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闲置与市场缺失:乡村贫困问题解析与治贫策略建议

2021-04-25 03:37麻勇恒王向然
原生态民族文化学刊 2021年2期

麻勇恒 王向然

摘 要:从致贫发生机制对贫困进行分门别类的区分与性质界定,是准确理解乡村贫困问题的前提。先天贫困、后天贫困以及因闲致贫、因惰致贫、因赌致贫、因学致贫、因婚致贫等事象的存在,是乡村贫困事实的总体概貌。在造成乡村致贫的诸多因由中,资源闲置与市场缺失更值得关注。在推进乡村社会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经济模式转型过程中,需要重新思考农村、农民、农业对生态维护与文化传承及其对社会秩序稳定产生的贡献,并强化乡村文化生态治理的社会基础,加大对乡村“帮销式扶贫”与产业植入,优化并提升乡村干部的素质与能力,通过发展共识目标的达成驱动乡村群体找到市场对接端口,并通过乡村既有的优越生态资源条件生产环保、有机农产品以占有市场空间,最终参与市场分享而化解资源闲置问题,推进乡村在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完成发展模式转型,才能告别贫困。

关键词:致贫因由;乡村贫困;市场缺失;帮销式扶贫;资源闲置

中图分类号:C95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 - 621X(2021)02 - 0011 - 14

贫困作为一种“社会疾病”,其形成的根源是复杂的。但从“致贫”原因来划分,大致可分为“先天贫困”与“后天贫困”两类。对于两种不同原因导致的贫困,在治理方略上必是各不相同。这如同医生治病一样,一定要在精准把握病根的基础上对症下药才有可能治好病症。因此,贫困治理的首要工作是先弄清致贫的因由何在。那么,贫困作为一种社会现象为什么在乡村社会中长期存在?农民何以长期以来成为贫困的主体?农民贫困的本质根源是什么?这些基础问题的理解,需要大量相关研究的参与。从这一层面看,本研究工作的开展是人类学田野调查与村落贫困探究的结合,也是学术研究服务地方社会经济发展的尝试。在我们的田野观察中发现,村落贫困极可能是因村落中的资源闲置所致。这也使得探讨如何推进村庄的资源变现以实现资源向资本的转化问题,成为对乡村贫困研究的必须维度。换言之,关于致贫的理论研究理当成为村落贫困治理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事实证明,许多扶贫工作的成效甚微,更多地可以归因于对致贫调查研究的缺位,使得一些需要理论指导的扶贫工作只能以一种盲目或表面化的形式展开。这不仅造成了国家资源的浪费,也在一定程度误导了贫困人群对扶贫工作的理解,甚至形成一些“争当贫困户”[1]的贫困再生产现象。本研究即是通过参与式访谈,了解当前乡村中的贫困类型、人们对贫困的理解,以及作为贫困对象的乡民对扶贫工作的态度。同时,全面厘清贫困形成的文化成因及贫困识别机制存在的缺陷,在此基础上提出优化扶贫工作的措施,以期為相关职能部门做好扶贫与治贫工作提供事实依据与学理基础,让扶贫这一耗资巨大的“民生工程”得到更为广泛的民间社会认同,从而扭转长期以来的“输血式”及“帮产式”扶贫形成的不良民间惯习,让扶贫工作深入民心,让志在富民的扶贫工作取得更加显著成效。显然,在扶贫工作的推进过程,必然涉足于关于贫困的认知。并且,这种认知是否得当与扶贫工作的实施方式多少有些关联。

一、对“贫困”的认知

“贫困并非仅仅是一种简单的对人们某种生活状态的表述,从社会整体视野来看,贫困是一种社会结构和社会过程的反映,后面有着深层的社会根源”[2]。即从社会学的角度理解,“贫困”乃为一种社会疾病。这种疾病如同生命有机体发育过程中出现的局部发育不良(全)从而退化或萎缩一样,对于整个机体的美丽与健康及发展是一种不协调的损伤。但在社会学中,“贫困”一般是指在物质资源方面处于匮乏或遭受剥夺的一种状况,其典型特征是不能满足基本生活需求。 从全国协同发展同步建成小康社会的高度来看,贫困的存在是与建成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相悖的社会问题,并在不同文化背景中却有着不同的表现形态。

