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应急情报及其“再出发”

2020-08-19 12:59李阳卞一洋盛东方
现代情报 2020年8期
关键词:情报服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

李阳 卞一洋 盛东方

摘 要:[目的/意义]新冠肺炎疫情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一场非常战役,情报信息战在其中占据着重要而特殊的地位。从此次疫情防控工作出发,应急情报领域能否按下“快进键”是一个现实问题。[方法/过程]文章在回顾应急情报基本问题的基础之上,结合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中的情报信息思考,认为下一代应急情报建设迫在眉睫,并从大情报系统视角提出相关路径思索。[结果/结论]文章从“资源力”“技战力”“人才力”“动员力”“决策力”“科普力”6个方面对应急情报的“再出发”进行了深度思考,寄期望于为面向安全应急领域的情报支持范式创新提供参考和借鉴。

关键词:突发事件;应急情报;情报服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大数据

Abstract:[Purpose/Significance]The 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is a special epidemic situation since the founding of the PRC.Intelligence information occupies an important and special position in this war epidemic.By summarizing the recent epidemic prevention and control work,it is a practical problem whether the emergency intelligence can press the fast forward key.[Method/Process]Based on reviewing the basic problems of emergency intelligence and considering the intelligence information problems in the epidemic prevention and control,the paper proposed that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next generation of emergency intelligence was imminent.And based on this,the paper put forward some relevant path think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big intelligence”system.[Result/Conclusion]This paper made a deep thinking on the“re-starting”of emergency intelligence from six aspects:resource,technology,personnel,coordination,decision-making and science popularization.The relevant research of this paper can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innovation of intelligence support paradigm in the field of security emergency.

Key words:emergency;emergency intelligence;intelligence service;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epidemic prevention and control;big data

1 問题的提出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强势来袭,对我国各行各业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实际上此前我们也经历了“非典”、汶川地震、“7·5”事件等一次次突发事件的考验,正是这种种“痛楚”,促使我们在体制改革、机制创新、法制建设等方面积累了较好的应急经验。因此,尽管这场疫情被称作自新中国成立以来防控难度最大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但在党和政府的坚强领导和部署下,举国上下同舟共济、群策群力,疫情防控工作取得了显著成效。

当前我们正处于大数据与智能化时代,应急管理的整体驱动模式和应对范式正在发生改变,向着主动、全面、全程地应急“智”理的方向发展。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的预防和管控,不仅仅是医药卫生、社会治理等领域的直面战,更是一场信息战和情报战[1],涉及数据协同、信息公开、数据开放、舆情管控、情报分析、公民信息素养、知识科普、情报智库、决策支持等方面的问题。在这样一个新环境下,情报和情报资源无疑是战“疫”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要素。

中国情报学学者包昌火曾明确指出,情报学应更加关注重大事件、威胁与危机的研判、警示、呼唤与谋划[2]。近几年来,情报学界在国家安全、公共安全、应急管理等领域崭露头角并做出了重要贡献,在情报学陷入“危机”时点亮了全新的情报之“光”。但显然,现阶段的进展离我们对顶天立地的情报本质内涵的期望仍然有一段距离。此次新冠肺炎疫情虽是危机,但也可看成是一次契机。尤其是情报学这样一个内核虚化、外核泛化的学科领域,在这个时间节点下,与该领域密切相关的应急情报领域更应“以史为鉴”,按下“快进键”并不断成长起来。突发事件的发生具有极强的不确定性,很难预测和保证未来是否会有类似的威胁发生,为此,如何积极发挥情报人所长,通过专业化、精细化、快速化的情报支持,常态化的支撑应急管理工作,成为一个紧迫而又现实的问题。本文以此次疫情防控情报支持中的经验、问题、教训等为参考,基于应急响应情报工作的特点以及情报服务创新的发展方向,提出下一代应急情报建设的相关构思,期望能够通过系统化、工程化、流程化、场景化的情报支持范式创新,推动应急管理领域的情报话语体系建构。

2 回顾与省思:概说应急情报

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属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总体属于应急管理的大范畴。应急管理是人类社会应对突发事件的手段,而我们所要提及的应急情报则是这种手段中的导航工具和智能引擎。应急情报一般是指通过各种途径或手段获取和提炼出的有关突发事件的信息和知识。显然,从应急实践来看,应急机构的信息和情报需求一直是客观存在的,但在学理层面如何将其理论化并形成实践中可复制可推广的科学模型、方法、框架等,则是另外层面的一个问题。

