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翻转课堂教学的实施

贺利坚，翟一鸣

（烟台大学 计算机与控制工程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5）

0 引 言

2020 年初突然而至的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给社会生活来了巨大的影响。在国家自上而下的组织动员中，全国各类学校停课不停学，停课不停教，广泛采用在线方式积极应对挑战，保证了教学工作的顺利进行。翻转课堂是一种实现课程高阶教学目标的有效模式，在师生均居家的条件下，在线翻转课堂成为一种必要的选择，实践表明，这也是一种可行的选择。

1 在线翻转课堂

翻转课堂改变了传统课堂“先教后学”的流程，通过“先学后教，以学定教”[1]，实现深度学习，培养学生问题解决、创造性思维、高水平推理和批判性思维能力[2]。翻转课堂的课前“先学”，是学生在教师的指导和支持下针对基本概念、基本原理开展的自主学习，而在课堂上“后教”的环节中，教师为学生有针对性地释疑，组织学生运用讨论、合作等主动学习方式，实现高阶的认知目标。

随着信息技术在教学中的不断普及，在翻转课堂中普遍引入了信息化的元素。常见的一种模式是课前自主学习环节由学生在线上完成，在课堂教学环节，由师生面对面地开展各种学习活动。这种“线上自学、线下授课”的模式，可以称为“线上线下混合式翻转课堂”。当课堂教学环节也完全通过在线的方式实施时，对应的是“在线翻转课堂”的模式。

笔者近年来一直采用线上线下混合式翻转课堂的模式开展教学，为应对疫情条件下的教学要求，开始了在线翻转课堂的探索和实践。课前自学依然按原方案通过线上方式实施，而在课堂教学环节，转为利用在线直播的方式开展。这里发生的最大变化，是原先师生在同一个教室中“面对面”的场景没有了，教师线下授课中“无处不在”的精心教学安排和周到学习支持难以发挥作用，为学生提供良好学习体验，进而激励和支持他们课前认真完成自学任务、课堂上深度参与的教学策略面临挑战。

教学环境是在教学设计中要考虑的重要且基础性的前提。当“课堂”教学也在线上进行时，关键的是要让“教学存在感”[3]在线上教学中依然发挥作用，这在远程教育百年的发展历程中已经有不少研究发现和理论贡献；也有研究揭示，反馈、参与、问题、交互、拓展等教学策略，对线上学习中的深层次学习依然有效[4]。教学流程的改变只是翻转课堂的表层属性，深度学习才是翻转课堂的本质属性[5]，当下教学环境虽然改变，但是翻转课堂高阶的学习目标可以不变，需要改变的，是达到目标的方式。

基于以上的理论分析，挖掘和发挥在线学习中学生可以更专注、信息传递更准确和便利、更容易关照个性化需求的优势，转变思路，针对交互困难、学习氛围差、学生自律差、难以监控学生行为等这些从传统观点看来不利的因素，注重在实施方法上进行创新，是能够达到不以牺牲学习效果为代价，要保证教学质量标准不降低要求的。

对在线翻转课堂的探索，不仅仅只在于临时应对当下疫情的挑战。在未来社会，信息技术、人工智能会深度融入教育领域，未来学校的建构之路也将在实践中发生[6]。在疫情条件下研究在线翻转课堂的设计和实施，也是对未来教育教学探索的一部分。

2 在线翻转课堂课前自学的实施

在线翻转课堂的课前学习环节，是在教师支持下的自主学习，学习目标一般限于对基础知识和基本理论的记忆和理解，通常可以采用在线测试、开放式问题进行评价，学习活动一般安排阅读教材、看教学视频即可。教师可以指导学生在课前完成简单的验证性实验，为参与课堂活动积累必要的感性认识；可以安排课前的线上讨论、答疑活动，既即时解答学生的疑惑，维持学生的学习动机，同时又为课堂教学中“以学定教”积累素材。

实施在线翻转课堂中的课前学习，学习资源和平台建设是必备的前提，做好对学生的学习支持是关键。

2.1 课前自学的资源和平台方案

教师应该为学生课前自学提供必要的资源。除了传统的教材之外，还要充分利用数字化的在线教学资源。可选的解决方案如下。

（1）自建SPOC，提供个性的资源体系。SPOC 指小规模私有在线课程[5]。教师对SPOC具有完全的自主权，其内容体系和教学环节可结合课程的学习目标和课堂教学环节的需要而定制。这种方案适合在疫情前就已经建成SPOC 或已经有丰富课程资源的教学团队，不建议在仓促中临时赶工制作。

