01 m 和0.12 m,较之前大幅下降(Formenti et al.,2005;Street,1992),这与赛道的改善、比赛规则的不断完善有关。除此之外,滑雪板其他方面的设计也更加符合比赛需求,外形上现代滑雪板类似抗扭箱(torsion box),正中央最高,两端最低,中心部位填充了质地轻盈的丙烯酸树脂和纸蜂窝板(Street,1992),并用石子对滑雪板底部进行打磨(Breitschädel,2015),使其在雪上更易滑行。研究人员致力于改善滑雪板微细结构,提升滑雪板的滑行能力,这也是滑雪设备未来发展的重要方向之一。滑雪靴和固定装置的变化主要有滑雪靴底换用刚性较好的材料,铰链位置由滑雪靴前部变更为底部,以及采用新固定系统等(De Koning et al.,2000;Houdijk et al.,2000;Pellegrini et al.,2018),这些变化大幅提升运动员对滑雪板的控制能力。

与其他设备类似,滑雪杖也经历了材质与设计上的改进,其中材质的变化与滑雪板类似。在设计上,滑雪杖的变化主要体现为握把、腕带、杆/轴、底部圆盘等部位的形状和细微结构改善(Ainegren et al.,2014;Stöggl et al.,2013),如把杆/轴的横截面设计为三角形(Stöggl et al.,2013),采用直径为4~5 cm 不对称形状的圆盘(Pellegrini et al.,2018)等,这些改变同样与赛道、比赛规则变化及提高成绩需要有关。

除了材质与设计,设备对赛道适应能力的改善也值得关注。尽管赛道在人工造雪、赛道处理等技术的应用下有了很大改善,但在温度、气候(如下雨、下雪)等因素影响下仍然会呈现出不同的特征,并进一步影响运动员的成绩。对此,高水平运动员备有30~50 对不同特征的滑雪板,10~15 种不同类型的滑雪板底面,以适应比赛中不同的雪况(Breitschädel,2012;Pellegrini et al.,2018),同时会根据赛道雪质的软硬匹配不同规格的圆盘(Pellegrini et al.,2018)。另外,比赛中对蜡的使用也越来越科学,许多运动队都配有专职的人员科学打蜡,如雪温低于-10 ℃时,使用长链烷蜡(long alkane waxes);温度-10 ℃~-5 ℃时,使用中链烷蜡(intermediate alkane waxes);温度>-5 ℃时,使用短链烷蜡(short alkane waxes)(Rogowski et al.,2005)。

赛道和设备发展减小了运动员比赛中的滑行阻力和增加了对力的利用能力。运动员比赛时的阻力包括重力、雪阻和风阻。重力(上坡和肢体摆动过程)的降低主要源于设备重量的大幅度下降。研究显示,早期的滑雪板、滑雪靴、固定装置和滑雪杖的总质量为6.7 kg,材质和设计的变化使四者的总质量下降至2.2 kg(Formenti et al.,2005)。尽管设备重量的变化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雪阻,但雪阻的减小更多来自滑雪板与雪面之间摩擦系数的变化,相比20 世纪初期(摩擦系数0.054),近20 年滑雪板与雪面之间的摩擦系数已降低至0.013(Formenti et al.,2005),最低时甚至达到0.005(Budde et al.,2017)。风阻的降低与滑雪服有关,Erik 等(1988)研究发现,20 世纪80 年代以后比赛中使用的滑雪服的阻力面积(drag aera)比20 世纪30 年代至少减小了30%。在对力的利用方面,滑雪靴和固定系统的优化,使运动员腿蹬地时的功率输出较以往增加,并能在很短的距离获得更大的速度(Pellegrini et al.,2018)。尽管目前比赛中使用的滑雪杖质量已经降低到62.7 g/m(Erkkilä et al.,2013),但可以传递高达500~800 N 的上身力量(Swarén et al.,2013)。上述因素的改善极大提升了滑行效率,Formenti 等(2005)研究发现,相同的能量消耗,使用现代滑雪设备产生的速度要比最初的滑雪设备快2.6 倍。由上可知,赛道和设备发展迅速,对比赛成绩发展具有重要贡献,两者(尤其是设备)的科学化水平高低毫无疑问是越野滑雪项目未来角逐的重点领域。对此,我国亟待弥补当前存在的设备短板问题,并需要以此为基础重点围绕设备减阻和力的利用效率两个方面增强自身研发能力。