(一)对贫困的理解:局内人与局外人

贫困是人类社会中的一种常见现象,尤其是对于某一经济弱势群体而言,贫困是他们生活的常态。且当贫困成为一种生活的常态时,贫困的当事人便会对贫困予以自然地接纳,导致生活陷入贫困之中而没有贫困之感,形成对贫困的漠然。然而,对于身处贫困之中的贫困群体而言,他们也许并不明晰其之所以致贫的真正根源。事实上,乡村社会中不少人更多的是从唯心论的角度理解贫困,他们相信贫困是上天安排的命运轨迹所注定的。正因如此,他们极少有人去积极寻找消解贫困的有效方法,只是被动地选择随着社会潮流而行动。这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状态决定了对贫困与致贫因由的分析,需要有局外人的观察。这种观察,需要观察者对观测点的文化与自然生态系统中的资源概况有深度的了解。因为这些了解,正是分析观察点贫困问题的认知前提。

作为对苗族乡村社会贫困问题的观察与思考者,我出生于一个贫寒的苗族山村农民家庭,小时在苗乡长大。得益于党和国家的教育政策,我最终得以通过高考的方式跳出农门,“扔掉了锄头把”1。虽然通过不懈努力已经让自己实现了“农转非”的职业转型,甚至初步实现了“个人城市化”的身份转变,但基于儿时的经历与记忆,对自己曾经生活于厮的贫困乡村仍有一种割舍不掉的情结。因此,作为从事社会文化人类学研究的学者,在我的研究选题中常把乡村贫困作为学术思考对象。这种学术选择,与其说是学术使命驱使,倒不如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苗族乡村社会发展的思虑。因有着在乡村遭遇贫困的生活经历,并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出乡村可以重新审视曾经生活其中的乡村社会发展问题时,我其实是以“局外人”的视角在观察了。这样的角色,使得我能较为准确理解苗族乡村社会中的致贫与扶问题。

(二)苗族乡村文化场域中的贫困认知

贫困作为一种社会机体发育不良现象,在不同的文化场景中的人们对其着不尽相同的认知。在苗族乡村社会中,人们对自己身陷其中的贫困有其特定理解与判断。这些理解与判断,隐约地闪现在苗族许多有关贫困表述的本族词汇谚语中。

例如,在苗族(东部方言)语言词汇中,对贫穷或贫困的专门称谓为“科”2。“科”在苗族文化语境中,意指经济极度拮据、物质生活困难到没有保障的“绝对贫困”状态。在这样的文化场景下,穷人称为“乃科”3。“科”在苗族的文化价值观中是受到排斥的,因而属于贬义,甚至具有辱没性的意味。例如,“帕科”4就是用于专指让家庭“致贫”、没有福气的女人;与之相应,“熊科”5则意指无能力持家、没有财产从而地位低下的男人。又如,苗族有谚语说,“有妻室的人怕单身,有钱财的富人怕穷汉”6。再如,谚语:“穷了,别人弃你;笨了,别人吃你;聪明了,别人恨你。”7等等。从苗语关于对“穷”的贬损与排斥来看,“贫困”在苗族文化场域中原本是受贬弃的,即贫困既是一种文化所不容许的生存状态,又是人人拒之的生存状态。这意味着在苗族的文化价值本义结构中,“人人怕穷人人弃穷”成为一种价值共识。这就使得在苗族乡村社会的原生价值体系中,对贫困对象的态度首先是排斥与贬弃,其次才是同情。这种价值引导的设定,其目的是激发人们奋发有为,营造一种以勤劳改变自身社会地位的价值导向。从这里可隐约看到,勤劳其实不是人的本性,而是在特定社会生态与自然生态背景下的文化选择,是人们在特定场景中对自然与社会适应的结果。

(三)汉语境中的“贫困”含义

1.“贫”的本意

在汉文语境的理解中,“贫”是会意兼形声字,由“分”和表示钱财的“贝”两个字上下组合而成,表示钱财因分割而减少。贫的本义指缺乏钱财、不富裕。

2.“困”的本意及其引申

“困”kùn,会意字。甲骨文字形,从囗( wéi),象房的四壁;里边是生长的树木。本义为“废弃房屋里的树木”。其引申义项有多种,参见下表:

3. “贫”与“困”的关系

从独立的意义来看,“贫”与“困”是有差异的。但它们之间又有内在关联,甚至可互为因果转换。

首先,人作为主体会因“贫”而致“困”。当人作为活动主体在遭遇经济拮据的困扰时,其社会活动空间就被压缩受限。例如,若车旅费都没有保证,人们就不大可能去远方旅游。在此意义上,旅游业的勃兴正是人们富裕后导致社会活动空间的拓展现象。

其次,人作为活动主体会因“困”致“贫”。那些长期居住于交通闭塞山区的族群成员,因交通条件限定走不出大山,一生中大多数时间都被困在山里,就只能承受“贫”的折磨与考验。所以,有谚语说“要致富先修路”。通过改善交通条件,可以帮助乡村人群走出困境。扶贫坚工作中的生态移民搬迁,正是解决因困致贫现象的举措。

