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地区乡村网络公共空间微信建构研究

2020-09-10 22:21夏荣
新闻研究导刊 2020年1期

摘 要:近年来,村民对微信群的热衷引起了笔者的注意和思考,传播视野下的贫困乡村中的现代传播呈现着一种怎样的景观?为此,本文以国家级贫困县巴东县的一个村落石板水村为研究范围,以该村村民建立的微信群为研究对象,分析微信群对网络公共空间的构建的作用。

关键词:乡村传播;村微信群;网络公共空间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0)01-0181-01

本文研究的巴东县石板水村属于国家贫困地区。村民们创建微信群连接了村庄内外的多元主体,留守村民、外出务工人员、村两委成员等群体均在微信群进行互动交流。“微信作为一种新的媒介现象和信息方式,深刻地改变着社会的传播生态,极大地拓展了公共领域。”[1]村落微信群实践正在悄然影响着乡村社会结构。

一、田野概况

(一)村庄自然概况

石板水村是湖北省巴东县金果坪乡的一个边缘村庄,被誉为“巴东江南地带”,现依然在国家级贫困地区之列。金果坪乡位于巴东縣最南端,地处清江南岸,东与五峰县牛庄乡、南与鹤峰县邬阳乡、西北与建始县官店镇接壤,自古有“一脚踏四县”之称。巴东县石板水村九组位于巴东县城北部,金果坪乡边陲,与建始县接壤,距乡政府36公里,辖9个村民小组、382户,村总人口1543人。

(二)村庄社会概况

华中师范大学吕方在《再造乡土团结:农村社会组织发展与“新公共性”》一文中研究了农村社会组织与公共性关系。他认为:“农村改革以来,随着国家从乡土情景中‘退场’,农村社会出现了值得警惕的‘社会原子化’趋向,乡土团结陷入困顿。”[2]石板水村大约一半的人外出打工。村里只有大量的留守老人、儿童和妇女,这更符合我国中西部地区“原子化”“分散化”村庄的现状。

(三)村庄手机媒介使用概况

为充分了解石板水村手机媒介的使用情况,笔者在石板水村总户数的基础上,随机抽取东北、东南、西南、西北4个地区的5户,共计20户,最后总共得到的样本数为66。其中,年龄在18岁及以下的有11人,持有手机2部,18~35岁的有14人,持有手机14部,35~55岁的有25人,持有手机23部,55岁及以上的有16人,持有手机14部。从抽样调查的情况推断,除了18岁以下的青少年外,其他年龄段的人几乎每人都持有一部手机。这意味着手机已经深入村民的生活中,成为人们交流活动的重要媒介。

二、石板水村传统公共空间

本文将村落公共空间分为三类:场所类、仪式类、组织类。

(一)场所类

场所类公共空间是指可以直接进入的实体空间,是连接不同个体的重要领域。这种公共空间在村里形成最多,也是村民公共交往最广泛的领域。广场、集市、庭院、老墙根、水井都属于场所公共空间。

据村民回忆,智能手机流行以前,石板水村村民们相互邀约一起去集市赶集,一路上连续好几人沿着蜿蜒的山路排成一列,村民们在路上谈论生活,谈论村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赶集路上的交谈也就成为了村民们交换和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

(二)仪式类

红白喜事是乡村社会中非常重要的公共交往形式。村民们借助红白喜事,实现多数人的共同在场。

石板水村村民非常重视红白喜事的到场。他们在一起吃饭喝酒的过程中,谈论着村里的大事小事,这样的场景就成了村里的信息发布点。既有公开的信息交流,也有私人的信息交流,对农村社会的人际关系有一定的影响。

(三)组织类

1982年,我国宪法确认了村民委员会的法律地位,为村民自治提供了法律依据。因此,“乡政村治”制度正式步入我国基层治理的历史阶段。村民委员会作为一种公共空间,从国家法律和初步运行机制上讲,是一个群众性的自治组织,可以为村民提供讨论处理村庄公共事务的空间。