3 技术特征

新技术的涌现和上身技术的广泛使用是最近40 年技术发展的两项重要特征,其对越野滑雪比赛成绩的提高同样起着积极作用。20 世纪80 年代之前,越野滑雪的技术较少,比赛时仅使用DIA、DP 和DK 等几种传统技术。1980 年,以V1、V2 和V2A 等为主的蹬冰式技术出现在赛场,由于其高效的动作模式(侧蹬腿,图3B)使比赛时间缩短了20%(Kvamme et al.,2005)。此后,蹬冰式技术迅速普及并对比赛成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如1985 年瑞士塞费尔德(Seefeld)越野滑雪世界锦标赛,几乎所有项目的冠军均由使用蹬冰式技术的运动员获得(Stöggl et al.,2008b)。2000 年以后,新比赛形式的出现对运动员加速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再一次掀起了技术创新的浪潮。KDP、RD、DH 等一系列爆发式技术出现在赛场,用于上坡、平地以及下坡阶段的加速(Bucher et al.,2014;Holm‐berg et al.,2005;Stöggl et al.,2008a)。使用这些技术,高水平的越野滑雪运动员可以于极短时间产生430 N 的撑地力量(滑雪杖)和>1 600 N 的蹬地力量(滑雪板)(Hol‐mberg,2015)。与常规蹬冰式技术相比,DH 等爆发式技术使短距离(100 m)的冲刺时间减少了2.9%(0.41 s)(Stöggl et al.,2008a)。新技术的涌现不仅提高了效率,也为运动员根据比赛因素变化(如地形、雪条件等)选择适宜技术提供了可能。目前,无论是参加传统技术比赛还是自由技术比赛,可供选择的技术多达10 种以上(Hausken,2017)。现代越野滑雪比赛的常用技术及使用条件(表4),反映了运动员根据比赛因素选择技术的情况。比赛中不同技术之间的转换频率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运动员滑行时的技术选择情况。研究发现,1.5 km 的冲刺比赛中,约3 min 的滑行,运动员的技术转换频率接近30 次(Andersson et al.,2010),在更长距离(10.5 km)的比赛中该数值高达192 次,平均18.3 次/km(Marsland et al.,2018)。

表4 现代越野滑雪的常用技术(FIS,2019;Kvamme et al.,2005;Nilsson et al.,2004;Sandbakk et al.,2017)Table 4 Common Techniques Used in Modern Cross Country Skiing

技术发展的另一项重要特征为上身技术(上身肌肉参与为主)的广泛使用。20 世纪80 年代以前,DIA 被作为最快的滑行技术广泛应用于比赛(Eisenman et al.,1989;Macdougall et al.,1979),随着赛道和设备的改善,上身技术(DP、DK、V2 等)在比赛中的应用优势逐渐凸显(Lind‐inger et al.,2009a,2009b;Stöggl et al.,2018b)。DIA 和DP 在平地滑行(相同速度)时的生理学比较反映了上述变化,Macdougall 等(1979)的研究显示,在平地以相同速度滑行,DIA 的V小于DP,而后期几乎所有研究都显示类似条件下使用DP 更具生理优势(Hoffman,1992;Pupiš et al.,2016)。上身技术呈现出的巨大优势,使其在比赛中得到了广泛应用。对高水平运动员的测试发现,距离为10.5 km 的传统技术比赛,有近一半的距离运动员使用DP,在1.1 km 的冲刺比赛中运动员使用DP 的频率更高(54%)(Marsland et al.,2018),在一些比赛项目中,高水平运动员甚至全程使用DP(Stöggl et al.,2019;Welde et al.,2017)。上身技术的广泛应用也带来了成绩的进步。Stöggl 等(2018a)研究发现,传统技术比赛使用更多的DP、DK,自由技术比赛使用更多的V2,对比赛成功起着正向预测作用。另外一项研究比较了高水平男子运动员仅使用DP 和自由选择传统技术分别进行5.3 km 滑行时的速度,显示前者比后者快2.8%(24 s)(Stöggl et al.,2019)。我国今后既要根据比赛需求的发展摸索/开发符合比赛规则且具有更高滑行效率的新技术,还要不断加强DP、DK 和V2 等上身技术的训练。

