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油端子说起

2021-03-24 18:58严腾飞
青年文学家 2021年1期
关键词:狮子头油锅端子

严腾飞

“烫,还是烫……”

记得小时候,看着从沸腾的油锅里捞起的油端子,就忍不住地接过来。虽说有张对折过的纸张隔着热,但还是嫌烫,通常是再来一张纸包夹。大冬天的,边吹着热气,边小口品着萝卜丝香味的油端子,那真叫一个惬意,儿时的味道,回味至今。

油端子,可能也是我们扬州当地的叫法,其他地方叫油墩子。话又说回来,当今社会,信息传播便捷,什么吃的是不能复制的?但是不管油端子也好,其他也罢,在扬州当地的味道,其他地方就算模仿得再像,也很难有那种韵味。

继续来谈这个油端子,90年代初,在扬州大学的校园里,每到暮色降临,人们就推着小车,聚集在一起。油炸的串串、赤豆元宵、胡辣汤、包子、馒头、茶叶蛋什么的应有尽有。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分量足、味道好。我的外婆也推个小车,至于卖的是啥,想必不用多说,油端子呀!每次都会有很多大学生下了晚自习后来排队购买,人家做生意的看我外婆的油端子卖得好,纷纷跟从,但生意就是做不过外婆。我问外婆有什么窍门,她回了我两个字,“用心。”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逐渐领会到“用心”二字的含义。在我看来已经搅拌得够均匀的面糊,外婆依然搅拌,再搅拌,才倒入椭圆铁勺中;在加萝卜丝时,外婆不忘撒入葱花、藕丝、土豆丝等等,说这样会更入味;最后一步,也是最讲究的地方,就是放入油锅时把控火候,火太大,很容易炸黑,火太小,也炸不透。我问外婆她是怎么做到的,难怪大家爱吃,她说这是经验加小技巧,放面糊的铁勺需要提前进油锅预热,同时,需要留一些油在铁勺底部,这样面糊就不会粘勺了。

我相信每个人心中都会保留着那一份儿时的味道,尤其是生于美食之都的扬州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油端子。用灵动的笔墨将美食文化传扬的文人不计其数,赞美扬州美食的文章更是数不胜数。扬州以“美食”亮相国际舞台,我觉得不仅仅是味蕾的诱惑,更是文化的一脉相传。“文学就是人学”这个提法已经有些年头了,甚至超过一个世纪了,却永远不会过时。

多少个人文故事,多少盘独具特色的扬州佳肴,即便没能到扬州细细品味,那么多风靡全国的名菜和名馆,也是人们不会错过的选择。魯迅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当年,他在北京品尝扬州菜,这在《鲁迅日记》中是可以得到证明的:“晚胡孟乐招饮于南味斋。”文中说的“南味斋”,指的就是一家开在北京的扬州名菜馆。无独有偶,胡适在北京也常逛扬州馆子,他喜欢吃的那家扬州菜的馆子,名叫“广陵春”,《胡适的日记》有言:“午饭在广陵春,客为吴又陵,主人为马幼渔。”中国现当代著名文学家梁实秋先生,他甚喜扬州菜中的狮子头,还特此写过一篇散文,就以“狮子头”命名,“不及扬州狮子头远甚”说的就是北方的四喜丸子和扬州狮子头的对比。梁老先生不仅爱吃,还自己尝试制作扬州狮子头,写下自己的体会。文章中还介绍在台湾和香港,扬州狮子头的崇拜者数量也是相当可观的。

“民以食为天”,可以说淮扬菜能有今天的荣誉,是我们每一个扬州人的自豪,这与扬州厚重的运河文化和城市文化是紧密相连的。将运河作为载体,文化才得以很好地赋能,不然,鉴真大师东渡日本,又怎能撑开一河春水?马可波罗远行欧洲又是如何拨开一河秋波?

说了半天,我的油端子已经不是那么烫了,民以食为天嘛,待我吃完手中的油端子,再来与你畅谈扬州更多的美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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