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道路:人民民主的新路

2021-03-24 15:42崔海亮李蓓风
陕西行政学院学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马克

崔海亮 李蓓风

摘   要: 美国学者马克·赛尔登提出了“延安道路”这个概念,但对其内涵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虽然国内外学者对“延安道路”的理解各不相同,但都强调“延安道路”所具有的动员群众进行生产合作、发动群众实行区域自治、依靠群众进行人民战争等特征,认为“延安道路”的核心问题就是中共与农民的关系。不论是从“延安道路”的形成过程来看,还是从毛泽东回答黄炎培的“窑洞对”来看,“延安道路”的实质都可以归结为“人民民主的新路”。“延安道路”的形成是历史合力共同作用的结果,为新中国的诞生提供了中国方案。虽然“延安道路”不可以复制于当代,也不可移植于他国,但“延安道路”所反映的中国共产党的执政理念和为民服务的宗旨却具有永恒的意义,对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发展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 “延安道路”; 马克·赛尔登; 人民民主新路

中图分类号: D612               文献标识码:  A             DOI:10.13411/j.cnki.sxsx.2021.01.014

Abstract: American scholar Mark Selden proposed the concept of “Yanan Road”, but there was no clear definition of its meaning. Although scholars at home and abroad have different understandings of “Yanan Road”, they all emphasiz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Yanan Road” in mobilize the masses for production cooperation, mobilizing the masses to implement regional autonomy, and relying on the masses for peoples war. The core issue i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CCP and farmers. Eith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formation of “Yanan Road” or from Mao Zedongs answer to Huang Yanpeis “conversation in a cave dwelling”, the essence of  “Yanan Road” can be attributed to “the new road to peoples democracy”. The formation of the “Yanan Road” is the result of the joint action of history and provided a Chinese plan for the birth of a new China. The “Yanan Road” cannot be copied in the contemporary or transplanted to other countries, but the CPCs governing philosophy and the purpose of serving the people reflected in “Yanan Road” are of eternal significance and have certain significan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other developing countries.

Key words: “Yanan Road”; Mark Selden; new road to people s democracy

進入21世纪以来,海外中国学的研究对中国学术界的影响越来越大。海外中国学的问题意识、研究方法、研究旨趣都是以西方文化和意识形态为背景,所以有学者认为海外中国学本质上是外国学。虽然海外中国学的研究结论或可商榷,但其研究视野、研究方法、分析问题的内在理路对中国学术界仍然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在海外中国学研究中,对中国共产党历史、执政理念、政策主张的研究是一个普遍被关注的热点,近年还出现了“国际中共学”这个概念[1]134-145。美国学者马克·赛尔登的《革命中的中国:延安道路》一书就是“国际中共学”的一部经典著作。该著初版于1971年,修订本出版于1995年。该著的出版得到了美国中国学的研究权威费正清教授的大力支持和褒扬,被认为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著作,因为它开创了国际中共学研究中国共产主义运动的新局面,影响了整整一代国外研究中国的学者[2]76。笔者认为,这部经典著作的意义不仅在于它以比较客观严谨的态度系统分析了中国共产党在延安时期取得成功的原因,更为重要的是提出了“延安道路”这个概念。虽然马克·赛尔登并未对“延安道路”的内涵进行非常明确的界定,但此概念的提出为我们反思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执政理念和民主实践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多种诠释路径。“延安道路”的内涵到底什么?国内外学者们的理解并不一致。笔者认为,“延安道路”就是人民民主的新路。

