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AHP-模糊决策法的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评价研究

路来冰

(河南工学院 体育部，河南 新乡 453003)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一般指生活在特殊地域的人群世代传承的、表现本民族文化特色的身体活动[1]。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作为民族传统体育的下位概念，隶属于民族传统体育，特指流传于少数民族中的传统体育项目，其种类包括锻炼身心、闲暇娱乐、娱神慰神、祭祀活动、竞技运动等[2]，同时反映出各民族的宗教信仰、传统风俗、历史源流、舞蹈艺术、工艺技术、神话传说、伦理道德、生活方式和民族情感等。近年来受各民族传统方式生活的改变、现代体育的快速发展、外来体育文化的渗透和地方经济发展的需要等因素影响，导致民众参与民族传统体育的活动意识不强，社会力量保护渠道单一，政府对民族传统体育的基层管理与发展规划较为模糊和滞后导致相关保障制度不完善，致使很多宝贵的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已经流失或濒临消亡[3]，如彝族的跳牛、吉菠基仲，苗族的穿花衣裙赛跑、打花棍，彝族的“三笙”和傣族的雄性孔雀舞等，因此急需各方力量的有效保护，建立有效保护绩效评价体系就显得尤为重要。

1 我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和评价方式研究概况

关于保护方式的研究，殷鼎等[4]认为可分为运动会式保护、抢救式保护、校本课程式保护、表演式保护和整体式保护。朱琳等[5]指出可分为法律保护、行政保护、馆藏保护和民间活态传承。于艳[6]认为可通过坚持民族性原则、制定关于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相关法律、保护传承人、建立生态保护区、政府加大文化宣传力度等方式进行保护。聂慧敏等[7]提出要以“回归原生态”为主线、以“遵从发展”为路径取向进行保护。丁雨[8]认为可通过加强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旅游资源的原生态保护、加强文化保护的组织管理、借鉴现代竞技体育的发展模式、建立民族传统体育研究平台进行保护。张凯[9]提出要借助新媒体平台丰富体育文化内涵、完善传统体育项目基地和人才发展队伍机制、构建多元化投入机制、加强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申遗工作等开展相关保护工作。概括来说，针对保护方式的研究涉及政府保护、民间保护、社会保护等方面，这些因素也可以作为不同项目的保护主体。

保护民族传统体育，不仅要研究有效的方式方法，还要对保护效果进行有效的评价，以确定方式方法的科学性和实用性。同时落实相关主体，运用科学的评价机制对其进行考核和评估，并制定奖惩机制，最终实质性地推动我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的开展。对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评价体系的研究，目前主要涉及开展状况评价、体育产业发展的评价等。在项目保护绩效评价方面，闻年富[10]和陈小蓉[11]运用德尔菲法分别对湖北省和我国体育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绩效指标进行了研究，确定了指标权重。本研究将进一步深化运用德尔菲法和AHP-模糊决策法，更加全面地构建我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的保护评价指标体系。

2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评价体系的构建

2.1 研究方法

2.1.1 文献资料法 通过中国期刊网数据库进行高级检索，键入“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或含“民族传统体育”，或含“体育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篇名精确检索，得到1 773条结果；然后键入“保护”，或含“发展”，或含“传承”，在结果中精确检索，得到230条结果。剔除久远年份以及质量不高的文章，再结合笔者之前的相关研究，共同作为本研究基础。

2.1.2 Delphi专家咨询法 专家咨询法又称德尔菲法。本课题按照代表性与权威性的原则遴选了民族体育和体育史方面的专家(表1)，进行了问卷调查统计，对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评价指标进行指标论证和对比赋值。

2.1.3 AHP-模糊决策法 层次分析法(AHP)是将复杂的多属性决策问题分解成目标、准则、方案等递阶层次，然后进行定性和定量分析的决策方法。模糊决策法是利用模糊数学理论对具有随机性评价矩阵进行综合评价的一种决策方法[12]。在传统的层次分析法中，有些属性的样本值很难精确得到，如本文中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中政府保护能力的评价。这些属性的评价往往通过评分方法来确定，而人们对属性的认识和评价受到很多因素的制约，评分结果具有模糊性。AHP-模糊决策法是一个基于分层化的聚焦评价过程的模糊评价模型，是一种非线性的评价，评价过程进行量化综合分析，提取出可比较的量化结果[13]。采用这种方法评价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效果，可以最大限度地接近项目实际情况。同时运用SPSS21.0、YAAHP12.0等软件计算各项指标权重，并对其进行一致性检验，最终运用AHP-模糊决策法构建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保护绩效评价模型。

