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有效性评估标准的质性探索
——基于NVivo12.0的编码分析

2021-09-15 05:41吴华溢蒋坤洋
成人教育 2021年9期
关键词:广度职业院校编码

吴华溢,蒋坤洋

(1.中山大学,广州 510275;2.云南省社会科学院,昆明 650034)

一、引言

教育部等六部门在2018年颁布的《职业学校校企合作促进办法》中指出,“教育行政部门应当把校企合作作为衡量职业院校办学水平的基本指标”;国务院在2019年颁布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中指出,“以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水平为核心,建立职业教育质量评价体系”;中共中央、国务院在2020年颁布的《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中指出,“重点评价职业学校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等情况,扩大企业参与评价”。产教融合、校企合作评价模型以及评价指标体系的建构是今后研究的趋势。但毕竟企业的根本任务是生产与销售,不是办学,究竟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参与到何种范围、何种程度以及达至何种效果,学界并未对此形成共识。且现有基于企业参与和职业院校治理之间关系的研究成果,更多是在探讨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的集体行动困境,以及政府行政层面和混合所有制改革层面的职业院校治理,缺乏对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有效性评估标准的关注,这难以为企业有效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提供有力支撑。因此,需进一步拓展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有效性评估的相关研究。

二、文献综述

1.深度标准与有效性评估

托马斯·雷明顿(2019)将深度定义为合作伙伴投资的成本,[1]以企业技能投资的成本为评价依据。吴建新(2015)将深度定义为企业参与程度,以合作双方资源交流的程度为评价依据,具体标准为“企业主导程度、企业投入资源的数量、企业投入方式、契约性合作的比例”。[2]许细华(2018)和潘建华(2017)将深度定义为企业参与程度,具体评价标准为企业投入的经费数、企业设立的奖学金数、企业参与人才培养方案制定的比例、校企合作内容的项目数等。[3]郭晗曦(2019)着重从“合作目标客观有效(学生的实际技能和能力得到显著提升)、合作过程合理高效(教育培养的过程要与社会、企业需求相适应)、合作结果共赢有益(参与主体利益最大化)”评价深度。[4]Jorgen Wettestad(2001)指出治理机制有效性的判断标准为“进入和参与机制的程序、决策规则、治理组织机构的角色、契约或协议的构建、互动的有效组织管理、审核和遵约程序”,[5]他进一步论及了埃莉诺·奥斯特罗姆所提出的自主治理八大原则在探讨治理机制有效性方面的普适性。已有文献为本研究提供了一定的指导,但是深度不仅涉及企业参与程度、投资成本等问题,其更加强调的是一种限度,即通过一定的制度安排有效规约行为体的行为。综上,对深度的判定需将企业参与程度与规则制定结合起来。

2.广度标准与有效性评估

托马斯·雷明顿(2019)将广度定义为合作伙伴之间合作的范围,[6]以合作范围为评价依据。吴建新(2015)将广度定义为校企合作涉及的范围和领域,以合作主体的广度、合作主体的参与度、合作内容的宽度为评价依据,具体标准为“合作专业数、合作院校数、专业覆盖率、合作内容数、顶岗实习学生的比例、挂职锻炼的教师的比例等”,[7]操作标准为企业参与的数量越多,表明企业参与职业教育面(或校企合作面)越广。楚丰翼(2011)将广度定义为“通过各行为体一体化的全面合作,拓展合作的空间与范围”,[8]以多领域的合作为评价依据。综上,广度指涉及的范围和领域。

3.持续度标准与有效性评估

Mora-Valentin E M(2004)将持续度定义为合作关系的连续性,[9]且通过实证分析证明持续度是校企合作有效性的重要测量指标,具体标准为“合作尚未完成,但一旦完成,将不再继续进行合作;合作尚未完成,如果完成,将继续进行合作;合作已被破坏或中止;合作已经完成,但是合作协议没有被很好地遵守;合作已经完成,并且合作协议被很好地遵守”。[10]吴建新(2015)将持续度定义为“企业和职业院校合作的周期或者持续的时间”,[11]判断标准为校企合作持续时间、校企合作频率、校企合作的稳定性、校企合作机制;操作标准为合作持续时间越长、合作频率越高、稳定性越强、机制越完善,校企合作持续度越强。还有的研究者将持续度定义为“企业和职业院校可持续发展性或潜力度”,判断标准为政策与制度建设、专业对口度、企业主导程度等。综上,持续度指合作关系的稳定性和连续性(Geisler,Eliezer, 1995; Davenport等, 1999)。[12—13]且随着时间推移,合作伙伴之间的互动太多或者太少都不利于持续的合作(Geisler,Eliezer,1995)。[14]

基于以上论述,本研究拟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基于扎根理论研究法,利用NVivo12.0质化研究工具,对86份深度访谈资料和265份企业发布的《企业参与职业院校人才培养质量报告(2019)》相关数据进行三级编码分析,从企业参与度的视角提炼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有效性评估标准的范畴要素并进行讨论,研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三、研究设计