总体来看,人们对贫困理解更多是立足于经济学的角度,即认为“贫困”是低于一个社会的收入标准,进而导致贫困者缺少经济资源去消费商品和维持一个最低标准的基本生活水平。而且,贫困作为一种现象的发生普遍存在于乡村。

二、乡村“致贫”因由分类与表征

千百年来,贫困在乡村一直是较为普遍的现象。但就“致贫”的因由来看,这种现象背后往往有着较为复杂的因由驱动。

(一)先天贫困及其表征

1.先天贫困的定义

这里所说的“先天贫困”,是指缘于先天能力之不足及难以克服的自然条件限定而导致的贫困。先天贫困通常与较为恶劣的生存环境和难以转化为资本要素的资源结构等自然条件密切关联。那些栖身于沙漠、极地的族群所遭遇的贫困,就可理解为先天贫困。对于这些族群的每一位成员来说,从一降生到人间就意味着承受贫困的折磨。此外,先天贫困还与受贫者羸弱的先天身体因素相关。例如,因先天身体残缺、疾病临身而丧失劳力所导致的贫困。

2.先天贫困的表征

导致“先天贫困”的因素中,既有自然因素,也有身体因素或社会文化因素。归纳起来,有如下3种情形:

(1)因病致贫。因“医疗制度不完善、医疗服务能力弱”[3]以及高额医疗费用支付导致的贫困,都属于因病致貧。同时,因生存环境恶劣(脏、潮等)导致的地方性疾病,会让栖身于其中的族群成员普遍的身体素质下降,甚至丧失独立生存能力进而长期处于贫弱状态,也属于因病致贫的范围。需要申明的是,这里所说的“病”,主要是指环境影响所催生的身体健康方面的先天不足与退化。因病致贫的问题,具有先天与后天交织的双重性特征。

(2)因灾致贫。因“各类自然灾害的影响,导致一些地区人民遭受巨大的损失,从而陷入贫困的境地”[4]的现象称为因灾致贫。恶劣的生存环境衍生的自然灾害侵蚀,导致生存资源的获取不足,使得物质资源长期处于匮乏状态的贫困。

(3)因资致贫。即因自然环境差异导致的资源分布非均衡性,催生资源匮乏地的普遍贫困现象。因资致贫,又称为资源性贫困,“主要指因为某种物质、货币、机会和精神资源缺乏而引起的贫困”[2]5。当然,无论是基于资源匮乏或资源的闲置导致的贫困,都属于本研究所说的因资致贫范畴。

(二)后天贫困及其表征

1.后天贫困的定义

所谓的“后天贫困”,是指在后天的社会文化场景中培养、诱导、习得的贫困。后天贫困又称为“后天型贫困或者称之为支出型贫困,它大都与因病、因学、因无劳动能力、因婚、因综合素质等与个体条件紧密相关”[5]。后天贫困与先天贫困从概念上是相对的,但其实又存在些类型交织的现象,因为某些类型的贫困既有先天不足之因,也有后天建构之由。

2.后天贫困的表征

后天型贫困,就其具体致贫原由细分,主要有因惰致贫、因赌致贫、因病致贫、因制致贫、因闲致贫乃至因婚致贫等7类。

(1)因惰致贫。“惰”作为一种社会恶习与“文化鸦片”,是后天习得的结果与社会教育的产物。也就是说,社会个体所习得的这种恶习,正是文化环境所默认、培养、诱导的行为选择,表现在怕吃苦、贪图享乐。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对企图得到的与所需要付出的比差之无法接受而作的理性选择。根据“劳动致富”[6]理论来理解,“懒惰”[7]这种行为选择背后也可能是对劳动的厌恶,或者是对劳动的收获与付出辛劳相比体现出得不偿失的确认。于是,出于对机体自身的爱惜而选择安逸享受,甚至通过利用社会同情心来换取生存资料的基本维系。当勤劳难以致富时,人们必然选择以投机的方式来替代勤劳,进而自动对懒惰行为选择进行再生产与放大。

(2)因赌致贫。在投机心理普遍深入大众的情况下,好赌成为一种风气。在当前许多的乡村社会中,一年四季均有人在赌,“以赌为业”成为许多农村年轻人的生活常态。由此,因“赌博”[8]导致的家庭悲剧也不断被演绎;因赌导致的其他社会问题(如偷盗)现象也不断发生。事实上,赌的本质是想在极短时间内将别人的钱财化为己有;赌场的当事人都企图占有对方的钱财,让对方一无所有;赌是通过一种“游戏”将抢劫活动“民俗化”与场景化。正是通过这种抢劫与占有他人钱财活动的民俗化转化,赌博以巧妙的方式占有了他人财富,从而加剧国民财富的非法聚集与快速耗散。在乡村社会中,因赌致贫的案例屡见不鲜。

