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乐器文化学及其当代发展

2020-09-26 00:17吕靖雅
北方音乐 2020年15期
关键词:乐器博物馆音乐

吕靖雅

(阜阳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安徽 阜阳 236015)

“乐器学的研究自20世纪90年代末期以来未见有大的发展”,相对于其他音乐学科,以乐器学为主题的相关研究要较为薄弱。从学术思想的角度来看,乐器文化学研究随着学术思想的推动和深化而发生显著变化,对其进行深入研究也将有助于学术思想的深化发展,从现实意义的角度来看,乐器文化学研究也将促进乐器这一行业的发展。因此,本研究将对乐器文化学的发展历程及研究现状展开研究,据此思考其当代发展。

一、乐器文化学研究的价值及意义

学术思想的产生和发展,往往是基于文化的影响。反之,文化行为也会随着学术思想的推动和深化而发生显著变化。乐器文化学正是基于这样的学术互动和文化互动而产生和发展的。乐器文化学与音乐人类学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严格意义上来说,乐器文化学所涉及的学术问题是音乐人类学学科研究的重要内容。但是由于条件所限和起步较晚等原因,乐器文化学的学科性质和学术方式都还比较薄弱。因此,对其进行深入研究,将有助于学术思想的深化发展。

对乐器文化学展开研究,对于推动该学科的发展,尤其是在中国音乐学术界正处在广泛受重视的文化研究阶段,有着显著的现实意义。通过对乐器文化学的研究,可以知道乐器学关注所有的声音器物,不论具有在何种文化和历史时期下的何种使用目的与功能。都有利于将乐器这一有形的物质文化产品放到整个人类文化的大环境中来考察和界定。

二、我国乐器文化学的发展历程

从实体馆的发展情况来看,早在1954年,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中国乐器陈列室的成立,是我国第一所中国乐器的陈列室,可惜由于搬迁,这个陈列室2001年就不复存在了,这也是我国乐器文化学上的一大损失。1985年夏又筹建了上海东方乐器博物馆,陆续还有厦门建成的鼓浪屿钢琴博物馆、鼓浪屿风琴博物馆,无锡的中国民族音乐博物馆,杭州的中国音乐博物馆等等。

从学术交流来看,以前以乐器为主题的国际学术会议比较少,比较知名的是2001年在日本举办的“日本乐器:面向乐器学的新方向”——第25届关于文化财产的保护和修复国际研讨会,在这届学术研讨会上,野川美惠子、志村哲、胜木源一郎、木村德光、肯尼斯·摩尔分别发表了《和琴的形态及其变迁》《古馆尺八及其演奏中的特征》《敦煌壁画中“舞”“乐”图像:一个美术史研究者眼中的音乐图像学》《正仓院乐器的保存与修复》《乐器学与博物馆环境: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的日本乐器》等等,这场学术研讨会,为乐器学的下一步发展,指明了方向。从国内来看,我国也有几次规模较大的围绕“乐器”开展的国际型会议,如上海乐器展、北京乐器展、广州乐器展等。自从2002年以来,每年都在上海都会举行大型的“上海国际乐器展”,在乐器展上不仅展示了各式各样的乐器,还举办了多场会议论坛、海内外演讲,还有多场室内外演出。这一国际乐器展成功地成为乐器人和音乐工作者相互交流的平台,对推动中国乐器行业的发展、满足人们多元化的艺术需求都产生了重要的作用。但是,展览是以“乐器”销售展览为主要目标,虽然能够引起相关的学术交流研讨,但却并不是聚焦于乐器文化学的相关研究。自2012年起,中国音乐学院组织召开了全国乐器学教研会,截至目前已成功举办了六届。主题是围绕民族低音拉弦乐器的改良、乐器制作技术的交流、“一带一路”背景下的东方乐器研究等开展。此系列会议推动了乐器学这门学科在国内的进步和发展。总览国内的这些国际型会议,有关“乐器文化学”为主题的几乎没有,只有相关的乐器制作、演奏、教学等方面的学术交流。

三、我国乐器文化学的研究现状

乐器文化学作为一门从人类学角度研究乐器的学科,在今后的发展中,将会对多元化音乐产生重大的影响。目前,有关于我国乐器文化学的相关研究,本文主要从下述三个方面进行论述。一是对传统博物馆藏品的研究;二是乐器研究史中被忽视的话题;三是乐器数据库的建设;四是对乐器及乐器学的相关研究。