2.2 保护评价体系指标初选

在对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方式的文献搜集与整理辨析的基础上，结合保护工作模式和项目特点，笔者将我国少数民族体育保护绩效评价作为目标层(A)、不同的保护主体作为评价准则层(B)，继而确定了对应的评价方案层(C)。同时对国内相关领域20位不同专家(表1)进行第一轮开放问卷调查，对相关指标进行修改和补充。专家认为原方案层“民间组织活动”内容包含面较广，细分为“民间组织(C22)”和“活动开展(C23)”为宜，同时修改了方案层；原“商业赞助收入”中包含的商业演出收入应归类于商业保护方面，建议修改为“赞助收入(C25)”，除此之外又修改了多处方案层释义，最终确定了初选指标(表2)。

表1 专家基本信息Table 1 The basic information of experts

表2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评价初选指标及解释Table 2 The primary indexes and explanations of ethnic minority traditional sports protection evaluation

续表2

2.3 评价指标体系的一致性验证

为了检验构建的准则层和方案层指标是否具有内部一致性，对专家进行了第二轮问卷调查。问卷将准则层的3个指标和方案层的15个指标进行单独赋分，根据各指标的重要程度分为5个等级，并按照“很重要”“重要”“较重要”“一般”“不重要”分别给予5、4、3、2、1的分值赋值。本研究采用SPSS21.0软件对专家咨询调查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见表3。

表3 专家保护评价指标重要性统计Table 3 The importance statistics of expert protection evaluation indexes

表3显示所有指标的“重要性”均值均在3.5分以上，说明专家对这些指标认可度较高，同时指标变异系数均小于0.25[14]，说明两层指标的协调程度较高，指标的拟定恰当，该评价指标体系内部具有一致性，最终表明了评价指标体系的可靠性。

2.4 评价指标权重的确定

2.4.1 构造判断矩阵 采用层次分析法(AHP) 确定评价指标的权重。AHP中的判断矩阵是将人的主观判断为主的定性分析进行量化，是定性分析转化为定量分析最关键的一步[15]。在第二轮专家问卷中设置9点法指标评分标度，见表4。请专家对各级评价中各个因素的重要程度进行两两比较，并通过整理统计确定各级指标的判断矩阵。整理流程以准则层为例，如表5所示。首先确定集中分布区域。对于指标层，以“1”为分界线，对其两侧的评价数值的集中程度进行分析。例如左侧的“1-9”代表左侧比右侧重要，重要程度随数值的增大而增大[16]。其次，对各指标计算“专家选择比例×指标重要性”的数值，去掉评分为同等重要的专家比重指标，再对两两指标的专家评分进行比例比较，以确定各指标评分。以表5中“政府”和“民间”比较为例，得到(0.4×3+0.1×2)/(0.1×2+0.2×3)=7/4，即“政府”和“民间”比较的标度取值为7/4。最后，将两两指标的比较值进行统计后，运用层次分析法进行分析。以评价准则层B为例，构造判断矩阵A，并运用YAAHP12.1计算每个评价指标的权重系数。

表4 9点法指标评分标度Table 4 The 9 point index scoring scale table

表5 准则层指标调查表结果整理(N=20)Table 5 The collation of results of criteria level index questionnaire(N=20)

以准则层为例，构建判断矩阵

得到

2.4.2 层次单排序和一致性检验 计算各判断矩阵的最大特征根λmax及其对应的特征向量，对特征向量进行归一化处理，确定层次单排序权向量wi；按以下步骤对各判断矩阵进行一致性检验：先计算各判断矩阵的临界指标CI，查取相应随机一致指标RI，再计算随机一致性CR，当CR<0.1 时则可认为判断矩阵A具有满意的一致性[17]。

表6 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RI的参照系数Table 6 The reference system numbers of mean random consistency index RI

