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融资约束下政府补助与企业研发投入策略

摘 要：构建两阶段动态博弈模型，探讨不同融资约束程度下政府对不同创新项目类型提供补助的最优策略，以及企业的最优研发投入策略。结果表明，政府补助研究项目，会挤出融资约束低或中等企业自身研发投入，挤入融资约束高企业自身研发投入;政府补助开发项目，均会挤入企业自身研发投入。企业受到融资约束程度的高低影响政府和企业决策的主动权。企业融资约束程度越高，政府对企业投资创新项目的引导作用越强，企业的投资决策越被动。

关键词：融资约束;创新项目类型;政府补助;研发投入;最优策略

中图分类号：F812.4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0）10-0077-04

引言

由于创新具有高风险性、高转换成本及正外部性这三个特点，企业对创新的投入低于社会最优水平的，这就需要政府对企业创新活动进行补助（Gao，2015）。关于政府补助与企业研发投入的研究，有三种观点：一是政府补助对企业研发投入产生挤入效应（Berlinger et al.，2015），尤其对于规模较小、受到融资约束较强以及非国有企业（Wu，2017;马文聪 等，2017）;二是政府补助会挤出企业研发投入，挤出程度在不同产业中不同（David et al.，2000）;三是政府补助与企业总研发投入的关系呈“S”型，与企业自身研发投入的关系呈倒“U”型（Dai & Cheng，2015）。实证分析仍是学者们的主要研究方法，少有学者进行博弈分析。邓若冰等（2017）构建三阶段动态博弈模型，探讨不同研发模式下的企业研发投入决策和政府最优补助政策，得出政府补助有利于提高企业研发投入的结论。Takalo和Tanayama（2010）构建完美贝叶斯博弈模型，探讨存在高质量和低质量两种项目类型的情况下，企业申请补助以及政府提供补助的最优策略问题。这些研究并没有探讨政府和企业对研究项目以及开发项目是否存在不同的最优决策问题，也没有进一步探讨政府补助对企业自身研发投入的挤入或挤出效应。

我国进行研发投资的企业普遍存在融资约束问题，其中研究式创新企业受到的融资约束高于开发式创新企业（顾群、翟淑萍，2014），而融资约束对具有创新能力的企业的研发投入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谢家智等，2014）。政府补助一方面减少企业需要为创新项目筹措的资金额，另一方面对企业的外部投资者传递正向的信号（Kleer，2010;Takalo& Tanayama，2010），从而缓解企业融资约束，促进企业研发投入。Liu等（2016）的研究表明，企业受到融资约束越强，政府补助对企业研发投入的促进作用越显著。对于受到不同融资约束程度的企业，政府的最优补助策略以及政府补助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也不同，值得进行研究。

本文构建两阶段动态博弈模型，探讨企业受到不同程度的融资约束下，政府对高质量研究项目、低质量研究项目、高质量开发项目以及低质量开发项目这四类项目提供补助的最优策略，以及政府决策后企业调整自身研发投入的最优策略，以期对理论进行扩展和补充。

一、基本模型

假设企业有四类创新项目：高质量研究项目、低质量研究项目、高质量开发项目和低质量开发项目。政府和企业已知创新项目的类型，其中，研究项目的风险更大，距离商业化应用有较长的过程，企业开展该项目的收益具有较大的不确定性;研究项目通常产生更多的知识溢出，企业无法独享研发成功带来的全部收益，企业的实施激励会下降，但研究项目的正外部性能够提高社会福利。因此，假设政府更愿意对研究项目进行补助。开发项目产生的知识溢出较少，风险也相对较小，企业的实施激励更大，政府并不倾向于补助开发项目。高质量项目是指该项目达到政府资助的基本要求，具有较好的研究开发前景，企业开展该项目更可能成功，能够为企业以及社会带来更高的收益。

假设企业只会对获得政府补助后企业收益为正的项目申请补助，且获得补助后企业必须实施该项目。在申请补助前，企业对项目的自身研发投入为P，P>0且P0。获得补助后，企业会增加或减少自身研发投入。若政府补助对企业研发投入有挤入效应，挤入后的企业自身研发投入为P″，P″>P;若政府补助对企业研发投入有挤出效应，挤出后的企业自身研发投入为P′，0≤P′

项目的社会回报为W（x），其中x为项目总投资额。研究项目的社会回报为WB（x），开发项目的社会回报为WA（x），WB（0）=WA（0）=0，WB′（x）>1，01。高质量与低质量项目之间存在收益差，政府收益差为2x1，企业收益差为2x2。

政府和企业进行一个两阶段完全信息动态博弈：第一阶段为政府补助阶段，政府选择创新项目进行补助，提高社会福利;第二阶段为企业进行研发投入，企业根据项目类型和补助情况选择增加或减少自身的研发投入金额，博弈结构（如下图所示）。

二、博弈分析

根据企业受到的融资约束程度，我们具体分三种情况进行博弈分析。

（一）情况1：P″≥I^min，S+P′≥I^min

在情况1下，企业受到融资约束低，没有政府补助企业亦可独立开展项目。通过博弈分析，我们得出以下命题。

命题1-1：对于高质量研究项目，当满足以下条件之一时，政府对项目进行补助，挤出企业自身研发投入：（1）x₂≤P″-E_B（P″），（2）x₂>P″-E_B（P″）且-S+W_B（S+P′）>W_B（P″）;當x₂>P″-E_B（P″）且-S+W_B（S+P′）≤W_B（P″）时，政府不对项目进行补助，企业增加研发投入。