一、不同学者对“延安道路”的理解

马克·赛尔登的《革命中的中国:延安道路》一书,书名中就有“延安道路”,全书共六章,其中第三、四、五、六章都是围绕“延安道路”而展开的,但马克·赛尔登并没有对“延安道路”给出一个明确的定义。在该书的“前言”中,赛尔登谈到,他是在两种含义上来使用“延安道路”这个概念的。“延安道路”的第一种含义是“表示在中国西北的黄土地区政治经济条件下,共产主义统治下出现的杰出的军事和政治风格及它的综合制度,它们最终构成了以延安为首府的陕甘宁边区”;第二种含义是“关注 20 世纪革命变革的理论和实际,以及后殖民时期的发展”[3]4-5。由此来看,“延安道路”指的是陕甘宁边区的政治经济制度,它不仅要解决中国革命的理论和实际问题,而且对后殖民时期发展中国家的发展也具有借鉴意义。在该书的其他章节,赛尔登对“延安道路”又有不同的表述:“‘延安道路是关于经济发展、社会改造和人民战争的别具一格的方式。其特色包括民众参与、简放政权、社区自治等”, “‘延安道路是一个松散的概念,指的是使党、农民和地方精英形成新的关系的革命思想与实践。它既指民族解放战争的道路,也指政治、经济和社会方面的变化。”[3]202,266综合全书,赛尔登对“延安道路”的理解既可以指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陕甘宁边区人民进行的革命实践,也可以指陕甘宁边区建立的政治经济制度。赛尔登认为,“延安道路”的提出具有创新性,它打破了把中国的共产主义看成是对苏联共产主义盲目模仿的观点,对当时西方社会流行的对中国革命的偏颇理解提出了挑战。

由于赛尔登对“延安道路”的定义并不明确,这就为学者诠释“延安道路”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一些学者对“延安道路”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延安道路是中共在抗日根据地发展出来的、独特的生产组织模式。”[4] “‘延安道路是中共走向成功与发展之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采取了一系列的综合措施,这些措施包括:整风运动、精兵简政运动、减租减息、互助合作运动、大生产运动、大众教育运动等,这些政策是中共革命的创造和贡献,也是中共革命胜利的原因所在。”[5] “‘延安道路是中国共产党人以自我革命推进伟大社会革命的道路,是中国共产党人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中走出的彻底革命者的道路,其生活表现和实践表达是乐观自信、爱国奋斗的坚定革命者的人生态度;其形成的内在机理是社会总动员和群众组织化的中国共产党人革命性的政治文化”[6]。

《革命中的中国:延安道路》一书的译者魏晓明、冯崇义认为,“延安道路”的内容包括“以解放被压迫民众为核心的社会变革、以克服官僚主义和广泛动员民众为双重目标的‘群众路线、旨在增强党的统一性和战斗力的‘整风运动和组织建设、熔社会经济变革和生产自救于一炉的生产运动和合作运动,等等”[2]76。

国外的一些学者认为,“延安道路”归根到底就是贯彻群众路线,使领导与群众紧密接触。“延安道路”与苏联模式有很大区别,它不同于斯大林式的高度集中、功能分化、等级制、命令主导的特征[4]。

国内外学者对“延安道路”的理解各不相同,都从不同的层面诠释了“延安道路”的部分内涵。这些诠释中也有相同的方面,比如都强调“延安道路”所具有的动员群众进行生产合作、发动群众实行区域自治、依靠群众进行人民战争等特征。认为“延安道路”的核心问题就是中共与农民的关系[5]。在陕甘宁边区,中国共产党充分调动了广大群众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充分发扬了民主,从而使陕甘宁边区成为各族人民自由生活、自由发展的家乡,成为民族解放的灯塔[7]930!笔者认为,延安道路的实质就是人民民主的新路。

二、延安道路的实质是人民民主的新路

1945年7月,在抗战胜利前夕,黄炎培一行6人到延安考察,目睹了解放区崭新的气象和军民的精神风貌后,黄炎培从共产党人的身上看到了中国的希望。但他怀疑中国共产党能不能跳出“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怪圈。1945年7月4日,毛泽东邀请黄炎培到他居住的窑洞做客,二人在此进行了关于“历史周期率”的谈话。黄炎培总结了历史上“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的兴亡规律,认为这个规律支配了历代王朝的兴衰成败,在以往的历史中得到屡试不爽的验证。他对毛泽东提出,中国共产党在取得国家政权后,能不能找到一条新路,跳出历史兴亡周期率的支配,避免重蹈历史上“人亡政息”的覆辙。毛泽东非常自信地回答:“我们已经找到了新路,我们能跳出这个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8]148-149毛泽东提出的“两个只有”就是发扬人民民主,通过发动群众,人人负责,让人民来监督政府,就是人民民主的新路。这条新路就是“延安道路”,它既不同于当时国民党所宣扬的“军政、训政、宪政”,也不同于苏联的高度集权,而是人民民主的新路。

