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族文人郑献甫诗论探微

2020-03-16 14:48
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2020年4期
关键词:诗史郑氏

(百色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广西百色533000)

郑献甫(1801—1872),壮族,象州人,别字小谷,以字行,号识字耕田夫,道光十五年(1835)中进士,任官刑部,人又称郑比部。不久辞官,主讲桂林榕湖书院、秀峰书院等,学生遍布两广,号称“两粤宗师”,晚年定居桂林。郑献甫是壮族文人中为数不多的有全国影响的大诗人之一,作诗“非汉非魏,非唐非宋,自成为子郑子之诗”(蕴璘《补学轩诗集·跋》)①。同时,他的诗歌理论也十分丰富,除了保存在《答友人论诗书》这样的论诗之文以及大量诗集序文中之外,还如同遗珠散见于其诗中,不时有闪光之处,串联起来则隐然自成系统,很值得今人详加追究。总体看来,郑氏论诗主要涉及三个方面:于“本体论”提出“文各有体”,明辨“诗”“史”;于“门派论”提出“熔铸诸家”,无所依傍;于“风格论”提出“可雅不可俗”。兹分述之。

一、“人各有心,文各有体”——明辨“诗”“史”

郑献甫作为一代经师,以学者为诗人,特重考据,承“子不语怪力乱神”之意,反对妄言神怪,更一贯反对在诗中穿凿附会史事,认为玄言野史不足入诗,其《<范石湖集>中有和韩无咎出示所赋陈季陵<巫山图诗>一首,原序论楚宋玉事最佳,因书其后》曰:

湘妃洛妃那有此,大姑小姑妄云尔。泰山嫁女河娶妻,此外讹言讹不止。巫山一十二峰中,雨云自古常冥濛。楚王以梦告宋玉,大言吹耳如东风。天帝季女古无象,云华夫人名更罔。陈生图之韩生题,意中未免生奇想。石湖一老真人豪,蜀中两赋巫山高。兴来亦冀送归客,齐楚何必相訾謷。我为一语资大笑,媟事至今多墨妙。李諲妄撰妒女祠,杨炯亦碑少姨庙。碑版之文尚有然,荒唐之作何讥焉。少年争慕冬郎体,几人亲见徐陵编?昔者曾经楚山暮,愀然如恐美人怒。归来细读《高唐赋》,风止雨霁云无处。

古来诗中杂入游仙野史者成风,以讹传讹之说数不胜数,以至于士人习以为常,郑氏对此一向反对。此诗中批评“李諲妄撰妒女祠”一事,可参见元好问《游承天镇悬泉》诗注云:“祠碑大历中制官李諲所撰,词旨殊谬。”[1]郑氏此论其实渊源自刘勰《文心雕龙·正纬第四》:“夫神道阐幽,天命微显,马龙出而大《易》兴,神龟见而《洪范》耀。故《系辞》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斯之谓也。但世敻文隐,好生矫托,真虽存矣,伪亦凭焉。……是以古来辞人,捃摭英华。平子恐其迷学,奏令禁绝;仲豫惜其杂真,未许煨燔。”[2]神道多诬妄作伪,在诗文中自可大增其声色,故后人喜为之,然而弊端也很明显,以讹传讹,诗、史难分,郑氏直斥为“荒唐之作”。

又,《诗旨四言四首为汪芙生书素笺》其一:

郭璞《游仙》,题殊无谓。左思《咏史》,语亦少味。承讹踵谬,失其本意。掇拾玄谈,推排公议。此沿彼袭,了无真气。与其过存,不如姑置。

此诗再次强调玄言野史题材之诗以讹相传,虚妄不实,不作也罢,并表示自己要“甘为避俗陶元亮,耻学游仙郭景纯”(《偶检诗稿戏书》)。

郑氏在诗中还明确反对“诗史”之名,明分“诗”“史”两途。《观评杜诗白诗偶拈》诗曰:

杜公忠爱本《小雅》,白傅讽喻如《国风》。彼皆才调足匡世,兼有分谊明匪躬。万里之裘万间厦,大言不怍皆由衷。氋氃可怜识字鹤,啾唧不过号寒虫。秀才无故任天下,无乃笑煞文正公。高谈时事伪处士,杂唱院本真盲翁。诗王改号作诗史,但有粗率无精工。史须直笔义明晰,诗乃曲讽声玲珑。性真流出楮墨外,体格虽异心皆同。贾生痛哭茅屋底,谢翱击石荒山中。不作其人袭其语,狂生未可欺騃童。从来至性具忠孝,各以本色为英雄。杜诗白诗自千古,请君更洗双青瞳。

此诗有为诗正本源流之意,切中诗坛积弊。首先,不屑于“诗史”称号,强调文体分野。若无视二体之别而勉强为之,则“但有粗率无精工”而已,指出杜、白诗集中一些篇章流于粗率的弊病,也间接讽刺了“高谈时事伪处士,杂唱院本真盲翁”那样的后学末流。其次,从杜、白诗所本根源出发,指出风雅传统是诗的本色,欲言天下事先学做心怀天下之人:“彼皆才调足匡世,兼有分谊明匪躬。”诗、史体格迥异,一个言志,一个记事,但皆应出于忠孝之心,也就是“性真”,且须具备“至性”方可。

以“诗史”称美杜甫由来久矣,然历来多有怀疑者。陈岩肖《庚溪诗话》批评蔡绦《西清诗话》参杜诗考唐人王珪之母姓氏造成谬误一事,并指出杜诗所言与蔡所言“两事自不同”,蔡氏犯了“不详考事实”,迷信“诗史”的错误。指出“《西清诗话》非独不详考事实,又并姓氏亦误也”[3]。不少学者仅凭陈岩肖起首“杜少陵子美诗,多纪当时事,皆有据依,古号‘诗史’”一句话就将此作为杜甫“以诗征史”的例子,实则对文字存在着解读之误。更何况,顾颉刚先生曾对杜诗所记提出质疑,认为“杜诗所咏,未必遂为实事”[4]。明代诗学以复古为主流,在鄙薄宋人之时也试图质疑杜诗“诗史”之说。杨慎《升庵诗话》说:“宋人以杜子美能以韵语纪时事,谓之‘诗史’。鄙哉宋人之见,不足以论诗也。夫六经各有体,《易》以道阴阳,《书》以道政事,《诗》以道性情,《春秋》以道名分。……杜诗之含蓄蕴藉者,盖亦多矣,宋人不能学之。至于直陈时事,类于讪讦,乃其下乘末脚,而宋人拾以为己宝,又撰出‘诗史’二字以误后人。如诗可兼史,则《尚书》《春秋》可以并省。”[5]明末清初文人经历丧乱,重新肯定“诗史”精神的声音此起彼伏。钱谦益、黄宗羲、吴伟业等人皆属文论证杜甫“诗史”地位的合理性,竭力宣扬诗、史同源相通之论,如钱谦益《胡致果诗序》说:“孟子曰《诗》亡然后《春秋》作,《春秋》未作以前之《诗》,皆国史也。人知夫子之删诗,不知其为定史,人知夫子之作《春秋》,不知其为续《诗》。”[6]吴乔甚至刻意将“诗史”的内涵扩大化,《围炉诗话》卷四曰:“杜诗是非不谬于圣人,故曰‘诗史’,非直指纪事之谓也。纪事如‘清渭东流剑阁深’,与不纪事之‘花娇迎杂佩’,皆诗史也。诗可经,何不可史,同其‘无邪’而已。用修(杨慎字)不喜宋人之说,并‘诗史’非之,误也。”[7]这段话直欲混淆诗、史的差别,持论未免偏激。郑献甫论诗常贬斥明人蹈袭模拟之习,但在这个问题上和杨慎立场一致,从辨体的角度反对“以史为诗”,他的《诗旨四言四首为汪芙生书素笺》其二曰:

志以诗言,事以史纪。奈何诗王,谬称诗史?人各有心,文各有体。以史为诗,翩其反矣。言中远神,事外纤旨。不即不离,善学子美。

郑氏提出“人各有心,文各有体”,则辨体的根源在于作者的创作动机,要看是“言志”还是“纪事”。“不即不离”提出了学杜的原则,要求诗人学习杜诗之神髓,即《观评杜诗白诗偶拈》所指出的那样,继承风雅传统,具有真正的忧国忧民之心,而不是沦于狂生的叫嚣。另一层内涵,是从艺术规律上着眼,指出诗既要求含蓄曲折,又要求韵律和谐的本体特征,与史传文学是有本质区别的:“史须直笔义明晰,诗乃曲讽声玲珑”。正如杨慎所说,要学杜诗含蓄蕴藉的一面,而非其“直陈时事,类于讪讦”的一面。郑献甫生逢清末乱世,并没有顺从清初以来崇尚咏史的诗坛潮流,坚持溯本清流的辨体观念。徐世昌评《圆圆曲》诸篇“皆志在以诗为史,而事实舛误,及俗调浮词,亦所不免,后来摹拟成派,无病呻吟,令人齿冷,甚至以委巷见闻,形诸宫掖,谰言自喜,雅道荡然,则非梅村所及料也”[8]。徐世昌对郑氏颇为推许,《晚清簃诗汇》选郑诗达14首,在此问题上受郑氏影响是极有可能的。

二、“熔铸诸家”,无门无派

郑献甫作诗“非汉非魏,非唐非宋”,论诗也主张力避蹈袭模拟,摒除门派之囿。最典型的是“大冶炉”思想。其《书朱伯韩侍御〈朱鹤山房诗〉卷后》一诗感叹“恨我已付詅痴符,愿君更置大冶炉。熔铸诸家去渣滓,元白张王皆不似,李杜韩苏亦无此。不名一子成一子,先生之意想云尔”,提出熔铸百家所长,扬弃百家之短。正因如此,他从不随意鄙薄前人,而是将人物放在历史的坐标客观品评,非局限于流派。如称“东海一编余绮丽,南朝三体自风流。词人误合冬郎集,文运平分太子楼”(《书〈玉台新咏〉后》其一),指出词体在内容上契合南朝三体,均写艳情,在宋代成为大观,南朝绮丽诗风对此功不可没。同时又称“两汉无骈文,六朝无律诗。其实后世制,多本前人规。徐庾多偶句,崔蔡衍俪词。魏晋齐梁间,萌芽已肇兹”(《感兴杂述》其三),提出六朝萌芽律诗之说,见机较早,识见超过时人。他也不一味贬斥明诗,而是客观品评其功过。如《读<明诗综>偶成》说:“青田九皋鹤,青邱五色麟。踔厉风发初,杰然称绝伦。何李起中兴,复古气益振。王李丁未季,摹古气大驯。割裂开宝字,簸扬颜谢尘。千篇用一律,所见皆陈陈。”既称赞明诗初期的踔厉风发,又指摘后七子落入因循之弊。

在《诗派一首》中,郑氏揭示了门派泛滥的原因实际上和诗歌的地域化有关:“人才敛手就地气,能者各以其乡雄。江南河北判六代,律吕犹是相为宫。”宋代以后愈演愈烈,遂形成“分唐界宋各护短,党同伐异非求工”的局面,而自己“我生更在百年后,野处长伏千山中”,出身于荒远的粤西山区,并无流派可据,只能“读书万卷走万里”,依靠博学和阅历自成一家。

无门无派,无所凭依,故郑氏主张“我法”,写“我”的阅历、感受,反对闭门觅句,故《杂述》其三曰:

居家懒做客,有时走千里。读书厌作诗,无事写数纸。客中携小妻,诗外得大旨。上溯汉五言,下涉明七子。学之皆不能,摹之皆不似。姑我用我法,不辨是何体。聊以示吾意,何必令公喜。秋声生树间,秋色满眼底。闭门苦觅句,拙哉陈无己。

