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高管团队任期及其异质性的调节作用

2021-03-12 08:03AngelaKamidi郭俊华
中国科技论坛 2021年3期
关键词:任期高管异质性

Angela Kamidi,郭俊华

(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上海 200030)

0 引言

在经济新常态背景下,优化升级产业结构,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已经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当务之急。一般而言,善于创新的企业能够勇于突破自身局限,革除低效率的旧技术和旧体制,从而成为时代领头羊。反之,企业如果不改革创新,就难以持续经营,必然会被淘汰。党的十九大报告对企业提出更深层次的要求,在创新之上强调企业的社会责任意识、规则意识和奉献意识。鼓励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已经成为国家和社会关注的焦点。企业的创新需要研发投入的支持,而社会责任也同样需要企业付出人力、资金等成本。在探究二者关系时,一个直接困惑就是企业强调社会责任是否有助于创新的发展。更为重要的是,企业管理者是否会选择通过主动履行企业社会责任的方式提高企业的创新业绩。

现有研究集中于讨论承担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的影响。主流观点认为企业社会责任的提升使企业更好地承担和管理风险,并提高其运营水平[1]。与此同时,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的关系也得到广泛的研究。在这一过程中,大部分实证研究倾向于认为企业社会责任的增加对财务绩效起到积极促进作用[2-5]。但也有小部分研究得到不同结论。例如,窦鑫丰[6]发现短期内企业社会责任对财务绩效的积极作用较弱,且二者之间的关系存在着滞后效应。单蒙蒙等[7]认为承担企业社会责任与财务绩效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总之,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直接与企业运营绩效等挂钩,而创新过程也广泛存在于产品、服务和管理之中。对于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之间的机制,国内外学者有不同的理解。按照企业运营所涉及到的利益相关者来划分,企业对不同利益相关者负责会造成创新投入效果的不同[8]。以创业板上市公司为例,主动对其股东落实企业社会责任通常能够正面刺激企业创新绩效的发展[9]。Wagner[10]认为企业社会责任对于创新所产生的社会影响和社会效应不容小觑,它能把企业对环境保护的投入转化为更深层次的组织创新。当然,如果管理层能够积极披露企业社会责任的落实情况,企业社会责任对其可持续创新发展起到的支持作用将会更加明显[11]。

虽然越来越多的研究意识到企业社会责任的重要性,但少有研究从企业管理者的认知以及高管在位时间长短的角度出发来探讨社会责任与创新之间的关系。因此,本研究在企业社会责任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企业社会责任认知分级的动态模型,以此解释高管任期及其异质性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影响,试图丰富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之间的研究成果。

1 企业社会责任概念的厘清

1.1 企业社会责任的概念

Carroll[12]提出的“四责任框架”模型是目前对企业社会责任的研究中较为成熟的分析体系。在该框架中,企业社会责任按照其发展的先后顺序被划分为4类,即经济责任 (Economic Responsibility)、法律责任 (Legal Responsibility)、伦理责任 (Ethical Responsibility)和自愿责任 (Discretionary Responsibility)。其中,企业的经济责任是最早被大众认同的,也是企业首要的社会责任。企业通过生产商品来满足社会的需求,同时利用赚取利润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经济责任。因此,经济责任是企业履行其他责任的基础。另一方面,虽然追求利润是企业的基本目的,但企业的经济行为受其法律责任的约束。在某种意义上,法律是最低底线的伦理道德规范,具有立法机构赋予的必须遵守性。企业只有在同时满足经济责任与法律责任要求的前提下才能正常经营,并且承担额外的伦理责任和自愿责任。企业的伦理责任是对上述两种基本责任的补充,它指那些虽然并未上升为法律法规,但是公众仍然希望企业去遵守的伦理道德规范,如企业应减少对当地环境的污染,应给予员工良好的福利,应积极参与公益慈善等。企业的自愿责任是企业自主选择履行与否的责任。相比起伦理责任,它的强制性更弱,企业不会因为没有履行自愿责任而受到舆论的批评。

上述模型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内涵划分明确,但学界仍对此存有以下质疑:①“四责任框架”模型中社会责任的优先次序对于不同消费者和不同类型的企业是不一样的;②Carroll的研究并未考虑到企业社会责任中的伦理责任和自愿责任可以作为一种企业经营的手段,帮助企业在竞争中占据优势[13]。

1.2 企业为何承担社会责任:认知分级动态模型

Carroll理论存在的争议说明了不同企业对社会责任的认识处于不同层级,而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多少很大程度上受其认知的影响。本文在参考王秋霞[14]提出的广义社会责任分级模型的基础上,尝试构建从企业认知水平出发的社会责任分级动态模型,以此区分不同内容的责任。

