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少数民族地区农村精神贫困研究
——以白玉县为例

2020-12-17 13:30唐教成罗桑益西
乡村科技 2020年33期
关键词:贫困人口救助少数民族

唐教成 罗桑益西

(1.西南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成都 611130;2.中共白玉县委办公室,四川 白玉 627150)

1 我国少数民族农村地区的贫困状况

以四川省白玉县为例,白玉县地处青藏高原东部向云贵高原的过渡地带,位于四川省最西部,与西藏昌都隔金沙江相望,在长江之源金沙江上游东岸,属“稳藏必先安康”的前沿阵地。白玉县贫困状况主要表现如下。一是地理位置偏远。白玉县地处四川省边缘地带,县城距州府康定市622 km、距省会成都市998 km,对内交通极为不便,对外交通相对闭塞。二是群众居住分散。白玉县总面积10 591 km2,辖4 镇13 乡、158 个行政村(2 个社区)、4个寺庙管理委员会(其中亚青寺管理委员会属州管部门),总人口5.7万,藏族人口占95%。群众居住极为分散,大多散居于高山峡谷和沟壑草原,平均1 km2仅有5人。三是自然条件恶劣。白玉县属典型的高原山区县,高、寒是主要特征。白玉县年均气温7.7 ℃,昼夜温差大,空气含氧量低,不足内地的50%,恶劣的气候环境严重影响群众生产生活。四是生态环境脆弱。受高原气候、地理环境因素影响,虽然白玉县生态资源丰富,但是生态环境极为脆弱,易损坏难修复,特别是雪灾、地灾等自然灾害易发、多发、频发。五是经济基础薄弱。白玉县经济社会发展滞后,是四川省典型的经济弱县。2019年,白玉县地区生产总值18.8亿元,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32 220元,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12 623元。六是贫困程度较深。受地理区位、自然条件和传统观念等因素的交织影响,加之群众因灾、因病、缺劳力、缺技术等,导致全县贫困程度较深。白玉县既是“三区三州”特困县之一,更是四川省45个深度贫困县之一。

2 我国少数民族农村地区的精神贫困特征

2.1 思维惯性

第一,传统思维较浓厚。白玉县位于自然条件较为恶劣的山区,长期深受农耕生产方式、传统生活习俗等影响,使得当地人民形成了落后保守的思维:当地居民习惯于采用传统耕作方式,对收入更为丰厚的旅游业投入意愿较低,并且缺乏勇气[1]。第二,自我认同感和社会认同感不足。村民尽管具有劳动能力,但是因遭到社会歧视和长期施舍性的救济,将自己视为自然的失败者,对未来生活处于迷茫状态。拥有此观念的少数民族村民占比较大,且长期生活在相对隔离封闭的环境中,由此形成的小农文化并不能完全包容以竞争为核心的现代财富观念。长此以往,村民处在贫困的泥沼时间越长,导致其脱贫动力愈加不足。

2.2 价值观念

第一,竞争意识淡薄。传统农耕文化模式下,白玉县农村居民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贫困人口一般都知足常乐,只求基本生活保障。并且封闭的自然环境本就没有产生发达的市场经济,主客观条件的耦合统一致使贫困人口缺乏竞争意识。第二,封闭排外观念浓厚。费孝通先生认为,少数民族自我满足、自我封闭的文化心理是一种低水平经济文化的反映。在这种文化的熏陶下,易形成较为保守和排外的思想。白玉县农村村民也存在封闭排外观念,就农具使用来看,存在部分村民相信牛耕作用,怀疑拖拉机的耕作效用,导致农业机具更新滞缓,农业产出效率难以得到快速提升。第三,受教育意识淡薄。当地村民的受教育水平普遍偏低,甚至部分村民存在“读书无用论”的思想[2]。此外,耳濡目染的生活经验、传统的习俗性与宗教性的村社教育和家庭教育等对该地区民族人口影响颇深,学习者主动接受国家主流思想的能力受限,导致其缺乏改变贫困的能力。

2.3 行为方式

第一,依赖救济。随着农村贫困人口基本生活救助制度的逐步完善,部分贫困人口养成了“等”“靠”“要”的依赖思想,不积极参与产业扶贫,坐等政府救济兜底。因此,国家扶贫政策要强化扶贫先扶志,注重解决精神贫困问题。第二,民族性消费随意。消费方式是衡量一个社会、一个民族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服饰、丧葬祭祀、婚礼、传统节日等是少数民族农村地区的主要消费内容,但随意、不合理的民族性消费不利于地区整体发展。

3 我国少数民族农村地区精神贫困的成因

3.1 传统文化

第一,传统农耕文化。传统农耕文化在白玉县占据主导地位,当地人们一般都通过农业劳作维持生计,城乡经济差距较大,这就使得传统农耕文化与现代精神文明之间的鸿沟不断扩大。第二,传统宗教文化。白玉县是藏族聚集地,人们普遍信仰的是藏传佛教,而且县境内的主体民族——藏族文化存在明显的内部差异,县内有4种不同的藏族支系,即康巴藏族、嘉绒藏族、使用尔龚语的藏族和安多藏族。众多的传统习惯、苛刻条文和民族性消费等,在一定程度上对地区的现代化发展产生了阻碍,不利于地区经济发展,不利于地区脱贫。