三、微信传播时代石板水村公共空间转型

(一)赶集——农村淘宝购物微信群

随着乡村人口的流动性增强,石板水村传统的场所类公共空间区域日渐缩小。往日村民们赶集的小路早已长满了杂草,笔者采访到该村一村民,该村民介绍说:“现在村里的年轻人已经在外面参加工作了,村里留下的大多为老人,而且村民们现在上街都骑车,几乎很难邀约到一个步行去集市买东西的同伴了。”而往日热闹非凡的集市也早已沦落成一条无人的“冷街”,除了商铺的老板外,很难再看到村民们聚集在某个铺子里聊天的场景了。以集市为代表的这类传统场所作为村民往日交流的日常场所已经日渐消退。

传统公共空间的衰落已成为必然趋势,但随着微信语音、视频等技术的发展,村民在网络公共空间中重新聚集成为可能。自从智能手机普及后,手机的多功能为村民们聚集在一起交换信息提供了新的场所——微信群。石板水村村民为方便购物,纷纷加入了农村淘宝网购群,该群群主为淘宝代理点负责人,该群成员有473人,群主每天在群里为百姓们推荐商品,年轻人可以自行下单,老人可以发语音让群主帮忙代买。便利的微信购物群为百姓们省去了跑路的麻烦,同时也破坏了传统的场所类公共空间。但微信群的建立为百姓聚集在一起又提供了新的网络公共空间。

(二)红白喜事——微信群围观

随着大量青壮年劳动力外流,甚至有部分家庭整体迁出村,幸福的日子也不像传统农村社会那样“人满为患”。除了与主人关系密切的村民外,大部分村民不再回到村里的老家参加仪式。2019年7月,石板水村一名独居的50岁村民突发疾病在家中不幸离世,由于该村人家分布稀疏,无人发现这一情况。约4天后,村民偶然发现了这一情况,第一时间在群里发布这一信息,呼叫周边的村民过去帮忙处理相关后事,村民看到群信息后,纷纷赶到现场,帮忙通知家人、张罗后事。在举办葬礼当天,村民在该村群里发布了现场照片及吊唁视频,让没能来到现场的村民与逝者作最后的告别。有些村民虽然未能亲自到达现场,却也在关注现场视频。

村微信群承担着对传统仪式的重塑功能,进城务工人员身处家乡与城市之间的自由区,既不能完全脱离家乡,也不能完全融入城市。这种游荡状态使这一群体迫切需要参与传统活动,在精神上与先民、宗族紧密联系,在虚拟空间中创造归属感。由此,在红白喜事中,村民们由以前的亲自到现场帮忙张罗,到如今的微信群讨论与围观,实质上就是传统的公共空间在悄然转向新型的网络公共空间。

(三)村委会——村信息交流群

村委会是连接国家政府与基层组织的重要纽带,在了解以前村委会是如何开展工作的期间,笔者采访到了该村的老村主任。

村民刚建微信群不久便开始讨论村庄发展问题,可以说是一个重要的新媒体事件。2018年8月,有村民在群里发出一张本村公路大坑小洼的图片,里面渗满了泥水,这个话题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热烈讨论。经小组讨论,最终决定开展村道硬化工作。经过几天微信群讨论后,村民决定以大队长为代表向乡政府写项目申请报告,大队村民代表签字,其他男性村民陪同去乡政府说明情况。在这期间,有村民还在群里发布了申请的现场图片、交谈的语音及视频,向在外打工的务工人员和等待在家的父老乡亲汇报申请进展情况,村民们的齐心协力得到了政府工作人员的肯定答复。

智能手机普及以前,石板水村村务由村干部挨家挨户敲门通知,现如今村务只需在该村群里發布通知,很快便能得到村民的回应,村民们还可以在群里发表自己的意见。“现在拿着手机聊语音,可以在微信群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意见了”,村民说到。

四、结语

石板水村村民通过微信群展开互动和交往,正是借助移动网络跨越时空的属性,实现了“再社区化”。农村公共空间建设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同时“不可以忽视从人文社会科学视角看待网络”,[3]它是人与人交流互动的重要载体,需要一个真实而具体的“承载者”,而微信群就是其中一个成功的实践。

参考文献:

[1] 陈凯.新公共空间:时代精神与个人表达——以微信公众号为例[J].探索与争鸣,2017(7):36.

[2] 吕方.再造乡土团结:农村社会组织发展与“新公共性”[J].南开大学学报,2013(3):133-138.

[3] 王锐生.对网络世界的人文社会科学审视[J].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01(2):68-73.

作者简介:夏荣(1993—),女,湖北巴东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民族文化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