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常态化防控下社区居民心理健康状况及相关因素

2022-01-07 12:50杨纯玉刘伟健陈贻华李丽洁宁玉萍杜宝国
四川精神卫生 2021年6期
关键词:高水平检出率居民

杨纯玉,刘伟健,陈贻华,李丽洁,宁玉萍,杜宝国*

(1.中山市第三人民医院,广东 中山 528451;2.北京大学第六医院,北京 100191;3.广州医科大学附属脑科医院,广东 广州 510370;4.南方医科大学第一临床学院,广东 广州 510515*通信作者:杜宝国,E-mail:dubaoguo99@sina.com)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简称新冠肺炎)疫情严重威胁人们的身心健康,引发广泛的公众恐慌[1]。国内外不同人群均出现了焦虑、抑郁及失眠等症状[2-3]。2020年5月8日,国务院指出我国疫情防控工作已从应急状态转为常态化[4]。而世界卫生组织于2021年5月4日公布的数据显示,在全球范围内,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数及死亡人数仍不断增加[5]。哈佛大学的一项研究结果显示,新冠肺炎疫情对人类会产生持久的影响[6]。在疫情后期人们会出现情绪不稳、松懈消沉和动机消减等心理问题[7]。疫情对个体心理健康的影响在大流行后可能会持续数年[8]。2003年非典型性肺炎暴发后,从事呼吸内科工作的医护人员在一年后仍存在高水平的焦虑、抑郁和创伤后应激症状[9]。非典型性肺炎疫情大流行后,我国台湾居民的心理健康仍受到很大的影响[10]。研究表明,医护人员在新冠肺炎疫情常态化防控下睡眠问题、抑郁和焦虑症状检出率仍较高,分别为40.4%、25.9%和9.2%[11]。既往关于新冠肺炎疫情对居民心理健康状况影响的研究多集中于疫情暴发时期,关于疫情常态化防控下社区居民心理健康状况的研究较少。本研究主要就社区居民在新冠肺炎疫情常态化防控下的抑郁、焦虑、失眠和压力情况进行调查,并分析其相关因素,旨在了解社区居民在该时期的心理健康状况,为制定社区居民心理健康管理策略、进行有针对性的心理干预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于2020年8月28日-9月7日,采用滚雪球抽样法,纳入广东省中山市社区居民为调查对象。入组标准:①年龄≥18岁;②自愿签署知情同意书;③中山市社区居民。排除标准:①既往有精神疾病史;②新冠肺炎疑似或确诊患者;③曾参与疫情防控的一线医护人员及其他疫情防控工作人员。符合入组标准且不符合排除标准共492人,剔除问卷填写有明显错误的16份,最终回收有效问卷476份(96.75%)。本研究通过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审批号:2020SYLL031),所有受试者均在网上问卷答题前签署电子知情同意书。

1.2 评定工具

采用自编调查表收集社区居民的基本人口学资料,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常住地、每天工作时间、每晚睡眠时间、慢性躯体疾病史(包括高血压病、糖尿病、肿瘤和慢性呼吸系统疾病等)、精神心理疾病史及目前有无使用改善睡眠或抗焦虑或抗抑郁药物。同时收集其新冠肺炎疫情相关信息,包括每天关注疫情信息时长、有无接受过居家或集中隔离、是否为新冠肺炎疑似或确诊患者、是否曾参与疫情防控一线医护工作或其他疫情防控工作以及对心理服务的需求。

采用患者健康问卷抑郁量表(Patients’Health Questionnaire Depression Scale-9 item,PHQ-9)评定社区居民过去2周的抑郁症状发生情况。采用0~3分4级评分,总评分范围0~27分,总评分0~4分为正常,5~9分为轻度抑郁,10~14分为中度抑郁,15~19分为中重度抑郁,20~27分为重度抑郁[12]。

采用广泛性焦虑量表(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7 item,GAD-7)评定社区居民过去2周焦虑症状的发生情况。采用0~3分4级评分,总评分范围为0~21分,总评分0~4分为正常,5~9分为轻度焦虑,10~14分为中度焦虑,15~21分为重度焦虑[13]。

采用失眠严重程度指数量表(Insomnia Severity Index,ISI)评定社区居民过去2周睡眠质量。ISI共7个条目,采用0~4分5级评分,总评分范围为0~28分,总评分0~7分为无显著失眠,8~14分为轻度失眠,15~21分为中度失眠,22~28分为重度失眠[14]。

采用中文版知觉压力量表(Chinese Perceived Stress Scale,CPSS)评定社区居民过去一个月的心理压力水平。CPSS共14个条目,采用0~4分5级评分,总评分范围为0~56分,总评分≥26分提示存在高水平压力[15]。

1.3 评定方法

通过问卷星平台发放电子问卷,由研究者在社区微信群发送电子问卷链接,再由社区居民将电子问卷转发给其亲友。问卷的指导语清楚说明本次调查目的、隐私保护及调研单位。必要条目需填写完整方可提交。问卷提交后,由研究者核对问卷内容,对不符合入组标准、符合排除标准及有明显填写错误的问卷予以剔除。测评耗时约8 min。

1.4 统计方法

采用SPSS 23.0进行统计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s)表示,计数资料采用[n(%)]表示。采用χ2检验比较不同特征的社区居民抑郁、焦虑、失眠及高水平压力症状检出率。采用Spearman相关分析探讨社区居民的年龄、受教育程度、每天工作时间、每天关注疫情信息时长、每晚睡眠时间与PHQ-9、GAD-7、ISI及CPSS评分的相关性。检验水准α=0.05,双侧检验。

