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喻识解视角下《斯通家史札记》中雏菊意象的伦理解读

2021-03-08 00:55肖坤学
外语与翻译 2021年1期
关键词:黛西雏菊希尔

肖坤学

广 州 大 学

黄宁

广东海洋大学

【提 要】《斯通家史札记》是当代加拿大著名女作家卡罗尔·希尔兹的成名之作。希尔兹大量使用雏菊的意象比喻主人公黛西和描写黛西平凡而卓越的人生:黛西纯洁清丽,却终生孤独寂寞;黛西命运曲折坎坷,却始终坚韧不屈。希尔兹基于对雏菊这一意象的隐喻识解刻画黛西的形象和揭露二十世纪初期西方女性的生存伦理困境, 进而呼吁广大女性主动获得伦理意识的觉醒、积极寻求自己的伦理身份和实现自己正当合理的人伦诉求。本文以隐喻识解为视角开展文学伦理批评:对作品中的雏菊意象进行分析解读并揭示蕴藏于其中的各种伦理含义和作者所传达的伦理道德观念。

1993 年出版的长篇叙事小说《斯通家史札记》(The Stone Diaries)是当代加拿大著名女作家卡罗尔·希尔兹(Carol Shields 1937-2003)的成名之作。小说一经问世便好评如潮,并在其后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先后摘取了多项国际文学大奖,从而奠定了希尔兹在英语国家文坛的坚实地位。这部小说以自传形式叙述了出生于加拿大、晚年定居美国的普通妇女黛西一生的平凡经历。在八十余载的人生岁月中,黛西历经幼年丧母、年轻丧夫、中年丧父、再度丧夫以及无故失业等重大变故,但黛西并未因这一系列极其残酷的打击消沉颓废,而是自强不息、直面现实、顽强勇敢地自立于社会。虽然该作品所谈多为生育、爱情、死亡等常人生活琐事,似乎并无扣人心弦之处,但作者通过对语言文字鲜活生动的隐喻性运用,独具匠心地在作品中嵌入了丰富的文学意象,展示了西方妇女坚强不屈的伦理意志和决心。本文以隐喻识解为视角开展文学伦理批评:对作品中的雏菊意象进行分析解读,揭示蕴藏于其中的各种伦理含义和作者所传达的伦理道德观念。

1.隐喻识解视角下的文学意象与伦理

隐喻识解是人类的基本认知方式。依据语言认知观,人类思维本质上具有隐喻性,话语中普遍存在的隐喻表达是隐喻识解的语言表征。隐喻就其认知功能和运行机制而言,就是通过别的事物来理解和体验某一事物,或者说以始源概念域/概念(source domain/concept)的经验来理解目标概念域/概念(target domain/concept)(Evans 2006:38)。苏轼诗句“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并非描写秋菊美丽不再的凋残形象,而是以菊花作譬,喻指不为困境折服的好友刘景文;诗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中的“花”表达的则是是“人生菁华”这一抽象概念。识解是指人们基于相同经验形成概念结构心理过程中在认知方式和认知操作上所表现出来的差异,其对语言研究的重要意义体现在可以解释为何人们对同一情景/事件会有多种不同的表达形式(王寅2011:90)。如人们表达对时间流逝的感受,既可说“日月如梭”也可以说“光阴似箭”。创作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所谓“来源于生活”,是指对现实的互动体验;所谓“高于生活”,是指对原始经验材料进行提炼的“认知加工”。生活经验因此对于创作具有基础性作用(王寅2011:117)。作为文学作品的基本元素,源自生活现实的意象的选取是文学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对意象的多元隐喻识解既是创作主体丰富想象力的体现,更是创作主体描述人物、事件和表达思想、情感的必要手段。