在《革命中的中国:延安道路》一书中,赛尔登对“延安道路”的民主制度进行了比较深入细致的阐述。在赛尔登看来,“延安道路”的形成过程,就是中共成功地發动群众,赋予群众一定的民主权利,推动革命取得胜利的过程。1937年通过的《陕甘宁边区议会及行政组织纲要》中有关于民主制度的规定:“陕甘宁边区为争取中华民族独立解放,在全国范围内,首先实行最适合于抗战的彻底的民主制度。”[7]462同时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还通过了《陕甘宁边区选举条例》,其中还规定了选举制度的具体方法。赛尔登对陕甘宁边区的选举制度高度称赞,认为这种选举制度体现了新民主主义精神,“它有西方自由民主的味道,不带有阶级斗争和其他马克思主义色彩”。这种新的民主制度在陕甘宁边区得到模范的贯彻执行,这样的立法“用精确的语言起草而成,国民党的政策制定者自孙中山时代以来从未实行过”[3]129。新选举制度激发了群众的政治参与意识。在选举过程中实行了“三三制”原则,此外还在回族聚居的地方成立了区、乡级的民族区域自治机关,赋予了回族群众实实在在的民主权利。赛尔登将陕甘宁边区的选举制度与西方民主制度相类比,他认为新民主主义理论与自由民主的理论相似,中共在陕甘宁边区按照“三三制”原则进行的普遍选举的政治改革,向着产生一个负责的、不贪污的和基础广泛的政府,迈出了具有非凡意义的一步。这种选举制度体现了人民的“民主”诉求,极大地激发了基层群众参政的热情。这种政治制度的改革在中国其他地方或当时整个第三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3]136。另外,赛尔登认为陕甘宁边区实行的战争动员、干部下乡、精兵简政、大生产运动等,都是人民“平等”诉求的体现,而在抗战前实行的土地改革和抗战后实行的减租减息等税制改革政策,则集中体现了“公平”的原则。这些运动不仅缓解了边区的财政经济困难,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助于消除命令主义、官僚主义和干部腐败,不仅促进了边区的经济发展,而且有助于增进社会和谐。中共领导的陕甘宁边区呈现出经济发展、社会稳定、政治清明的新气象,这与“国统区”和“沦陷区”的贪污腐败、民不聊生形成鲜明对比。正是中国共产党实行了以人民为中心的民主制度改革,使中共不仅在十分艰难困苦的环境中生存了下来,而且不断发展壮大,最终赢得了解放战争的胜利,成为中国的执政党。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得出:“延安道路”的基本内核归结为三个方面:第一,动员广大群众参与政治选举,按照精简效能的原则组成代表群众利益的政府,体现了民主原则;第二,发动了官民一致、官兵一致的大生产运动和干部下乡运动,确立了为人民服务的执政理念,体现了平等原则;第三,制定了符合广大农民利益同时兼顾其他阶层利益的社会经济政策和再分配政策,体现了公平原则。这三个方面都是人民民主的体现。正是中共找到了人民民主的新路,赢得了农民为主体的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革命才取得胜利。

美国学者费正清对中国共产党的延安时期高度评价,他在《中国新史》一书中这样讲:“延安,在少数曾亲临考察的外国人眼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那里阳光灿烂,欢声笑语,革命的热情感染着人们,正如斯诺和其他记者报道给世界的一样。中共领导人中间展现的延安的朴素民主与重庆的专制压抑形成了鲜明对比。”[9]316费正清对延安的理解主要来自斯诺和其他西方记者的报道,他所理解的延安是民主的延安,在当时的时局中,延安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因为中共赋予了人民以广泛的民主权利,这与国民党重庆政府实行专制统治、镇压民主运动形成了鲜明对比。中共找到的人民民主的新路也正是中国共产党战胜国民党的重要原因。

三、延安道路是如何形成的

赛尔登认为,“延安道路”的特点是中共实现了土地革命与农民利益的结合。他说:“共产党把土地革命的进程与统一战线协调在一起的能力,从而领导一个大胆的,有创建性的解决农村的压迫和解体问题的运动,正是延安道路的特点。”[3]3毛泽东认为中国革命的根本问题是农民问题,赛尔登也认为中国革命最终落实到中共与农民的关系问题上。“延安道路”形成过程的实质就是中共与农民之关系的变动过程[10]。