从相关文献来看,早在20世纪80年代、90年代,公共危机信息管理等相关领域就已经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3]。国内层面,自20世纪末起,学术界就有一些零散的与应急信息、应急知识等密切相关的研究探讨。但若要从纯应急情报介入的角度来看(即更重视情报的决策属性以及情报体系整体协同效应,以情报学视角为主切入点),相关研究主要兴起于2013年国家社科基金立项的3个与应急情报相关的重大重点项目,它们分别是南京大学苏新宁教授主持的重大项目“面向突发事件应急决策的快速响应情报体系研究”,武汉大学李纲教授主持的重大项目“智慧城市应急决策情报体系建设研究”,以及四川大学姚乐野教授主持的重点项目“突发事件应急决策的快速响应情报体系——跨学科综合集成与实证研究”。之后,学术界尤其是情报学界掀起了一股应急情报的研究热潮,应急情报作为一个新兴的学科交叉研究方向,在相关领域被逐渐认可和接受,并为学术期刊、学术会议等学术舞台注入新的情报活力。有鉴于情报圈子在类似方向上具备的良好基础和服务经验,一些学者提出,应急情报领域有望成为继科技情报、竞争情报后的下一个情报学研究阵地[4]。

应急情报既关注顶层的应急响应情报体系架构,也关注微观的应急情报资源、应急情报技术、应急情报平台等能力内容,它既是对“应急”与“信息”交融这个古老命题的再审视,也是对大数据与智能化环境下现代应急管理变革的情报需求的响应。若从2013年算起,至今这股新“应急情报热”已经有7年了,可以发现,这7年来应急情报领域的确产生了很多优秀的研究成果,理论体系和应用逻辑初现雏形,显示出情报学在安全应急领域的“耳目、尖兵、参谋”的初心。然而,由于情报资源基础、情报运行体制、情报共享文化等方面的历史和现实条件,应急情报实际上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从成型到成熟并非一蹴而就能成功,需要经历实践的磨练才能登堂入室。而從现状来看,现有的应急情报研究与决策实践并不乐观,尚存在全部局部隔开、细节不到位、共识性不足、价值冲突未解等问题,理论研究张力有限且与应用实践明显脱节,应用研究不够深入且可操作性不强,由此导致情报导向下的话语空间明显有限。换句话说,现有的应急情报范式尚处于摸索构想阶段,尚需要学界和业界共同拓展深化。

3 下一代应急情报建设迫在眉睫——基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思考

此次疫情防控暴露出了信息和情报管理层面的诸多问题,它不仅仅是突发公共卫生预防与应对领域的问题,也折射出整个大应急管理的核心命门——情报缺失。基于对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的情报审视,我们呼唤从战略高度推进下一代应急情报建设,支持应急管理能力提升。

3.1 应急管理工作中的情报缺失现象——以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为例

应急管理尤其是应急决策离不开大量的情报信息支持,但在实践中,应急管理中的情报缺失问题已经不是一个云遮雾罩的谜团,而是一个赤裸裸的现实顽疾。以此次疫情防控工作为例,从大数据情报角度出发,其涉及人口迁移大数据、交通运输大数据、通信大数据、消费大数据、舆情大数据、政策大数据、科研大数据等多种大数据类型,牵扯面极其广泛。这些情报信息源虽然在理论上都能成为情报工作的重要数据素材,然而在应急实践中,情报的不可知、不可流、不可用等让这种理想的情报大汇集难以成为现实。可以说,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的突袭再次敲响了突发事件情报缺失的警钟,应急管理领域中的情报不通、指挥不灵、行动迟缓等基础性缺陷和核心薄弱环节仍然存在。本文从以下5个方面来透视:

第一,应急业务主体的情报意识有待提高,尤其是在大数据环境下,“大情报观”跟进不足。传统应急管理的应用逻辑主要是以体制驱动为主,数据驱动或者说情报驱动并不占主体或难成为核心。即使一些具体的突发事件应对运用到了数据和信息管理思维,但在情报“体量”和情报“质量”上显得差强人意,层次不高。比如,在此次疫情防控工作中,我国公共卫生部门虽然自“非典”后建立了层次化的网络直报系统,但对“非官方”情报信息的注意度明显不高,如缺乏国家级公共卫生舆情监测系统等。而相关实践表明,约有60%甚至更多疫情的初期暴发是通过跟踪监测全球各种可能表明疫情暴发的各类信息得到警示的[5]。

