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儿童文学中狐狸的形象转型

2020-03-03 23:02
井冈教育 2020年1期
关键词:沈石溪母爱窗户

在儿童文学创作中,狐狸是一个比较常见的童话形象。其形象却不断在转变,这体现了人和动物的关系由冲突走向和谐,本文从分析三篇作品入手,论述了狐狸形象在儿童文学中的转变,从人与自然的关系的角度分析了其原因。

在儿童文学创作中,狐狸是一个比较经典的常见的童话形象。在许多的儿童文学中,都会有狐狸的身影,但狐狸的形象却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和人与自然关系的不断变化也发生着改变。古典童话中,狐狸经常被赋予狡猾贪婪的性格,它们代表着社会中的邪恶势力。随着童话文体的发展成熟和童话作家在创作中主体意识的融入,现代童话中的狐狸形象具有聪明、善良、智慧、母爱等品行,改变了古典童话中狐狸的单一性格特点,呈现出浑圆丰富的多元化的特点。下面我就《狐狸的窗户》《狐狸的母爱》和《再被狐狸骗一次》三个故事中的狐狸形象进行比较分析。

《狐狸的窗户》中狐狸的形象

在《狐狸的窗户》中,安房直子笔下的小狐狸是一只狐精。但与我们长期受中国传统思想的影响而产生的狐精作恶多端、妖媚邪恶的形象不同,在《狐狸的窗户》中,这只小狐狸除了神秘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善良,它是通人性的。它无比怀念死在猎人枪口下的它的母亲,所以用桔梗花染了手指,搭织成一个窗户的样子便能看见它的母亲,它以此为乐。文中的“我”也是一个猎人,也怀着猎杀狐狸获取皮毛的想法,但小狐狸却没有怨恨我,没有因为母亲的死对“我”产生迁怒,而是给我也染了手指,让“我”也能看见美好的事物而心生欢喜。是一只善良、单纯的小狐仙。

《狐狸的母爱》中狐狸的形象

在《狐狸的母爱》中,母狐狸维克森的形象塑造的十分生动。它设计杀死猎狗,体现了它的聪明机智;它冒着猎枪的危险多次去救幸存的小狐狸,体现出它的执着和锲而不舍;它将三只死去的小狐狸的尸体舔得干干净净,让人心痛也让人感受到它深沉的母爱;而最后,它在多次营救小狐狸无果的情况下,忍痛毒死了自己的孩子,让它们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自己独自离开了这片伤心地。读到这里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这只狐狸妈妈淌在心间上的鲜血。读了前文,了解了母狐狸对小狐狸深深的爱,才能体会到最后它无奈毒杀自己孩子锥心的痛。在这里,作者塑造的不再是一只狐狸,而是一位母亲。

《再被狐狸骗一次》中狐狸的形象

读了《再被狐狸骗一次》,心中除了感动还是感动,这个故事里的狐狸形象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它狡诈的本性无疑符合我们对狐狸形象的传统认知,在它设计骗了“我”的老母鸡后,“我”和读者都将它定位为狡猾狡诈,但故事进展到最后,公狐狸为了保护母狐狸和小狐狸,不惜咬伤自己吸引“我”的注意,直至流血太多死亡。作者用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和惋惜。是呀,狡诈是狐狸的天性,但在为人父母上来说,所有的动物都是一样的,会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气力来保护自己的孩子。这只狐狸,同样具有人格化的特点。

通过对近现代这三篇有关狐狸的儿童文学中的狐狸形象的分析来看,狐狸的形象在现代得到了很大的转变。动物角色的性格是有所发展的,并非一成不变。随着环境与遭遇的改变,动物的性格也在随之变化。这同一个人的性格养成相类似,它揭示了生命个体受制于生存环境与个体处境,且因为外部刺激和内在诱因而不断演进着的事实。

而这其中原因与人与自然的关系转变密不可分。我们都知道,人与自然的关系经历了原始社会人类崇尚自然、敬畏自然到农耕社会人类对于自然的有限开发及初步利用,再到在工业文明时期人对于自然的无限开发和由之而产生的生态问题,进而引发人类对于自然可持续发展的呼唤这四个阶段。而文学来源于生活,儿童文学也不例外,狐狸形象在儿童文学中的转变就体现了这个过程。在古代中国,对于狐狸总是与妖魔鬼怪挂钩,在《聊斋志异》中,狐妖狐仙的角色有很多,赋予动物以妖神的色彩,体现了最初人类对自然的敬畏。然后是对自然的初步了解,这个阶段的动物形象还原了它们的本来色彩,如《伊索寓言》中,动物普遍表现出它们的动物本性:狼的凶残、狐狸的狡猾、狗的忠诚等。狐狸这种动物在现实生活中总是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于是在很多童话作品中它们都被赋予奸诈、狡猾的形象。因此,古典童话中狐狸往往以狡猾的反面形象出现在读者的面前,这些都是我们的文化赋予了它们一些秉性和象征。再到后来,在工业文明的催动下,人与自然的关系开始恶化,引发了一系列生态问题,这时候文学的动物以“受伤”的形象出现,借动物之口批判人类对环境的破坏和对动物的虐杀,试图唤醒人类对自然、生态和动物的保护。《狐狸的窗户》便体现了这一点,通过狐狸与猎人的故事给我们以深刻的反思。之后便是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思想,这一思想在儿童文学中的表现为作家开始将人与动物放在一个平等的地位来对待,人类有生存的权利,动物也有。除却动物自身的本性,它们也拥有亲情、爱情等一些我们长期以来认为只有人类才特有的情感。在这一点上,中国儿童文学作家沈石溪做得十分出色。在《在骗狐狸骗一次》中,公狐狸形象的塑造就体现了他的主张,它狡猾不假,却也有爱,让它不像动物,更像人,这一点在欧内斯特的《狐狸的母爱》中也有所体现。从动物身上折射出人性的亮点成为作家创作所要着力表现的一个部分。“以动物为载体来言说人情世事”,这也是对沈石溪动物小说呈现出人性美的概括性阐释,正是在这一写作诉求的鼓励下,沈石溪的动物小说无论是在动物形象的塑造上还是在动物世界的展现等写作落脚点都体现出人性美的审美特质。这一转变,也体现了哲学的思辨性,对生命的哲学开放,也是沈石溪动物小说最根本的创作灵感的源泉,为的是张扬生命的自然状态,摆脱人类对生命的成见,给予生命真正的自由。沈石溪创作思维远离了世俗,把动物小说引向新的领域,把思辩的灵光植入其中,为儿童深层次的心灵找到了一个更为开放性的空间。

狐狸形象在儿童文学中由单一反面形象——狡猾贪婪的动物,走向或聪明或善良或可爱的多元形象,体现了人与自然关系的转变,这是儿童文学不断发展成熟的结果,也是儿童文学发展到现代的必然产物。这种转型使得儿童文学更具魅力,对待孩子,不仅要对他们宣扬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对那些丑恶的行径予以批判和鞭挞的同时要对美好的事物加以赞美和表扬。狐狸形象的这一转变,也时刻体现儿童读者对人性善美的追寻和人性丑恶的鞭挞这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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