辛亥革命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脱离群众,没有得到广大农民工人的支持,所以孙中山在改组国民党的时候,就提出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由于受共产国际“城市中心论”的影响,当时主要是在城市发动工人运动。毛泽东比较早地认识到农民在中国革命中的重要作用,认为中国革命的核心问题就是农民问题。第一次大革命失败后,毛泽东带着队伍上了井冈山,在革命实践中逐步形成了“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路线。而当时在陕西的共产党领导了渭华起义,起义失败后刘志丹带着队伍到陕北进行了游击战,创建了陕甘边革命根据地。赛尔登认为,通过考察1928-1935年中共在陕北的革命史,可以发现陕北的革命发动方式主要是发动农民,其战术主要是游击战,这和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所采取的革命方式大致相同。同样是中国共产党创建的陕北根据地与井冈山根据地,虽然长期彼此隔绝,相互独立发展,但他们面临环境和斗争方式却极为相似。“在本质上,毛和朱德的游击队在井冈山面对的问题与陕北游击队面对的问题相似。”[3]80这说明了当时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道路具有普遍意义。以后在延安时期,中共内部的“本土派”取代“国际派”也有着必然的历史逻辑。

中共中央到延安后,就开始领导农民进行土地革命,“打土豪,分田地”,实行了和井冈山时期大致相同的土地政策,把地主和富农的土地分给穷人,改变了土地高度集中的状况,赢得了广大农民群众的支持。1937年,陕甘宁边区实行了选举,农民也被动员起来,积极参与选举活动,由于多数农民不识字,就在候选人前面放一个碗,谁的碗里面放的豆子多,谁就当选。1941年,陕甘宁边区遇到了财政经济危机,中共发起了整风运动和大生产运动,实行精兵简政,减租减税,减轻了农民负担。在农村建立互助组和合作社,开展互助合作运动,倡导向劳动模范学习,这种生产互助合作的目的是“旨在通过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的相结合来增强领导与被领导者之间、干部与人民之间的团结”[3]239。农村进行的互助合作运动,密切了党群关系,提高了农民的政治觉悟,改变了农村的政治结构,切实践行了群众路线,为新中国成立后进行土地改革和“三大改造”积累了经验。

赛尔登也将延安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路径概括为延安道路,其特点就是通过发动群众进行减租减息、互助合作等变革运动达到生产自救的目的。中共通过发动群众而进行的互助合作运动是一场“静悄悄的革命”,是中共的一大创举。这场革命与传统土地革命不同,而是通过社会经济利益再分配的有效途径,實现了共产主义运动、民族解放运动、社会改造运动相结合,与最广大的社会阶层形成统一战线,最大限度地得到了中国社会各阶层民众的支持。这一场“静悄悄的革命”之所以能够完成,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整风运动之后中共能够扎根基层、真正践行群众路线。

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社会历史的发展是有规律的,社会发展的结果是历史合力作用的结果,“延安道路”的形成也是历史合力共同作用的结果。陈先达先生在《历史合力与中国的道路选择》一文中提出:“在近代中国的道路选择中存在各种因素,包括各种历史人物、历史事件,不同的政党和不同的政治主张与方案。道路的正确选择是多种力量的角力和斗争的结果。研究中国的道路选择必须以历史唯物主义为指导,综合考虑对中国近代历史起作用的各种因素。”[11]

从中国共产党自身的因素来看,中国共产党的性质和宗旨决定其必须与工农群众相结合,以人民为中心,践行群众路线。

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角度来看,马克思主义对中国革命虽然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但其基本原理必须与中国实际相结合,才能正确地发挥其指导作用。不能照抄照搬其个别结论,苏联的“城市中心论”不适合中国革命的具体实际。从这个意义讲,新民主主义革命道路和“延安道路”的形成,都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结果。

从当时中国的客观现实来看,脱离群众的辛亥革命的失败已经证明了资本主义道路在中国走不通,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利益的国民党坚持一党专政,实行片面的抗战路线,拒绝建立联合政府,日益失去民心,也只能把中国引向黑暗的前途。客观现实要求中国共产党必须从中国实际出发,找出一条真正能救中国的新路。这条新路就是“延安道路”。