1.研究方法的选择

本研究的目的在于探索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有效性评估标准的结构维度,而扎根理论是一种从下而上建立结构维度的方法,其强调通过系统的资料收集和资料分析生成理论,[15]与本文的研究目的相契合。其基本逻辑是:采用半结构化访谈法、文本搜索法等,运用开放式编码、轴心编码、选择式编码对数据不断比较及抽象化、概念化,归纳概念和核心范畴,探索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有效性评估标准的结构维度并进行讨论。

2.样本的选择

依据目的性抽样方法,只选取具有最大化信息表征的样本。[16]根据研究目标,本研究将访谈对象分为两类人群:一类是企业决策者,具体为企业的相关负责人,包括总经理与副总经理、人力资源部门经理或主管等;另一类是职业院校决策者,具体为职业院校的校长与副校长、二级学院的院长与副院长、校企合作办公室主任等。有效访谈对象86人,职业院校决策层45人(52%),企业决策层41人(48%);男性77人(90%),女性9人(10%)。具体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被访谈者资料

为了保证运用扎根理论进行分析的严谨性,提高研究的信度和效度,研究者登录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官网,下载2019年度企业发布的“企业参与职业院校人才培养质量报告”,并以此为分析对象。2019年,全国共有1146家企业发布了“企业参与职业院校人才培养质量报告”,笔者以31个省(区)、市为单位,以“10家企业”为标准,如果省(区)、市企业总数≤10,则全部列为分析对象,如果省(区)、市企业总数>10,则在每省(区)、市中分别随机选择10家企业进行分析,共265家。具体情况如表2所示。

3.质性分析工具:NVivo12.0

本研究借助NVivo12.0中文版对资料进行整理与分析。利用NVivo软件辅助质性分析的优势在于:可以反复调整编码和节点而不容易出错;[17]方便统计出节点材料来源(有多少文本资料支持)、参考点(文本资料中节点共被提及的次数);能够可视化地分析编码结果和探索节点或样本之间的逻辑联系等;[18]大大降低编码的劳动强度。

具体步骤如下:①将半结构化访谈、企业参与职业院校人才培养质量报告等共351份材料导入质性分析软件NVivo12.0;②在质性分析软件中仔细阅读所有材料,并逐行逐句逐段编码;③对所有材料编码结束后,利用分析软件分类提取节点内容,根据节点内容对节点名称进行调整和修改,且对一些节点进行必要的合并、重组或删除等;④对数据进行节点分类、频数统计等;⑤利用软件中的“查询功能”对编码结果进行可视化呈现并分析。

4.资料整理与编码

本文运用扎根理论的方法对收集的半结构化访谈数据和企业公开发布的报告进行文本编码、节点分类、频数统计等。本研究的编码规则如下:①企业决策者访谈资料的编码规则:第1—2位以企业拼音首字母进行编号,第3—5位以省(区)、市首字母进行编号,第6位以访谈对象顺序编号,比如江苏省企业决策者的访谈资料以QYJSS-1为标记;②职业院校决策者访谈资料的编码规则:第1—4位以职业院校拼音首字母进行编号,第5—7位以省(区)、市首字母进行编号,第8位以访谈对象顺序编号,比如河南省职业院校决策者的访谈资料以ZYYXHNS-1为标记;③企业参与职业院校人才培养质量报告的编码规则:第1—3位以省(区)、市首字母进行编号,第4位以报告发布的先后顺序编号,比如云南省以YNS(YNS-1、YNS-2…)为标记,广东省以GDS(GDS-1、GDS-2…)为标记。

四、范畴提炼与结构维度建构

1.开放式编码

开放式编码是用头脑风暴的方式对访谈记录逐行编码、逐句编码,把原始材料分解成独立的观点或事件,并将原始材料概念化的过程。[19]本研究通过对节点的重组、合并或删除,得到241条高频参考节点,对其反复归纳分类、合并重复,形成34个类属,具体情况如表3所示。

表3 开放式编码概念化

2.轴心编码

轴心编码的主要任务是建立和发展概念类属之间的各种联系,以表现资料中各个部分之间的有机联系。根据概念类属的相互联系和逻辑次序,本研究提取7个主类属,具体情况如表4所示。

表4 轴心编码形成的主范畴

3.选择式编码与结构维度模型构建

选择式编码是对轴心编码形成的主范畴进行再一次整合提炼,从主类属中挖掘核心类属,并形成理论模型的过程。通过反复推敲7个范畴,逐步将其精炼为更具有意义和概念化的3个核心范畴:广度、深度、持续度,最终形成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评估标准结构维度这一核心编码,具体情况如表5、图1所示。