首先,王秋霞把法律责任、道德责任和认知责任统一归为广义的企业社会责任。在此基础上,对社会责任进行从低级到高级的区分,即法律责任是低级社会责任,道德责任是中级社会责任,认知责任为最高级的社会责任。不管是Carroll的“四责任”框架模型,还是王秋霞的分级模型,都意味着企业社会责任存在等级高低之分。因此,企业对社会责任的认知会随着管理者的重视程度和投入效果而改变,并不一定是由低级向高级趋近。构建动态的认知分级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企业社会责任认知分级动态模型

图1中,3个层级体现了企业对社会责任的认知水平由低到高的不同表现。认知水平较低的企业对承担企业社会责任持消极态度。在合法情况下,他们不愿消耗多余的内部资源进行慈善捐助。随着企业认知水平的提高,企业将社会对其的要求和约束内化到日常运行中,但对企业社会责任的态度还是或多或少地受社会道德舆论的压力。最后,在认知水平较高的企业,社会责任不再被视为一种外部施加的约束,而是积极地在企业社会责任中有所作为。在这个维度上,企业社会责任被认为是一种至关重要的战略资源。它能帮助企业吸引投资者的关注,得到资本注入;它给政府留下了良好印象,使企业更容易获得政府的支持和奖励;它还让企业在人力市场中更受欢迎,使其拥有优秀的人才储备。

然而认知来自哪里?来自实践。如果企业重视社会责任能够给企业带来更多回报,那么企业管理者就更倾向于社会责任的投入,从低级走向高级。反之,如果企业管理者发现对社会责任投入过多资源但却没有带来多少收益,那么就很可能放弃投入,撤回到更低层次的社会责任。这里的关键是,企业社会责任给企业带来的效益需要时间来释放。如果释放时间过长,释放信号不明显,那么企业管理者很可能选择放弃。因此,企业社会责任从低级走向高级,还是高级走向低级,是一个动态的过程。笔者认为高管团队的任期长短往往与其实践经验、认知水平和决策能力相挂钩,因而把它作为调节变量来检验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投入之间的关系。

本文在Carroll理论的基础上补充了企业社会责任各层级之间的动态关系,解释了企业为何要承担社会责任,并同时指出高管任期特征在企业社会责任决策中的重要地位。在之后的理论与假设中,本文将对高管任期、社会责任与创新之间的关系做出更深入的讨论。

2 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创新:理论与假设

2.1 资源基础理论

资源基础理论 (Resources Based View)提供了一个崭新的从内部出发看公司的视角。该理论指出,决定公司成败的因素不在于外部条件,而在于企业内拥有资源的数量和质量。Barney[15]认为资源要保有持续性的竞争优势,必须拥有4个特质:①价值:在公司所处的环境中能利用它开发机会或者中和威胁;②稀有性:资源要在公司现在或者潜在的竞争中体现出其稀有性;③无法完全复制:由于独特的历史条件或社会复杂性,使得该项资源竞争者无法模仿;④不可替代性。

从资源基础理论的角度看,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或者投资于研发创新业务都是在为企业的发展争取到有价值的资源。Russo等[16]更是把社会责任中的环保表现当成是企业在创新上的竞争优势。具体而言,管理者在企业社会责任投入的过程中帮助企业建立了在消费者中的声誉、获得了当地社区和政府的支持,是一种稀缺的无形资产[17]。而这些利益相关者带来的诸如政府补贴、消费者品牌依赖等回报为创新提供了必要的资金、土地、人力等要素,直接推动了创新活动。McWillams等[18]认为关注社会责任这一行为本身也会带来创新,同时也证明了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研发投入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认为两者都与企业在产出过程中的创新以及最终的产品创新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换言之,企业在履行社会责任的过程中同时经历了制度、产品、服务的升级。这两个过程是密不可分、相辅相成的。Bansal[19]对二者关系做了具体解释,认为企业社会责任的存在无形中对公司的产品、生产过程以及营销手段都提出了高标准和要求,因此企业会主动增加研发投入作为回应,最终表现为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产出之间的正向联系。Luo等[20]从知识资源获取角度出发,发现企业社会责任的投入应属于投资行为,而不能简单以成本计算。因为从利益相关者身边所汲取的知识,能够引领和触动企业进行产品创新,最终表现为企业创新绩效的提高。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设H1: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创新绩效正相关。