2.4.3 计算结果 按照以上步骤， 通过YAAHP12.0软件建立准则层(B1，B2)、方案层(C11，C12， C13，C14，C15，C16；C21，C22，C23，C24，C25，C26；C31，C32，C33)的判断矩阵，同时进行一致性检验，得出各指标的绝对权重值即单排权重值，如表7～表10所示，指标总权重如表11所示。

表7 准则层判断矩阵(A-B)Table 7 The criterion layer judgment matrix(a-b)

注：准则层一致性检验：λmax=3.000 3，CI=0.000 15，CR=0.000 3<0.1，通过一致性检验

表7说明政府保护对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影响最大，是评价保护效果的最重要的因素(0.482 4)，其次是民间保护(0.280 2)，影响最小的是社会保护(0.237 3)。

表8 政府保护指标层(B1-C)Table 8 The government protection indicator layer(B1-C)

注：政府保护指标层一致性检验：λmax=6.475，CI=0.095，CR=0.075 4<0.1，通过一致性检验

表8显示，在政府保护手段中，资金支持重要性和影响力最大(0.345 1)，其次依次为政策支持(0.205 9)、资料保存(0.133 1)、设施场所(0.115 3)、交流平台(0.109 3)、产业融合(0.091 3)。

表9 民间保护指标层(B2-C)Table 9 The civil protection index layer(B2-C)

注：民间保护指标层一致性检验：λmax=6.146 2，CI=0.029 2，CR=0.023 2<0.1，通过一致性检验

表9显示，在民间保护手段中，资金支持重要性和影响力最大(0.375 8)，其次依次为传承人培养(0.210 2)、活动开展(0.151 9)、民间组织(0.141 0)、赞助收入(0.069 1)、创新改良(0.052 0)。

表10 社会保护指标层(B3-C)Table 10 The social protection index layer(B3-C)

注：社会保护指标层一致性检验：λmax=3.003 4，CI=0.001 7，CR=0.003 2<0.1，通过一致性检验

表10表明，在社会保护手段中，媒体传播重要性和影响力最大(0.524 6)，其次为校园传承(0.333 8)和商业开发(0.141 6)。

表11 指标体系及其权重排序Table 11 The index system and weight ranking

在通过上述判断矩阵的基础上，计算目标层的总目标权重并排序，汇总结果见表11。

由表11可知，在15个指标中，权重值前4位分别为资金支持、媒体传播、内核传播和政策支持，可以理解为在国家和地方相关政策指引下，通过相关职能部门的资金支持，配合政府文化部门或自媒体平台，以传播少数民族体育文化精神内核为重点工作方向，也是保护绩效评价的重点指标。其次排名后3位的分别为商业开发、赞助收入和创新改良，这几项指标犹如双刃剑，健康科学的商业开发和创新会有助于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的保护和传播，但容易出现过度的商业化和盲目的创新，需要决策者有清醒的头脑和较强的责任心。

2.5 基于模糊决策法构建绩效评价模型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评价指标的权重确定之后，依据评价指标的特点运用模糊决策法进行综合评价，主要步骤：1)确定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评价因素U={U1，U2…Um}， 在专家问卷调查表中U的集合分别代表准则层(C11，C12…C33)各指标的具体内容。2)确定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评价等级V={V1，V2…Um}，保护评价的目的就是要了解各项目保护的整体情况，因此根据评价指标体系，建立相应的能够反映出评价结果具体情况的评价等级。结合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评价需求将评价等级分为5个等级，表示为V={极好，好，较好，一般，较差}。3)单因素的模糊综合评价，即确定单个因素对于评价等级集合的隶属关系，并根据专家对保护评价指标的打分，最后确定因素的隶属关系。隶属度用Rij表示，指多个评价主体对某个评价对象在第i指标下从等级V中作出的第j等级评价的可能性程度[18]。在本研究中以专家对特定的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评价为实例，假设20位专家对该项目“政府保护(B1)”中的“资料保存(C11)”进行评价，有15%的专家认为保存情况极好、20%的专家认为保存情况好、25%的专家认为保存情况较好、30%的专家认为保存情况一般、10%的专家认为保存情况较差，可得出针对“保存情况(C11)”因素的模糊评价值R= (0.15，0.20，0.25，0.30，0.10)。按照相同的方法本研究可以求出其他因素的模糊评价值。4)进行多因素的模糊综合评价。对多个因素进行模糊综合评价，首先建立多因素的隶属度矩阵。以专家对某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的社会保护情况评价为例，其下有3个指标，分别为C31、C32、C33。根据单因素模糊综合评价，计算出每个指标下的隶属度，建立3×5的矩阵，评价指标的权重Wi由层次分析法求得，建立隶属度矩阵(表12)。