第二,应急管理的情报储备和情报准备尚且不足。应急响应的执行,一般最先依赖已经成型的应急预案、突发事件知识库等情报资源。而现有的应急管理在情报资源的“存量”上明显不够。此外,针对各级各类业务部门、非政府组织、互联网与数据服务公司、学术共同体等的情报资源基础,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前期摸底,各类相关应急大数据的规范性、可信度、可用性等在应急情境下的调用存在疑问,可计算的数据资源相对有限,难以支撑快速响应的情报需要。比如,在此次疫情防控工作中,可以看到很多基层的公共卫生应急预案面临着重新调整,数据和信息资源统筹杂乱且不完备,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时间。

第三,应急情报采集和分析手段较为落后。从流程上看,情报采集、情报分析等是整个应急情报“产品输出”的关键。在此次疫情防控工作,可以看到,很多疫情数据的采集仍然是以传统的人工采集为主,电话沟通、微信催收等非技术性手段大量存在,整体统计方式比较落后。事实上,如果能有简单的移动数据自动采集机制和防控数据舱等大数据技术,数据采集进度和督导精度都将大大提升[6]。在情报分析层面,由于疾控中心等机构缺乏专业化的情报分析人才和智库研判团队,对信息的挖掘能力欠缺,在面对大量疫情数据时常常束手无策。比如,在疫情的“网络战场”,由于谣言传播速度快,相关网络舆情分析与引导工作有待进一步完善,过去一直关注的谣言算法模型、智能技术支持等仍然没有得到很好的应用。除了舆情之外,社情方面,情报分析的干预力度也很偏弱,等等。实际上,这种技术手段和工具方法层面的能力不足与情报信息队伍建设的不充分不健全密切相关,而实践中目前很多应急机构对专业化的情报人才缺乏足够的重视。如在具体的应急管理培训中,由于大部分培训内容都是信息系统维护、信息上传下达、数据统计等内容,情报元素的凸显度明显缺乏,导致相关应急业务人员的技术水平不足。

第四,应急情报汇交和共享存在诸多障碍。由于我国应急管理“纵强横弱”的先天体制因素,体系内外涉及多层逻辑多个机构,加之各部门分散建设的信息系统和情报信息资源,应急情报的协同共享问题始终得不到很好的解决。此次疫情事件涉及卫健委、疫控中心、医院等不同职能部门,这些机构内部的信息系统资源大多是以自建自用为导向,资源归属看似“明确”,却形成了逻辑性和物理性上的“数据孤岛”,实战中缺乏一个能够支持基于权限汇交的渠道。不仅如此,从大应急管理角度看,应急管理部、卫健委、公安部等分散对口不同类型突发事件,而各类突发事件的应急情报必然存在交叉,这带来了很多不便。一旦遭遇更为严重的威胁,情报缺失问题将更为凸显。除此之外,应急情报还涉及其它很多类型的情报产品,比如文献情报领域就可以提供最新的疫情研究进展和知识发现、专利情报领域可以支撑疫情防控发明创造等,而这些应急情报服务的汇交渠道尚未明确,现实中造成了极大的资源浪费[7]。

第五,应急情报尚存在转化难和不可续现象。情报必须得以使用才能实现其价值,而不是在到达决策空间之前就被忽视或悬置。在重大事件的决策部署上,决策主体往往都会听取来自不同渠道的声音,包括来自“情报”的声音。由于缺乏有效的情报监督机制、情报干预机制等,应急情报往往会出现失灵、失察、失语等现象。例如,此次疫情中的“上报第一人”“吹哨人”等问题,实际上就透露出了明显的预警信号和苗头。然而由于各方面的因素,医疗基层的感知没能得到重视和利用,决策主体或对疫情进行了“保守”的判断,使得很多关键决策“姗姗来迟”。在后期,虽然一些部门在信息公开、数据开放、监测分析等方向下了大功夫,但这似乎已经是情报缺失情境下的后话了。不仅如此,应急情报与应急实践的“同频共振”程度不高,优质应急情报到达决策咨询空间的渠道有待完善和开发,很多高质量的情报产品没有得到决策主体的足够重视,情报吸收断断续续,没有常态化转化机制。

除以上之外,实践中还有很多其它类似的情报缺失困境。此次疫情将各类问题暴露于社会和公众视野之下,影响甚大,将其看成是一次“反省”并重新起航的重要节点,是实践导向的应急演进之必然。从发展的角度来看,若要實现应急情报的大数据化、精准化、溯源化、智库化等,就必须构建一个能够囊括各类资源、构件、流程、机制的情报服务体系,这依赖于全新的情报支持范式变革。