2.2 高阶管理理论

高阶管理理论指出,高管的个人背景往往决定了他们的认知水平和价值观,反映了他们独特的决策心理,所以从高管的特征来理解企业行为有充分的理论基础[21]。一方面,高管的特殊个人经历,如贫困经历或海外经历使他们更愿意关注其利益相关者的需求,从而提高企业社会责任水平[22];另一方面,高管的技术背景和受教育程度都正向影响企业在研发上的投入比例,让研发投入更好地转化为创新产出[23]。特别是对高新技术企业,其发展更依赖于员工的创新思维,企业高管对社会责任的重视程度则会直接影响员工的工作效率[24]。

高管的个人因素在企业创新和社会责任的联系中起不可忽视的作用,但尚未有研究把它作为调节变量来讨论更为复杂的三者关系。在控制其他影响因素相同的情况下,不同企业即使履行了同等水平的社会责任,由于高管的背景特征不同,企业社会责任对于创新的促进或抑制作用还是会存在差异。在众多特征中,主要关注高管任期这一调节变量。

任期体现了高管对公司的熟悉程度、在目前职位上的经验以及高层管理架构的稳定性,它有可能影响到包括创新在内的企业绩效。比如,孙德升认为高管任期越长,他们越清楚企业的价值观,从而也越擅长从公司的长期利益出发采取行动,改善企业的绩效[25]。Simsek研究发现高管的任期与他们应对风险的态度之间存在显著的非线性关系[26],任期长度适中的高管凭借着自己丰富的社交资源以及对风险成熟的认识可以为企业带来更好的业绩表现。

在过往研究基础上,本文认为高管任期同样可能正向影响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之间的关系。①首先,企业社会责任影响创新存在着两种渠道,一是为满足利益相关者的需求而增加创新尝试;二是通过换取各种资源来推动创新。高管任期特征在这两个过程中都具有重要调节作用。高管任期越长,越熟悉利益相关者对自己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期望,因而在与利益相关者沟通交流时能够比任期短的高管更好地理解他们的要求,并主动进行创新。②任期长的高管相比任期短的高管政治关联更加稳固[27],更擅于和政府等利益相关者进行交涉,从而能有效地将单位企业社会责任转化为可用的创新资源。③从企业社会责任分级模型出发,也能为高管任期的调节作用找到合理的解释。虽然任期短的高管也会赞成企业社会责任的价值,但由于任职时间不长,他们暂时无法获得承担社会责任带来的正向反馈,也缺乏将其转化为创新动力所需的耐心。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设H2:高管团队平均任期与企业社会责任和创新绩效正相关。

此外,高管任期的异质性同样会影响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之间的关系,且这种影响的方向存在争议。从社会同一性理论的角度出发,企业中个体之间的关系和交往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与人之间的相似性[28-30]。多数情况下,高管更喜欢与自己有着类似经历、兴趣或者特征的人一起共事,因为这些人更具亲和感和信任感。任期长度相近的高管团队拥有较为一致的价值观和认知水平,团队的协调配合能力更强,决策更为迅速[31],因此能够减少因意见不合而产生的摩擦,提高了将企业社会责任转化为创新资源的效率。相比之下,在异质性强的团队中,任期较长的高管与新加入的年轻高管有着迥异的思维方式,难以形成一致的观点,结果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企业社会责任转化成为创新资源的难度,降低了转化效率[32-33]。

也有观点认为,从信息与决策理论的角度出发,企业中个体的不同特点如兴趣、背景、知识水平等有助于发挥他们在知识的互补、信息互换以及资源多样性中的优势,继而帮助他们全面理解和深入认知决策问题,提高决策质量[34-35]。理想情况下,高管之间能够跨越障碍而同心协力合作,不同想法之间的碰撞成为公司人力资源的一大特色,从而强化公司从决策到创新的过程,缩短企业将社会责任转化成为创新的周期[36-38]。而在特征上过于相似的高管团队在决策过程中由于缺少反对意见,容易导致集体做出错误判断,不利于企业创新的进行。基于社会同一性理论和信息决策理论,提出假设H3a:从社会同一性理论看,高管团队任期的异质性与企业社会责任和创新负相关;H3b:从信息决策理论看,高管团队任期的异质性与企业社会责任和创新正相关。

3 数据与实证方法

3.1 样本和数据来源

本研究选取2014—2018年我国沪深A 股上市公司作为样本。为了提高数据的有效性和严谨性,对数据进行如下处理:①剔除金融行业的相关数据;②剔除ST、*ST与关键数据缺失的公司;③剔除有效数据不足4年 (含4年)的公司。经筛选后,可观察样本总数为2825,共计565家上市公司。创新指标、高管团队任期和其他控制变量的数据均来自国泰安数据库CSMAR。企业社会责任的评分标准及数据来源于润灵环球企业社会责任报告。