（2）采用已有的MOOC。近年来，教育部高度重视MOOC 建设，在各大MOOC 平台中已经积累了数万门高质量的课程，并在疫情期间提供了更便捷的选用机制，有些平台还提供了基于MOOC 建立SPOC 的渠道。在选择MOOC 时，可以从内容体系、制作质量、学习方便性等方面进行评价。教师可以另外匹配一些检测题目和相关的问题，以指导学生有效开展自学。

（3）选用其他公共音频和视频资源。在诸如腾讯视频、Bilibili 等公共平台中，也可以找到用于支持课前自学的在线课程资源。教师需要投入精力筛选资源，保证资源的质量，且要与学习目标相适配。

实施在线翻转课堂，有必要选择一个主要的在线教学平台。首选学校建设或指定的平台，也可以选择其他商业的平台。在疫情期间，有众多商业平台提供了免费的服务方式，还有些平台本来就采用免费的运营策略，在疫情结束之后还可以继续使用。例如，笔者在已经持续开展5 年多的翻转课堂教学改革中，一直利用免费的蓝墨云班课（mosoteach.cn）平台。

对于有实验环节的课程，寻求利用在线虚拟实验平台的方式作为替代；对于有些必须依赖学校或企业的设备、条件才能开展的，可以适当调整教学策略和方案，推迟到开学以后再完成。

2.2 课前学习的支持

教师需要为学生制作并提供书面的学习任务单，以帮助学生逐项落实学习任务，高质量完成课前的自学。在学习任务单中，要详细、清晰地提供学习目标、资源清单、学习要求、评价标准等，表述要精练，要易于学生理解。

在教学平台上发布数字化资源与在线活动，指导学生围绕学习目标开展学习。定时发布资源和活动，可以方便学生制订和执行学习计划。对于知识类的目标，匹配适量的在线测试活动，可以允许学生提交后就能查看到答案和解析，以获得即时反馈；可以允许学生提交多次，提供良好的学习体验，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

课前自主学习一般分散进行，学生随时会遇到困难和问题，需要设置在线的答疑讨论，鼓励学生随时将问题提出来，并组织学生展开讨论。教师也可以主动发起论题，引导学生在课前就有关问题深入思考，为课堂上解决问题做准备。

教师应该关注学生课前自学的整个过程，一方面督促学生完成学习任务，另一方面深度掌握学情，为课堂教学内容和方式的选择提供依据，以便“以学定教”。除了利用在线教学平台开展“正式交流”外，还可以利用QQ 群等社交平台，与学生展开其他不限内容、不拘形式的交流，以此形成更加融洽的师生互信关系，有利于在线翻转课堂教学的开展。

3 在线翻转课堂的课堂教学实施

课堂教学是翻转课堂教学中不可或缺的教学环节，一方面是为了最终达到既定的教学目标，另一方面还需要提供良好的学习体验，帮助学生顺利完成整个学习流程。实施线上翻转课堂时，有必要采用直播的方式，在直播平台和交互工具的支持下，通过有效的教学活动，实现赋予课堂教学环节的使命。

3.1 直播平台和交流工具

在线翻转课堂教学环节的学习目标，一般定位于应用、分析、评价甚至创造的高阶认知目标，需要采用参与式、体验式的学习活动，故宜采用直播的形式。

直播教学平台应优先选择腾讯、阿里系“大厂”的方案，如腾讯会议、腾讯课堂、钉钉等，它们在提供更稳定和可靠的服务方面具有相对优势。教学平台中的屏幕共享、视频、举手发言、答题等功能，能够支持实时课堂教学中讲授、互动和活动的组织。

一个直播平台往往并不能满足所有的教学需求。围绕要达到的教学目标，可以用其他的平台或工具作为辅助，以便开展适宜的在线学习活动。例如在教学中，选择腾讯课堂为直播平台，利用蓝墨云班课支持课前、课堂和课后的大多数异步教学活动，以便永久保存和评价学习成果；用问卷星实施调查问卷，了解学情；在博客中设置课程主页，为学生提供可选的教学资源；利用QQ 群开展各种非正式的交流与互动；指导每个小组建立QQ 群（相当于实体课堂中小组成员围坐），用于在课堂教学中开展在线的小组学习活动。

考虑到个别学生会遇到设备、网络等方面不可预见的问题，有必要对直播进行全程录屏或开启直播平台的回放功能，提供给学生“补课”的机会。

3.2 课堂教学活动的组织

在翻转课堂背景下，课堂教学环节不再大量采用讲授的方法，更多采用讨论式、案例式、项目式等更能让学生主动参与的教学方法。实施在线翻转课堂中，可以将面对面课堂中开展的教学活动改造为纯在线的课堂教学。在实践中也发现，线上教学活动可以达到同线下一样的教学目标，其创新空间巨大。