4 训练学

除了赛道和设备的改善,训练的优化也是越野滑雪比赛成绩大幅提高的重要原因(Sandbakk et al.,2014)。1924—2019 年,越野滑雪运动员的训练经历了量的提升和质的飞跃两个过程。20 世纪早期,训练或运动普遍被认为会耗损身体能量储备,引起过早疲劳,对身体健康产生伤害。在青少年时期参加大量的训练或比赛会损伤心肺器官(Sandbakk et al.,2017)。因此,挪威滑雪联合会颁布了20 岁以下青少年参赛的禁令,持续至1945 年。有详细记载越野滑雪项目训练数据的时间可以追溯到20 世纪60 年代,数据显示此时期越野滑雪运动员每周进行10 h滑雪或跑步,并进行有规律的力量、速度训练(表5)(Sandbakk et al.,2017)。20 世纪70 年代,利迪亚尔训练(Lydiard training)模式的引进,使越野滑雪运动员的训练量大幅增长,记录显示赛季前准备期部分男子选手的训练时长达到了120 h/月,挪威女子世界冠军Berit Aunli 的训练时长高达100 h/月(Sandbakk et al.,2017)。在科学发展相对薄弱的背景下,这种训练模式也为运动员带来了巨大的成功。此外,训练量的增长与越野滑雪运动员身份的转变有关,使运动员拥有更多时间用于训练。

表5 1965和2014年挪威世界冠军选手准备期典型的一周训练安排(Sandbakk et al.,2017)Table 5 Comparison of A Typical Training Week in Preparation Period Between Two Norwegian Champions of Cross Country Skiing in 1956 and 2014

如果20 世纪70 年代以前比赛成绩的提升主要源于训练量的增长,那么此后几十年比赛成绩的巨大进步基本来自对训练科学的认识和应用,后者使越野滑雪运动员训练水平产生了质的飞跃。20 世纪70 年代,借鉴利迪亚尔训练模式的同时,也促进了教练员和运动员训练理念的更新——开始关注低强度训练和训练周期的安排。同一时期,挪威体育科学学院成立,使世界上出现了专业的现代体育学术机构,不仅用于教练员或训练指导人员的培训,并带动了越野滑雪科学研究的发展。对检索得到的494 篇文献按发表时间先后进行分类,显示从1970—2019 年每10 年越野滑雪领域文献的发表数量呈倍数增长(12 篇、35 篇、45 篇、88 篇和305 篇),其中2010 年以后更是呈现了“井喷式”的增长态势。可见,科学研究的广泛开展对训练的科学认识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推动训练科学认识的另一重要因素为科技发展。滚动滑雪板(roller skis)、高速摄像机、滑雪测功仪、测力装置和可穿戴设备等仪器的相继发明和更新(Hoffman et al.,1990;Jang et al.,2018;Komi,1987;Marsland et al.,2012;Norman et al.,1987),使教练员或科研人员既能对运动员作出全面可靠的评估,又能准确获得比赛中的各类数据,为训练计划的制订提供了可靠依据;另一方面,科技的发展还带动了训练方式的变革,如滚动滑雪板、滑雪测功仪等的发明让运动员可以进行更多专项训练。与40 年前相比,越野滑雪运动员训练特征主要呈现了训练总量减少、专项训练量增加、关注上身技术训练、多项身体素质融合训练、科学安排训练周期等变化(Sagelv et al.,2018;Sand‐bakk et al.,2013,2017;Solli et al.,2017;Tønnessen et al.,2014)。挪威冠军选手1965 年和2014 年准备期典型的一周训练安排(表5),也一定程度反映了上述变化。我国越野滑雪项目有必要加快训练理念更新,积极开展科学研究,在正确把握项目规律的前提下合理安排训练(如训练量、强度和周期等),同时还应探索最新科技成果与实际训练无缝对接的有效桥梁。