《周易》“立象尽意”的命题说明,象与意的交互作用、意与象的交融统一,自古至今都是文学所关注的中心课题。“作家艺术家从生活中获取大量的表象,由于受某种审美感受的特定信息的触发,而将已得的表象改造、生发、缀合、变形,而后成为审美意象系统,然后再运用语言等艺术媒介手段传达出来,即变成了物化形态的文学意象系统,简称为文学意象”(夏之放1993:188-189)。意象是饱含了创作主体思想感情的观念。朗格(1983:129)认为“艺术作品作为一个整体来说,就是情感的意象”。庞德也说:“一个意象是在瞬息间呈现出的一个理性和感情的复合体”(韦勒克、沃伦2005:126)。因此,有机的文学意象体系融入了作家自己的趣味理想以及人生经验和情感态度,并侧重表现他们对某一事件的感受,对某一遭际的人生体验。

文学的性质是伦理的。“自古以来大量的文学都属于伦理文学或同伦理问题有关”(聂珍钊2006:9)1。文学意象作为文学作品的重要构成部分,特别是起主导作用的、在作品中反复呈现的意象,是作品主题之所系,是作者伦理观念的一种表达形式,也是作品本身利用和借助以反映社会伦理道德思想的重要辅助工具。因为文学意象是意象和情感的统一,意象饱含浓郁的伦理情感色彩,所以对主要意象的伦理含义进行深度分析,可以研究作品与现实社会中的伦理道德现象的关系,解读作家的伦理道德观念,判断作品表现出来的伦理立场,从而研究作品的道德伦理价值。

2.雏菊意象的伦理含义

雏菊系多年生草本植物,又名太阳菊,是菊科植物的一种,早春开花,生气盎然。虽然雏菊形体娇小,高仅十厘米上下,但其叶颜色碧翠,花瓣错落排列,花朵娇小玲珑,色彩和谐,君子般的风度和天真烂漫的风采深得人们喜爱。在《斯通家史札记》中,雏菊这一文学意象可谓遍布整个作品,因为主人公黛西的名字在英文中就是Daisy,此词有“雏菊”或“类似雏菊的菊科植物”之意。除此之外,小说中还有三处直接提到雏菊,一处是黛西在病危时回忆起童年的欢乐场景,“雏菊就像人的眼睛,远远的花盘,四周生着睫毛,凝视着天空”2(343)。另一处是黛西去世后,子女们在她的遗物中发现了一朵由她亲手刺绣的小小的雏菊。在他们看来,这朵漂亮的小花就像是母亲的签名;还有一处是在作品的结尾,黛西的葬礼上摆有三色紫罗兰,但子女们认为雏菊更适合母亲。作者以“雏菊”直接命名主人公,而且在小说中反复出现对雏菊的描写,暗示这一意象在小说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并向读者传递了黛西钟情于雏菊,精巧高贵的雏菊是其象征的语意。

2.1 清丽脱俗的外表

虽然雏菊和菊花相似,两者都呈线条花瓣状,但菊花花瓣纤长而且卷曲油亮,给人艳丽多姿之感;雏菊花瓣则短小笔直,就像是未成形的菊花,造型花样也不似菊花那般不断翻新。然而相比之下,雏菊低调素雅的清颜更加让人心泛波澜,这也是为什么雏菊的花语众多,但其中最重要的一种是“纯洁的美”。黛西的气质明媚素净,性格天真无邪,正如一朵纯洁优雅的雏菊,令人赏心悦目。小说中多次描写黛西恬静含蓄的美丽,这个天生拥有一头与众不同的草莓色鬃发的女孩,童年时期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看起来挺温顺,衣着整洁,身材苗条……笑容既不显放肆,又不显胆怯”(60)。她健康而富有活力,穿考究的衣服,蹬漂亮的鞋子,着好看的手套,到处游泳、散步、跳舞、打高尔夫球。

