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上古天真论篇》术数思想初探

金铭彗

【摘 要】《素问·上古天真论篇》历来是学者研究《黄帝内经》相关内容的热点篇目，研究切入点多从养生原则角度进行论述。本文因受原文“法于阴阳，和于术数”条文启发，试从术数思想角度对《素问·上古天真论篇》进行初步探析。

【关键词】《素问·上古天真论》；术数；阴阳；女“七”男“八”

1 术数思想溯源

“术数”二字，古亦作“数术”。“术”一指方术，“数”一指数理。术数涵盖了天文，地理，历法，堪舆，算术诸多内容，是中国古代传统文化尤其是中国古代哲学思想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术数思想起源于远古时期，春秋战国及汉代繁盛一时，历朝历代各学派对术数发展均做出了不同程度的贡献。

2 术数思想与中医基础理论关系讨论

中医基础理论在逐步形成的过程中，吸收借鉴了古代传统文化各学科学派理论成果。术数作为古代哲学思想中的一个重要分支，对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形成与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其中对中医学的贡献较为突出的是关于阴阳学说、五行学说，和天人合一的整体观思想。

2.1 阴阳学说

阴阳学说贯穿于中医学发展历程始终，自诞生伊始即与术数有所关联，但不可简单地将中医学中的阴阳学说与术数中的阴阳思想混为一谈。二者渊源颇深，有所异同，中医学中的阴阳学说乃是吸收了术数且脱胎于术数的医学体系下的哲学思想。阴阳本质是古代哲学思想的一对范畴，是对相互关联的某些事物或现象对立双方属性的概括，阴阳学说中的核心内容即是阴阳之间的关系。

2.2 五行学说

五行学说来源于古代哲学思想。中医学认为五行乃是阴阳所生，五行本质是指木、火、土、金、水五种物质及其运动变化，衍化为归纳宇宙万物并阐释其相互关系的五种基本属性。五行学说是人观察天地自然气象物候等归纳总结出来的哲学成果，既是对事物的综合归纳与基础概括，也反映了事物本身五种功能状态之间的联系，为中医学理论奠定了重要基础，特别是为藏象学说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

2.3 天人合一的整体观思想

天人合一思想是术数理论与中医基础理论共同涵盖的部分，不论是中医经典如《黄帝内经》，还是术数经典如《周易》，都强调了自然與人的统一性。例如《素问·四气调神大论》论述了四时气候与养生之间的联系；《周易·系辞》：“仰则观象于天……之宜”[1]人处于自然之中，天然受到自然规律的制约，可以说，人自身的生命规律，乃是宏观自然规律之下的微观部分。天人合一的整体观，揭示了人体与自然万物之间的关系，将人自身的统一性与自然的统一性进行融合，使微观寓于宏观背景之下，探究二者原理与规律。且随着时代的发展，天人合一的整体观思想与现代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观念具有相通之处几乎已成为共识。

3《素问·上古天真论篇》中的术数思想

细读《素问·上古天真论篇》，讨论其术数思想首先应从开篇“法于阴阳，和于术数”[2]进行分析——此条文应以互文灵活释义，而非机械地逐字翻译。条文中阴阳为世界观，是物质世界运动与变化总的概括；术数为方法论，可视作由阴阳理论衍生出的具体学科，为人认识自然规律提供了方法与指导。

有学者指出，术数因受时代限制，具有浓重的玄学色彩，难以证实其科学规律，不具备中医学学术价值。笔者认为，《素问·上古天真论篇》开篇即指出“法于阴阳”，则应重点将其置于中医阴阳理论体系之下进行探讨，而非简单粗暴地定性为古代附会君权神授思想的神秘学，抹杀其哲学思想价值。

此篇中，关于女“七”男“八”之人体生长规律的条文为体现术数思想的重要内容，纵观古代医学典籍，明确进行阐释的文献较少，其中较为突出的是王冰与《太医局诸科程文格》的论述。道家中亦有“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以视男子阴性之身，唯一点真阳，女子阳性之身，唯一点真阴的论述来对此进行阐发[3]。现代学者中，国医大师李今庸先生曾以《灵枢·根结》“阴道偶，阳道奇”之阴数阳数相关规律阐释女“七”男“八”[4]；杨正瓴先生从天文学角度释女“七”男“八”[5]，在此不一一赘述。

关于女“七”男“八”之术数思想，各家见解皆颇具独到，非为一家之言可尽释其奥妙，当审慎待之。笔者认为，关于女“七”男“八”之术数思想，可从中医理论体系下的整体观思想角度加以探究。宇宙中的一切事物皆在相对运动之中，男女之性别属性，即是中医学理论体系中的一对“阴阳”，其生长发展，存在一定的规律特点。且易有用变不用正之说，是故女“七”男“八”，女用“七”之少阳之数，以阴之体合阳数，男用八之“少阴”之数，以阳之体合阴数，弃“九”“六”之极阳极阴之数，合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之理。且夫男女之用取少阴少阳之数，除了契合阴阳的对立统一性外，更体现了宇宙万物处于相对运动与动态平衡之中，阴阳交感而万物化生，生生不息。

目前关于女“七”男“八”理论尚待权威的研究数据支持其现代医学方面的科学规律性，但哲学思想的规律一般是关于方法论研究略滞后于理论研究，随着医疗科技的不断进步，其研究前景值得期待。

参考文献

[1] 黄寿祺，张善文.周易[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 402.

[2] 王庆其.内经选读[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1：1-2.

[3] 南怀瑾.易经杂说[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139.

[4] 李今庸.《素问》“女子七七”、“男子八八”解[J].湖北中医杂志，1982 （1）：31.

[5] 杨正瓴.《内经》中“女七”“男八”周期的天文解释[J].中医杂志，1998，39（3）：187-1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