其一为对传统博物馆藏品的研究。蔡灿煌《音乐物质文化研究(乐器学)的新途径——乐器的传纪性案例及乐器博物馆案例》一文,说到对于博物馆的乐器呈现方式的探讨,有助于我们对乐器在博物馆收藏脉络的了解;也使我们对于乐器在收藏品中的角色及地位有新的认识。[1]

肯尼斯·摩尔(J.Kenneth Moore)的《乐器学与博物馆环境: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的日本乐器》,清醒地意识到乐器学的研究涉及到各种不同的分支学科,并建立在对不同文化的理解之上。他提出了一种有六个因素组成的乐器学研究模式(双Y图示),指出博物馆方法论与音乐间的特殊关联及适用于任何研究领域的工作模式。[2]这六个互补的有机的因素,前三个因素属于博物馆学,即藏品和档案、护理和管理、展示和解释;后三个属于音乐的因素,即声音的产生、文化特异性、分类学。每一个因素都反映出乐器学研究的一个领域,这些领域之间相互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每一个因素都可以成为其他领域研究的基础。

其二为在乐器研究史中被忽视的话题。澳大利亚文化人类学者格丽特·卡托米(Margaret kartomi)以《乐器近代史和它所忽视的部分:人体打击乐器》为题,提出了全新的、被人忽略的人体打击乐器这一研究方向。[3]在过去,乐器研究史中有被它所忽视的部分——人体打击乐器。但是,从乐器学发展的历史看来,以人体作为乐器的种类并不是一个新的概念。在10世纪至12世纪间,古印度学者Narada在他的著作Sangitama Karanda一书中首次提出了人体乐器这个概念,并将人体乐器再细分为人声及手击掌,这在当时的乐器分类中是很有创见的。在当今的乐器学发展中,人体打击乐已经非常常见了,像运用在幼儿教学中奥尔夫的声势法。声势是奥尔夫首创的音乐活动形式,他用身体作为乐器,以跺脚、拍腿、拍手和捻指等身体律动来进行节奏训练。声势分为身体打击乐和嗓音打击乐。身体打击乐是将自己的身体作为一件打击乐器,用不同的身体部位发出不同的声响组成节奏组合演奏;嗓音打击乐是用自己的人声模仿各种打击乐器或发出不同的声音组成的节奏子和演奏,也是现在所说的B-Box。

其三为乐器数据库的建设研究。这也是基于科技发展和全球信息化发展,人们将现有的乐器学研究数字信息化。各种音乐数据库的建立对于中国音乐学在未来的发展具有极为重要的价值,这些无墙无国界的“博物馆”将在音乐学各学科领域的研究中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中国乐器数据库的建立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乐器数据库恰恰适应了当前数字化与互联网技术的高速发展,为这些实物资料的信息化提供了有力的手段。一方面,可以修复和复制即将消失的乐器提供相应可靠的数据;另一方面,资料信息处理和共享的能力,也将对传统的研究方法、研究视角产生影响,从而促进整体研究和系统研究的水平。

表3-1 我国目前的音乐数据库名称

目前上海高校音乐人类学E-研究院在建的“国乐器数据库”以“单件乐器”作为建构原则,力图通过数字技术结合当代计算机手段,发掘和保存蕴藏在中国乐器中,包括音乐形态学(Morphological)、物理声学(Acoustic-musical)、乐器材料(Materials)、演奏行为(Performance)、风格技巧(Playing Technique)以及文化人类学(Culture and Human Being)的各种信息。通过综合考虑历史上的乐器学研究,尤其是乐器分类体系的流变及其合理性与否,“中国乐器数据库“以乐器的基本信息、形制信息、音响学信息、人类学信息这四个方面为分配乐器数据特征的结构。除此之外,中国乐器数据库还涉及了相关乐器的开放性曲目库,数据截点包括代表性曲目(Representative Item);乐曲说明(Music Introduction);演奏者(Player);相关乐谱(Related Music Book);代表性乐曲演奏(Representative Item of Music Performance)。

其四为对乐器及乐器学的相关研究。具有代表性的乐器学研究的学术著作有1993年出版的《中国乐器图鉴》,国内所见后来居上的一部空前佳作,为读者呈现了一幅我国乐器发展历史的巨幅画卷。[4]1987年立项、陆续出版的《中国音乐文物大系》,是我国音乐考古学史上迄今为止规模最大、收录最齐全的一部史诗级恢弘巨著,在学术界产生了重大且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可谓是我国音乐考古学学科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科研成果。[5]1986年出版的《广西少数民族乐器考》,对素有“歌海”之称、民间乐器博展之地的广西各兄弟民族民间乐器进行了全面深入地调查,改变了器乐这门学科以往无人问津的现实状况。[6]除了《广西少数民族乐器考》这部少数民族乐器研究领域的著作外,1999年又出版了一部少数民族乐器研究著作《云南民族乐器荟萃》,这部著作中包涵云南省24个少数民族的乐器以及280帧演奏照片,成为云南民族艺术文化的重要分支,是云南民族音乐的重要资源和重要组成部分。[7]