嫁给巴克后,虽然已经是三个调皮孩子的母亲,还要操持一大家子的所有家务琐事,黛西仍然注重保持仪表整洁,保留着偏爱干净的少女习惯。即使忙活了一天的家务,疲惫不堪,她也坚持在晚餐开始前精心“修整”一番,“她看上去就像奥克西道尔广告上走下来的人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两眼流光闪烁,双唇张开上翘,嗓音柔滑自如”(159)。即便到了晚年,她在外人眼里依旧是优雅漂亮,风韵犹存的老太太,爱穿青绿色的女式套装,涂了口红的双唇宛若卷起的一束小花,“头发蓬松,富有弹性,宛如复活节竹篮中的青草”(271)。

从以上这些隐喻性的细节描写可以看出,黛西外表的温柔明媚和骨子里散发出的清淡素雅,宛如雏菊细小玲珑、清丽姣娆。作为世人眼中不起眼的野花,雏菊一向习惯远离尘世的繁华与骚动,于“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浅出黄”的清秋季节,恬然绽放在远郊的山脚下,浅浅的白色里抒写着淡似若无的婉柔清韵。黛西亦是如此,她美得婉约含蓄,清新素洁,没有丝毫艳丽媚俗,像洁光四射的小小黄太阳,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她又性情高洁,不慕名利,在周围贪图荣华富贵成风的环境中凌风傲霜,养花种草自得其乐,把自家花园料理得芬芳馥郁,为北美大陆的渥太华市带来了奇迹。这种崇文雅趣的君子品节和雏菊一样清新脱俗,使她浑身洋溢着一种自然的青春气息,令人舒心惬意。

2.2 孤寂落寞的伦理情感

盛开的雏菊虽然鲜艳如太阳、灿烂似笑脸,但它们亦是孤独落寞的。这些小朵小朵的黄花,于繁花落尽之时,在无人问津的山间路旁独自生长开放,等待薄寒秋风的萧瑟呼啸。小说中,黛西在伦理情感上是极其孤独的,寂寥落寞犹如路边凋谢了的雏菊一般怅然。黛西与雏菊之间的这种高度相似性为希尔兹借助雏菊来叙述黛西寂寥的伦理情感提供了充分的认知基础。黛西的母亲在生她时因病而死,而后在孩提时代的十一年里,亲生父亲除了定时给她寄去微薄的生活费,也未对她尽到其应有的关爱。尽管有邻居克莱恩廷及其大儿子巴克的热心照顾,但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一个真正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孤儿,因此她的内心永远空虚孤独,“她的自传……是……灰暗的虚无和不可填补的豁口”。长期的与世隔绝和沉默无语沉重地压在黛西娇小的身躯上,折磨着她。

成年以后,黛西的生活亦颇为不幸。“浪漫的爱情可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但绝对不会出现在黛西身上,不管是在第一段还是第二段婚姻中,她都没有遇见它”(Wachtel 2007:53)。在第一段婚姻中,黛西正值青春年华,对人生充满美好憧憬,本指望与丈夫哈罗德长相厮守,最后这段婚姻却以新婚丈夫在蜜月期猝死异国而告终。骤然失去这一伦理身份的黛西再次被巨大的孤独所包围。当时扼杀女性权利的父权制社会伦理环境也对她极为不公,人们对她的蜜月悲剧评头品足,添油加醋地恶意诬蔑她,谣言抹杀了她真实的自我,把她生活中“美丽的蓟花一扫而光”。在自己的人生道路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时,她不得不远嫁加拿大,投靠已经年过半百的巴克,为其生儿育女。尽管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但巴克毕竟比她年长二十二岁,难以逾越的年龄鸿沟使他们的价值观念存在巨大差异,彼此之间难以心灵相通。因此,黛西仍然时时被深深的孤独感吞噬心灵,心中激起阵阵痛苦的波澜,甚至因孑然一身、内心苦涩而暗自落泪。