3.2 从战略高度推进下一代应急情报建设迫在眉睫

总体来看,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的发生既是对国家应急管理能力的一次大考,也是对应急情报领域的一次测试和检验。与17年前的“非典”相比,应急情报(信息)领域已经有了较多的探讨和反思,尤其是近几年来,突发事件知识库等情报资源不断建设、情报监测等现代化情报技术不断开发。但这些研究和应用并没有很好的转化到具体问题之中。此次事件表明,疫情防控工作中的信息与情报管理依然存在诸多乱象和问题,情报介入力度仍然有限。不仅如此,面向应急管理的情报科学与数据科学之间的界限处于模糊化状态,整个氛围被大数据所覆盖,未展现出情报研究独有的决策支持属性。从大的层面看,虽然此次疫情防控工作取得了显著成效,但实践中一些传统的“严防死守”式方法(如一刀切式的区域隔离、简单粗陋式的身份“盯防”等)付出了巨大的人力成本、经济成本和社会成本,而想要调整这种思维逻辑,就必须充分依赖情报信息的智慧支持。

笔者认为,当前的应急情报领域迫切需要“再出发”,基于使命驱动直面问题,由“浅层描述”向“深层透视”转变,从战略高度发挥情报在应急管理中的应有之意。可以肯定,随着应急管理由“点”到“线”“面”的延伸以及情报服务形式和内容的变化,下一代应急情报的重心便是向具体的应用场景靠拢,从体系层面的内容关注转为能力层面的效能转化。此次疫情防控虽是危机,但也是契机,正所谓大“破”则大“立”,应急情报研究应以此次疫情防控为基点,重新思量,以可行性、可信性、可用性等为导向,从战略层面进行全新的改造和升级,积极探寻全新的情报服务模式和快速情报生产线构建,推动情报服务创新落地(尤其是非常时期),有效支持智慧型应急管理的实现。

4 关于下一代应急情报建设的“六力”建议

基于上文的分析,笔者认为,下一代应急情报建设必须以系统性、创新性、执行性、竞争性、工程性等为导向,积极打造数据驱动和情报赋能下的应急能力树,以情报“不变”应事态“万变”,以情报“万变”应效能“不变”。

4.1 “资源力”:打造“大、智”逻辑下的情报资源基础

情报资源是大数据环境下应急管理情报工作的基础,是智慧应急的“智慧之源”[8]。从此次疫情防控工作可以看出,无论是从业务数据分析还是从政务信息公开等角度看,关键信息和情报就是战略资源。而从大应急管理角度出发,当前的情报资源保障在总体“库存”、标准化、质量控制等方面存在滑坡现象,总体情报资源供给体系力度不够。为此,必须积极构建面向应急管理的情报资源长城,营造情报资源基础空间,防止“底牌有限,处处被动”。

笔者认为,这种“资源力”锻造需要从两个维度出发:一个是大数据思维,即情报资源必须是广泛且全面覆盖的;另一个是智慧数据思维,即情报资源必须是以质量、精细化、可计算、开放等为建构导向的,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大、智”逻辑[9]。为了推动这种逻辑下的应急管理情报资源基础工程建设,当前可考虑以下两个方面的措施:首先就是全域式的“摸底排查”,即我们需要从应急实践中的情报需求以及实际性情报问题出发,对各级各类组织机构的应急数据信息等进行系统性的摸底、评估、整理和分类,细节方面包括情报资源的存量、可用性、计算性、可控性、拓展空间等。做好这个工作就需要自上而下的驱动和自下而上的支持,由此才能刻画出情报资源的“全貌”。然后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进一步的情报资源的改造和打造。第二就是外力的投入和支持,这主要是指投入建设各类应急大数据情报资源池,比如以重点领域、核心方向等为突破点,投入专项资金、设置专项项目等,支持应急预案链工程、应急情报云平台等建设。

4.2 “技战力”:促进更前沿更特色的应急情报技术开发情报技术会从深层次影响应急管理情报工作水平,而这也是目前应急情报领域的核心短板。当前,以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不断发展,为复杂情境下的应急管理提供了便利条件。比如,针对此次疫情防控工作,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二次会议的专题讲话中就提到:“要鼓励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数字技术,在疫情监测分析、病毒溯源、防控救治、资源调配等方面更好发挥支撑作用。”可见,全新的信息技术体系对于突发事件应对而言恰似“如虎添翼”。为此,必须从“技战力”出发,促进新一代应急情报技术开发与应用。