(3)因病致贫。因身患疾病而致使家庭经济贫困,在乡村社会中也是常有的事。在乡村,人们在生病时一般不选择去看医生,因为昂贵而支付不起医药费。这是乡村老百姓遭遇的“看病难”问题。例如,因为看病难的困扰,许多苗族乡民通常相互共享一些民间土方、单方知识。这些土方单方,正是那些不想去医院就医,也不敢去医院就医的病者及其家属在自己与疾病长期作斗争的历史过程中发明的。为了治病,苗族乡民们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大胆地进行药物试验。有许多病还真的给治好了,并因此而积累了一些珍贵的验方、土方与单方(秘方)。苗族的传统医药知识的建构,正是通过这样的实践过程完成的。那些对单方、验方秘方掌握的集成者,成为苗族民间的“药师”。但如今的苗族乡村社会中,掌握大量传统医药知识的药师日益稀少,许多患者只好在病重病危的时刻不得不向高价的西医求救,这样昂贵的医药费便宜成为“因病致贫”的最好解说。更为让人们烦心的是,一旦有人住院治疗需要有家属照料。于是,一人生病全家受累,累的不只是精神方面的担忧,还有因劳动力的耗竭而最终拖垮全家。这样的惨痛案例,在乡村很常见。因此,乡村的人们不爱进城看病,不想到医院看病;尤其是对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一般不主张住院,一方面是担心自己最后死在医院;另一方面,他们更担心昂贵的医药费用而累及全家,从而将全家拖垮拖穷。他们的这种选择,其实是出于对子女的爱护与帮扶。很多老人生病后选择少活几年,但有尊严的死去。因此,在农村许多老人对死亡的到来从容淡定,他们知道自己若是久病不死,只是给子女添累。他们不怕死,死亡对久病的老人而言是一种解脱,因而对死亡的到来能从容地面对与接纳。

(4)因制致贫。因制致贫,“又称制度性贫困,是指因缺乏制度保障和支持的制度匮乏和不合理制度产生的制度性剥夺而导致的贫困”[2]5。如国家优先发展城市而进行的社会政策改革与产业配置所导致农村发展相对不足,进而衍生的农村人群利益受损或间接被剥夺而产生的贫困问题。正如研究贫困和发展问题的专家阿马蒂亚·森认为,“是否容易遭受饥饿的是同塑造社会的‘赋权体系相联系的。换句话说,每个人面临饥饿的可能性是不均等的,很多因素可以决定一个人的风险,比如地理位置、社会地位、性别和年龄”[9]。这类贫困是相对的贫困,且更多属于地区或行业之间的经济收入与财富占有状况而言。例如,由于国家在某个时段优先发展城市工业而导致对农业与农村发展投入的不足,从而导致城乡发展差距拉大;农村与城市相比处于经济贫弱境地。这种因制度配置所导致的贫困,不是就个体而言,而是就群体而言。这种贫困有行业性、地区性甚至民族性的特征。

(5)因闲致贫。这里所指的“闲”不是休闲,而是闲置。本研究认为,如果村庄的资源没有得到有效的开发利用,而长期处于闲置状态,那么,这样的村庄注定是贫困的。实地调查发现,因“闲”致贫的情况在少数民族地区的村莊相当普遍,许多良田沃土已被抛荒而长上了杂草。许多乡民——曾经的种粮及售粮者,如今变成了“购粮者”。资源短缺与“资源闲置”[10]所催生的贫困,都属于“资源贫困”[2]5的范畴。而造成资源贫困的原因,一方面在于乡民没有认识到自己村庄所闲置的资源之潜在价值,没有人对村庄的资源进行盘点与价值评估,并据此提出相应的产业化路径。说到底,这类贫困一定程度上是认知不当导致的,因而兼有能力贫困的属性。另一方面,村庄人群认为经营土地(种植粮食)已经是不划算的一种业态;在“短平快”心理驱使下,多数人觉得进城打工更容易致富,故而有意抛荒田土。土地作为乡村的基础资源被抛荒,便让村庄失去了资源价值变现的机会与可能。乡村社会中的人们放弃粮食种植的农耕产业,从长远利益来看无异于鱼儿离开水。