作为妇女孤独心境的化身,黛西低下的社会地位折射出二十世纪初西方妇女屈从于当时父权制社会伦理环境的凄惨命运,她们就像开在乡野上的小雏菊,不事张扬地绽放,独自地憔悴、凋谢,然后在萧瑟的寒冬里孑然一身地老去;她们在情感上没有自主的权利,不能拥有正常伦理属性的婚姻与家庭,就如雏菊一样,即使对太阳的光芒有着痴迷的向往,也只能孤零零地远远追随太阳,不敢吐露自己的爱慕;她们孤怜谦卑,无人在意,只是为点缀男性社会而活着,在深深的悲哀和孤独中默默走完一生,就像雏菊为收割后荒凉的土地增加额外的色彩,到头来却在无情铧犁的重压下惨遭摧残,花落香陨,被黄土掩埋。

2.3 坚韧顽强的伦理性格

看似柔弱的雏菊却是坚不可摧的。这种惹人喜爱、具有极高观赏价值的小花,原种被视为丛生的杂草,开花期本在暖意盎然的春季,但在能够渡夏的寒冷地区也可以进行分枝繁殖,耐寒能力强。它生命力旺盛,既喜光,又能在半阴的环境里生机勃勃,对栽培地土壤要求也不高,花期长,是早春花卉的首选。黛西也是同样的坚强而富有生命力,表现出坚韧自尊、顽强执著的伦理形象。黛西与雏菊秉性上的一致性使希尔兹得以通过雏菊展现黛西坚韧顽强的伦理性格。在希尔兹眼里,“她就像《红衣女郎》中的巴巴拉·斯坦威克那样,显示出活泼女性的坚毅和执着”(143)。在当时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落后观念盛行的父权制社会伦理环境中,她志向高远,努力用文化知识武装自己,以优异的成绩获得郎女子学院文学学士学位。第一任丈夫意外坠亡后,她洁身自好,面对银行副总裁不怀好意的邀请,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而是保持着自己的骄傲和自尊,“狠狠地盯着他,想一巴掌打在他那张傻乎乎的、油光满面的中年人的脸上,将他的笑容打掉”(132)。

年届五十时,黛西遭遇第二次丧夫的沉重打击,但并未因此消沉颓废,而是力排众难,以出众的写作才能和娴熟的园艺技巧接替了丈夫巴克在《记录者》园艺专栏的编辑工作。黛西高雅谦和的话语,中肯实用的建议魅力无穷,征服了众多读者,也使她成为受人尊重、名闻遐迩的园艺能手。工作带来的满足感和成就感帮助黛西排遣了心中的苦涩和孤寂,也让她找了到新的伦理身份,实现了自身的伦理价值。黛西奋发向上、锐意进取,体现了她对男女不平等的伦理环境的强烈抗议,也反映了她争取平等自由,自立于社会的伦理诉求。即使在病危住院时,她仍旧谈笑风生,勇敢地与疾病作斗争,她在电话里与孩子们谈话从不把痛苦放在脸上,在住院期间做起了可爱的老人、充当了战士,勇敢乐观。“她对路途上的障碍已习以为常,只要重新调整自己的目光或将自己的忧虑统统赶到黑暗的角落里,便可战胜任何障碍”(144)。黛西从不向挫折妥协,永不放弃自己最初的梦想,这种精神就像雏菊的韧劲,即使被这个世界忽略,依然面朝阳光,烂漫盛开,绽放着自己最美的笑容,用热血诠释生命的真谛。

3.希尔兹的伦理道德观念

作为《斯通家史札记》中重要的意象之一,雏菊在全书中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虽然它看似极其平常,似乎别无深意,但细读之下又耐人寻味。希尔兹基于隐喻识解方式以雏菊为黛西命名,寓意深刻,成功地借助雏菊的意象塑造了黛西娴静淡柔的外表并刻画其坚强的性格,使这一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成为文学史上令人尊敬的女性角色。雏菊意象不但喻意了黛西的伦理性格,使人物性格特征更加饱满,也使作品结构更加错综复杂,情节更加扣人心弦,从而升华了作品的伦理主题。