表12 专家评价隶属度矩阵—社会保护评价(模糊综合评价)Table 12 The membership matrix of expert evaluation-social protection evaluation(Fuzzy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若记：隶属度矩阵为R=(Rij)3×5

评价指标权重W=(Wi)1×5

评价等级分值向量为D=(dj)1×5

则有：综合隶属度向量S=W×R

综合得分G=S×Dr

本研究将评价等级分值向量D设定为100，85，75，60，50，即D={100，85，75，60，50}。通过隶属度矩阵和评价每行相乘进行加权和的计算，最终求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保护评价等级。再对隶属度向量和评价分值向量进行加权和计算，求得项目保护绩效评价的最终得分。

3 结论与建议

3.1 研究结论

本研究针对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评价模型的建立与分析，首先通过运用文献资料法和德尔菲法确立我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评价的初选指标，可确定目标层、准则层和方案层；再运用层次分析法计算方案层的总目标权重，能直观反映各方案层因素的评价影响力；最后通过结合模糊决策法针对特定的少数民族体育项目进行模糊评价，分析出对目标层的量化结果，运用公式“G= S×Dr”计算出特定少数民族体育项目保护效果评价的综合得分。相比传统的评价方法，层次分析和模糊决策法原理简单，具有很好的适用性。本研究建立的少数民族体育保护绩效评价模型，最大程度上消除了评价者主观因素对评价结果的影响，使评价手段更加规范化和统一化，评价结果更加公开、公正和准确，具有更强的信服力，为我国少数民族体育的保护和传承评价提供了理论依据和实践参考，同时丰富了评价手段。

3.2 建议与展望

1)结合项目实际运用多元化保护主体。在本文设立的准则层指标中，3种保护方式均可作为不同项目的保护主体，其中政府因具有强大的行政能力仍是主流的保护主体，从本文的指标权重值也可印证。但容易出现“文化割裂式”发展思路，导致“重外轻内”甚至“重外弃内”的保护发展政策出台，同时政府的行政人员与真正意义上的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接触时间和方式有限，缺乏认知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自然生存方式的“平民视角”和身临其境的亲身体验，难以融入传统体育文化中的“平民心态”，进而不可避免地具有一定的视野局限性。因此针对不同性质和特点、不同地区的少数民族体育项目，要结合民间保护和社会保护，运用民间社团、项目族群和传承人、学校课程建设和理论研究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以及媒体的强大传播能力，使民间或社会作为保护主体有针对性地进行项目开发和保护。2)建立有效联动监管评价责任机制。针对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保护效果的监管和奖惩机制目前还较为欠缺的现状，学者研究集中在保护方式的有效性方面，但由谁通过这些方式去保护？由哪个第三方主体运用哪些标准来监控？有哪些奖惩措施和手段？以政府保护为主体为例，可以将保护绩效考核列入年度政府考核绩效指标，对相关责任人实行问责。而针对适宜民间或社会保护的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如何落实到责任人等问题都需要专家学者进一步探讨。本文通过层次分析法确定了保护指标的权重，同样也是监管方来评价保护绩效的评价指标，并运用模糊决策法构建了保护绩效评价体系，为有效评价与监管提供了理论支持。3)构建“互联网+”人工智能保护平台。5G时代已经来临，运用“互联网+”平台积极引入高科技的现代信息化手段，可有效促进民族民间体育文化的传承、创新和发展。目前传统体育文化保护中紧迫的时代命题，包括民族民间体育器具制作影像库、体育场所影像库、传承人口述资料库、文献资料库、体育文物遗迹库数字化等的建设，从而建立“实物—数字—网络”的交互网络[19]。对于当前的网络信息时代来说，建设“互联网+”人工智能保护平台的主要核心力量，除了具有传统体育文化资源之外，还须有较高素质传统体育文化团队参与，如文化创意与营销团队和网络信息团队等。充分发挥传统体育文化团队的力量，才能真正使得传统体育文化资源得以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