(6)因婚致贫。随着女性在乡村作为特殊人力资源的城市化流动,“结婚难、难结婚”在乡村社会中已经日益普遍。因婚姻关系缔结,需要支付高额彩礼,甚至此操办过程中遭骗财,从而导致贫困。事实上,“随着经济的发展,农村居民的收入和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许多农村地区的婚娶支出呈现不断上涨的趋势”[11],使得“婚姻支出已经超出了一个农村家庭的支付能力,成为男方家庭的沉重负担,高额的彩礼使许多男方父母因办一次婚事而陷入了贫困之中,甚至背负债务”[12]。尤其在“网络婚姻”[13]案例中,当事人因遭骗婚而人才两空的事也极为常见,并被作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在当前的乡村,若能不欠债务便顺利地娶上媳妇,这已成为一个家庭甚至一个家族中的荣耀事件,也是家长引以为荣的实力表达。

(7)因学致贫。这是指一旦家庭中孩子接受教育(尤其是多子女入学),家庭便会各种费用支出导致贫困。事实上,造成“农民家庭‘因学致贫的主体是高等教育,其致贫的直接原因除自身经济水平外是高校的高收费与高消费,这种贫困属于脆弱性贫困,即农民家庭的经济脆弱性所致。中国教育和就业体制决定了个人和家庭对高等教育投资的规模经济效应,中途停止投资意味着巨大的沉没成本。家庭投资最大、子女受益最多,投资与受益主体的分离决定了农民家庭‘因学致贫的持续性”[14]。从致贫的机制来看,高昂学费、生活费以及就业的不确定性存在,使得教育投资的预期教育收益越来越难以保证,家庭付出的“教育投资”日益成为一项高风险投资,或一项几乎没有把握的“亏本生意”。当教育投资的期望值和使命感,因严峻的就业竞争而难以兑现时,投资主体——家长便会油然而生一种沉重的失败感与羞愧感。

四、贫困人群何以农民居多

(一)从理解经济的本质谈起

尽管贫困是一个复杂的社会结构问题,但无论是学界还是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对贫困的理解,更多地还是从经济学的视角展开。为此,要解析乡村贫困的根源,极有必要探讨经济的本质,以帮助理解造成贫困的深层次原因并找到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

根据《韦氏词典》的解释,“经济”的含义有3种含义:其一,家计。具体包括(1)关于家事的打算,引申为家庭事务;(2)家庭生计;(3)家产,家财;(4)各自独立安排筹划。其二,节俭和有效使用物质资源。其三,一个互动交换的系统,即市场交换体系。然而,在传统经济学理论预设中“经济被看作独立于周围环境之外的系统。根据这个这样的理论逻辑,经济与生态系统无关,并可以无限增长,它压根就不依赖物质的环境,而仅仅依赖不断流动的货币收入,因而可以无限增长”[15]。但本研究以为,作为一种客体对象存在的“经济”,其本质是能量。准确地说,“经济是人类凭借文化手段从自然生态系统中获取的并在某种文化逻辑预设下的社会系统中流动、转换、消耗的物质能量总和”[16]。这就意味着,“就地球经济而言,存在着来自外部的,以太阳能辐射形式的每日财富投入。这些能量的一部分被地球所捕获,因此地球财富将稳定增长”[17]。因而“能量经济学对经济现象包括国民财富的本质认识,是经济现象背后涌动着的能量,能量可以外在表现为物质财富,也就是说,物质财富是能量的外化形式”[18]。许多情况下人们将经济理解成货币。事实上,货币与经济尽管是相关联的对象,但两者在内涵上却是不同的。货币作为象征符号,可以形塑并驱动经济能量的流动方向与方式,甚至作为社会秩序的调控手段货币可以控制经济能量的流动速度。

(二)农业的贡献及其责任

理解乡村必须读懂农业;读懂农业需要理解农业的贡献,这就需要明晰生态系统与人类经济系统的关系(如图1所示)。尽管传统经济学的理论预设中,经济只是游离于生态系统以外的交易系统,但生态经济学的研究表明,生态是经济之母。即从资源生产的角度看,生态系统的作用就是利用绿色植物不断地将太阳能转化、储存为地球生命系统可以利用的资源形态。“生态学家们深知,地球的生态系统不仅为我们人类提供产品,也为我

们人类提供服务,并且深知,后者的价值往往高于前者”[19]。事实上,“生态系统为社会系统提供所需的服务,包括可移动的物质、能量和适合人类需要的社会系统信息”[20]。农业是与生态系统直接发生物质能量交换的产业形态,从一产生就决定了这一产业如同家中的老人一样,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对家庭秩序的稳定格外重要。这是因为,农业是人类通过与土地生态系统的互惠式交换而进行资源再生产,实现从迁居到定居进而实现财富储存积累的古老产业。尤其是中华民族开创的传统精耕农业,高效率地实现了对土地资源的可持续利用,支撑着中华民族的可持续发展及中华传统农耕文明的创新延续。