笔者在任教的汇编语言程序设计课堂教学中，以小组为单位，经常使用说一说（重要概念和原理）、找一找（现象和Bug）、练一练（画内存图、编程序）等课堂活动。在师生的共同努力下，经过几周的实践，解决了预想中可能存在的问题，发展出了能熟练操作的“套路”。教学活动的形式可以结合教学目标和内容进行设计，其形式不一而足。交互和小组合作是各种教学活动中的基本元素，也是不少一线教师在线上教学中的困难所在。

在实体课堂中，师生随时可以通过当面对话的形式开展交互，而通过QQ、微信等社交工具交互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的新常态。交互在线上教学中可以成为优势因素，而不是困难所在，关键是需要教师重新定义。交互可以由很多人同时参加，可以实时交互，也可以异步交互。交互不限于师生在直播平台上的一问一答，有很多方式可供选择，各种教学平台和社交工具都可以成为线上交互的媒介。例如，教师在线讲授过程中，每隔几分钟就可以抛出一个问题，让学生通过直播平台的讨论区输入答案后，进行即时反馈；学生可以在讨论区或者支持弹幕功能的教学平台中提出疑问和感受，再由教师回应；教师布置课堂作业后，学生以文字、发语音的形式提交成果，对于公式、画图类的作业，还可以手写后拍照上传；教师即时选取学生在线提交的学习成果，向学生展示、解读。在线教学中的交互能避免在教室中人多太吵等不利因素，同时能让更多的学生主动参与，营造大家一起学习的浓郁氛围。

小组活动是翻转课堂模式下课堂教学的常用形式，既可以促进学生的深度学习，又能够培养学生的合作、沟通、表达、批判性思维等能力。在线教学的情境下，小组成员不能围坐一圈，而是依靠网络进行交流、合作。在笔者的实践中，教师向学生布置了限时完成的讨论题或合作项目后，学生立即进入各小组的QQ 群，在群中用文字、语音、图片交流，对有些任务，会立即开启视频会议“面对面”交谈，或者用屏幕共享协作完成工作。由学生将教师拉到各个小组群中，教师就可以在各组活动过程中，随时进群观察、指导小组的工作情况，类似在实体教室中的走动巡视指导。教师参与各组活动的过程中，所有学生通过直播平台都可以看到屏幕上呈现的各组活动“实况”，共同营造出良好的课堂学习氛围。在小组中，各成员的归属感、责任心更强一些，有更多的发言机会，更能感受到他人的关注，更有利于解决个性化的问题，无论是学生的投入程度，还是学生的学习所得，都大大高于全班一起讨论。为了帮助学生高质量地参加小组活动，可以组织线上的暖场活动，如让学生在规定的时间内集体制作出一张富有创意的全组同框照片、一起创作并表演一首歌谣等。暖场活动与课程内容无关，但对拉近学生的心理距离和训练高效开展合作的能力是有用的，这也是高质量完成小组任务并达到学习目标的必备要素。

4 实施在线翻转课堂的关键问题

实施翻转课堂教学的重要前提是学生能够在学习中主动投入，但并不是说学生的主动性不够、自主学习能力不强就不能实施翻转课堂。相反的是，正是由于主动性不够、自主学习能力不强，才有必要采用翻转课堂，让学生有机会在学习实践中改善自己的学习。因此，实施翻转课堂的关键，就是如何扶持学生在行动中完成这样的转变。

4.1 上好第1 节课

有效的教学需要学生了解并接受教师的教学意图，继而愿意积极配合以实现期望的教学目标[3]。为此，上好第1 节课很重要，实施翻转课堂更是这样。

在第1 节课上，首要的目标就是点燃学生学习的热情之火，让学生愿意在这门课中投入精力和热情。第1 节的绪论课也具有“点火”的独特优势，要向学生清晰地传达出课程的目标，让学生认同并期望得到在课程学习中能取得的成果。对于工科课程，更要重视向学生呈现课程结束后能解决什么问题，而不仅是会学到什么知识。在实施在线翻转课堂时，尽量依靠在线实时的演示让学生对课程目标产生感性的认识，而不只是靠言语传递。一旦学生认同课程目标，将产生正向的期望，成为内在学习动力中极重要的部分。例如，笔者在任教的汇编语言程序设计课中，演示了通过修改显存改变屏幕显示内容、让计算机奏乐两个例子，让学生感知到课程目标中“理解计算机底层，具备在计算机底层工作的能力”的价值和魅力。

在第1 节课中，要向学生清晰地传达课程的学习方式和要求。开展翻转教学改革，不是老师想要追潮流，不是外在的其他原因，而是为了让学生更好地掌握知识和技能，同时培养适应未来的能力。教师有必要把这些理由讲给学生听，另外还要更注重给学生体验的机会，让他们用自己的话说出来；可以安排一次课堂活动，使学生在体验中感受到主动式学习的魅力，认识到在这种教学模式下提高自主学习、表达、合作等能力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体会到其中非同一般的学习乐趣，进而能够接受学习方式的改变，并愿意为此而付出努力；还可以通过呈现上一年级学生对新方式的感受，利用“同侪效应”影响学生。