雏菊意象的背后蕴藏着希尔兹期待实现两性平等的伦理诉求。黛西一生命运坎坷,受尽孤独折磨,直到临死也未能听过“我爱你”之类的暖心表达,但她就像凛凛寒风中的雏菊,顽强挺拔,乐观豁达,全身心地热爱家人和朋友,倾尽全力地给予他们无私的关心;对待来之不易的工作兢兢业业,敬业精神令人佩服不已。希尔兹刻画黛西的美丽、坚韧和善良,是为了更深刻地揭露二十世纪初期的西方女性被父权文化的藩篱牢固囚禁的伦理困境。希尔兹是一位典型的女权主义作家,揭露女性在男性社会中的尴尬地位,承认和肯定女性的价值永远是其作品的伦理主题。“希尔兹笔下的女性,有的一生都生活在家庭的圈子里,有的则在家庭生活之外参与到社会公共领域,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们在男权社会中的地位并没有得到足够的保障,她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被迫必须按照男权社会的法则和安排的角色生活”(陈榕2003:36)。

二十世纪初期至中期时的西方社会,男尊女卑的落后伦理观念仍然牢固地盘踞于人们的思想中,多数中、小资产阶级女性在经济上没有任何保障,没有财产继承权,在精神上只能是男人的附庸,社会地位被客体化、他者化和边缘化。对大部分女人而言,最好的命运归宿莫过于嫁给有财产有地位的男人,以保证自己从此生活舒适,衣食无忧,能自食其力得以在社会上立足的女性实在是凤毛麟角。希尔兹曾经在一次访谈中说道:“黛西和本世纪很多默默无闻的女人一样,生活中没有太多的选择,她们只是普通妇女大军中的一员,她们被身边的人所定义,她们是哑然的失语者,甚至在自己的生命中也是缺位的”(Wachtel 2007:51)。面对这些女性,希尔兹用自己所欣赏的19 世纪英国女作家简·奥斯丁式的平实写作风格,大声呼吁她们勇敢地作出适合自己的伦理选择,努力摆脱伦理困境,重新定义自己的伦理身份,摆脱对男人的经济依附,追求人格和精神上的平等。她还指出,女人要在家庭中实现主人的伦理身份,与男性共同决策家庭事务,平等履行义务和享受权利;不再把相夫教子作为唯一追求,从事符合自己爱好与能力的工作,在工作上锐意进取,做具有独立意识的新时代女性。希尔兹的文字虽然简洁从容,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因此,《斯通家史札记》无愧于各大主流刊物的评价:《出版者周刊》(Publisher Weekly)认为它是“一场对人性之谜的庄严探索”,《读书》(Reading)又进一步补充,“是对隐藏于一个平凡女人生活表面下的爱情、文化和精神的探索,希尔兹借助黛西的人生精心研究了20 世纪女性的历史”。

4.结语

雏菊意象贯穿《斯通家史札记》全书,绝大部分时间化身为黛西的象征,在全书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希尔兹通过对雏菊意象多元化隐喻识解以炉火纯青的技巧把黛西与雏菊联系在一起,借花喻人,成功地描写了黛西平凡而不俗的一生。黛西外表素雅俊美,品格高洁不俗,如同开在繁花落尽之时的雏菊,恣意挥洒、纵横天涯,灿漫着清新自然的美丽。作为曾经勇夺美国和加拿大年度最高文学奖的惊鸿之作,这部小说被评论家认为是希尔兹最出色的作品,“文笔优美又妙趣横生,睿智幽默,在不动声色中引人入胜”(Werlock 2001:70)。《斯通家史札记》的巨大成功证明,聚焦普通妇女的生活,揭露女性的生存伦理困境,指出女性应当主动获得伦理意识的觉醒,从男权意识主导下的社会伦理困境中突围,积极寻找创造自己的伦理身份,努力实现自己正当合理的伦理诉求,正是希尔兹作品的魅力所在,也是她成为加拿大最重要的女性作家之一的重要原因。

注释:

1 本文中文学伦理学批评的术语均来自聂珍钊教授的文学伦理学批评的方法论,在此谨表谢忱。

2本文的小说引文均出自卡罗尔·希尔兹:《斯通家史札记》,刘新民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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