1.农业的伟大贡献,本质上是农民的贡献。尽管几千年农耕文明的延续中,农民作为一个特殊社会阶层的地位都没有获得足够重视,但历史的事实证明,通过农业,“人类有意识地改变他们所参与的生态系统。他们利用文化手段获取‘能量与物质脉动,利用生态演潜过程,消除物质压力(如水源短缺)和改良资源”[21]。“正是这些没有大智慧却有着惊人毅力的农民,通过自己的劳动养活了几百万人,并且世世代代承担着繁重税收用于支持国家建设,甚至是不必要的战争。不仅如此,正是站在我们面前的人(农民)使得人类保持了繁衍不息的种子,并把这些种子养育得如此健壯,使得人类文明的潮流健康奔涌,尽管也会遇到重重困难”[22]54。农民这一古老的职业群体,让吃苦耐劳的精神成为中华民族乃至人类的可贵品质,成为当今乡村人群的文化价值传统。

2.传统农业的生态贡献在于,让土地在耕耘中变得肥沃。农业过程中对土地的精心呵护与养分补给,确保耕地作为一种资源在耕作中得到结构优化,避免了土地生态系统因人类经济活动扰动而崩溃。这种可持续耕作模式的形成,来自古老经验观察的启示:对野生动物排泄物让植物长得更壮实的景象观察与思考,让人类认知了粪便作为肥料的价值。如此,使用农家肥的耕作模式让包括人类在内的生态系统中的养分得到循环利用,以“保持土壤肥力以及提高作物产量”[22]162,避免了养分的单向流动与流失,阻断了因养分流失而产生的污染与土地肥力耗竭,支撑了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存在。

3.以互惠互利的方式照料土地,并维系物质生产实践中的物质能量平衡是人类历史赋予农业(民)的责任。土地生态系统结构的稳定与功能发挥,离不开农民在进行食物生产实践中对土地的精心呵护。传统农业正是以避免养分流失的方式(施农家肥)对土地生态系统进行物质能量补偿,使得人类对土地的攫取与养分回馈投入之间形成平衡,解决了人类在实现可持续发展中的生存资料生产难题。不得不说,这既是农业的贡献,又是中华民族选民们的伟大实践创举。因为“对于所有已开化地区的人来说,生存所面临的最根本和最重要也是最困难的问题就是土地生产能力的枯竭”[22]87。而中华民族传统的农业智慧,却“以人畜粪便用于作物追肥与底肥的物质”[22]171方式巧妙地解决了困扰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地力衰竭问题。

(三)勤劳未必致富:农民贫困的根源

农业作为将人类导向文明发展轨道的古老产业模式,尽管从一产生就一直对人类的可持续生存与发展产生巨大贡献,但从事农业生产的群体——农民在历史的长时段演进中一直是贫困的群体。导致农民的贫困,除因为蒙受各种有形或无形制度约束与经济剥夺外,引发农民群体致贫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生产充满着诸多的不确定性。这种生产的不确定性,是人类文化的力量难以改变。因为人的意志改变不了“天”的意志。自然运行的规律演化,是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的秩序呈现。

首先,农业是“靠天吃饭”的古老产业。这意味着,农民的生产风险更多的是来自自然力量的不可控施加。其次,由于被认为是技术含量不高的产业,农业生产过程对生态的呵护与文化传承创新的价值,长期没有得到承认与相应的价值变现,农产品在多数情况下只是裸价销售而价格偏低。于是,农业变成了一项几乎没有利润可图的产业,农民与农村也常常成为“落后、自卑”的代名词。农业这一古老产业在当今产业体系中的“地位失宠”,源于人类对利润生产的过度追求中忽略稳定性基础的存在意义。这就使得对农民群体而言,“勤劳未必致富”是很普遍的乡村社会事实。

(四)劳力转移与农业弱化:日渐显化的危机

当前,随着乡村社会中的劳力过度转移,乡村农业正面临日益显化的危机。因为传统农业“精耕细作”过程所需要的人力资源,在乡村社会当前情景下已经无法保证。上了年纪的老人,作为主要劳力在艰难地固守着乡村农业。乡村传统农业劳力的老龄化,是当前乡村农业生产的现实表达。在此情景下,粮食生产过程出现了“省工省劳”粗糙化,施肥以化肥为主,农家肥因没有劳力投放而只能闲置成为真正的垃圾。于量,生产粗糙化的结果是单位面积产量的大规模下降,许多乡村的粮食难以自给,曾经的“种粮者(卖粮者)”变成了“买粮者”。换言之,乡村出现粮食难以自给的潜在危机。