3.2 变量说明

(1)因变量。本研究以专利数的自然对数作为企业创新能力的衡量标准。虽然研发投入指标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公司的创新水平,但考虑到部分企业高投入低产出情况,使用专利数量更能反映企业研发的真实情况。同时,企业专利数据和企业研发投入一样,都能够很好地反映其自主创新的能力[39],而且数据更加全面。有多行业如房地产业和农业等缺少研发投入的数据,但他们却拥有完整的专利数据。因此,选择以企业专利数的自然对数来代表企业的创新能力和产出。

(2)自变量:企业社会责任。在已有文献基础上,采用可信度较高的润灵环球企业社会责任报告作为衡量标准。其评分依据包括整体性、内容性、技术性和行业性4个维度。整体性得分侧重于对企业社会责任战略方面的评价,如社会责任战略目标、责任战略与企业的匹配程度等。内容性得分侧重于对企业社会责任履行情况的评价,如企业对员工、投资者、消费者等利益相关者的责任履行程度等。技术性得分侧重于对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方面的评价,如披露信息内容的平衡性、可比性、创新性、规范性及透明度等。行业性得分侧重于对不同行业特征指标的评价,如制造企业原材料的环保性、产品的设计、包装制度等。

(3)调节变量。调节变量有两个:①上市公司高管团队的平均任期,表示为Tenure。根据国泰安所提供的数据,计量单位为月。②任期的异质性,计算方式是用高管任期的标准差除以平均任期[40]。异质性数值越高,代表高管间任期的差异越大,表示为H-Tenure。为使回归方程的主要项系数更具解释意义,将以上调节变量进行中心化处理,即用这个变量中测量的每个数据点减去样本均值,使处理后的数据样本均值保持为0。对于调节变量和企业社会责任的交互项,同样进行中心化处理,避免交互项与低次项之间的共线性问题。

(4)控制变量。在参考王站杰等[41]、余柳仪等[42]以及顾群等[43]关于企业社会责任和创新关系的研究成果,选取以下5个控制变量。

①盈利能力。公司盈利能力越强,所能运用的资金就相对越多,有利于提高研发投入和产出。用总资产报酬率衡量企业的这一能力,表示为ROA。

②企业负债水平。多数情况下,过度负债会严重制约企业创新投资与研发效率。当企业资金的大部分用于偿还借款及利息时,提供给创新业务的预算就捉襟见肘。用资产负债率表示企业的负债水平,表示为Debt。

③投资价值。通常用来表示公司投资价值的指标是托宾Q,即公司市场价值和重置成本的比例,表示为TobinQ。

④股权性质。国有和非国有企业在管理制度、企业文化以及经营方向上的侧重点不同。相比国有企业稳健的经营策略,非国有企业更倾向于在不断创新改革中求生存。将公司股权性质分为两类,国有企业取1,非国有企业取0,表示为State。

⑤企业规模。企业的创新产出明显受其规模的影响。较大的企业在创新所需的资金、人力、技术上都更具有优势。用总资产 (以10亿人民币为单位)的自然对数来衡量企业规模,表示为Size。

所有变量的类型、名称、符号和定义见表1。

表1 相关变量的定义

3.3 模型设定

采用固定效应回归模型,对以上假设进行实证回归。为了检验假设1,建立模型 (1):

patent=∂0+∂1CSRi,t+∂i∑CONTROLSi,t+εi,t

(1)

式中,i代表上司公司个体,t表示年份,∂i∑CONTROLSi,t表示文中所有控制变量与其相对应的回归系数的乘积。假设1主要考虑的是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创新产出之间的关系。因此,主要观察∂1回归系数的正负情况。

同样地,为了检验假设2,建立模型 (2):

patent=∂0+∂1CSRi,t+∂2Tenurei,t+

∂3Tenurei,t×CSRi,t+∂i∑CONTROLSi,t+εi,t

(2)

式中,i代表上司公司个体,t表示年份,∂i∑CONTROLSi,t表示文中所有控制变量与其相对应的回归系数的乘积。假设2主要检验的是高管团队任期对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创新产出之间的调节作用。因此,主要观察∂3回归系数的正负情况。

为了检验假设3a 和假设3b,建立模型 (3):

patent=∂0+∂1CSRi,t+∂2H-Tenurei,t+∂3H-Tenurei,t×CSRi,t+∂i∑CONTROLSi,t+εi,t

(3)

式中,i代表上司公司个体,t表示年份,∂i∑CONTROLSi,t表示文中所有控制变量与其相对应的回归系数的乘积。假设3a和3b主要检验的是高管团队任期的异质性对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创新产出之间的调节作用。因此,主要观察∂3回归系数的正负情况。