命题1-2：对于低质量研究项目，当x1<-S+W_B（S+P′）时，政府对项目进行补助，挤出企业自身研发投入;当x1≥-S+WB（S+P′）时，政府不对项目进行补助，企业不实施项目。

命题1-3：对于低质量开发项目，当x₂<-P″+EA（P″）时，政府不补助项目，企业增加研发投入;当x₂≥-P″+E_A（P″）且x₁<-S+W_A（S+P″）时，政府对项目进行补助，挤入企业自身研发投入;当x₂≥-P″+E_A（P″）且x₁≥-S+W_A（S+P″）时，政府不对项目进行补助，企业不实施项目。

命题1-4：对于高质量开发项目，政府不会补助，企业会增加研发投入。

企业受到融资约束低时，政府在做出补助决策时，既要考虑政府的收益情况，还要考虑企业独立投资项目的意愿。若政府对研究项目进行补助，企业会减少自身投资;若政府对开发项目进行补助，企业会增加自身投资。但政府对开发项目资助的条件比较苛刻，难以达到。因此，政府主要对研究项目进行补助，较少对开发项目进行补助。

（二）情况2：P″min，S+P′≥I^min

在情况2下，企业受到融资约束中等，没有政府补助的情况下不能独立开展项目，有政府补助的情况下即使挤出企业投资也能实施项目。通过博弈分析，我们得出以下命题。

命题2-1：对于高质量研究项目，政府对项目进行补助，挤出企业自身研发投入。

命题2-2：对于低质量研究项目，当x₁<-S+W_B（S+P′）时，政府对项目进行补助，挤出企业自身研发投入;当x₁≥-S+W_B（S+P′）时，政府不对项目进行补助，企业不实施项目。

命题2-3：对于低质量开发项目，当x₁<-S+W_A（S+P″）时，政府对项目进行补助，挤入企业自身研发投入;当x₁≥-S+W_A（S+P″）时，政府不对项目进行补助，企业不实施项目。

命题2-4：对于高质量开发项目，当x₁>S-W_A（S+P″）时，政府对项目进行补助，挤入企业自身研发投入;当x₁≤S-W_A（S+P″）时，政府不对项目进行补助，企业不实施项目。

企业受到融资约束中等时，政府在做出补助决策前主要考虑自身收益情况。若政府对研究项目进行补助，企业会减少自身投资;若政府对开发项目进行补助，企业会增加自身投资。

（三）情况3：P″min，S+P′min，S+P″≥I^min

在情况3下，受到融资约束高，没有政府补助的情况下不能独立开展项目，有政府补助的情况下需要企业增加投资额才能实施项目。通过博弈分析，我们得出如下命题。

命题3-1：对于高质量研究项目，政府对项目进行补助，企业增加自身研发投入。

命题3-2：对于低质量研究项目，当x₁<-S+W_B（S+P″）时，政府对项目进行补助，挤入企业自身研发投入;当x₁≥-S+W_B（S+P″）时，政府不对项目进行补助，企业不实施项目。

命题3-3：对于低质量开发项目，当x₁<-S+W_A（S+P″）时，政府对项目进行补助，挤入企业自身研发投入;当x₁≥-S+W_A（S+P″）时，政府不对项目进行补助，企业不实施项目。

命题3-4：对于高质量开发项目，当x₁>S-W_A（S+P″）时，政府对项目进行补助，挤入企业自身研发投入;当x₁≤S-W_A（S+P″）时，政府不对项目进行补助，企业不实施项目。

企业受到融资约束高时，企业需要依靠政府补助来保证项目顺利实施，此时政府对创新项目进行补助，企业均会增加自身研发投入。

结语

下頁表总结了企业受到融资约束低、中等、高这三种情况下政府以及企业对不同创新项目类型补助以及投资的最优策略。关于政府的最优补助策略，当企业受到融资约束低时，企业能够筹措足够资金开展创新项目，政府是否对项目进行补助既要考虑政府自身收益，还要考虑企业独立投资项目的意愿，政府主要对研究项目进行补助，较少对开发项目进行补助;当企业受到融资约束中等或高时，政府对项目进行补助才能保证项目顺利实施，此时政府只要考虑补助该项目后政府收益是否为正，政府倾向于为所有高质量研究项目提供资助。关于受到补助后企业的最优投资策略，当企业受到融资约束低或中等时，若研究项目获得政府补助，企业会减少自身投资，若开发项目获得政府补助，企业会增加自身投资;当企业受到融资约束高时，若政府对创新项目进行补助，企业均会增加自身投资。可见，企业受到融资约束程度的高低会影响政府以及企业决策的主动权。企业受到融资约束程度越高，政府补助对企业投资创新项目的引导作用越强，企业的创新项目投资决策越被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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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vernment Subsidy Strategy and Enterprise R&D Investment Strategy

Under Different Degrees of Financing Constraints

CHEN Lu

（Guangzhou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Guangzhou 510410，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builds a game model to study the optimal government subsidy strategy for different innovation project types and the optimal enterprise R&D investment strategy after obtaining subsidies when enterprises suffer different degrees of financing constraints.The results show that government subsidies to research projects will crowd out private research investments of enterprises suffering low or medium financing constraints and crowd in private research investment of enterprises suffering high financing constraints.Government subsidies to development projects will increase private development investments of enterprises.The degrees of financing constraints can affect the decision-making initiatives of both government and enterprises.The guiding effect of government subsidies is stronger and the innovation project investment decision of enterprises is more passive when enterprises suffer higher financing constraints.

Key words：financing constraint;innovation project type;government subsidy;R&D investment;optimal strategy

收稿日期：2020-03-06

作者簡介：陈璐（1989-），女，广东广州人，科研人员，从事政府补助与企业创新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