另一方面,乡村的“空心化”加剧农业从业人口的老龄化,使得传统的农耕文化遗产活态传承难以为继。因为年轻的一代人没有从事农业生产的经历与经验,对农业没有情感寄托,对耕地没有情绪。他们宁愿让耕地大片闲置也不愿从事农业生产。因为这些“农二代”或新生代农民,已忘却了农耕生产的基本技术与技能,乡村振兴背景下的农村农业复兴所依托的责任主体,可能需要进行专业的培训才能胜任。这种对新生代农民的生产技能与技术培训,反过来又会提升推动乡村振兴的社会成本,加重地方政府的财政压力与经济发展责任。

五、乡村扶贫与治贫策略

国内学者认为:“乡村贫困的本质根源是农民实质权利缺失导致基本能力缺失,亦即获得教育权、健康权、养老权、居住权等关系民生支出的权利缺失所导致的基本能力缺失。”[23]持这一观点的学者,试图把能力的缺失拟作为理解乡村贫困的理论支点。这就使得厘清导致“能力缺失”的微观原因,成为落实“精准扶贫”政策的必然要求。

首先,扶贫干部在推进工作过程中要精准摸清“致贫”原因,并分门别类地对症下药。通过“望闻问切”等方式深入调查研究了解实情,让扶贫帮助到最极需要帮助的对象。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关于精准扶贫的要求,“要注重扶贫对象精准、项目安排精准、资金使用精准、措施到户精准、因村派人精准、脱贫成效精准,坚持因人因地施策、因贫困原因施策、因贫困类型施策,做到对症下药、靶向治疗”[24]。要全心全力投入扶贫调查研究以厘清致贫因由,使扶贫工作既有成效,又得民心。

其次,要从乡村内部的文化环境寻找致贫因由,尤其是需要开展对“赌”“惰” 弥漫的乡村文化生态进行专项治理。净化文化生态,有利于激发贫困对象自强奋进的内部动力,并避免因文化生态恶化使得原本勤劳本分、不怕苦累的村庄文化传统遭到破坏。在此过程中,需要结合地方文化传统因势利导开展工作,以最省力的方式完成对乡村秩序乱象的纠正。

再次,乡村产业植入要精准。针对因资源闲置或不当使用而导致贫困的乡村,要做好产业对接与扶贫产业植入工作。必须把握好的基本原则是,产业的植入理当契合村庄既有资源结构,有利于盘活闲置资源,促进资源的资本化转换,最终激活村庄发展的内生动力。

六、结语与建议

(一)结语

解决乡村贫困,绝不是靠单一的经济手段就能实现的。需要对乡村致贫深层原因进行深度调研,分门别类地厘清造成贫困的各种主客观因素,精准地弄清乡村贫困之根源、扶贫工作的实效及扶贫治贫面临的困境问题。笔者通过大量实地调查研究发现,造成乡村社会中的贫困问题是复杂而多元的,因而在对乡村的扶贫工作推进中,需要开展深入而细致的田野调查,厘清贫困的具体原因以及贫困当事人对扶贫工作的看法与想法。换句话说,需要基于对致贫原因精准判断的基础上“对症下药”,才能让扶贫工作取得更加富有成效。其次,实地考察还发现造成乡村贫困的诸多原因中,资源闲置作为一个普遍性的问题更值得关注。因而如何盘活乡村既存的闲置资源,并积极推进资源的高效率的价值变现,成为提升乡村贫困主体发展动力的关键。再次,结合实地调查资料以及前期的相关研究讨论发现,市场的缺失是乡村人群贫困的深层隐形的原因所在。正是市场的缺失,使得资源无法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实现资本化转换,进而使得“守着金山饿饭”成为乡村贫困的真实状态。

(二)关于乡村贫困治理的几点建议

在对乡村社会致贫调查的实践与观察中发现,乡村社会中的文化生态在多种文化垃圾的侵蚀下已发生了严重畸变,从而使得对乡村文化生态的修复成为推进乡村社会贫困治理的首要环节。鉴此,提出如下建议。

1.要清除赌博与懒惰。赌博与懒惰对乡村文化生态的败坏已经到了非治不可的程度。这种现象在村庄的扎根与漫延,使原本勤劳本分、不怕苦累的村庄文化传统遭到破坏,年轻人聚众赌博的事件常有发生,并由此衍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社会事件。农忙后的闲暇时间,许多年轻人不是用于做家庭副业,而是聚到赌博的窝点玩“你输要我赢”的游戏,有的甚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大量的悲剧在重演。因此,作为乡村社会的行政主体要把乡村文化生态的修复与重建纳入对乡村治理的范围,并对村干部的考察任命中查实是否有赌博与懒惰行为倾向。只有从村庄文化生态净化的角度来治理村庄,贫困产生的局域社会环境才可得到改善。甚至对于那些因懒惰或赌博致贫的贫困对象,不宜作为优先扶贫的对象。只有当乡村的品德建设与扶贫相挂钩,才能驱动乡村的风气净化。