郑献甫所说“我法”接近于明代李东阳的“天真兴致”说。李东阳《怀麓堂诗话》曰:“唐人不言诗法,诗法多出宋,而宋人于诗无所得。所谓法者,不过一字一句,对偶雕琢之工,而天真兴致,则未可与道。”[9]郑氏“我法”类此,强调的不是形式技巧,而在于自适,强调“聊以示吾意,何必令公喜”,至于是否窥摸前人并不关心,即“不辨是何体”。徐世昌评郑献甫“诗直抒胸臆,无所依傍,骨韵甚秀。当时粤西诗人以朱伯韩、王少鹤、龙翰臣为最著,小谷颉颃其间。其伉爽之气,清越之音,亦拔戟自成一队”[10],可谓知言,亦可见郑氏诗论与其诗歌面貌是统一的。

三、“可雅不可俗”——诗风尚雅

郑献甫论诗尚雅,其《<笏山诗草>序》称“诗之为‘言寺’,本非闾里之词;歌以矢其音,半是明良之颂”,是从字词结构生发,提出诗以典雅庄重为正体。宋明两朝都曾有过以理学语录入诗的风气,郑氏《杂诗(五首)》其三对其中鄙陋粗俗者深恶之:

晋人挥谈麈,其言比金玉。宋人辑语录,其理如帛粟。我为刘氏袒,可雅不可俗。如何三百年,更增一重狱。初犹辩儒佛,继乃攻朱陆。一人误郢书,万口和巴曲。吠影与吠声,殆似天魔哭。金玉虽无用,徽徽或溢目。菽粟虽有用,陈陈难入腹。

“吠影与吠声”典出纳兰性德《原诗》一文,文中对盲目宗唐或宗宋者进行嘲笑:“其始,亦因一二聪明才智之士,深恶积习,欲辟新机,意见孤行,排众独出。而一时附和之家,吠声四起。……盖俗学无基,迎风欲仆,随踵而立,故其于诗也,如矮子观场,随人喜怒,而不知自有之面目,宁不悲哉?”[11]郑氏此诗锋芒所指显然是以理学语录为诗的不良诗风,强调“雅”的重要性。这个“雅”主要是指诗歌在说理时要通过多姿多彩的意象形成典丽、雅致的风貌,而不是枯燥无味地说教。

郑氏对前人诗的点评也多有尚雅倾向,《书<张船山诗集>后》(三首)其一:“青春顿减中年乐,白雪仍搀下里歌”,批评张诗中掺杂俗鄙之作。《观我(四首)》其二:“中年岁月渺前生,变尽孩提古性情。犹剩颓光恋儿女,也循常格到公卿。飞花堕涸春难挽,瞎马临池夜可惊。几个飘然云水外,一只竹杖万缘轻。”[12]此诗针对的是张问陶,张诗雅俗掺半,故郑氏讥之。此外又如“道园渊颖清词健,海叟青丘雅调新。浪靡波颓能独立,衣冠终别一时人”(《论诗十六绝句》)赞虞集、吴莱清新雅健,特出当时之上。“风琴雅管未绝响,鲸呿鼇吸皆奇声”(《书沈伯眉诗集》)赞赏友人沈世良诗风雅之声不绝,等等。

朱彝尊论诗主“雅”,作诗亦然,其《鹊华山人诗集序》评人之诗“雅以醇,闳而不肆”[13]。尚镕《三家诗话》评朱彝尊诗说:“其实竹垞之诗文高在典雅。”[14]郑献甫尚雅,重才情、阅历,反对肤浅粗率的诗风,在尚雅的倾向上与朱甚为相合,最明显的例证是在朱彝尊、钱谦益之后贬斥公安、竟陵。朱彝尊曾鄙薄非难公安、竟陵两派:“自明万历以来,公安袁无学兄弟,矫嘉靖七子之弊,意主香山、眉山,降而杨、陆,其辞与志未有大害也。……景陵钟氏、谭氏从而甚之.专以空疏浅薄诡谲是尚,便于新学小生操奇觚者,不必读书识字,斯害有不可言者已。”[15]郑献甫之论与之相类:

夫诗之学甚难,而诗之言甚易。其权既已泛泛无所归,则姑且付之乡里狂生,江湖游客。是两者既泛泛而执其权,故诗之品益卑,而诗之名亦益贱。前者有数巨公窥及此,于是倡为至易之说,以诱夫至愚之人曰:“来,吾教尔诗,不必读书也,不必用典也,不必谈格也,第率尔之所欲言者言之,而已佳矣。”天下人乐其教之易从,而为之易就也,遂翕然以为宗。(《答友人论诗书》)

以诗批评则更为直接,直斥道:“公安开戏场,竟陵陷荒榛。辗转相惩戒,琐末扬鬼磷”(《读<明诗综>偶成》),不屑与不满无以复加。

郑献甫对“雅”的实现有具体的原则和办法,《答友人论诗书》提出诗可在三个方面达到“雅”。一是题目,二是体格,三是言语。其中对“言语”一途所举最详,不惜笔墨:“‘生为远别离,死为长不归’——延年句也,谢庄笑之。‘水牛浮鼻过,沙鸟点头行’——罗隐句也,杨慎笑之。‘太极圈儿大,先生帽子高’——定山句也,世之儿童亦笑之。而况乳臭余子信口乱道乎?其他若公座应酬语,记室寒暄语,市人醉骂语,学究谈心语,娼妓媚语,村妪絮语,野人谰语,皆不得一涉其笔。如此,则言语雅矣。”如此尚觉未足,又明言矛头所指为性灵派:“若曰吾贵性灵语,则上所陈孰非性灵语哉?”可见郑氏非但不是性灵派的拥趸,恰恰相反是非常反对性灵派不重学识、阅历,用语粗俗浅易的风格的,他自己的诗作也充分印证了这一点,《答程酉山太守问作志条例书》提到:“又俗志皆有八景之号,支离因袭,俗士又妄为八景之诗,每一展卷,令人喷饭,此尤不可不删也。”

郑献甫对诗中用典的看法也和袁枚相左,其《书<张船山诗集>后》(三首)其二:“读书尚未知袁豹,谈史翻能薄马迁。杜撰笑人牙后慧,元轻怜尔口头禅。将军下笔开生面,诗老争名乞死年。(自注:谓袁子才)相谤相优君岂敢,余波休误后来贤”,反对张、袁过于轻视典实,滥用口语的倾向。作为一代经师,郑献甫重视典故来源于他的经诗同根思想。《杂诗(五首)》其一曰:“孔郑长训故,牧马工词章。同源实异流,古来分道扬。词章如大冶,先聚铜铁钢;熔裁以为器,万丈生光芒。训故如大贾,交通淮河江。储蓄应所求,百货随苦良。清空与淹贯,俱非徒手将。若不破万卷,安能凌八荒。挑灯重启轴,两鬓愁苍苍。”《门人蕴璘自琼州寄怀诗八绝句依数答之》其六也说:“儒林文苑初分传,词客经生各立门。笑种一丛书带草,不同枝叶总同根。”

由于没有专门的诗话问世,加之地域和时代的限制,郑氏诗论寂寂无闻,但近代以来已渐为世人所知。倪鸿《小清秘阁集》收郑献甫诗话一则,又被苏时学收入《江村题襟集》。章士钊也对郑氏《答友人论文书》一文中所涉诗论做了评价,指出郑氏“诗有格而文无格,诗不可不学古,而文断不可模古”之论为“未经人道抑少经人道”[16]。相信随着研究的深入,郑献甫诗论作为壮族文士传统文化遗产的价值必将被充分发掘。

注 释:

① 本文所引郑献甫诗文及序跋均见于顾绍柏、岑贤安点校之《郑献甫集》,广西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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