当前,应急情报技术正朝着集成化、协同化、智能化等方向发展。在此背景下,应急情报领域首先要不断消化新一代信息技术,将其转化为技术“即战力”和“潜力”,即在现有的“数智”技术框架下搭建应急情报技术体系的核心内容,积极“追赶”和“补课”,从重复性、低效率的情报工作中解脱出来。同时,还要建构符合整体情报赋能特点的技术框架,做好应急情报态势感知、应急情报扫描、应急情报洞察等技术创新方面的特色。如目前不断兴起的工程情报、平行情报等新兴情报服务逻辑下的技术思维和运作流程,就是一个很好的应急情报技术参考路径。在此背景下,通过打造集各类应急情报模型、算法、方法、工具等为一体的技术性情报平台,推动应急情报技术体系的创新设计与应用。

4.3 “人才力”:推动安全应急领域的情报队伍职业化建设

在强调情报技术的同时就必然离不开对情报人员的关注。在应急管理领域,专门专业的情报队伍建设比较鲜见,目前,大部分相关业务人员主要从事的是数据和信息统计、数据库和信息系统维护等相关工作。随着风险社会与信息社会的相互交织,突发事件应对将面临更加复杂的数据信息网络,依赖于更多的情报服务业务,在此背景下应急管理领域亟需“看得懂数据、挖得出情报”的专业化人才队伍。为此,就必须在应急情报的“人才力”建设方面下大功夫,保障应急管理情报服务的优质和高效。

基于当前应急情报人员的现状,笔者认为,推动安全应急领域的情报队伍职业化建设迫在眉睫。目前,公安情报领域已经有一些相关的实践摸索,如深圳市探索构建包括“官、师、员”在内的三级十二档情报官体系架构,江苏省公安厅探索建立省、市县情报主官和高、中、初级情报分析师制度等[10]。然而,这些实践实际上主要针对公安机关的人民警察,而公安机关面对的突发事件并不能覆盖所有应急情境,如公共卫生问题、自然灾害问题等。因此,笔者建议其它领域的突发事件负责机构也可以效仿这种情报队伍职业化建设思路,通过制定相关制度体系和认证体系,培养和引进专职专业的数据和情报分析人才资源(而不是信息类人才),有效支持应急情报管理工作。当然,在一些领域,如与本次疫情相关的医疗领域,培养情报人才相对是一个周期长且淘汰率高的过程[11],这依赖于一个专指性强且具有可持续性的领域人才培养机制。目前情报学界推崇的情报工程师是一个很好的方向,这种既有情报素养、数据思维,还有工程思维和系统思维的情报队伍培养导向[12],无疑可以成为应急情报领域主力军的培养模式。

4.4 “动员力”:强化全国一盘棋格局下的应急情报动员应急情报的协同与共享问题一直是该领域的顽疾,这既有体制方面的因素,也有技术条件方面的因素。尤其是非常规突发事件的应对,應急管理对不同机构的情报信息集成的需求更为强烈,这对应急情报的汇交与管控提出了高要求。在此次疫情防控工作中,习近平总书记就指出:“疫情防控要坚持全国一盘棋。”在情报这一问题上亦是如此,应急情报需要在全国一盘棋的大格局下,发挥制度优势的驱动,积极盘活各类应急大数据情报的统一归口与综合利用,促进情报动员。

目前也有一些相关的政策实践,如2019年4月,国务院安委会办公室、国家减灾委办公室、应急管理部联合印发《关于加强应急基础信息管理的通知》,提出牵头规划建设全国应急管理大数据应用平台,旨在整合各方资源,推进信息共享共用。可以说,这是应急情报领域的巨大福音。然而,这主要是针对自然灾害类和事故灾难类突发事件而言。在“三驾马车”大体系下,如何从更广义的应急大情报视角进行统筹是一个现实问题。当然,还包括府际之间的情报信息交流问题,从这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府际协调工作也可看出。因此,它是一个庞大的情报复杂体。为此,笔者认为,应尝试从国家层面构建一个统一性的应急情报(融合)中心,从“战时”状态出发统一调配情报资源,并处理好行政权力与专业情报之间的关系,实现应急情报的协同作战。此外,需要指出,应急情报不仅仅包括那些政府主导的部门或行业的情报力量,还包括很多“民用”式情报,如各类文献情报系统、各级智库机构、很多大型数据服务商与互联网公司等,它们都能为应急管理提供很好的大数据和情报支持。因此,过去诸如这些没有被纳入正式应急管理情报体系的相关力量,也需要通过产权保护制度、激励约束机制、准入和退出机制等动员机制进行落实推进,最终促进“全国一盘棋”实现。