2.加大村庄产业发展,实现就近取财式的发展。乡村作为主体若要实现整体的递进式发展,就要让村庄的产业得到发展进而实现村庄人群实现就近发财。要达成这一产业兴旺的发展目标,没有产业的植入是不可能。而且产业植入的缺位,只能让乡村的资源处于长期的闲置。大量的乡村发展个案表明:凡是发展好并能整体脱贫的乡村,都是基于其产业的发展使得村庄的资源实现了价值最大化地变现的结果。因此,只有产业的发展并让实业发展成为乡村资源实现价值变现的路径,才能吸引村庄人群的回归。村庄人群的回归,对于修复村庄的文化生态极为重要,只有乡村人群的回归才有可能阻止村庄原生文化传统的衰败,并同步解决因人员外流所导致的村庄文化传承断裂,以及留守老人的照料与留守儿童的教育培养问题。

3.需要形成村庄发展共识,强化村干部培养,凝聚村庄力量驱动村庄自主发展。村庄要发展好,首先是需要形成发展共识——即形成关于村庄发展的远景规划与近期目标。大量的案例表明,凡是發展良好群众富裕的村庄都有关于村庄发展远景规划与近期目标的共识。这些共识,是村庄人群之间通过协商探讨并嵌入村庄道德、伦理、权力关系而形成的集体意志,具有高于村庄个人利益同时又涉及村庄人群整体利益的双重性。共识形成后的实践过程,需要村落精英(村干部,乡贤)的指引与带动,因而政府对村庄中有担当意识并有感召力的精英人物的培养显得特别重要。村庄的精英培养,尤其是高素质的村干部培养,是实现村庄发展致富以摆脱贫困的人力资本与智力条件。

4.要对乡村的资源进行盘点与价值评估。一般而言,西南民族地区的乡村多属于山村。山村的封闭性与偏僻性,决定了它内部的文化传统受外界影响不大,多数村落的文化传统保持完整。即村庄的原生文化资源存量丰足。村庄的文化资源包括物质文化资源与非物质文化资源两大板块,它们的价值发挥将是村庄脱贫致富的先决条件。另一方面,许多乡村族群有着对自然敬畏的习俗,因而山村的自然生态也十分优越,生物多样性丰富。乡村的发展必须依托村庄的既有条件,因形就势的选择产业路径。因此,对各类资源进行盘点与价值评估成为乡村发展的前奏。当然,这些基础工作需要一些专业人员的团结的介入,通过专业人员指导村民介入的方式完成村庄资源的盘点与价值估算,可为村庄的发展产业选择与布局提供科学决策依据,最终做到减少折腾与国家投入资源共享的浪费。

5.需要强化“帮销式扶贫”。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谁占有市场谁就拥有经济收益;经济收入总量与市场占有的空间大小成正比。农民在农村,基于种种原因而没有占有市场,他们长期处于市场缺位的状态。相反,他们成为“他者”的市场,成为“他者”用以谋利的工具。由于市场的缺失是导致贫困的深刻原因,因而需要强化“帮销式扶贫”以帮助贫困的乡村群体找到市场对接端口,并通过自己生产的环保、有机农产品的销售占有市场,最终通过占有市场来实现资源向资本的转化进而脱贫。

总之,本研究是在国家大力推进乡村振兴与乡村扶贫工程的背景下,通过人类学田野调查的方式深入乡村展开村落贫困问题的相关调研,厘清乡村中的“致贫”与扶贫相关问题,并认为从致贫发生机制对贫困进行分门别类的区分与性质界定,是准确理解乡村贫困问题的钥匙。先天贫困、后天贫困以及因闲致贫、因惰致贫、因赌致贫、因学致贫、因婚致贫等事项的存在,是乡村贫困事实的总体概貌。在造成乡村致贫的诸多因由中,资源闲置与市场缺失更值得关注。在推进乡村社会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经济模式转型过程中,需要重要思考农村、农民、农业对生态维护与文化传承及其对社会秩序稳定产生的贡献,并强化乡村文化生态治理的社会基础,加大对乡村的“帮销式扶贫”与产业植入,优化并提升乡村干部的素质与能力,通过发展共识目标的达成驱动乡村群体找到市场对接端口,并通过乡村既有的优越生态资源条件生产环保、有机农产品以占有市场空间,最终参与市场分享而化解资源闲置问题,推进乡村在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完成发展模式转型,才能告别贫困。这项基于对乡村长时间实地考察、观察的调研成果,对于准确把握乡村扶贫的相关工作,搞好村落中的贫困治理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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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吴才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