4.2 为主动学习提供支持

教师需要在整个课程教学期间持续为学生的主动学习提供支持。

在开课前，建立QQ 群，指导学生进入在线课程，向学生透露课程学习内容和课程学习方式方面的“内幕”，展现往届学生的成就和反馈，调研本届学生的学习需求、线上学习的条件、存在的顾虑等，这有利于教师掌握一手的学情资料，做好教学设计，同时，在正式学习开始前就表现出教师对学生学习的关切，初步建立感情联系。

有效实施自主学习、主动学习环节，让学生在行动中持续获益，获得良好的学习体验，不断提高对这些方式的适应能力，增强改变学习的内在动力。在线上的课前学习中，可以通过展示教学平台中的实时统计数据，向学生报告自学的进度，以此向学习进度滞后的学生发出提醒，同时也提供来自同伴的示范。对学习进度不佳的学生，不是贸然批评，而是主动了解情况，帮助其解决存在的问题，引导其自己提出改进的意见。

在课堂教学中，尽可能多地采用实践、讨论、同伴互教等主动学习的形式，创造学生动手做和开口说的机会，让他们在解决问题中感受到学习方式改变带来的价值。为保证活动达到目的，对活动中的各个环节给出清晰的指令，必要时可以提供指导文本和支持材料。例如，在课堂教学中，常安排小组一起阅读、编制或调试程序的活动，为此准备必要的源程序或程序框架作为“学习支架”，通过电子文档的形式提前发给学生，以便于学生在课堂学习中快速进入状态，直奔教学目标。小组活动更容易产生直接的学习成果，给学生良好的体验，使不同的学生在参与中都有收益，持续地感知新型学习的优越之处。对于在学生身上表现出来的与预期不符的现象，教师应首先做到理解并接受，进而能站在更具建设性的角度提供帮助和支持。

在学期初，需要给学生提供较强的支持。随着课程的进展，学生逐渐适应，相关的能力逐渐提高，教师就可以渐进地隐退，给学生更多的自主把控机会。所谓支持，并不全是需要投入，适当的时候放手，也是支持中的重要成分。放手的程度和速度，需要教师在课程教学进展的动态过程中观察并做出决策。

4.3 转变教师角色

翻转课堂实施“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但教师在整个的学习过程中依然发挥着核心的决定性作用，只不过教师的角色不再是单纯的知识传授者，还兼有学习资源的提供者、学习方法的指导者、学习活动的组织者、学习成果的评价者、学习团队的建设者等更多元的角色。在线教学和翻转课堂不是要取代教师，而是教师的角色需要改变，教师需要从事更有价值的事情，这是培养新时代学生的需要，也是教师自身发展的需要。当真正进入这个转变过程时，教师会发现其中巨大的创新空间、价值和乐趣。

在教师转变伊始，需要一些必要的学习，更需要的是行动。教师的学习遵从成人教育学的原理，主要是在真实工作场景中的“做中学”。教师的教育理念、教学设计方法、教学实施技巧等方面的提高，是在教学改革的行动相伴中发生的。在改革遇到问题时，首先接受问题，进而相信有解决的方案，持有这样的信念，就能走上一条持续探索的路，找到一个又一个问题的解决之道，最终让自己持续成长。例如，笔者在探索大班教学背景下的翻转课堂时，一度由于鼓励学生提出问题而让自己应接不暇，后来建立起学生之间互答的机制后，将提问和回答问题中有关内容的部分交给学生，让学生在互动中各有收获，而教师也由原先答案的提供者角色，转变为活动的组织者和推动者、讨论内容的审核者角色。

教师首先要接受一个事实，进步和转变过程是渐进的。教师要认真准备每一次教学，但同时也不要为想不到的不完美而产生负担，与学生坦言可能的不周全，邀请学生及时给出建议和反馈，学生会将老师的努力看在眼里，更加主动配合。这一幕还可以为学生提供一个新时代终身学习的真实案例，用“身教”的方式，践行立德树人的教育使命。

5 结 语

翻转课堂是有效开展“以学生为中心”教学、达到高阶教学目标的课程教学方式。基于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影响下开展在线翻转课堂教学的实践，采用相关的教学设计方法和实施方案，经实践验证，线上教学也能创造出优良的教学效果和学习体验。

随着全社会信息化程度的进一步提高，信息技术、人工智能加速影响着教育教学，未来教育的变革势不可挡。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避之不及的疫情提供了一个深度体验的宝贵机会，使在线翻转课堂的理念、方法，具有了面向当下和未来的双重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