4.5 “决策力”:推动情报服务嵌入应急决策链

应急情报的最终目标是通过一系列情报产品的输出和应用来实现其价值,因此,打通“最后一公里”关键在于如何让应急情报的“决策力”更强。因此,我们尚需要产出更多让决策主体满意的情报服务,并推动情报服务嵌入到应急决策链之中,促进情报与决策的融合。

目前应考虑3个方面的内容:首先,应急情报产品的打造应具有工匠精神。情报能不能用,本质上在于情报产品的品质如何,但遗憾的是,在各类重大突发事件应对中,鲜见有重大影响力的情报产品或情报观点。因此,必须回归情报内涵的本身,以工匠精神雕琢应急情报产品,提高其质量、创新性、中立客观性和信任度,进而提升整体情报话语。其次,应急情报产品的嵌入应是全程式的。决策链不是一个单一的环节,尤其在应急情境下,无论是定策、施策还是评策过程都非常重要,这些复杂的过程都离不开情报保障。为此,应尝试构建全程式的情报干预机制,保障应急决策链中的实时情报参与,如解决政府决策会议中的数据官、情报主管等的参与问题等[13]。最后,尝试通过工程化情报服务模式来提升应急情报的效率和效能。有鉴于应急情报的场景化服务能力有限,可以考虑采用标准化、自动化、协同化的工程化情报产品开发机制,构建业务流和情报流融合且协同下的快速生产线,保障质量、成本与效能的综合平衡,同时匹配各领域的专家智慧碰撞,从而支持应急决策智慧化[14-15]。

4.6 “科普力”:做好公域情报导向下的应急知识科普工作

上述我们所言的几个方向内容主要面向的是政府管理与决策层面,而实际上,从大情报体系角度来看,应急情报还存在公域方向,其中应急知识科普就是一个核心问题,但这一公域情报传播领域一直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应急知识科普一般是指通过传播、普及和教育等方式,使公众了解安全与应急相关的科学知识,帮助公众提高防灾意识、提高突发事件应对能力。对于应急情报而言,做好应急知识科普工作,既是应急情报系统的必要功能构件,也是应急情报人文属性的集中体现。

实际上,我国早在2006年3月就制定并实施了《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2006-2010-2020)》,其中指出重点宣传普及安全生产、应急避险等观念和知识。如今看来,全民科学素质在整体上的确得到了明显提升,但显然还存在诸多缺陷,尤其是在面对突发事件等紧急事件处置时普通社会大众表现出不同的科学素质不足问题。从当前的应急科普机制看,虽然有一些科普组织体系、科普开放平台、国家科普活动、图书馆科普活动等建设,但科普信息产品的数量和质量仍然有待提高。为此,下一代应急情报应着眼于情报研究在知识服务和智慧服务上的特色,以公域情报传播为导向,通过构建各类特色化且更加开放性的应急科普知识库资源、完善安全应急领域的知识流动机制、搭建健康知识服务体系等,将决策情报合理转化成符合民众需求的大众情报,将看不懂的应急复杂问题打造成民众“一看就懂、一用就灵”的导航知识,提高应急情报的“对外”输出能力。

5 小结与展望

应急情报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其发展离不开应急实践的智慧积累。十七年前,“非典”的发生促使了我国应急管理体制的一次改革,牵动了情报信息系统的跟进。如今,新冠肺炎疫情再次考验着我们的应急治理水平,从本文的视角看,此次疫情必将催生新一轮的相关情报系统建设热潮,尤其是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环境下,数据驱动和情报赋能将得到纵深化推进。在此背景下,应急情报理应上升到与科技情报、竞争情报等同样的战略地位,而我们需要从体制、机制、教育、文化、宣传等方面综合推进,呵护好应急情报这一新范式。本文以立足本土、彰显现代为出发点,基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相关思考,结合应急情报领域的实际情况,提出了一些应急情报“再出发”的可能方向和路向,寄期望于能够为下一代应急情报创新发展提供参考。

危机与机遇是并存的,问题与发展是并行的,让我们争做应急情报“加速度”的当事人、见证者、答卷人,为应急情报这一新方向添砖加瓦,为情报学的顶天立地贡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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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郭沫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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