5 伤病预防

设备的改善、训练的优化等不仅提高了成绩,还促进了越野滑雪运动员伤病预防能力的提升。在过去95 年,越野滑雪运动员伤病预防能力的提高可能也是越野滑雪运动员比赛成绩进步的原因。比赛中护目镜的使用(图3B)既减少了风、紫外线辐射对眼睛的伤害,又阻挡了外界异物进入眼睛,被认为降低了结膜炎、角膜擦伤的发生率(Ren‐strom et al.,1989;Smith et al.,1996b)。Hixson(1981)和Lyons(1980)等研究发现,戴适宜的手套、穿内层为聚丙烯、外层为半渗透材料的滑雪服能更好预防冻伤的发生。赛道、设备和蜡三者的发展增大了滑雪板蹬地区的摩擦力和滑行区的光滑程度,有助于降低运动员比赛中肌肉劳损,肌肉、肌腱拉伤等发生风险(Renstrom et al.,1989)。另外,带有弹性释放系统固定装置的应用(Formenti et al.,2005)也一定程度降低了越野滑雪项目的伤病发生概率(Ekström,1985)。在训练方面,Ristolainen 等(2014)调查了芬兰越野滑雪、游泳、长跑3 个项目446 名高水平运动员的伤病发生情况,发现年训练量超过700 h,劳损的发生风险增加2.1 倍,一周休息低于2 天劳损的发生风险增加5.2 倍。另两项涉及越野滑雪运动员下腰痛的伤病调查也有类似的发现,即训练量>550 h/年越野滑雪运动员下腰痛的发生风险要高于训练量<200 h/年越野滑雪运动员(Foss et al.,2012),训练10 h/周的越野滑雪运动员下腰痛的发生率高于训练量6 h/周的越野滑雪运动员(Bergstrøm et al.,2004),说明降低训练量有助于减少运动员伤病的发生率。除了降低训练量,在训练形式上给予运动员耐力、力量和柔韧训练也是越野滑雪比赛损伤预防的常见策略(Clancy,1982;Karlsson,1984;Lyons,1980)。因此,降低越野滑雪运动员的年训练量,合理安排训练周期,优化训练结构等在过去几十年一定程度提高了越野滑雪运动员的伤病预防能力。此外,科学知识及科学知识传播媒介(电视、电脑、智能手机等)的发展提升了越野滑雪运动员的安全意识,同样促进了越野滑雪运动员伤病预防能力的发展(Eriksson,1976)。在越野滑雪的奥运历程中,尽管也出现了不利于越野滑雪运动员伤病预防能力提高的因素,如运动员身体机能、赛道和设备等的改善,使下坡的滑行速度高达60~80 km/h(Holm‐berg,2015;Renstrom et al.,1989),加剧了下坡减速和转弯的难度,导致损伤高发[88.4%的损伤发生于下坡滑行阶段(Boyle et al.,1985)]。但总体而言,过去95 年各方面因素发展的综合结果始终向有利于运动员伤病预防能力提升的方向发展。有研究证实了越野滑雪运动员排名与伤病预防能力的良性关系,即伤病发生率越低的越野滑雪运动员具有更好的比赛排名(Rosen et al.,2018)。因此,伤病预防能力的提升可能也促进了越野滑雪运动员成绩的进步。我国可以从改善设备、优化训练以及增强运动员安全意识3 方面入手,提高越野滑雪运动员的伤病预防能力,从而进一步提升比赛成绩。

6 总结和启示

越野滑雪在95 年间比赛成绩的提高是众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形态学和生理学的发展促进了越野滑雪运动员身体机能的提高;赛道处理、人工造雪等技术的应用,设备材质、设计等的改善,减小了比赛中的阻力,增加了运动员力的利用能力;新技术的出现和上身技术的广泛应用,提高了运动员比赛中的滑行效率;科学知识和科学技术的进步,提升了运动员训练的科学化水平;设备、训练等的优化,进一步增强了越野滑雪运动员的伤病预防能力。以上多方面的因素共同推动了冬奥会越野滑雪比赛成绩的巨大进步。

我国可在回顾和分析国外越野滑雪科学化发展历程的基础上,从多方面推动项目竞技水平的快速发展和科学化推广。1)世界级运动员的形态学和生理学特征可为我国运动员的跨向选材提供“冠军模型”(黎涌明 等,2018;庄薇 等,2018);2)在引进国外先进设备的同时,应增强自身研发能力,并重点关注设备减阻和力的利用能力提升;3)在正确把握项目科学训练规律的前提下,应积极更新和完善现有训练理念和训练方法。如根据形态学特征发展规律,重视运动员的力量训练;根据生理特征发展规律,重视和%的训练;根据技术特征发展规律,重视新技术创新和上身技术训练;根据伤病特征发展规律,重视伤病预防能力训练等;4)对越野滑雪项目科学化发展历程的回顾和对项目特征的认识同样有助于项目的科学化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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