四、“延安道路”的意义

延安道路为新中国的诞生提供了中国方案。中国共产党在延安的十三年,陕甘宁边区政府作为一个特区而存在,边区政府的施政纲领全面地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主张,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性质宗旨。毛泽东系统提出新民主主义理论后,他就把陕甘宁边区作为一个“试验区”:“边区的方向,就是新民主主义的方向。现在全国要办新民主主义,有没有一个样子呢?我讲已经有了,陕甘宁边区就是模范。”[12]711毛泽东高度重视边区的民主政治建设,提出要“使边区成为民主的模范,推动整个国家的民主化”。后来,毛泽东对陕甘宁边区的民主政治建设又有了更明确的规划,他说:“抗战胜利后,共产党的主要任务,一句话,是建立一个自由平等的民主国家。在这个国家内,有一个独立的民主的政府,有一个代表人民的国会,有一个适合人民要求的宪法。”[13]134毛泽东的这些论述初步勾画出了一个新民主主义共和国的蓝图。而陕甘宁边区的民主政治实践初步积累了民主建国的经验,后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缔造也正是按照毛泽东的上述设计逐步实现的。从这个意义上讲,陕甘宁边区就是新民主主义的试验区,“延安道路”为新中国的诞生提供了中国方案。

国际左翼学者理查德·沃林认为:“延安道路的确立不仅具有巨大的理论和指导意义,而且对后革命时代的中国政治属性具有重大影响。”[14]比如,在延安时期形成的“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成为中国共产党的根本工作路线。延安时期开创的“三三制”抗日民主政权建设模式,对后来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和政治协商民主制度都有直接的影响。

“延安道路”有没有世界意义?有些学者以“延安模式”来指代“延安道路”,其实二者本质上是不同的。因为“模式”可以复制,而各国的发展道路却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如同“中国道路”一样,“延安道路”蕴含着特定历史时期中国共产党对革命執政规律的把握。中国道路具有中国特色,“延安道路”也反映了中国革命时期的特色。“延安道路”不可以复制于当代,也不可移植于他国,但“延安道路”所反映的中国共产党的执政理念和为民服务的宗旨却具有永恒的意义,对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发展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我们今天强调“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强调“不忘初心、牢记使命”,都可以从“延安道路”中汲取智慧和力量。

参考文献:

[1]黄畅.2019年国内学界海外中国学(汉学)研究综述[J].地域文化研究,2020(4):134-145.

[2]魏晓明,冯崇义.《延安道路》的反思——译者序[J].历史教学,2003(2):76.

[3]〔美〕马克·赛尔登.革命中的中国:延安道路[M].魏晓明,冯崇义,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

[4]叶静.对“延安道路”的再审视——评侯天岚《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史》和高华《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J].二十一世纪,2011(125):139-146.

[5]宋弘.“他们为什么获胜?”的追问——《革命中的中国:延安道路》之方法论[J].苏区研究,2018(5):86-95.

[6]李宏斌.革命话语与“延安道路”研究[J].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研究,2019(5):100-109.

[7]中共中央统战部.民族问题文献汇编(下)[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

[8]黄炎培.八十年来:黄炎培自述[M].北京:文史资料出版社,1982.

[9]John K. Fairbank. China: A New History[M]. Cambridge, Ma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2.

[10]张丽.开在荆棘里的花——读马克·赛尔登《革命中的中国:延安道路》[J].中国图书评论,2010(8):99-103.

[11]陈先达.历史合力与中国的道路选择[N].光明日报,2016-09-07(13).

[1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著作专题摘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

[13]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文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14]路克利.从“延安道路”到中国特色民主发展之路——访国际著名左翼学者沃林[J].毛泽东思想研究,2015(2):107-110.

[责任编辑、校对:叶慧娟]

猜你喜欢
马克
连通器及其应用
误 会
“或”的两边
掌掴马克龙者遭逮捕
寻找出口
还可以走半步
王子与贫儿(上)
Asian Insights in Davson Art
十个决策让你顺利当个失败的主管(下)
Part 1 没有最糟,只有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