我国音乐学术期刊虽然很多,但以乐器学研究为专题的却很少见。大多数学者都是以文章形式发表在音乐类学术期刊上。比如说2004年台湾的《民俗曲艺》杂志,在蔡灿煌和Henry Johnson二人的提议下,出版了《亚洲乐器、物质文化与意义:民族乐器学刍议》专辑[8]。专辑共收录了六篇论文,涵盖的地理范围包括东亚(日本、台湾)、东南亚(印尼的爪哇和苏门答腊北部的Aceh)、南亚(印度)以及西亚(土耳其)。这六篇论文都是根据作者亲身的田野调查经验并结合文献史料所撰写而成。除此之外,经过本人的查阅,目前我国以乐器为主题的期刊杂志有《秦筝》《钢琴艺术》《乐器》,前两个期刊内容多为乐器教学及演奏方法等,《乐器》杂志则综合了乐器教学、制作、发展等主题的内容。虽然关于乐器文化学主题研究的文章甚少,但这些杂志期刊中和乐器有关的文章也提供了丰富的佐证资料。

四、乐器文化学的当代发展思考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以及全球信息化发展,乐器文化学的研究也受到了影响,比如各种新型电子乐器的产生,这种时代性的产物也造成了多元音乐文化。通过科技手段辅助乐器研究,比如建立乐器数据库、电子资源等等。鉴于乐器文化学研究的价值及意义,为了逐渐改观乐器文化学研究的现实状况和问题,适应当前乐器相关领域的发展变化,当代的乐器文化学研究与发展应当重点从下述几个方面展开:纳入校本课程传承,族群遗产传承研究,无界人文价值表达。

(一)纳入校本课程传承

乐器文化学的当代发展,人才培育是最重要的环节。鉴于乐器文化学所呈现出的民族特征,可以将其融入各民族学校、各类培训基地的校本课程,聚焦其价值与应用,探讨乐器文化资产的研究与再利用,以及对民族文化的影响,对民族地区人民的生活、社会以及经济的影响。例如现代乐器吉他,已经成为现代年轻人乐器的情形,但独弦琴却呈现出社会功能角色逐渐下降且消失的态势。为此可以依据独弦琴的民族艺术主体性和发展轨迹,逐渐建立起独弦琴文化的可持续发展平台和知识主体。但是怎样才能让独弦琴文化未来的路产生“内在自生力量”呢?学校教育是保证其可持续发展的最重要管道,民族文化类校本课程实践,是最为直接的一条管道建设通途,从教什么、谁来教、怎么教等等,都能形成一个系列。不同民族地区的乐器文化有着差异性,各个民族地区的乐器文化相汇聚,便凝聚成了一条乐器文化系统,便也奠定了乐器文化学在当代研究和发展的根基。

(二)族群遗产传承研究

在人类发展过程中,人们对生活环境、对文化资产所形成的情感最能引发其心底的共鸣。目前,各地都在强调本区域文化的特色和长处,乐器文化却始终因为被边缘化、音乐界的追逐外来文化而不被人们珍惜,也因此造成了发展和研究的不足。目前,各地都在积极推动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文化的拥有也成为地区人民的特色资源,要将现有的文化资源在传承中将拥有变为发展,需要注入新元素,激发文化的认同和传承。鉴于一些乐器纳入学校校本课程需要克服师资来源和乐器购置经费等方面的问题,可以另寻乐器文化教育的培训策略与途径。目前,政府大力推广民族音乐文化,越来越多的音乐家以及学有所成的学生纷纷开设了自己的乐器培训工作室,兼顾了乐器教学、表演和学术交流。为此,可以大力鼓励民族区域通过培训的方式传承和发扬乐器文化,可以将乐器文化与民族地域文化特色相结合,形成当地的一道文化风景线,为乐器文化学的当代发展创造文化氛围。

(三)无界人文价值表达

乐器文化学的当代发展并不止是代际间的线性传承,更重要的是无边界的多样化传承。为了实现乐器文化的无界人文价值表达,可以由有能力的学校或者培训基地进行跨区域、跨国界的常态化展演、定期的学术研讨交流;还可以依托互联网资源、大数据和物联网技术,打通各个乐器数据库,打造无墙无国界的“博物馆”,以此实现乐器文化学的无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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