4 回归结果描述与分析

4.1 描述性统计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2。在去除有异常值和缺失值的数据后共采用2825个有效观测值,共565个上市公司的样本。

表2 描述性统计结果

由表2可见:①不同企业的创新水平存在较大差异。有些企业在一年之中都没有申请新的专利,而擅于创新的企业一年之中新增的专利数就接近1万件 (e9.210-1≈9996)。另外,专利数据的平均数贴近于最小值,表明大多数企业的创新能力较为平庸,而具有优秀创新能力的企业更少。②不同企业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程度不同。最低的社会责任得分为15.65分,最高为89分,平均为42分。润灵企业社会责任报告评分的总分为100分,42分的均值明显低于及格线。由此可见,中国上市公司的企业社会责任履行情况不容乐观,企业对于社会责任的重视程度和自愿程度不高。③高管团队的任期数据存在普遍特征。一方面,高管团队的平均任期较长,任期特征的均值为52个月左右,可见高管团队任期在总体上保持稳定,成员流动性较低;另一方面,高管团队任期的异质性普遍较高。

4.2 回归结果分析

高管任期的多元回归结果见表3。模型1检验的是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产出的影响。由模型1可知,企业社会责任在1%的置信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回归系数为0.0153 (t值为2.754),即公司履行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产出具有正向促进作用,假设1成立。模型2在模型1的基础上加入高管任期这一调节变量。当高管的平均任期被单独加入模型时,它对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为负,但不显著。模型3检验了高管团队平均任期对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产出之间的调节作用。其调节作用在1%置信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0.0002 (t值为2.660),说明任期时间长的高管团队更加倾向于通过承担企业社会责任来提高公司的创新产出,假设2成立。模型4探讨高管团队任期异质性对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作用。当高管任期异质性单独加入模型时,它对企业创新产出的影响不显著,说明高管任期异质性不会直接影响企业的创新能力。模型5检验了高管任期异质性的调节作用,其调节作用在5%的置信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0.013 (t值为-2.450)。调节作用的系数为负表明高管任期间的差异抑制了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产出的正向影响,高管团队差异性所带来的在信息决策方面的优势没有突显出来,假设3a 成立。

表3 高管任期和其异质性的调节作用

4.3 稳健性检验

为了证明研究结果的有效性,运用了两种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结果见表4。首先,采用企业社会责任滞后1期的方法对模型进行回归检验。由表4可知,在企业社会责任滞后了1期后,回归结果仍与前文相一致,即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产出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此外,高管团队的任期和任期异质性的调节作用依然在5%的置信水平上显著。其次,考虑到企业社会责任测量的方式、方法以及评分标准各不相同,从不同来源收集企业社会责任的数据,通过替换变量的方法对本研究的模型再次进行多元线性回归,见表5。由表5可见,用中国研究数据服务平台的企业社会责任数据 (CSR_2)代替润灵企业社会责任评分,回归结果与前文没有很大差异。

表4 企业社会责任和高管团队任期对创新产出影响的稳健性检验结果1

表5 企业社会责任和高管团队任期对创新产出影响的稳健性检验结果2

5 结论

本文实证结果表明,企业提高社会责任意识有助于创新能力的培养,会给社会带来积极的影响。企业的管理者是否能够看到履行社会责任带来的效果并积极投入其中?本文在现有研究的理论框架上提出由企业认知出发的企业社会责任分级动态模型。以该模型为基础,企业是否增加其社会责任的投入,并向更高层次的认知迈进取决于管理者以往决策所产生的效果。任期长的高管更擅于从长远眼光看待企业社会责任的战略价值,而任期短的高管容易考虑短期的回报,被动地履行社会责任,因此对创新的积极影响不大。与此同时,本研究还揭示了高管任期异质性具有负向调节作用,说明由异质性导致的竞争代价大于互补价值。对此可能的解释是,中国企业内仍然存在新人对前辈的“服从文化”。一些任期短、经验少的高管在参与决策时倾向于对经验丰富的权威人士的服从,而非提出异议。在这种情况下,信息与决策理论成立所需要的信息间的自由传递受到阻碍,削弱了高管异质性对企业社会责任和创新之间关系的正向调节作用。

本文的研究结果具有一定的现实政策意义。一是帮助企业加深对于社会责任的理解,并合理运用社会责任资源推动创新。二是对企业高管团队建设工作具有指导价值。三是指出实践对于社会责任认知的重要性。企业只有自上而下地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在不断尝试中总结经验,才能提升整个企业的认知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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