3.2 制度管理

第一,教育制度有待完善。一个人思想的先进程度,对新鲜事物的认识程度,思想能否跟上时代发展的潮流,与一个人的受教育程度有着必然的联系。白玉县人民的素质教育虽在逐渐增强,但落后的缺口仍然较大。现阶段,白玉县有3所初级中学、2所高级中学,教学设施完善程度较以前有所提高,但教育质量低于内地平均教学水平的状况仍未得到质的改善。第二,受救济制度的负面影响。我国西部贫困地区沿用物质救济为主的输血式扶贫模式,即为贫困地区的人们提供粮食、衣服甚至金钱,从而保障贫困地区人们的基本物质生活需求。但是,这种救济式的扶贫方式很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难以改变当地人民的思想观念。

3.3 个体家庭

第一,部分贫困人口心理不健康。贫困地区的贫困人口存在着文化水平、素养、认知等偏低问题,且他们长期处在生活资源不足的困扰中,极易深受物质和精神二重贫困挑战,又缺乏对致贫原因的正确分析及改善途径,不可避免会产生一些宿命、从众等不健康心理倾向,逐渐深陷贫困泥淖[3]。第二,贫困家庭的代际传递。致贫思想会在家庭中代际传递,出现整个家庭甚至家族贫困标签化现象。白玉县许多农村家庭几代人都处于贫困状态,在家庭或家族落后思维的影响下,个人的思维方式、行为习惯、认知水平等受到经济环境限制,难以获得打破贫困藩篱的机会。

4 我国少数民族农村地区的脱贫路径

4.1 精神扶贫:扶贫先扶志

第一,注重扶贫过程中的心理建设。文化特殊性是少数民族地区与其他地区存在扶贫差异的重要原因。在我国,少数民族往往居住在深度贫困或极度贫困地区,精神贫困程度深、扶贫难度大。对此,国家扶贫人员应从心理精神上进行干预,帮助贫困者树立对贫困的正确认识,唤起和促进贫困者积极的特质、情感和情绪。此外,自我肯定训练能明显提升贫困者的志向水平和有效缓解贫困者的消极情绪。扶贫过程中,如果贫困者不愿承认贫困等方面的问题,就可以对贫困概念进行积极正面的表述,用“后富者”代替“贫困户”。第二,提高扶贫人员的思想扶贫意识。扶贫人员是少数民族对外交流和沟通的重要渠道,也是了解党和国家重大方针、政策和精神的传导员,从某种意义上说,扶贫人员的责任意识与少数民族的脱贫程度有重大关系。因此,在扶贫工作中应加快转变基层政府工作人员的扶贫理念。同时,在对乡镇扶贫干部、驻村干部、村委会干部等进行扶贫培训时,要突出强调开展贫困户思想扶贫工作的重要性,促使贫困地区的群众能主动接受现代社会主流思想。

4.2 制度扶贫:完善扶贫制度

4.2.1 完善教育扶贫制度。习近平曾指出:“要加强扶贫同扶志扶智相结合,让脱贫具有可持续的内生动力。”可见教育扶贫对于精神扶贫至关重要。目前,少数民族地区的物质扶贫工作基本完成,精神扶贫成为脱贫攻坚战的最后一块“硬骨头”,完善精准扶贫教育制度对地区贫困思想的根除具有重要意义[4]。完善精准扶贫教育制度,主要从以下方面入手。一是坚持“扶志”和“扶智”双管齐下,“扶志”要注重树立正确的脱贫志向,“扶智”要注重掌握正确的脱贫方法,有机结合二者,促使形成耦合机理,同向作用于以人为核心的教育精准扶贫对象,并以提供相适应的少数民族地区精准教育扶贫内容为主,从根本上唤起并激发贫困户的脱贫主动性,力求最短时效阻断贫困的代际传递效应,实现教育脱贫成效最大化。二是健全教育全维度参与机制。根据少数民族地区教育实况,按照实际供需情况,科学设置教育扶贫的培训内容。设定政府干部、技术人员、普通农民、受教育的适龄人口为四大需求侧,并结合教育帮扶资源情况,设置对口单位、驻村干部、技能教师、大学生群体四大供给侧,由此科学系统地拟定帮扶计划,做到供需对应、权责明确、成效可控。

4.2.2 健全救助扶贫制度。积极的福利思想不仅倡导权利与义务的对等,更关注人的能力发展,以抵御贫困风险。因此,在扶贫开发工作中,社会救助制度既要发挥保障贫困群体的基本生活作用,还要强调贫困人口义务的履行,减少福利依赖,提高贫困人口的能力素质。完善扶贫救助机制,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一是要精确瞄准救助对象,做好救助对象动态管理,使真正贫困的群体得到救助。二是要健全救助退出机制。可借鉴发达国家的做法,采用负所得税的方法,鼓励有劳动能力的贫困群体就业,并逐步降低救助标准,保障贫困人口的基本生活。但不能以就业是否完成为标准,而是要充分考虑就业的稳定性和质量,以确定救助金的停发。三是应根据贫困人口之间的异质性,采取有差别救助办法。例如,对于有劳动能力的贫困人口,要想获得生活保障金,必须与接受职业培训和积极就业挂钩;对于重度残疾等特困人口,应加强医疗、住房等方面救助,充分保障贫困人口的基本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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