表5 选择式编码形成的核心类属

五、研究结论与讨论

1.深度标准

Heide和Miner(1992)指出,组织间互动太多或太少均不利于合作的可持续性;Geisler和Eliezer(2014)指出,校企合作(或产学研)关系越紧密(即企业和职业院校之间的互动强度越强),组织间可持续性越强;但是合作要在一个最佳的互动范围内,超过这个范围,合作越紧密,组织间可持续性就越弱。[20]Geisler(1991)通过对50家企业的访谈获得“互动太多或太少都不利于持续性合作”这种效应存在的证据。[21]“组织间互动太多或太少均不利于合作的存续”这一观点引发对“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到底至何种程度(即限度)”的思考,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并不能是无限度的,没有限度地参与,结果只能会适得其反。

因此,本研究一方面借鉴埃莉诺·奥斯特罗姆提出的自主治理八大设计原则,埃莉诺·奥斯特罗姆在《公共事务治理之道》中指出,“自主治理的八大设计原则(或者组成要素)是衡量自主治理组织可持续发展能力的重要依据,是判断或者区分有效的、脆弱的、失败的制度安排的最佳方法”;[22]在《公共资源的未来:超越市场失灵和政府管制》中指出,“自主治理的八大设计原则(或者组成要素)是一个经过系统稳健性检验的通用规则,可以用来分析自主治理结构的有效性或者可持续发展性,还可以对一个给定的治理和资源系统的规则可能产生的交互方式和结果进行评估等”。[23]另一方面借鉴国内外研究者对深度的界定,将深度界定为“通过治理规则有效规约各个治理主体的行为”。在此基础上,笔者通过对数据进行3次逐层递进编码,建构了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深度标准的评价指标体系,具体情况如表6、图2所示。

根据埃莉诺·奥斯特罗姆提出的用来判断自主治理有效性或者可持续发展性的方法,即“如果符合七条以上的设计原则的(即有效的≥7),则自主治理机制是有效的且具有可持续发展性;如果符合三条以上设计原则且低于七条设计原则的(即3<脆弱的<7),则自主治理机制是脆弱的;如果没有一个是符合三条以上的设计原则的(即失败的≤3),则自主治理机制是失败的且不具有可持续发展性”。[24]基于此,结合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的实际,形成本研究“深度”层面的操作标准:根据表6,如果符合的二级指标数≥7,则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是“深度的”且“有效的”;如果3<符合的二级指标数<7,则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是“中度的”且“脆弱的”,还需要进一步加强和完善;如果符合的二级指标数≤3,则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是“浅度的”且“低效的”;如果没有一条符合,则为“不参与”且“无效的”。即判断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是“深度的”且“有效的”根本标准为“符合的二级指标数≥7”。

表6 深度标准的评价指标体系

2.广度标准

广度指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所涉及到的范围,是一种合作内容的广泛性,主要通过双方在治理层面合作的项目数衡量。本研究通过对数据进行三次逐层递进编码,再结合已有文献,建构了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广度标准的评价指标体系,具体情况如表7、图3所示。

表7 广度标准的评价指标体系

Heide和Miner(1992)通过大量的实证分析得出,合作领域的广泛性反映了组织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期望程度,在囚徒困境下,合作领域的广泛性增加了组织间合作的可能性;[25]国内研究者亦通过大量分析,得出“企业参与的数量越多或者企业参与的领域或范围越广,表明校企合作面越广”。基于此,可以推断出“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内容的项目数越多,表明企业参与度越广”。但是目前学术界对“广泛性的界限”没有明确的和统一的说明,本研究采用我国沿用至今的五分制与百分制的换算方法,以60%(五分制中的三分合格制)作为“广度”达标的根本标准。即判断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广度的根本标准为“符合的二级指标数≥7”。

3.持续度标准

Mora-Valentin E M和Montoro-Sanchez A(2004)提出,衡量企业和职业院校产教融合是否成功的标准为合作的整体满意度(Global satisfaction)和对持续合作的看法(Evolution of the relationship)。[26]Archon Fung和Erik Olin Wright(2006)指出, 参与式治理的有效性基于五个方面的配合,其中之一为参与后实际达到的效果。与此同时,笔者通过对数据进行三次逐层递进编码,发现整体满意度和对进一步合作的看法是企业参与职业院校人才培养过程中普遍关注的维度。基于此,本研究选择将“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的整体满意度”和“对进一步合作或持续合作的看法”作为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的替代变量。其中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的整体满意度分为非常不满意、不满意、一般、比较满意、非常满意五个等级;对进一步合作的看法分为非常不愿意合作、不愿意合作、看情况而定、比较愿意合作、非常愿意持续合作五个等级。

六、结束语

本研究从企业参与度的视角探讨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有效性评估标准的结构维度,研究发现,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有效性评估标准为广度、深度和持续度。其中广度指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所涉及的范围,是一种合作内容的宽度;深度指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行为的规则;持续度指对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的满意度以及对进一步合作的看法。其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有效性的测量维度,弥补了以往研究缺乏从企业参与度的视角探索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行为的局限,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后期研究将进行大规模问卷调研,应用数理统计分析方法对企业参与职业院校治理有效性评估标准的结构维度进行验证与修正,以进一步完善本研究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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