2 结 果

2.1 社区居民一般人口学资料及疫情相关信息

共476名社区居民完成本次调查,其中男性129名(27.10%),女性347名(72.90%);年龄19~64岁[(35.5±7.1)岁]。社区居民一般资料及疫情相关信息见表1。

表1 社区居民人口学特征及疫情相关信息(n=476)

2.2 社区居民抑郁、焦虑、失眠及高水平压力症状检出情况

共154人(32.35%)检出存在抑郁症状,其中120人(25.21%)为轻度抑郁,34人(7.14%)为中度至重度抑郁;101人(21.22%)检出存在焦虑症状,其中66人(13.87%)为轻度焦虑,35人(7.35%)为中度至重度焦虑;117人(24.58%)检出存在失眠症状,其中98人(20.59%)为轻度失眠,19人(3.99%)为中度至重度失眠;232人(48.74%)检出存在高水平压力症状。男性高水平压力症状检出率高于女性(χ2=5.269);已婚居民的抑郁和焦虑症状检出率低于未婚、离异或丧偶者(χ2=5.251、8.851);当前有使用改善睡眠或抗焦虑、抗抑郁药物的居民抑郁和失眠症状检出率均高于无使用者(χ2=11.396、14.197);有心理服务需求的居民抑郁、焦虑、失眠及高水平压力症状检出率均高于无此需求的居民(χ2=46.316、66.934、20.153、21.576),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0.01)。见表2。

表2 不同人口学特征的社区居民抑郁、焦虑、失眠和高水平压力症状检出率比较

2.3 相关分析

Spearma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社区居民年龄与CPSS评分呈负相关(r=-0.171,P<0.01),受教育程度与PHQ-9和GAD-7评分均呈正相关(r=0.112、0.103,P均<0.05),每晚睡眠时间与PHQ-9、GAD-7和ISI评分均呈负相关(r=-0.210、-0.247、-0.297,P均<0.01),每天关注疫情信息时长与ISI评分呈负相关(r=-0.097,P<0.05)。见表3。

表3 社区居民人口学特征与PHQ-9、GAD-7、ISI和CPSS评分的相关性(r)

3 讨 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在疫情常态化防控下社区居民的抑郁、焦虑、失眠及高水平压力检出率分别为32.35%、21.22%、24.58%及48.74%,高于疫情暴发前我国一般人群的抑郁(5.9%)[16]、焦虑(5.3%)[17]和失眠(15.0%)[18]症状检出率,与Shi等[19]在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期间中国普通人群抑郁(27.9%)、焦虑(31.6%)和失眠(29.2%)检出率的结果接近。此外,Tian等[20]研究显示,60.8%的医护人员在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期间出现高水平压力症状,与本研究结果较接近。这表明即使在疫情后期,社区居民的心理健康问题仍较常见,因此,需重视疫情后期社区居民的心理健康状况,及时为有心理困扰的居民提供心理干预和社会支持。

此外,本研究中,男性居民的高水平压力症状检出率较女性高,这与美国的一项研究结果相反[21]。结果不一致可能与研究方法、研究时期及研究人群不同有关。在我国,男性多为家庭经济支柱,疫情可能导致他们的工作不稳定、收入减少、压力增加。40岁及以上居民高水平压力症状检出率低于40岁以下的居民,相关分析结果也显示年龄与CPSS评分呈负相关,与吕燕宇等[22]研究结果一致。可能与年轻人较少经历类似严重疫情,心理承受能力相对较差,且面临的生活和工作压力较大有关。高水平压力影响着人们的心理健康,应及时为有高水平压力症状者或高风险人群提供帮助,减轻心理压力。

本研究结果显示,有使用改善睡眠或抗焦虑、抗抑郁药的居民抑郁和失眠检出率高于未用药者,与Su等[23]研究结果一致。关注疫情信息时长与ISI评分呈负相关,在疫情常态化防控下,居民若关注疫情信息的时间越长,越能了解疫情已得到较好控制的信息,则可能越少出现因担心疫情而导致的失眠的情况。此外,本研究结果还显示,睡眠时间与PHQ-9、GAD-7及ISI评分均呈负相关,与既往研究结果一致[24]。故应加强对社区居民进行睡眠知识的宣传教育,对睡眠不足者及时给予干预。本研究结果显示,自觉有心理服务需求的居民抑郁、焦虑、失眠及高水平压力症状检出率均高于无此需求的居民。Orr等[25]研究表明,自觉有心理服务需求的人群出现焦虑及抑郁症状的风险是无此需求的人群的2~6倍。故在疫情常态化防控下,应重视社区居民对心理服务的自我感知需求,及时为有需要的居民提供专业的心理卫生服务。

此外,本研究结果显示,已婚的居民较少出现抑郁和焦虑症状,这与阿根廷的一项关于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期间被隔离人群的心理健康状况研究结果一致[26]。这可能与已婚人群有较多的家庭和社会支持有关。而本研究结果显示,受教育程度与PHQ-9及GAD-7评分均呈正相关,与Shrestha等[27]研究结果一致。Ahmad等[28]的研究表明,受教育程度高的人群可通过更多不同类型的社交媒体获得疫情相关信息,而某些社交媒体传播的疫情信息可能是虚假的,这些虚假信息会加剧人们的焦虑和恐慌,对人们的心理健康有负面影响。

本研究存在以下不足:第一,这是一项在广东省中山市采用滚雪球抽样方法进行的在线调查,并未进行随机抽样,有一定的地域局限性,且样本量较小,样本中40岁以下及受教育程度较高者比例明显偏高,样本代表性可能会受到限制。第二,本研究为横断面研究,无法确定心理健康症状与相关因素的因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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